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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停了下来。叶英章下了车,来到她面前:“连臻,我送你回去吧。”

    连臻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又缓缓地移开,从始至终,目光里头波澜不惊。

    叶英章叹了口气:“连臻,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事实上确实是你父亲犯了罪。我身为警察,就应该将他绳之于法的!”空气里冰冷刺骨,他说话间呵出的气息如白烟般在眼前袅袅升起。她的目光越过他,虚虚地落在他身后。

    “连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利用了你,利用了你的感情。可是连臻---我---我----我---”他连说了三个我字之后,没有再说下去。而她一直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表情,似乎根本连一个字也未听见。

    只见她朝外走了几步,扬了扬手。公交车发出长长的一声“嗤”,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咣”一声公车的门打开了。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离去。

    连臻上了车,将头靠在玻璃窗上,一路摇晃着。在快到的时候,她转头,只见有一辆车子不快不慢地一直跟着她所坐的公交车。

    到站的时候,车子里头已经只有寥寥数人了。在这寒冷的冬天,大家早各自寻一处温暖去了。

    他把车子停在了公交车站,然后快步追上了刚下车的她。“连臻,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太乱了---你不能住这里了。”

    连臻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直以平时的速度,走着。他跟在她身后:“连臻,你和我说句话好吗?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知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连臻猛地止了步,转过了身,对着他。叶英章一喜。只听她冷冷地道:“叶警官,现在已经快23点了,请你有点公德,不要随便打扰别人的生活。”说罢,她决然而然的转身,上楼梯。

    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寒风里。他怔怔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许久之后,才离去。

    叶警官,多么让人讽刺的字眼啊。

    她当年一直唤他“英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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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许连臻实在有些不懂叶英章。不懂他为何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若是偶遇也罢了,但他偏偏摆了一副对不起,但是请你原谅我,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样子。

    他觉得可以吗?他觉得她可以忘记吗?忘记她父亲就是亲手被他送入监狱的吗?她冷冷地笑。

    其实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便是相忘于江湖。就算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遇见,也当作陌生人而已。淡淡地擦肩,交错而过。仅此而已。

    因为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不可能像粉笔字一样擦掉的。永远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推开门发现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抬头,还有雪白如花片般从空中飘落。

    楼下停了辆眼熟的车子。连臻眼角也没有牵动半分。叶英章从车子里头推门而出:“连臻,我送你上班吧。”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步,一步地走着。每走一步,便在雪地里烙下一个小巧的脚印。雪白的地面,一连串的脚印,深深浅浅。就跟往事一样,早已经在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太深了,所以这辈子也不会抹去了。

    叶英章追了上来:“连臻----”她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好似他根本就是一个隐形人,如同往常一般朝公交车站走去。

    叶英章颓然地站着。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一身的无能为力。

    当年那个总是浅浅含笑,恬静如水的人呢!少女心性,低柔婉转。早已经都消失无影踪了。

    他一辈子都记得,她跪下来,哭着求他:“英章,他是我爸爸呀。英章,你放了他吧----英章,你放了他,好不好?以后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做坏事了。”

    她一直是个被保护的很好孩子,从不知道人世险恶,人心叵测。她那个将他捧着手心,千般疼爱,万般宠溺的父亲,其实是个走私犯,双手都沾满了血腥和罪恶。

    或许那种犯罪的人都是如此的,自己无论是多么的坏,多么肮脏,但是给孩子的却是永远纯净的白,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不会去接触自己周围的那一片黑和灰。

    许连臻便是如此地在许牟坤的隔离下长大的,拥有一切美好女孩子的特质,漂亮,善良又可爱,活脱脱便是一个天使。一个不知道人间疾苦,世间黑暗,涉世未深的天使。

    如果许牟坤一直不倒的话,她或许可以一辈子如此。可惜了许牟坤这样的罪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多时候都是时机问题,时候到了,不得不报。

    那年,他才从警校毕业,分配到警队。那个时候市的整个警队早已经盯上许牟坤这条大鱼多时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打入这个团伙当中。

    或许是许牟坤的死期到了,也或许是一种冤孽。那个时候,警队收到情报,许牟坤的女儿今年刚进市的大学读书。警队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抓许牟坤的把柄,从她女儿处下手,或许是最容易的。当时定下了计划,便是派人去接近许连臻。

    可是没有想到警队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他。理由是他刚从学校毕业,混进学校去当学生最容易,无论是年纪还有气质各方面都是警队里面最为合适的。市的警察大队为了这个事情,还特地去打了报告区请示了他父亲。结果他父亲亲自批准了他作为卧底去学校的这个任务。

    那个时候的他,一心想着为人民服务,为警队效力,干劲十足地接受了这个任务。然后就在市的大学里,在刻意地安排下认识了她。

    后来,虽然破了许牟坤这个大案,逮住了这条大鱼,可是父亲却甚为后悔----因为父亲这个堂堂市的市长,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培养的儿子居然在某一天真的爱上了罪犯的女儿----

    是啊,那个时候,他自己都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可是事实上,确实是产生了。当年他在病房里,不肯吃药,不肯挂盐水,疯了似的对父亲叶震大喊大叫:“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会帮她的,让法官从轻判决的-----你答应过的-----”

    父亲根本没有帮她,甚至还顺势送了她一把。她当时在他和她父亲搏斗的时候只是误伤他而已,根本不可能会判刑判的如此之重。只是许牟坤那个时候,根本已经是出于树倒猢狲散了。没有人会帮他,更不用说他的女儿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他和他父亲,这三年来,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连臻送走了一位挑剔的客人,正要歇口气。只见李丽丽直直地过来,笑盈盈地道:“连臻,今天你的销售额不错,要请客哦!”

    连臻微抬头了:“好啊,大家想吃什么?”李丽丽沉吟一下,似笑非笑的道:“就奶茶和蛋糕吧。奶茶我要陈记的,蛋糕就对面的吧,要热呼呼的,新鲜出炉的那种。”

    陈记奶茶是出了名的好喝,只是离的比较远,这么大雪的天,估计一来一回起码要走半个小时。

    连臻不再多说,去休息室取过了自己的羽绒衣,毛巾,帽子和手套,转身而出。

    莫晓婷看着许连臻的背影,朝李丽丽道:“丽丽姐,你不是刚说了要喝对面的卡布奇诺吗?怎么又让她去买奶茶啊!“

    李丽丽闲闲地看着昨晚逛街时候才做好的美甲,淡淡地道:“你们不都想喝陈记吗?不想喝的话,刚刚怎么不说?”

    何燕然等人心里多少知道是因为最近连臻销售业绩越来越好的关系,让李丽丽嫉妒了。但李丽丽素来在她们面前张狂惯了,她们也不敢替连臻出头,怕最后倒霉的是自己。今天正好孟店长休息,否则她一定不会同意连臻请客的。

    连臻深一脚浅一脚的抱着奶茶,到了咖啡店外。忽然止住了脚步。咖啡店的玻璃通透,因为旁晚时分,里头已经灯光通明了。

    有一对情侣坐在临街的玻璃幕墙前,女的俏皮可爱,男的高大阳光。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那女孩子伸过了手,握住了男的,嘟着嘴巴,轻摇臻首,楚楚的模样,煞是动人。

    她抱着暖暖的奶茶,愣了数秒,然后推门而入。

    何燕然找了个空挡,将钱偷偷地塞到连臻的手中:“这里还有芳华和李淑的。”连臻只是推着不要。何燕然道:“你拿着。你进来这么久,我都还没有请你吃过东西呢!”连臻摇头:“大家都是同事,何必见外呢。”

    何燕然一把塞到她口袋里,急急转身而出:“我要去看店了----还有----”她的声音小了下来:“连臻,你—你小心丽丽姐。”

    连臻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李丽丽在为难她。可是她能如何呢,唯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熬一天算一天吧。

    屋子里小小的,开了暖气,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她倒了一杯热开水,喝下之后,开始动手整理一些衣物。又到探视父亲的日子了。她难得申请一天休息,孟店长马上就同意了。

    车子晃悠晃悠地到达了她要下的这一站。是很偏僻的郊外,监狱的四周都极为空旷,这个也不例外,延绵不绝的都是稻田。

    连臻站在门口,抬头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才抬步跨了进去。

    父亲这两年来一下子像是老了二十岁,两鬓都是白头发了。见了她,一直怔怔不语,到了后来,语带哽咽地吩咐道:“臻臻,以后不要再来看爸爸了。”

    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只是笑,深深浅浅地笑,眉角眼梢都弯弯的:“爸,看我给你带了两件羽绒服,一长一短的,都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颜色-----还有,这里有一点钱----”幸亏孟静姐送了她不少衣服,所以她才有余钱给父亲买衣物用品。她在里头待过,知道钱的重要性。所以把身边所有的钱都给父亲带了过来。

    许牟坤隔着玻璃望着她,板着脸严肃地道:“臻臻,听爸爸一句,以后不要再来看爸爸了。就当我死了。你以后就是来,我也不见你。”

    她心里酸涩之极,可脸上还是在笑,撒着娇道:“爸---你说什么傻话呢?”许牟坤虽然颓废了,可那气势隐隐还在:“你听爸爸的话。知道吗?以后在外面,别人问你爸妈什么的,你就说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知道吗?”

    她吸着气:“不---”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爸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她,叶英章根本无法接近爸爸。如果不是她,爸爸不可能这般轻易的相信了叶英章。

    许牟坤摸着玻璃,将女儿的相貌牢牢的在这一刻铭记住:“小臻,你还年轻,这一辈子还很长很长。爸爸不想连累你----一个走私大贩的女儿怎么找的好男朋友,更何况---更何况你还----”

    她明白父亲的意思,更何况她还坐过牢,有过前科。

    许牟坤恨恨地道:“想不到叶英章这小子这么狠心,当初他答应我的,只要我坦白一切,他会保你没事的。谁知道-----”若是早些年,他不把这小子的皮给活活剥了。

    连臻漠然地打断了她爸爸的话,垂下了眼帘:“爸,不要再提他了。我已经把他忘记了。”许牟坤顿了顿之后,连连点头:“对,对,对,把他忘记了。”

    半晌,许牟坤道:“臻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