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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分说,便是一剑,杀阡陌闪身躲开,回手绯夜横扫,与其战至一处。长留上仙处境尴尬,于哪一边来说,都不好出手相助,只得抱着花千骨,退至一边,两不相帮。

    摩严位列三尊,法力自然不同寻常,杀阡陌功力仅恢复了不到五成,更何况,悯生剑为十方神器之首,死于其下的妖魔神鬼无计其数,威力极大,即便是没有完全解除封印,也能占得先机。几十招之内,杀阡陌尚能勉强支撑,战时稍长,便明显落了下风。

    摩严早就听闻,杀阡陌为了助花千骨转世,耗尽心力,不想交手方知其果真虚弱如此,这几十年过去,法力仍远不如前。只是,连他也不曾想到,如此危急之时,杀阡陌竟然都不曾拿出任何一方神器。莫非……这些神器此时不在他手?若是如此,此番当真是除去这七杀魔头的大好机会。眼见着杀阡陌渐渐气力不足,左右躲闪,不敢正面和自己相抗,摩严又加紧了剑招。长留的剑术在各门派中,本就独树一帜,精妙无比,方才出手,仅仅是试探虚实,此时一旦明确了目标,便再不留情。只见悯生剑上下翻飞,将那紫衣之人团团围住,那广袖之下也被刺出了缺口。

    摩严一剑晃于杀阡陌眼前,杀阡陌拨剑护住双目,不想此招为虚,摩严反手一剑,从头劈下,杀阡陌再躲不及,只得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捏住剑刃,与之相抗。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双剑碰撞,火焰四起。手中一软,绯夜应声落地,杀阡陌连人带剑被一起弹了出去。一只手被绯夜的剑刃所伤,鲜血淋漓,却本能地一个翻身,闪过了摩严的剑气,滚至绯夜的一侧,疼惜地拾了起来。抬手展剑看去,只见那剑身之上明明白白一道缺口——绯夜崩坏!

    “绯夜!”

    染了血的手指,抚在那缺口之上。伤在剑上,疼在心里,杀阡陌将那裂剑紧贴于身前,一双绯目狠狠盯着眼前之人,“摩严!”

    两剑相碰,发出的巨响震得摩严也一时愣住,不由得回手横开悯生剑看去——不愧为神器,丝毫未损。杀阡陌,休怪我心狠,天要绝你,今日就连绯夜也护你不得!悯生剑再次挥去,无可抗衡。

    想不到今日,我杀阡陌竟然要命丧于此……

    眼见着再躲闪不开,杀阡陌闭上了眼。

    一道冷风身后而过,一把银伞挡在身前。

    怎么忍心弃你而去?为什么,你伤我千百遍,我却仍不肯死心?

    “阡陌,你心疼绯夜,是因为那是我送你的剑么?”

    “单春秋?!”再次睁眼,仍是那人护在自己身前。

    “阡陌,这剑……”不能回身,不能回看,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再问下去,若是那人当真说出个“不”字,自己是否还能再撑下这一次伤?

    杀阡陌不置可否,一时不语。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可能?只是……一把剑而已。任何东西,陪在自己身边那么久,都会有感情。

    那么,那个人呢?他也陪了他那么久……

    三十、狠心主背身举剑,嬉笑人抛物施援

    “单春秋!”摩严完全没有想到单春秋会手持谪仙伞而来,一时被那伞的威力反弹了出去,剑气化为乌有。

    白子画的心中倒是有些安然,刚刚就感觉到有人在附近徘徊许久而去,却不想是单春秋去而复返。不过……这单春秋方才念的只是杀阡陌的名,这可是一改往日一切以杀阡陌马首是瞻的卑微气势,全是一副平起平坐的样子,那语气中,似乎还带了些质问。哼,你们主仆二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到底是同心,还是离德?

    摩严的脾气一贯暴躁,看着那人手持谪仙伞,怎肯就此罢休,定了定神,重新舞动悯生剑,想要以长留的精妙剑法,突破谪仙伞的防御。

    那谪仙伞本为防御武器,并不具有攻击性,更何况,自从上次被杀阡陌封印了部分力量之后,其防御威力也大大减弱。两方神器皆未完全解封,以彼之矛攻此之盾,倒是一番敌手。然而单春秋又怎能错过如此良机,身下闪展腾挪,眼中却只盯着那悯生剑,身后之人,恐怕是不会放过这把剑吧!

    单春秋瞅准时机,一手执伞,另一手从墟鼎之中取出浮沉珠,手中四方神器之中,仅有这一方真正带有攻击性,无论如何,也要一试。一面护住法门,一面运提气运功,使那浮沉珠释放出天雷之怒,霎时间电闪雷鸣,数十道闪电全都向着摩严劈去。

    摩严剑法再快,也无法抵御数十道闪电同时来袭,左躲右闪,翻滚腾挪,一时只得收了剑招,将那剑气御于掌中,加上自己的法力,全都收紧于身前,结成防护天罩,护在身前。

    单春秋也如法炮制,将那谪仙伞的威力与浮沉珠叠加在一起,一并袭向摩严。

    “交出悯生剑,我饶你不死!”

    “你做梦!”摩严性子刚烈,怎肯有一丝求饶?怎奈法力有限,渐渐难以支撑。

    单春秋见此,又加重了浮沉珠的威力,天雷密布,烈风袭袭,将周围沙土碎石,一并席卷着击向摩严,那防护天盖上也见了裂纹。

    眼见师兄吃了亏,白子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得一边将小骨藏于身后护住她,一边再分出力量,与摩严一同对抗单春秋手中的两方神器。

    单春秋心知白子画这几十年来功力又进一步,自然不敢有任何松懈。这两方神器虽然威力巨大,但自己的功力毕竟比白子画差了许多,若是如此消耗下去,吃亏的必定会是自己。

    阡陌,你不是也想得那悯生剑,为何不肯出手相助?

    不能再如此耗下去,必须速战速决!单春秋心乱如麻,手中法力却逐渐加大——白子画,你若当真心疼花千骨,自当舍了摩严而去!

    霎时间,天雷滚滚,劈得云山上下地动天摇、尘石飞滚,鸟鸣兽散。

    花千骨毕竟魂魄未全,一时也害怕了起来,“师父……师父……”一声声叫得催命,直刺了杀阡陌的耳。

    “单春秋,你给我收手!不要伤了小不点!”

    “你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还要顾着她么?!白子画若有半分心疼于她,自会护着她!”单春秋心中愤懑,手上更加重了力道,将自己全部的法力都注了进去。霹雷炸裂,晃得人睁不开眼。

    白子画若当真心疼小不点,当初又怎能还她惨死?

    残剑纵起,直指后心!

    “单春秋,我让你住手!”杀了你,是不是所有的的屈辱,便可以一笔勾销?所有的痛苦,也都可以就此结束?眉心印迹愈发紫深,绯目血红愈甚,杀意腾燃。

    那是绯夜的剑气,他怎能不知!

    唇角抖颤,渐渐拿不稳手中之物。一念的差错,再也挽不回的苦果。阡陌,你还是……想要杀我么?

    单春秋心痛失神,功力竭断,浮沉珠威力顿时大减,天雷几欲收息。

    摩严见单春秋一时失神,转手便取出宫羽,以最快的速度解开悯生剑上的封印。

    霎时间,两道金光耀目而出——悯生剑,十方神器之首,威力极大,竟然是被花千骨封印了两道魂魄!

    白子画与杀阡陌方才便一直紧盯摩严手中的悯生剑,怎肯放过,只见那金光射出的一刻,二人一同纵身而出,欲夺那魂魄!

    白子画与摩严更近,此时功力也更高,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抢到,二话不说,便将小骨带离那是非之地,挟在一旁,将那两道魂魄注入她的体内。

    杀阡陌面上自然怒不可遏——白子画,竟然每次都让你抢得先机!

    “子画!你竟然……”直到此时,摩严终于知道,为何杀阡陌会不顾一切抢夺神器,白子画又为何任由杀阡陌屠戮生灵,而不横加制止——全是为了那个转了世的无知女童!“你太让师兄失望了!如此放任这妖孽横行,竟然就只是为了让他去取花千骨的魂魄么?似你这般放纵妖人,与你自己亲自动手去抢,又有何差别?!你如何对得起这天下苍生?!”

    摩严心下大怒,却又始终不忍剑指于他,只是一味地将满腔的怒火燃向那魔者。

    悯生剑封印已解,再也不用畏手畏脚,“单春秋,纳命来!”

    看着那剑光凛冽,直扑而来,却已失去了闪躲的勇气。背对着杀阡陌的杀心,又看着他不顾一切冲过去抢夺魂魄,这世间,还有比自己更可笑之人么?

    当真是——痛不欲生!

    不躲不闪,这一剑,来得正好。

    也许,我死了,你该会满意吧!

    “当啷!”一声巨响,不知何物,正撞在悯生剑之上,随即又弹了回去。

    在场四个人,各怀心思,全都没有注意到究竟是何物冷不丁从旁袭来,却是将那悯生剑的剑气,生生化去。

    “喂!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傻啊?人家要杀你,你也不躲?”声音娇悦动听。

    四人方才只顾相斗,不知何时,云中站立一位红衣女子。那便是——

    半月琵琶羞媚眼,一夕桃花展笑颜。

    那女子长得极美,虽然仍是不及六界的杀阡陌傲艳群芳,但那一双紫色星眸极是深邃勾人,神鬼难逃,连杀阡陌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愣是被那双媚眼刺了一下——好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那女子并不理会旁人,径直走到单春秋面前,“我救了你,你也不谢谢我么?”略带了些撒娇的口气,双眼在那半男半女的脸上扫了许久,只是含着笑。

    单春秋此时心如死灰,哪有心思理她,见摩严一时愣住,心下也回过了神。此时还不是自己寻死觅活的时候,若是自己真死在这悯生剑下,那还有谁能保护他?

    单春秋收了手中的神器,闪过那女子,一把扯了杀阡陌的腕子,夺下绯夜,拽了人就走。

    “站住!还想哪里走?”这一时,摩严也缓过了神,再次横剑挡住去路,却发现手中的悯生剑,煞气远不似方才。

    单春秋见他持了悯生剑,却也觉得那剑上的气势似乎比解除封印之前还要弱,御着手中的残剑,护在身前。

    “喂,我说,老头!”那女子盯着摩严喊,“你那把破剑不行了,就别打了,等他拿了谪仙伞出来,你就得哭着被打屁股。”

    摩严哪曾受过这等戏弄,气得双目直翻。

    一旁的白子画却是看出了些门道,心知此女定是来者不善,若无十足把握也不会贸然挡在仙、妖、魔三界四位巨头的中间,于是一把拉住摩严,“师兄,今日不可恋战。我们回去再说。”

    “子画,你别拦我……子画……”竟然是被长留上仙连拉带扯硬生生拖走。

    “就这么走了,真没劲!还以为长留三尊有多厉害呢……”那女子看着摩严被白子画拉走,还不忘了奚落一番,转回头却看到单春秋已经拉着杀阡陌站在了火凤之上。

    “单……春秋……你别走嘛。”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莫非方才在争斗之时,她一早就在旁边偷听?怎么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我救了你,你连谢谢都不说就走,就真的这么无情!等等我……喂……我叫琵琶……琵琶啊!”

    火凤越飞越快,再追不上……

    琵琶?这六界之中,有这么个人吗?

    三十一、恨魔君二次被禁,狂护法探身冥界

    离开云山,单春秋一语不发,一路挟着杀阡陌回奔七杀。

    他还有何话可说?那人背对自己举剑的一刻,心就已经被他刺死了。再找不到任何自欺欺人的理由,不必回头,那一双绯目之下,全是满满的恨意吧?可是,为何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执意要带他回去?也许只为了多年来那融入骨血的一种本能——他只想要一直护着他。就像呼吸一般,既然还活着,就会不由自主地走下去。

    归至七杀,众人看到此番竟然是单护法走在前面,扯了魔君的腕子,直奔那曾经高洁冰冷的王者寝殿而去。之前就见魔君被护法禁于七杀殿内,今日再见如此,这妖魔二界谁说了算,便再清楚不过。那么,这二人的关系——怪不得魔君那日杀戮癫狂——全是一场旁人口中的凌乱不堪。

    再避不开那些鄙夷、淫邪的眼神!

    寝殿之中,绯夜置在一旁,单春秋重新设下结界,再不让他走出一步。

    “阡陌,这结界,我是用了谪仙伞的力量来做的,你……不要再闯了,出不去的。”

    似是已经习惯了被他困在这一方狭室之中,杀阡陌的面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