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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放榜见席位,典室遇“故人”
    易安书院位于皇城西边,背靠景山,东临魄湖,策马而行距王府约莫一刻的路程。进了书院前门——所谓的前门也就一行书题的“易安书院”四字的碣石,还需走上一段石阶才能到正门。

    下了马,流水刚一进到正门,就见着已有好些人聚集在门楼的张贴榜前。隔着人群几步远,瞧着前面的那张红底黑字的榜文,流水只觉得格外的煞眼。

    “怎的,不敢看了,不过是上年末考核的放榜而已。”斯月跟着进来,瞧着她站在一旁神色不定,不由得笑意盈盈。

    流水心中无端厌恶这笑,却又无言以对,斯月一向就瞧不起自己,虽说在府中俩人也没照见过多少回,但是自初次见面起,她就摆着一副对自己不屑的神色,这倒也是,自己一直都不受那人待见,被宠在心头的斯月又怎会瞧得起自己。更何况她又是极聪明的,刚进书院时,便是榜首,不仅一齐进院的那些学生都是对她恭谦有礼,连着书院里的先生,经师们都对她是赞赏有加的。

    斯月瞧着她答不上话来,心下更觉得得意,虽说自己在府中和她的照面屈指可数,只是每回见了她那副女生男相的面孔,心底只觉得不快,哪有女子长成这副模样的,只除了那些在伶人院较之一般阁子里的小倌还要低下的女伶。想来母王也是厌恶这副相貌的,若是换了这副容貌领军带兵,任是谁都不屑一顾的。

    “安世女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叫了起来,看榜的人纷纷让开了道。

    “世女,这回又是榜首!”

    “那是自然的!”

    “今年的联试定是非世女莫属啊”

    ……

    众人议论纷纷,点头称道。

    “怎的,从今儿晨出门时,你就一声不语,想来也是,还不过来瞧瞧自己的傍位,莫不是又是在傍尾那处呆着吧,呵呵……”

    “呵呵……”斯月这一笑,也惹得围观的众人一齐笑起来。

    流水呆立着,神情有些寂寥,但也不去理会众人的哄笑。说起学业来,自己的确不如斯月那般的聪慧,她们也自然笑的有理。一想到今早临出门那会儿,管事带了那人的话来说是晚间要听听放榜的结果,看来定是又少不了一番的训责了。那人关心的只是自己的面子,还记得去年进院那会儿放榜时,那人便明说了不可失了安王府的面子 ,如今怕是又要叫她丢一回了。一想到这,流水倒也有些乐了,心下也顿时好受起来。

    斯月瞅着她面无神色,认定了在担忧晚间的和母王的照会,心情又是一阵大好,在众人的簇拥中进了西庭。

    见着她们都离乐开,流水犹豫了一会,定了定心,一边祈祷一边安慰自己:“兴许没那么糟!?”慢慢走到榜前,榜文共分上中下三栏,流水略过上栏——那是前三甲的席位,直接看向最下的那栏,一眼一眼,细细致致的倒着向前看去。刚向前看了七八个,却还见不着自己的名字,双手不由得微微握紧,心下确已是大惊,莫不是,莫不是连这傍尾的席位也上不得吧。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连榜也上不了,晚间回去还怎生了得,指不定那人一怒之下从此就让自己进不了书院了。

    “看清楚没?”忽然间有人轻摇她的左肩,笑道:“倦书,你瞧,我们的流水又站着发愣了!”

    如是轻轻晃着竹扇,一手勾起流水细尖的下巴,直视她:“莫不是又站着傍尾的席位了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也好,总好过上不得榜位的那些人,你心中早知会如此,又何必执着又伤神呢?”

    流水面露苦涩,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只怕是这回自己也成了她嘴里的那些人了……

    倦书不语,直接看向榜文,只是她却是从最上栏向着下栏的顺序看去,刚看到下栏时,嘴角不禁露出些许喜色。

    “流水,看开些吧!”这厢如是一把揽过她的双肩,故作正经的劝慰道。

    不想倦书却开了口笑道:“也不知是谁看得开否,如是,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席位,竟是连着流水都不如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榜上的席位。

    “嗯?”

    “嗯?”

    如是和流水具是一愣,俩人顺着倦书的手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在下栏的第二个席位上赫然用小楷写着安流水的名字,而如是的席位竟是排在她之后。倦书瞅着她二人一忧一乐,不禁打趣道:“方才是谁说要看开些的?!”

    如是还有些不相信自个儿的眼睛一下间便凑到榜文前,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没错,是自个儿的名字,立时没了话头。好半宿,这才开了口问道::“别光说我,倦书,你呢,莫不是又要上前三甲了吧?”

    “可不是,又要叫你失望了,的确是前三甲,要不你再瞧瞧?”

    “那到不必了,知道你聪慧,不过和斯月那家伙比起来,你还差些!”如是知道倦书的学业好,只得拿个更好的来打压她。

    “好了,还不快些进去,快迟了。”倦书一听见斯月的名字,心下知道流水会不好受些,只得催促她进去。

    书院很大,据一天的三个时段分为晨院(一年新生)、午院(二年生)和晚院(三年生)。晨院位于西侧,午院居中,晚院则处于左面;三院中间隔着先生、经师们的小居室,由回转的长廊连着,周围心栽着各式花草松柏间或隔着假山碧池,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晨院分六室,因所学相同,六室都设在一处;午院和晚院因是分科之院,各科都有独立的院落:各科除了乐、画两科离得稍有些距离外,其余的都处在同一角,各科下设各自的典籍馆,竹月馆等。流水已是入了午院,因着是分科之院,各科的授业时段自是不同,依着安排,今日,流水要进的便是典科。

    典科的院落处在午院的偏西面,东边穿过回廊就是礼科,南边以青石板小道隔着的是书科。流水同倦书她们别过后,估着时间快到了,便匆匆赶向典室,进了门,只见室内只有一人,身着镶着金丝的薄烟袍,背对着她立于书阁处正翻着一厚厚的典籍,再环顾四周,整间室内除了一张红木方案——上面堆着好几摞书以及纸墨笔砚,两张梨木椅外就是依墙靠着的书阁,上面间或摆着几只青花瓷,其余的就是一叠叠的典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