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届满,圣上虽不至凤仪宫,却召皇后侍寝。
女吏通传时,檍洁仍不敢置信,入宫以来,玄平再累再不得空,也从未以召她侍寝的方式见面。他应是知道她不愿再进度验司,可一旦要入金霄殿侍寝,便得经度验司里的浴官依圣上喜好打点,那她就真是君王不折不扣的泄慾生子工具。
再次裸身进到大浴池,檍洁凭藉皇后特权,驱走随侍浴官,闭眼静享片刻浮水荡漾,提振沉重心情。
放松间她忽觉有物入水,猛然睁眼,穿过蒸腾热气望去,隔着一丈远浴池对边,有人似她正放松闭眼,脖子以下全浸在水中,顷刻间,脖子以上亦没入水中。
檍洁失声惊叫,抬眼望去却无一侍女,她又不闇水性,只能一手扶着边缘一手朝他隐没处伸捞。泉水偏又白浊,她心急叫着看不清摸不着的他。
直至终有侍女赶至,她连声叫唤的他,亦抓住那寻救之手浮出水面。
明明溺水的是他,大口喘息的却是檍洁,他再次挥退侍女,双眼直盯檍洁惊恐害怕又欣喜带嗔的神情。
「玄平,你……没事吧?别吓坏檍洁。」
玄平当然没事,还有余力扣紧搭救他的柔荑,抚带着走近檍洁,随後挽住她纤腰贴靠下腹,感受她胸前起伏着对他的关切爱意「檍洁莫怕,玄平最长憋过半刻钟,心烦无人诉时,闷在水底,便听不见也想不起。」
檍洁心慌急劝「这太危险…玄平,答应檍洁,以後别这麽做,好吗?」
玄平仍是一脸愁苦道「可玄平心烦无人诉,又该如何?」边说边低头亲吻起檍洁湿滑如鳗的手臂。
「你有檍洁啊……」檍洁看不见玄平嘴角扬起笑意,正续听她真情流露。「不然说给太后,嫔妃,或是信任的大臣听……」
玄平觉得後面的都多余了,便抬头轻笑默声启唇堵封她嘴,阻止她将专属於她的责任推给别人。
直到檍洁迷乱丧失言语,玄平这才离口,额鼻相贴警告着「你既愿听我诉苦,就得保守秘密,不得宣扬,知道麽?」
檍洁点头,身子泡得过热通红,眼前一阵晕眩,身子软倒向玄平。
最後,包裹皇后送进金霄殿的,不是让檍洁不自在的度验司女官,是一路无声唇语对她诉情衷之苦的兆王玄平。
檍洁原以为这是个说开心结的好机会,趁玄平展现久违柔情时,轻问他「太后说若再有皇子诞生,盛儿便无法继承皇位,是麽?」
玄平语气坚定「若檍洁不再为玄平生子,盛儿必是兆国唯一继位者。」
檍洁却道「可嫔妃所生皇子不也有继位权,圣上大可不必现就确立……」
玄平不耐烦回「檍洁,你我疏离半年,就为这事,终得亲近,你却仍心念……」他无法说出厌恶檍洁在意权势名利,即便是为了盛儿,他都不许。
玄平旋即以君王口吻气馁道「朕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让皇后满意。继续召嫔妃侍寝,生无数皇子皇女,让皇后娘娘这後宫之主有面子麽?」
檍洁没想到玄平竟如此看她,故意赌气道「对,檍洁确实不想背负让兆国皇室人丁单薄的恶名。」
玄平亦无好言「是以檍洁不惜推玄平进嫔妃怀抱,只为播种结子,然後你就安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不是?」
檍洁觉得玄平错得离谱,反不愿辩解,顺着话尾答「是,圣上日後别浪费力气在臣妾身上,半年见一次就够了。」
玄平怒喝「好,但皇后别忘了自己也是朕的播种对象,即是半年一次,也给朕尽力怀上龙胎。」
玄平说完用力拉开包裹檍洁的锦被。被下光裸的檍洁僵直正躺,仅别过脸面,任玄平宰割的大无谓。
玄平看着前一刻温软依偎的娇躯,此时已成刀俎下垂死冰冷鱼肉。苦笑自身竟沦落至此,叫所爱视他为猛兽。就算怀上又如何,两人再不像期待盛儿盈儿那般珍视血脉降生,甚或只把那肉胎当成权势象徵。
挫败感浇熄他侵略欲望,甚至觉得任何轻碰,都将对两人多年情感造成莫大伤害。
玄平静坐顺气後穿回单衣,倚躺檍洁身旁,思想过了今夜,真要再等半年才能坦承相对。半年後会否比现下更仇视彼此。
他伸过手拉被裹住裸身的她以免着凉,檍洁趁隙背过身去阖眼,他则轻挪贴拥她,低声叹道「早知今日,盘樇宁留秖地,当个默默无闻的大夫。至少能令爱妻儿女欢喜无忧度日……檍洁,是盘樇错了麽,这是你当初劝我回兆国所要的吗?」
檍洁仍没侧过脸看枕边人,听到他称自己盘樇,她的泪水早不争气地先一步溃堤。
这当然不是她要的,盛儿身世,兆王纳妃,尤其是那段原已掩盖关於玄平的记忆,掀旧疤添新伤,早叫她难以承受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用泪水宣泄哀痛。
玄平胸膛传来檍洁後背微震,知道她正啜泣,手脚齐上绻住她,用暖抱体热止住颤抖,等着她相信自己一直深爱她,不愿她再受伤难过,只求她舒心快适。
夜深露重,檍洁梦见玄平赤身躺卧观星坡入睡,担忧间转醒,缓缓侧头望向玄平熟睡侧脸,平稳深长的吐呐声,如梦中般裸身,侧抱她取暖。
檍洁不忍他受冻,移转身子试图抽被覆盖他肩头後背。
玄平向来浅眠,感受怀中安抱暖炉似要滚落,揽得更紧实,跟着微转面躺,让炉身改覆於胸肚正抱。
檍洁怕惊醒他不敢再动,可又担心压着玄平太久叫他难受。只好时不时轻挪身子,嚐试躺回原位。可玄平怀抱太紧,那蠕动反成搔痒,触诱沉睡蛟龙。
她也知这不是办法,索性松懈全身,静贴他怀抱,闭上眼再入梦乡。
这时檍洁入睡脑中情境再度跳回观星坡,草坡间多了赤裸下半身的她,正背对一男子,坐压在他腿股间规律摇动着。那是她从未遗忘的真实记忆里,初次与男子发生肌肤之亲。
但那是何人所为,依旧成谜,是以反覆纠缠梦中萦绕不去。
檍洁再次喃喃梦呓「告诉檍洁……你究竟是谁?」
是压靠也是问声唤醒玄平「檍洁……是我……玄平。」
檍洁仍怀疑「不……你说…你是兆王。」
玄平见她蹙眉闭眼,想是正做恶梦,心疼兆王令梦中的她难受,轻巧翻身让她躺下,柔捧她脸颊摩挲安抚「檍洁看清楚……是玄平,不是兆王。」
檍洁仍闭眼哀泣着「檍洁看不清楚……玄平你在哪……檍洁看不见你…好怕……」
檍洁心慌呼唤几近扯碎玄平肝肠。他紧紧拥她入怀,想让她知道他就在她身旁,一直都在。
檍洁流泪闷喘,浸湿玄平心窝,良久吐呐方渐趋平顺。
玄平再没阖上眼,直到窗外透进灰白,才放平檍洁,为她掖好被,悄悄起身穿上衣物。绕出遮屏轻声交待宫女等皇后自醒,伺候她漱洗用膳後送回凤仪宫。
檍洁天大亮方转醒,望着四周陌生的床帷摆设,思索昨夜与玄平种种。侧坐起身,发现被下一丝不挂,立唤侍女拿她衣物来穿上。
用过早膳离开金霄殿,临出门她停下脚步,冷眼回望高阔辉煌的天子居所,那儿今後是否再无她容身处。
檍洁思想着如今还有一人能解她迷惑,於是朝圣华宫走去。
太后知道前夜圣上召皇后侍寝。一见到檍洁,便急问两人是否重修旧好。
檍洁避而不答「洁儿与玄平小别胜新婚,便约定往後都由嫔妃伺候他,我俩半年再聚即可。」
太侯听出洁儿语中的冷淡,故问「平儿真与你如此协议?」
洁儿故作大方「是啊娘,这挺好的,让妹妹们代我这皇后让圣上夜夜尽兴,为兆国添子添福。只是洁儿担忧,嫔妃屡次小产,是否该请太医们好好调养。」
太后不明洁儿用意,答得表面「或是操之过急,两受孕嫔妃年纪皆轻,不懂得初期安胎要紧,如今收到教训,正仔细补身。其余子妹更以此为鉴,相信不久会再传喜讯。」
洁儿将话题带入两孩儿,歉疚道「这本是洁儿该操烦的,但盛儿渐长,杰傲固执,总缠着洁儿看他习武,後宫之事每每偏劳娘,甚至亲授盈儿课习,洁儿实在过意不去。」
太后轻拍洁儿手安慰着「哪来这客套话,都是举手之劳,娘毕生所学正苦无传人,盈儿聪慧,与娘投缘,教来顺当有味。」
檍洁试探「那盛儿呢?娘怎看他,能似玄平担起国事重任吗?」
太后想想持平答「盛儿体魄强健,喜骑射武刀弄剑,是武略将才,如能潜读经史涵养慎思谋断,可待成明君。」
檍洁顺接「依娘之见,洁儿反希望盛儿别以国君为念,他思虑单纯耿直,误用机心不定反遭祸害。」
太后心照不宣「洁儿能这麽想也好,毕竟君王之位如坐针毡,平实过活亦无不可。」
檍洁十之八九能确定太后看出盛儿非玄平亲骨肉。好在太后并未明显排挤盛儿,即便将来或不为王,应也能安度余生。
离开圣华宫,檍洁想起包太医所对嫔妃小产的臆测。但她不想多心,如今太后十分重视这事,凡后妃经皇上临幸,均有太医依期诊脉,确认是否受孕,好於初期固养胎儿。想必不久将传喜讯。
二旬过後,包太医依规入宫为皇后诊脉。
檍洁无有期待,包太医自是未号出滑脉,却仍礼貌惋惜「娘娘脉象稍浮,伤风血虚,调养数日,次回定能顺利受胎。」
檍洁淡淡回应「太医无须安慰似安慰嫔妃般客套,本宫无意再生养。」
「娘娘芳华正盛,这是为何?」包太医礼貌客套依旧。
檍洁明示「包太医曾说圣上似特意不让本宫以外女子顺产,若真如此,为保盛儿,本宫决定不再生育。」
「娘娘,这并非万全之策,你仰赖圣上偏爱,却又不顺他意再生,难保圣上反悔,届时又得知大皇子非亲生……」包太医起身退一步跪下「娘娘,臣斗胆劝请娘娘早日为大皇子登基铺路。」
檍洁坚决摇头「不,那会害了他……」
包太医抢话「娘娘,退让才是害了大皇子。在宫中,没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有能力者不是被流放就是遭陷致死,无能者似笼中金丝雀。娘娘以为大皇子会是哪个?」
檍洁陷入苦思。
包太医契而不舍「娘娘,臣不再多言,只望娘娘想想前太子与现下的兆王。」
包太医走後,檍洁倒靠床帷久久难以起身,无论哪条都似死路,她不愿盛儿走去。这皇宫争斗太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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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裸身进到大浴池,檍洁凭借皇后特权,驱走随侍浴官,闭眼静享片刻浮水荡漾,提振沉重心情。
放松间她忽觉有物入水,猛然睁眼,穿过蒸腾热气望去,??隔着一丈远浴池对边,有人似她正放松闭眼,脖子以下全浸在水中,顷刻间,脖子以上亦没入水中。
檍洁失声惊叫,抬眼望去却无一侍女,她又不暗水性,只能一手扶着边缘一手朝他隐没处伸捞。泉水偏又白浊,她心急叫着看不清摸不着的他。
直至终有侍女赶至,她连声叫唤的他,亦抓住那寻救之手浮出水面。
明明溺水的是他,大口喘息的却是檍洁,他再次挥退侍女,双眼直盯檍洁惊恐害怕又欣喜带嗔的神情。
「玄平,你……没事吧?别吓坏檍洁。」
玄平当然没事,还有余力扣紧搭救他的柔荑,抚带着走近檍洁,随后挽住她纤腰贴靠下腹,感受她胸前起伏着对他的关切爱意「檍洁莫怕,玄平最长憋过半刻钟,心烦无人诉时,闷在水底,便听不见也想不起。」
檍洁心慌急劝「这太危险…玄平,答应檍洁,以后别这么做,好吗?」
玄平仍是一脸愁苦道「可玄平心烦无人诉,又该如何?」边说边低头亲吻起檍洁湿滑如鳗的手臂。
「你有檍洁啊……」檍洁看不见玄平嘴角扬起笑意,正续听她真情流露。「不然说给太后,嫔妃,或是信任的大臣听……」
玄平觉得后面的都多余了,便抬头轻笑默声启唇堵封她嘴,阻止她将专属于她的责任推给别人。
直到檍洁迷乱丧失言语,玄平这才离口,额鼻相贴警告着「你既愿听我诉苦,就得保守秘密,不得宣扬,知道么?」
檍洁点头,身子泡得过热通红,眼前一阵晕眩,身子软倒向玄平。
最后,包裹皇后送进金霄殿的,不是让檍洁不自在的度验司女官,是一路无声唇语对她诉情衷之苦的兆王玄平。
檍洁原以为这是个说开心结的好机会,趁玄平展现久违柔情时,轻问他「太后说若再有皇子诞生,盛儿便无法继承皇位,是么?」
玄平语气坚定「若檍洁不再为玄平生子,盛儿必是兆国唯一继位者。」
檍洁却道「可嫔妃所生皇子不也有继位权,圣上大可不必现就确立……」
玄平不耐烦回「檍洁,你我疏离半年,就为这事,终得亲近,你却仍心念……」他无法说出厌恶檍洁在意权势名利,即便是为了盛儿,他都不许。
玄平旋即以君王口吻气馁道「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皇后满??意。继续召嫔妃侍寝,生无数皇子皇女,让皇后娘娘这后宫之主有面子么?」
檍洁没想到玄平竟如此看她,故意赌气道「对,檍洁确实不想背负让兆国皇室人丁单薄的恶名。」
玄平亦无好言「是以檍洁不惜推玄平进嫔妃怀抱,只为播种结子,然后你就安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不是?」
檍洁觉得玄平错得离谱,反不愿辩解,顺着话尾答「是,圣上日后别浪费力气在臣妾身上,半年见一次就够了。」
玄平怒喝「好,但皇后别忘了自己也是朕的播种对象,即是半年一次,也给朕尽力怀上龙胎。」
玄平说完用力拉开包裹檍洁的锦被。被下光裸的檍洁僵直正躺,仅别过脸面,任玄平宰割的大无谓。
玄平看着前一刻温软依偎的娇躯,此时已成刀俎下垂死冰冷鱼肉。苦笑自身竟沦落至此,叫所爱视他为猛兽。就算怀上又如何,两人再不像期待盛儿盈儿那般珍视血脉降生,甚或只把那肉胎当成权势象征。
挫败感浇熄他侵略欲望,甚至觉得任何轻碰,都将对两人多年情感造成莫大伤害。
玄平静坐顺气后穿回单衣,倚躺檍洁身旁,思想过了今夜,真要再等半年才能坦承相对。半年后会否比现下更仇视彼此。
他伸过手拉被裹住裸身的她以免着凉,檍洁趁隙背过身去阖眼,他则轻挪贴拥她,低声叹道「早知今日,盘樇宁留只地,当个默默无闻的大夫。至少能令爱妻儿女欢喜无忧度日……檍洁,是盘樇错了么,这是你当初劝我回兆国所要的吗?」
檍洁仍没侧过脸看枕边人,听到他称自己盘樇,她的泪水早不争气地先一步溃堤。
这当然不是她要的,盛儿身世,兆王纳妃,尤其是那段原已掩盖关于玄平的记忆,掀旧疤添新伤,早叫她难以承受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用泪水宣泄哀痛。
玄平胸膛传来檍洁后背微震,知道她正啜泣,手脚齐上绻住她,用暖抱体热止住颤抖,等着她相信自己一直深爱她,不愿她再受伤难过,只求她舒心快??适。
夜深露重,檍洁梦见玄平赤身躺卧观星坡入睡,担忧间转醒,缓缓侧头望向玄平熟睡侧脸,平稳深长的吐呐声,如梦中般裸身,侧抱她取暖。
檍洁不忍他受冻,移转身子试图抽被覆盖他肩头后背。
玄平向来浅眠,感受怀中安抱暖炉似要滚落,揽得更紧实,跟着微转面躺,让炉身改覆于胸肚正抱。
檍洁怕惊醒他不敢再动,可又担心压着玄平太久叫他难受。只好时不时轻挪身子,尝试躺回原位。可玄平怀抱太紧,那蠕动反成搔痒,触诱沉睡蛟龙。
她也知这不是办法,索性松懈全身,静贴他怀抱,闭上眼再入梦乡。
这时檍洁入睡脑中情境再度跳回观星坡,草坡间多了赤裸下半身的她,正背对一男子,坐压在他腿股间规律摇动着。那是她从未遗忘的真实记忆里,初次与男子发生肌肤之亲。
但那是何人所为,依旧成谜,是以反覆纠缠梦中萦绕不去。
檍洁再次喃喃梦呓「告诉檍洁……你究竟是谁?」
是压靠也是问声唤醒玄平「檍洁……是我……玄平。」
檍洁仍怀疑「不……你说…你是兆王。」
玄平见她蹙眉闭眼,想是正做恶梦,心疼兆王令梦中的她难受,轻巧翻身让她躺下,柔捧她脸颊摩挲安抚「檍洁看清楚……是玄平,不是兆王。」
檍洁仍闭眼哀泣着「檍洁看不清楚……玄平你在哪……檍洁看不见你…好怕……」
檍洁心慌呼唤几近扯碎玄平肝肠。他紧紧拥她入怀,想让她知道他就在她身旁,一直都在。
檍洁流泪闷喘,浸湿玄平心窝,良久吐呐方渐趋平顺。
玄平再没阖上眼,直到窗外透进灰白,才放平檍洁,为她掖好被,悄悄起身穿上衣物。绕出遮屏轻声交待宫女等皇后自醒,伺候她漱洗用膳后送回凤仪宫。
檍洁天大亮方转醒,望着四周陌生的床帷摆设,思索昨夜与玄平种种。侧坐起身,发现被下一丝不挂,立唤侍女拿她衣物来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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檍洁思想着如今还有一人能解她迷惑,于是朝圣华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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檍洁避而不答「洁儿与玄平小别胜新婚,便约定往后都由嫔妃伺候他,我俩半年再聚即可。」
太侯听出洁儿语中的冷淡,故问「平儿真与你如此协议?」
洁儿故作大方「是啊娘,这挺好的,让妹妹们代我这皇后让圣上夜夜尽兴,为兆国添子添福。只是洁儿担忧,嫔妃屡次小产,是否该请太医们好好调养。」
太后不明洁儿用意,答得表面「或是操之过急,两受孕嫔妃年纪皆轻,不懂得初期安胎要紧,如今收到教训,正仔细补身。其余子妹更以此为鉴,相信不久会再传喜讯。」
洁儿将话题带入两孩儿,歉疚道「这本是洁儿该操烦的,但盛儿渐长,杰傲固执,总缠着洁儿看他习武,后宫之事每每偏劳娘,甚至亲授盈儿课习,洁儿实在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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檍洁试探「那盛儿呢?娘怎看他,能似玄平担起国事重任吗?」
太后想想持平答「盛儿体魄强健,喜骑射武刀弄剑,是武略将才,如能潜读经史涵养慎思谋断,可待成明君。」
檍洁顺接「依娘之见,洁儿反希望盛儿别以国君为念,他思虑单纯耿直,误用机心不定反遭祸害。」
太后心照不宣「洁儿能这么想也好,毕竟君王之位如坐针毡,平实过活亦无不可。」
檍洁十之八九能确定太后看出盛儿非玄平亲骨肉。好在太后并未明显排挤盛儿,即便将来或不为王,应也能安度余生。
离开圣华宫,檍洁想起包太医所对嫔妃小产的臆测。但她不想多心,如今太后十分重视这事,凡后妃经皇上临幸,均有太医依期诊脉,确认是否受孕,好于初期固养胎儿。想必不久将传喜讯。
二旬过后,包太医依规入宫为皇后诊脉。
檍洁无有期待,包太医自是未号出滑脉,却仍礼貌惋惜「娘娘脉象稍浮,伤风血虚,调养数日,次回定能顺利受胎。」
檍洁淡淡回应「太医无须安慰似安慰嫔妃般客套,本宫无意再生养。」
「娘娘芳华正盛,这是为何?」包太医礼貌客套依旧。
檍洁明示「包太医曾说圣上似特意不让本宫以外女子顺产,若真如此,为保盛儿,本宫决定不再生育。」
「娘娘,这并非万全之策,你仰赖圣上偏爱,却又不顺他意再生,难保圣上反悔,届时又得知大皇子非亲生……」包太医起身退一步跪下「娘娘,臣斗胆劝请娘娘早日为大皇子登基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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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太医抢话「娘娘,退让才是害了大皇子。在宫中,没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有能力者不是被流放就是遭陷致死,无能者似笼中金丝雀。娘娘以为大皇子会是哪个?」
檍洁陷入苦思。
包太医契而不舍「娘娘,臣不再多言,只望娘娘想想前太子与现下的兆王。」
包太医走后,檍洁倒靠床帷久久难以起身,无论哪条都似死路,她不愿盛儿走去。这皇宫争斗太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