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安静,连个小侍也看不见,轻轻的推开门,屋内还是没人,流水慢慢的转身,叹了口气,这已经第几回了,扶疏这一趟出远门还真是久,出门前说是两月,现下两个月已过,却还是不见人影,就连个音讯也没有,转念一想,莫不是……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坏人了,扶疏再怎么聪明却也只是个单薄男子,又不会武功,身边除了两个比他还瘦弱的小厮外本就没有个身材高大能够护主的侍卫,倘若真是遇上危险那可就……流水越想越急,越觉着可能,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
“月白……”流水气喘吁吁的跑回了清流居,正是来客满座,喧嚣热闹的时候,月白是居主,平日里这时候都在的,现在也没理由不在,一眼扫过,除了掌柜,就是伙计。
“竹笙,月白在吗?”清流居原先的掌柜回了乡,月白见着竹笙会理账,便将店铺交予他打理。
“大人,”竹笙一看竟是流水,心里一乐,嘴上挂起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嗯?……嗯,有些空闲的时间,竹笙,月白呢,怎么不在?是不是在楼上?”又细细环顾了四周,还是不见他。
“居主他先回后院了。”
“嗯,知道了。”说完,便匆忙地跑去了。
后院不似前楼那样的喧嚣,也不见人影。穿过回廊,便是月白的住处,正想推门进去,竹林那边倒是响起一阵鼾声,流水立即跑了过去,“月白……”
月白阖着眸子,脑袋伏着,耳朵耷拉着,四肢蜷缩,重重的身子懒懒的趴在地上,那只蓬松松的尾巴此刻也好像休眠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月白……”又叫了他一声,流水一心念叨着扶疏的安危,见着他还是没反应,这家伙倒是舒服在这里睡大觉,好不自在,顿时来了气,于是想也不想,一把抓起他的尾巴,恨恨的拽在手里,猛的一拉,“再不起来就把你这条尾巴拽下来当围脖使!”
“啊——”月白“嘭”的一声弹起身,全身白毛炸起,一只爪子捞起寒毛竖起的尾巴,仔细看了好半会儿,才泪涔涔地托腮瞅着流水,甚是委屈,“流水你这是作何,我只有这一条尾巴,我可不想作只秃尾狐狸,很丑的啊……”
“谁让你大白日的睡大觉,叫你也不醒!”
“天气甚好,晒晒日头,顺顺皮毛,睡睡大觉有什么不对的,”月白打了个哈气,抬起头,眯了眯眼,“这是我的地方,又没有扰了你,倒是你这会儿回来,不用去书院了?!”
“书院又和你没关系,你关心什么!”流水对着他白了一眼。
“没关系?”月白甩了甩毛绒绒的大尾巴,爪子朝地上一拍,“扑通”一声就在地上打起了滚,一脸的哀怨,“就知道你们人没良心,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却竟然说和人家没关系……呜……”打着滚,瞧着流水只是呆站着一言不发,月白耷拉着耳朵,踮起脚,两爪弯起一旁的竹子擦擦泪汪汪的眸子,越发的悲哀,“呜……世人常说糟糠之夫不可抛,你抓伤了人家的尾巴不说,现在又一把撇开人家,流水,你是不是又看上谁了,要一脚踢开我啊?呜……我,我还真是命苦啊,遇人不淑啊……呜呜……”
“月白,你……”流水瞧着那几枝惨死在他利爪下的竹子,哎矣,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有多大多重,那几枝竹子虽说够但也经不起他那一弯啊。月白一向喜欢小题大做,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人狐有别,不是同道中人啊,,叹了口气,瞅着他,“月白,你还不停下,不然你的尾巴可真就没了。”说着还故意伸出手要抓他的尾巴。
“是,知道了。”一听见又要扯自己的尾巴,月白立时停止了呜声,两只金溜溜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可怜的看着她。
“月白,扶疏他有没有传信给你?”见着他停住了不再折腾了,流水一脸的着急。
“扶疏?他怎么了?”“嘭”的一声,月白一甩身眨眼间就变回了人样,拂了拂衣袖,又仔细的瞧了眼身上的装扮,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看向她。
“扶疏他没有传信吗,都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你说扶疏他会不会是遇上危险了啊?”瞅着月白慢条斯理的模样,流水只觉着恼火,真是后悔先前怎么就没把他那条尾巴给拽下来呢,耐着子等他都整理完才忍着气问
“哼,现下又有求于我啊?”月白摇着头晃着脑,懒洋洋地回答,“扶疏他啊……”
“他怎么了?是不是……”流水大惊失色,只当出了事。
“他回来了啊。”
“在哪?”
“就在我房里啊。”月白说的极为轻松,不以为然。
“那你怎么不早说,”流水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月白你还真是会添堵。”松了口气,说完便急忙的往房里跑。
轻轻的推开门,屋子里点了熏香,进了内室,扶疏正躺在软椅上,流水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正想开口,却见他合着眼,轻吐着气睡着了。转了身一眼瞥见桌案上摆着一幅画,上面只简单的勾勒几笔,但不难看出是个人,还很熟悉,一手执起那幅画细细端详,越看越觉着熟悉,这不就是自己,身子一愣,扶疏他难不成也喜欢自己,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娶他了。放下画卷,转回了身,心下是又惊又喜,弯下腰,细细打量着他,肤色白皙,眉如墨画,不似月白的妖媚,带着几分的儒雅,流水越看越舒服,怎么看都觉着扶疏最漂亮,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说美人吧。就这么的瞅着,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眉间总有股淡淡的忧愁,一手还不犹豫的伸了上去,“扶疏……”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