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华丽,半圆的阔顶,圈着中世纪壁画,粉色,天蓝,两种色调。卧室睡床的左右,各有一个科林斯式样的立柱,白色,柱头向下的涡旋装饰,垂下白色纱,如同神殿般的幻境。
他抓紧身上的床单,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他们”住这么阔气的地方?
刚刚千钧一发之刻,少男的羞涩,还令他没忘记扯住床上的床单。
而床上的人,也因为被自己拽走了床单,所以也醒了。
床头高阔描金,像帝王宝座。她就坐在那儿,一堆凌乱的真丝床品间,长发很黑很亮,直直地顺在脸两侧。
纵然是这样慌乱刚起床,那头发都齐整的不可思议。
她身上是比杏色浅的一种颜色的睡裙,吊带的,看上去却典雅又线条优美……
这样弯腿坐在床上,露出的小腿,脚腕细白,一个坐姿,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他最喜欢的那个样子
他的心狂乱地跳,能从胸腔嗓子蹦出来。呼吸困难,耳边无声,全宇宙没有颜色,
就只有她,瞪着大眼睛,水盈盈,如同真正秀美绝伦的粉彩瓷器,端正放着,不用打灯就能夺人心魄。
世上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对胃口的。
所以觉得美,是对自己的审美。
这女人是那个人的,自然是符合他的审美,纵然是自己,也被培养着正在符合这审美,
一瞬间的认知如同有惊涛骇浪劈中天灵盖。
好像,一直想的东西既然成了真
又像,一直的噩梦终于成了真
□□控?
或者被控制?
被掠夺的感觉疯涌而来……
他愤怒,悲愤,还没想到如何是好。
她却动了,转身,细长的手指伸过去,从旁边抽出几张纸,轻而白的纸,滑过空气,他直愣愣看着她,看她,掀一点点裙子,熟门熟路把自己腿中间的东西擦去……
那东西又粘又多,她擦了几下,没有擦干净。
她又温柔转身,抽出几张……
整个过程,她没有抬头。
熟门熟路而驾轻就熟,好像她做过好多次。
眉眼温柔无双,动作轻柔,他能想象那动作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少年一秒钟已经无地自容,
刚刚那一飞冲天的感觉都再回来,那不是单纯的“爽”,那与众不同的“枕头”,抱着有温暖的幸福感,好像只要抱着那“枕头”,就别无所求。
又或者那感觉是,只要和那“枕头”一起,干什么都愿意。
心里的真实想法其实是,……意犹未尽,好想,好想,再来一次。
他刚刚和她……做了?
她抬手指了指,头也不抬地说:“洗手间在那儿。”
他没办法开口,也没法面对这场景。扯着床单往洗手间去。
随即又出来,
她原姿势坐在床上,头依旧没抬,手又指了一下,“衣服在衣柜里。”
他冲过去,没开衣柜,却看到旁边的婚纱礼服。
婚纱!
礼服!
他怔愣窒息了几秒……
在自己的世界打了个轮回之后,
他觉得,以后再也没事情可以打倒他了!
顾西看他盯着那婚纱,好像一秒被定住,顿觉头疼欲裂,躺下蒙上被子,只恨不能从来没醒来。
小程琦从柜里拿了衣服,回身看她已经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他也松了一口气……
冲往洗手间,路过床的时候,
一眼看到床头柜钢笔下压的毛边纸,是自己的笔迹,
“爱妻顾西……”
他想也没想,拿起那纸塞进了西装口袋。
浴室里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又一想,看了看垃圾桶,很干净,没有用过的什么东西。
那他们……那他自己,刚刚进去了没?还是那是她的腿?
这是他的次,他真的觉得很崩溃。
他使劲系着皮带,这种情况,他也不能和她去吵架,都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啊……他内心承受不住了。
一分钟不能呆,一秒钟不敢多想。
一拉开门,看到自己的护照在正对的边桌上,他很肯定刚刚护照没有在这里。拿着护照,他看了一眼卧室大床的方向,当然墙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她也无法面对他……
他拿起护照,一看下面还有卡,他愣了一下,拿起卡和护照甩门而去。
富丽堂皇的大屋,转弯挂着几幅十七世纪的名画。
再一转
巨大的描金镜,上面映出一副画,他回头,看到那描金画框里,画的依旧是十七世纪风格油画,上面的女人提着轻纱的长裙,维多利亚时期贵小姐的样子,画上的女人却是刚刚床上的那一个。
轻盈美丽。
把她放在一堆名画中间,或者在自己心里,那些名画也只是为了陪衬她的这幅?
小程琦觉得无法呼吸,心疼的。
——他得多喜欢一个女人,才这样给她花钱?
花心思?
绝对不可能!
他仓惶地,一路冲到门口。
一时间如同到另一个世界。
视野辽阔,外面一望无际翠绿草坪,根本望不到头。
这么华丽奢侈的地方……
更加超出他的预想。他简直被这糟蹋钱的行为惊呆了。
转念又一想那婚纱
“这俩人,是准备来结婚的?”
算了,
希望他们只是准备来结婚的!
先走人再说,这地方他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扫到旁边停着辆古董车,他拉开门一看,钥匙在。
他上车,关门。
毫不犹豫开车向外冲去。
易拉罐丝带被扯的叮叮当当……追着尾气叫。
车猛然一停!
两秒后,
他跳下来跑到车尾……
盯着车后面看了一会,又跳上车开的更快。
车后面几个字母,调皮,甜蜜,贴的活泼醒目……
jtarried
伴着易拉罐一路叫嚣热闹,寸步不离!
风吹着远处长窗后的白纱轻摆,
顾西从窗帘后闪出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妈呀,吓死她了。
她转身,看到旁边床头柜上的纸巾,也有点崩溃,程琦这个年纪,经常会不受控制。弄到她腿上不是次了,可对刚刚那个“少年”而言……绝对是噩梦。
她其实还是欺负了他的。
程琦是个有涵养的人,或者说,他性格原本就温和。除了他们分手的那次,程琦发脾气的样子,她几乎都没有见过。
纵然是最生气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走了之。
所以刚刚,他对着自己,想来心里就算再急再气,也是笨的没勇气吵架的。
算了,欺负他就欺负了吧。
反正他一辈子,发脾气,生气,着急,也都是为了自己……
顾西转身,扯了扯床上的被子,然后丧气地一头栽到床上。这房子,程琦为了他们新婚,租了一年,很多地方都做了改动。
现在剩下她一个人!
她转身蒙上被子,刚刚那陌生的眼神呀,可真令她不适应。
小程琦一路开车直奔机场。
到了西斯罗才知道。
短短半个月,天地都变色。
美国遭遇了恐怖袭击?
什么?
现在安检要脱鞋!
要回美国?
连机票都没有。
小程琦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到处是滞留的人,一时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