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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选择
    看来是没什麽事了。

    海洛在门口站了半晌,听见里头没半点声响後就走进诊间,进到眼里的,是兄妹二人平和的景象。她松了口气,接着开口向凯莉丝说道:「我替你准备好房间了,最近先住下来吧?」

    「好的,谢谢你了。」凯莉丝点点头,站了起身。

    海洛带着凯莉丝进到一间病房里,让她躺上病床,亲自替她打上点滴,然後说道:「这间房间跟我的房间距离不远,如果有事时你也可以透过专机找我,我不在也会有其他人帮忙。」

    海洛在医院里握有很大的权力,这不仅是因为她是组织掌权人之女,更因为她的医疗技术十分优秀。在这一个楼层所有的人员,都是海洛底下的人,她的医师团队里包含她共有五人,每个人都通晓全科,当然每个人有不同的拿手项目,像海洛的拿手项目就是外科。

    要在这一个楼层求诊十分不易,因为最优秀的医生都在这一个楼层,若非与其组织关系密切,根本就无法进来。偶尔会有例外,但不多见。

    「嗯,谢谢你。」凯莉丝又再一次道谢。

    「谢什麽?对我来说,你也是妹妹啊。」海洛笑道:「凯尔那麽担心你,身为姐姐可不能输呢。」

    从小相识,情同姐妹。妹妹的身体,姐姐怎麽能不好好照顾?

    「海洛…」凯莉丝叫着她,眼眶一红。

    「乖,钱我出,你好好待着,保证你的宝宝绝对平安无事。」

    /

    当晚,凯尔就告诉了舅舅罗科这件事。

    天啊…

    罗科简直难以置信,他的妹妹也就算了,怎麽连他的侄女都这麽年轻就怀孕了?

    「舅舅,凯莉丝想要生下来,她怕你不答应,我替她来跟你说这件事。」凯尔低下头说道,他也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但他还是得说。

    「我怎麽会不答应?」

    罗科对自己的侄女一向万般宠爱,当下听到的确让他震惊不已,不过一恢复冷静,他就立刻答应了。只要是凯莉丝希望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不只是因为凯莉丝是他的侄女,因为对罗科来说,亲手养育凯莉丝多年,他甚至把凯莉丝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而且他是什麽人?一个孩子算什麽,十个他都养得起——虽然罗科在後来才知道,侄女怀的是双胞胎就是了。

    「凯莉丝现在在医院吧?明天我去看她,再跟她说。」

    「是。」凯尔恭敬地应道後就走了出去。

    /

    隔天下午,罗科就和凯尔一同到了医院。

    「舅舅…」

    一见到罗科,凯莉丝就想起身,但罗科示意要她继续躺着,她就没再动作。

    「事情我都听凯尔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海军的?」罗科坐在凯莉丝身边,问道。

    「嗯。」凯莉丝轻轻地点了点头。

    「唉…你啊,真要人放心不得…」罗科叹了口气,然後忽然笑了,「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跟妈妈一样?」凯莉丝纳闷地看着罗科。

    「你妈妈当初也是在你这个时候怀孕的,但是跟你有点不一样,她本来要结婚的,只是…」罗科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没想到你爸爸就被人伤了,伤重昏迷,你妈妈在生下你们後,也跟着他一起沉睡。」

    「你妈妈最会给我制造麻烦了。」罗科又笑了,「从小到大没有一刻让我不操心的,而且生了你们之後又跑去睡了,留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让我照顾,我也没有照顾过小孩啊,你想像一下我照顾你们有多手忙脚乱。」

    凯莉丝点了下头後,罗科就又继续说了。

    「凯尔还好,不哭不闹,又是男生,丢着他也不出事;你就麻烦了,爱哭又挑食,光喂你吃饭,就可以喂上一整天,但有时才刚喂完你,你又全都吐了。」

    凯莉丝听着话就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给罗科添了这麽多麻烦。

    「那个时候小小的你也长这麽大啦…都可以生孩子了…」罗科感叹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只是小孩可别像你,否则我不就完了,又要再受一次折磨。」

    罗科笑了两声,然後缓声道:「想生就生吧,我又不是养不起。」

    「舅舅…对、对不起…」凯莉丝哽咽道,想擦掉眼泪,眼泪却越抹越多。

    「怎麽哭了?」罗科抽了几张卫生纸,往凯莉丝脸上擦去,笑着道:「要是知道你会哭,我就不让你生了。」

    「不、不行…我不哭了…」一听到罗科的话,凯莉丝马上收起眼泪。

    「真有效,这样就不哭了?」罗科好笑地看着她,「我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我知道。」凯莉丝红着脸,「谢谢舅舅。」

    「谢什麽。」罗科也红了脸,「好好休息,我有空就来看你。」

    「好。」

    /

    凯莉丝之後又做了几次检查,检查结果都很正常。

    异卵双胞,两个都是女生。

    罗科自从知道凯莉丝怀的是双胞胎,且两个孩子都是女生後,就很认真地替他未来的侄孙女们取名字。

    凯尔则是准备好了婴儿用品,以及炖了许多补品要凯莉丝吃下,幸好凯莉丝只有怀孕前期有孕吐现象,後期就都乖乖吃光了。

    很快地,离临盆时间已经不远了。

    在第三十八周的第二天下午,凯莉丝开始出现了阵痛的现象。

    在经历数个小时的阵痛时,凯尔和罗科片刻都没离开凯莉丝的身边。在她痛着呻吟时,凯尔的眉心都皱在了一起,只能替她擦着汗,而罗科则是紧握住凯莉丝的手,试图想让她减轻点痛苦。

    好不容易终於进行到了分娩的部分,罗科和凯尔只能看着凯莉丝被送进产房,纵然再着急,也只能在外头等着。

    产下孩子的过程并不顺利,虽然海洛和她都很努力,却因为时间耗费太久,担心会危害到孩子的健康,最後不得已还是进行了剖腹。

    幸好最後母女三人均安。

    两个孩子都很健康,体重都超过两千六百公克。姐姐被取名为玛西亚,妹妹被取名为玛蒂娜。

    凯莉丝分别抱了一下两个孩子,没多久後就因为体力用尽,而将孩子递给了护士。

    /

    缝合伤口後,凯莉丝被推出手术室,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病房。

    罗科和凯尔的手中各抱着一个女婴,等着她回来。

    「辛苦你了。」罗科心疼地说道,他的宝贝侄女痛了那麽久,总算是生完了,「想抱抱孩子吧?凯尔,把玛西亚抱过来吧。」

    凯尔听言就把手中的小孩放在凯莉丝手里。

    「看着她们好像在看着当时的你们。」罗科轻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他抱着凯莉丝,二十年後的现在他就已经抱着凯莉丝的孩子了,他继续说道:「玛蒂娜长得像你,玛西亚像那海军吧?」

    「咦?是吗?」

    凯莉丝看了看自己怀中的玛西亚,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不过她们是异卵双胞胎,因此或许玛西亚的确真的长得比较像罗格吧?

    凯尔替凯莉丝端上一盘面,然後说道:「孩子给我吧,你吃面。」

    凯莉丝将玛西亚递给凯尔,凯尔抱着孩子也坐在了床边,凯莉丝缓缓地吃着面。

    「医院的伙食果然不好吃啊…」凯莉丝默默咀嚼着,看着舅舅和凯尔手上的孩子,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受。

    她想起了罗格船上的伙食,每一餐都很美味。然後她想到了罗格的脸,动作顿了一下。

    『…欸罗格,我们有小孩了,可是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上其他女人,就忘记我了?』

    原本凯莉丝还没有特别在意自己是不是喜欢罗格,却在这时候想到这件事。

    自己,是喜欢罗格的吧?

    那罗格,喜欢自己吗?

    罗格会喜欢其他女人吗?

    冷不防地,凯莉丝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麽哭了?」罗科一见到凯莉丝落泪,就急忙伸手抹去凯莉丝的眼泪,「哭什麽呢?是不是伤口痛了?要叫海洛来吗?」

    「不是…只是、就突然觉得好难过…」凯莉丝抽泣着,「我刚刚突然想到、罗格他不知道他有小孩了,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他什麽都不知道…可是我、我就走了…」

    「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喜欢其他女人…我、我也都不知道…」凯莉丝的声音到最後模糊不清,只剩下哭声。

    罗科从头到尾只听到罗格这个名字和好多不知道,不过倒是知道她是为了什麽在难过,凯尔则是全都听清了,於是他起身抱着凯莉丝。

    「别想他了…他不知道就算了,他知道又能怎麽样?他会为了你放弃当海军吗?」

    「…我不知道。」她忽然发现自己什麽都不了解,几乎一无所知。

    「既然这样,那还想着他做什麽?」

    「我…」凯莉丝挤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别想他了,你就待在船上,好好照顾孩子好吗?」凯尔柔声说道。

    「…好。」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