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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全是一副妖魔姿态,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所见之人,全都化作齑粉,魂魄无存。绯夜染血,和着那烈焰之色,七杀之内,瞬间凄泣如歌。

    “护法,不好了护法……”一个手下慌慌张张跑至杀单春秋的殿宇前禀告,“魔君不知为何,暴怒至极,所到之处,见人便杀……”

    “知道了……随他去吧……”单春秋的面上不见任何表情。就知道将他放出来,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却不想,事情比他想象得更为严重。可是心中对他又有千百个不忍。既是心里有恨,那便随你发泄吧。

    一通劈砍,杀阡陌终至单春秋的殿宇之外。

    “单春秋,你给我滚出来!”

    该来的,终究会来。单春秋缓步走出殿门,屹立阶上:“阡陌,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凡事有因才有果。事已至此,无论你恨我也罢,想要杀了我也罢,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杀阡陌闻听此言,更是眼红。“无耻之徒,受死吧!”不容分说,便是一剑,单春秋闪身躲过,双手擎在那利刃之上。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我会一如既往地爱你。你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魔君,我仍会以自己的方式守护你。”

    “你做梦!你以为,一切还能回到过去么?你想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翻转手腕,回手又是一剑。

    单春秋腾身而起,躲闪开来。“你错了,我并不想回到过去,也谈不上什么后悔,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几百年了,无论我失忆与否,我想要的始终都只是你!”

    “春秋,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天下无敌的功力,想要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以前,我想要这天下,但现在,我只想要你……“你呢?”

    “我只想保护好琉夏,希望以后,不再被那些魔头追杀。”

    “我也是魔头,你不怕我么?”

    “不怕,你会保护我……”那么美好的笑颜,灿若繁花。

    我会保护你,直到有一天,你真的能守住你想要守住的一切,再不需我的存在……

    二十六、绯夜落抗拒无果,耻无颜尽毁面容

    单春秋,你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你真实的想法了么?

    被这般污秽的心思蒙蔽了多年,杀阡陌心中极尽耻辱,又怎能善罢甘休?

    绯夜舞动,剑花翻飞,似一团烈火,将单春秋周身围了个严实。虽然此时身受内伤,功力也不足,但剑招犹在。那绯夜乃是煞气极重的通灵之物,碰上一丁点非死即伤。单春秋黑衣翻涌,左躲右闪,只是不还手。

    “阡陌,你杀不了我……不用白费力气了。”

    是人,都有活着的欲望,即便对他无比愧疚,也并不想任他宰割。既然,已经选择了万劫不复,便只能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得一个圆满。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终究会明白我对你的好。

    更何况,你现在,真的还需要我。

    杀阡陌此时却杀红了眼,怎会听他之言?手上继续一味攻杀,几十招内未见得便宜,心中顿时起了火。在那剑招之上又运足了内力,御剑魔性更强。

    单春秋见他再出疾招,甚是担心,方才硬闯结界之时,就知他已经受了内伤,此时若再这般运气耗神,恐怕用不多时,身体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不得已,只能放下防守的姿态,出手还击。又斗了十数招,单春秋终于寻见机会,将那掌风震于绯夜之上。

    绯夜应声落地,杀阡陌手中失控,身下一个不稳,跌撞到一旁。几番争斗之后,体内真气乱撞,全都堵在了胸口,一时间,竟然起不来身。

    绯夜撒在手边,竟然连拾起它的力气,都将要不复存在。

    可笑自己枉为二界之主,拥有六界最大的门派、至高无上的权力、最极致的容颜,却偏偏什么都守不住。

    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琉夏,失去了救赎宠溺的小不点,失去了傲视无双的妖魔之力,失去了忠心耿耿的单春秋,甚至……失去了想要反抗的意志。

    身上的刺,被根根拔去,心上的伤,鲜血淋漓。失了这一身骄傲,他还剩下些什么?

    我若没有这倾世容颜,小不点也不会只把自己当成姐姐,你也不会几百年都怀揣这些龌龊心思,想要强占于我。

    曾经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却成为一切痛苦的根源。难道绝世也是错?!

    你说,你爱我。可若不是为了这张脸,你焉能如此?枉我自负最美容貌,却又有什么用?

    这剑,是你送我的,这痛,也是你给的。那便一起还了去吧!

    “单春秋,你爱我什么?这张脸吗?”

    和着心伤,绝望惨白地凄美一笑,绯夜横起,划过那惊天动地的绝世容颜。泪光洒落,滴滴染尽血色冰莲……

    “阡陌!”

    眼前的清冷紫色,内伤外伤心伤齐聚,倒地昏厥不起。单春秋疯了一般冲过来,将他扶在身前,捧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伤痕。

    剑痕深刻入骨。他知道,那伤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为什么,你能宁愿自毁容貌也不愿有一点点接受我的心意?多看我一眼,真的就那么难?

    你是诚心用我送你的剑,来折磨我么?你就当真如此恨我?

    玫瑰多刺,想要独占其美,注定要受那荆棘满身之苦!

    你要的,无论多难,我都会给你。可是,想要靠近你,却要先割伤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换来你一颗真心?此心已碎,为何还要再割上一道伤疤?

    单春秋将昏迷不醒的杀阡陌迅速抱至自己的榻上,取来凛泉之水小心翼翼为他清洗面上的剑痕,这般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血肉翻裂,心伤难医。单春秋取来创伤药,涂抹在他的脸上,挽起他的身子,想为他疗伤,却又不敢。那一身炽热,被怀中的冰寒激得粉碎。只将那吻,连连落于眉间,心痛不已。

    直至入夜时分,杀阡陌终于苏醒过来。染了血的衣衫,早已被换下,身上仍旧是一抹紫色,是那人最喜欢的颜色。

    杀阡陌恍惚着直起上身,双目仍旧死死盯着单春秋——那完全陌生的身影,坐在灯下,手中把玩着七杀的宫羽。

    杀阡陌对那宫羽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神器不在手上,要这宫羽又有何用?只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身份摆设罢了。

    他只是回想起那日千刃崖上,自己在酒醉之后,对他说的一些话语……果然,你是从那时候,便全都听进心里去了么?那些解除封印的法子。

    怪只怪我当初太过信任于你,如今连丝毫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看到杀阡陌已然醒来,单春秋缓步走近,立于榻前。却见那人的面上又有了惊人的变化——如同当初的自己,杀阡陌眉心一点光亮闪耀,那极深的伤口,此刻全都在努力复合着……

    看着他的脸,许久,单春秋终长叹了一口气:“我恨了那人这么多年,竟然只有这件事,是真心感激她……阡陌,你可知道,你的脸永远都不会被毁去,只会越来越美,这是神谕!”

    杀阡陌无可置信,惊异之下扭头瞅向不远处桌案上的镜子——面上伤口已变得十分浅淡,大约再过不多时就能无药而自愈!原来,白子画那日用横霜剑割伤了他的面目,竟然也是因为如此,才得以无声无息迅速恢复。

    想伤,伤不了,想死,还不是时候……呵呵,小不点,你当真是心疼姐姐。但你可知,如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么?

    “我爱你,并不只因为你这张脸,而是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以至于即便失了记忆,对你的爱却仍无法割舍。你可以用毁了它的方式来惩罚我,但何尝又不是在惩罚你自己?”指尖轻轻地触在他的面上,无限爱怜。

    “宫羽,我会替你收着。我知道,你想要恢复花千骨的魂魄。但你也应该知道,没有神器和宫羽,花千骨永远都只会是现在这般痴傻模样。”指尖顺着他的脸庞顺势滑至那尖尖的下巴,轻轻抬起,对视他的一双绯目。并不加任何劝慰之言,他知道,现在,他对自己已是失望厌恶至极,再怎样说,也不会听进去。“神器,我会替你去抢,魂魄,我也会替你拿回。你要的,我都会给你。连同我这条命,待你有朝一日有能力拿走的时候,尽可以一并都拿去……但是现在,你当我威胁你也好,强迫你也罢……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不要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了。”

    竟是要拿自己唯一还在乎的人来要挟么?不错,如今,换回她的灵魂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最后一线希望。杀阡陌宁愿相信原来那个一心护卫自己的单春秋已经死了,眼前之人,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和他一般面目、而实是自己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抬头望着他,纤纤玉指攀上他的额角,抚过那绯绿之间的一点眉心,滑过那紧闭的双唇,最终停在他的胸口……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不过……”不怒,不悲,依旧如桃花般含媚而笑,“春秋,总有一天,我定要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二十七、单护法禁锢前主,血魔君屠戮云山

    七夕狂醉之后,七杀殿内的大小头目,多数都被单春秋打发出去继续寻找神器和至阴之物,殿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并不重要的小妖小魔。

    一连数日,单春秋将杀阡陌禁锢在七杀殿内,而事实上,杀阡陌自从血染七杀之后,也极少离开单春秋的寝殿。他并不需要出去,他“忠心”的单护法会一如既往替他打理好一切事物。他也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因为就连绯夜,都被那人收了去。虽然极少佩戴,但是一朝离身,却总也不能习惯。

    每日清晨,单春秋都会轻轻将他吻醒,然后早出晚归,离了寝殿,直到入夜后才会回来,之后再借着夜幕下阴气之盛,与他一起运功疗伤,随后便失力至极,拥着他沉沉睡去,并无其他。杀阡陌也没有任何反抗,“享受”着那人带给自己的“独宠”。他甚至连炼室都不用去就可以安心修炼,单春秋不在,没有任何人敢在这寝殿周围徘徊。

    自那日起,人人都知道,魔君性情大变,阴毒狠辣之气也似被完全释放!七杀殿内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被单护法全部换了一拨,但之前的血腥早已传遍整个七杀,那妖冶之人,就如同暗夜莲花,即便是远观,也不能保证安全。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无意间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便会毫无缘由地死于非命,尸骨无存。

    一过数日,杀阡陌的内伤已经完全恢复,功力也比之前有了一些提升。然而,他却仍然没有回去自己的寝殿。单护法的寝殿,即是魔君的寝殿。如今,睡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而他每日只是往返于寝殿和涤尘殿之间,并不愿再去其他。

    从那夜开始,他已极少再叫他魔君,除非……在那群部下面前,维持这所谓的主仆关系。

    没有人敢质疑为何魔君那日一路嗜血之后,就被单护法关在自己的殿内。这主仆二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又有谁敢妄加猜测?更何况,许久之前,七杀的大小事务就都是由单春秋代为掌管的,魔君只管养颜、逍遥,一切生杀予夺都是单春秋说了算。

    这魔界的大权本就是单春秋的,只不过一时迷了心窍,才让与了美人。此时,单护法手握四方神器,从新收回权力,若是为着妖魔二界的权益,终究算得一件好事。而且,这几十年间,单春秋修为大进,而魔君法力则远不如前。这主仆二人颠倒之势,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更何况,魔君的脾气骤然大变,不知他脑中想到什么,周围之人便会遭殃。单护法虽然也是阴毒至极,但至少控制力强些,不会随意杀伐。

    一时间,七杀之内竟也能一切如常,人心安抚,相安无事。七杀之内的波涛,再一次平息。

    时至八月,旷野天终于找到了第二种至阴之物——幽暗冰魄——幽黑透光的冰晶,不但阴寒至极,还散发着深重的邪气。

    单春秋拿到冰魄之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它交到了他的手上。“这幽暗冰魄……邪气得很。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应该给你。”

    “你是怕我恢复了功力,便会杀了你么?”依然是美好的笑颜,却染了如那冰魄般的颜色。

    “我的命,从来都是你的。我只是不知道如此邪气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