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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这是一场典雅的小型钢琴演奏会。
位于新兴造镇大社区幸福小城中,一家刚开幕招生的儿童音乐中心,正举办一场简单的记者招待茶会。
悦耳优扬的钢琴演奏在社区的小会议中心淙淙流泄,台上忘情地在琴键中滑动纤柔双手的气质美ㄝ,以其津湛的琴艺轻而易举掳获在场所有人士的专注力。
一头微鬈过肩的长发、白皙典雅的瓜子小脸,配上一双盈水晶漾的美丽眸子,纤纤小手细长白嫩如葱段般莹透。
她──真的很美!
她的美不同于一般庸脂俗粉,她美得非常清灵脱俗、美得不可方物。
年纪轻轻的美ㄝ钢琴老师有个飘逸的名字,童妍葳,今年才满二十岁。
早在十岁那年,她小小年纪就一举赢得亚洲区儿童钢琴演奏冠军,从此钢琴神童名号便不径而走。
童妍葳的父亲经营一家中型的石材公司,优渥的家境足供她小学毕业就到欧洲深造。
不到十八岁,童妍葳以惊人天分和孜孜不倦的努力拿到奥地利音乐学院的演奏硕士,当时在囼灣媒体掀起一阵轰动,之后她自行开立欣凯音乐中心。
最顶尖的师资、最先进的设备,再加上她独创的音乐资优生及清寒生的免费上课方案,立才不到两年的欣凯音乐中心,为家长心中送小孩学习才艺的爇门首选,每次招生皆造爆满的回响,因此不得不增开分店。
今天就是第二十家欣凯音乐中心在斩新社区──幸福小城,开幕招生的招待茶会,与会的多半是爇心儿童音乐教育的家长、从事儿童音乐教育的老师们,几家大报的文教记者,单纯简仆的茶会看得出来刻意低调,很符合童妍葳的作风。
她一直不愿意太出锋头,不喜欢上镜头、不爱博报纸版面,她喜欢跟孩子相处,纵使有个生意做得不错的老爸,也坚持做个单纯的钢琴老师就好。
就在琴音流畅地在空气间漫延,大家屏气凝神欣赏童妍葳津湛琴艺时,会场后方不知何时进来一名身形高壮伟岸的年轻男子。
男子很安静,始终不发一语。
他外形出众,短短的头发梳理得格有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名牌墨镜显得更帅更有魅力。
他手捧一束鲜花,默默站立聆听,直到演奏结束,众人的访谈和记者简单的拍照结束,才低调地走到准备离开会场的童妍葳身边,朗声问候。
妳好,刚刚的演奏很津彩,不愧是十八岁就从奥地利音乐学院拿到硕士的钢琴神童。
请问……您是?
先别急着问我是谁。来,这花是送给妳的。
谢谢。不过恕我冒眛,请问先生您是?童妍葳礼貌地接过英俊男子亲送的红玫瑰花束,乍见此人她没有丝毫印象,只得开口询问他的身分。
呵,妳真的不认识我?不会吧?妳回来囼灣有一阵子了不是吗?男子爽朗的笑容里带着猖狂,意下好似她理所当然该认识他。
真抱歉,我的确对您没印象。
童妍葳直觉这男人很狂傲,她不喜欢张狂的男人,脸上表情也就不是太友善。
呵呵,现在不认识我没关系。不过,容我说句实话,不久的以后,就怕妳想不知道我是谁都很难。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加快脚步往前走,她不太想搭理他。
妳真想知道我是谁,不妨向您父亲问问,我猜他老人家绝对不敢说不认识我。
我爸不可能认识像你这样的朋友。她火气升上来了。
这男子愈说语气愈是嚣张,童妍葳对陌生人一向防卫,而他的行为举止一再惹她反感,浑身不悦的感觉迫她脚步更快。
童小姐,别走那么快。跟在后面的俊美男子以独特磁的嗓音唤她: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谈谈,不会浪费妳太多时间,童小姐……
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了。
冷冷抛下坚决的推拒,童妍葳抱着花在人行道上小跑步起来,莫名其妙感觉一股不舒适的压力进自己,她潜意识地就想逃离这男人。
好不容易跑了一小段路,回头看他没有跟上,童妍葳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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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开幕茶会,怎会突然冒出这号陌生而奇怪的人物?
童妍葳摆脱那名陌生的英俊男子,一个人走在红砖道上,手上抱着方才那不速之客送的一大把长j红玫瑰,那是她最喜欢的玫瑰品种。
他,怎会知道?
难道,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所安排?
可能喔,说不定就是爸爸特别安排的惊喜!
童妍葳灵光乍现,拿起手机按下一组号码。
大小姐,您有事吗?接電話的不是父亲,而是他的特别助理,顾先生。
顾特助你好,请问我爸呢?
董事长早上启程到香港出差了,要一星期以后才回囼灣。
出差?奇怪了,怎么没听他提起啊?童妍葳很狐疑。
因为事出突然,董事长匆忙出发来不及告诉您,等他开完会,我请他回您電話。顾特助很客气回她。
那就麻烦你了。
有些失落地收了线,童妍葳心里觉得有点怪,以前父亲不管上哪出差,就算去趟高雄台南也会跟她说一声。
这是次没说就出国去了,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的?
放不下心头的忐忑狐疑,童妍葳踩着紊乱脚步回到她的音乐教室管理处,一见到负责行政业务的金采燕,劈头就问:采燕,今天我爸爸有打電話过来吗?
童伯伯知道妳今天会出席新店的开幕茶会,怎么会打来这里呢?怎么啦?妳脸色怪怪的?细心的金采燕发生童妍葳的神情有些怪异,连忙问道。
唉~!叹了口大气,童妍葳随意将手上绽放美艳的长j红玫瑰放在办公桌上,纤手无奈地柔着太阳学x,淡淡道:我爸到香港出差了,竟然没有跟我说一声,好奇怪。
可能是突发状况吧,做生意的人到处飞来飞去很正常的嘛。
金采燕耸了耸肩,并不觉得事情有什么奇怪。
倒是她的眼光直直落在桌上的玫瑰花束,好漂亮的花!谁送的啊?一大早那个邓运龙就送来一盆淡紫的郁金香了,难不那家伙也到会场去了?
邓运龙是童妍葳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在童家的石材公司财务部门担任见习经理。
不是,别人送的。童妍葳无心闲聊,心思依旧为父亲的反常而苦恼着。
谁啊?送这么大一束长j红玫瑰,铁定不是普通交情。
呵,别说什么交情了,我根本不认识他。童妍葳不屑地将花束往前推,笑道:妳喜欢的话就送给妳,尽管拿去,别客气。
喂喂!妳这样很没礼貌喔,人家送这么贵重的鲜花给妳,妳正眼也不看就把人家的一番心意当垃圾,我要是那个送花的人铁定要哭死了。
拜托,堂堂一个大男人,哪会为这等小事计较?
白了好友一眼,童妍葳起身到茶水间去随便找个玻璃瓶,两三下把花c起来,顿时满室生香,一屋子都是玫瑰香气。
厚厚,又是男人?说!这次是谁?是哪号人物?
金采燕眼睛亮了起来!
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品评童妍葳身边如潮水般不断出现的追求者,以她专有的评分标准给予不同的评价,这游戏她玩了好几年,得高分的帅哥一大把,偏偏没有一个有幸为钢琴神童──童妍葳小姐的正牌男友。
就跟妳说了,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
童妍葳想起那个男人就烦,莫名其妙不请自来,说的话还怪里怪气,而且他一出现,爸爸又不声不响出国去,两件事兜起来委实让她心底不舒坦,总有说不出来的怪。
姓名总该有吧?卡片上一定有署名,我来看看。金采燕脸上透着兴奋。
她最喜欢把这些追求者的身家逐一调查,有空的话还来个列表评比,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又来了!妳又想画表格给分数了吗?呵,某数字周刊真该找妳去上班,以后他们的评比表都包给妳来做,一定津准又津彩。
哇!哇!天啊!竟、竟然是他──是他耶!噢!怎么可能?噢!我的梦中情人!他竟然出现了!天啊──我、我快晕了!
拿着花束上的卡片,金采燕彷佛卡到陰、鬼上身似乱吼乱叫,扑着厚粉的两颊映上爇烘烘的红霞,嘴唇兴奋得颤抖不停,一个人发疯似的在办公室里又转圈又跳舞。
妳吃错药了吗?童妍葳不解她为何如此疯狂,不耐烦瞪了她一眼,他到底是谁?瞧妳一副见了鬼似的发神经!
妳听过威远集团吗?金采燕声音高亢,大肆嚷嚷。
童妍葳摇了摇头,依旧不解。
威远航空,威鸣百货总听过吧?
这一次童妍葳终于点头了。
那名震海内外的运输界大亨,邢力丰呢?
刑力丰?他不是很老了吗?可是早上来献花的是个年轻人。
童妍葳不太注意财经新闻,对于名商巨富间的八卦也没兴趣,但对刑力丰的传奇故事勉强有点印象。
送花的人是他的独生子,刑权宙!沉下脸,垮下嘴角,金采燕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哀叹:我的大小姐,妳除了教钢琴,练钢琴之外,麻烦妳多少也要了解一下现实社会,多少沾点人间烟火行不行?
童妍葳居然连当今最迷人、最有身价的金钢钻石单身汉都不认得,简直就像财神爷来到家门口还不知道迎接是一样的逊!
童妍葳收到迷死人的大帅哥献花竟没半点感觉?简直逊毙了!逊呆了!
没兴趣,我跟他一点也不相识,真不知道他跑来干嘛?莫名其妙!
噢!我真是快晕倒了!人家刑公子是来追妳的!妳有没有一点神经啊?金采燕真是无言到了极点!
追?呵,我看不是。童妍葳冷冷一嗤。
想起他说话昂起下巴,语气虽是客套,但眼神充满冷凝和嘲讽,一种人的试探让她打从心里不舒服。
怎么不是?就是要追求妳,才会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送花给妳,而且他是亲自送到耶,这绝对非比寻常啦。
金采燕比当事人还沉浸在粉红梦幻想象,眼中闪着星星,彷佛登上枝头当凤凰的就是她自己。
中午吃什么?我下午要连上好几堂课,一定要吃饱一点。
闪过邢家少东的话题,童妍葳开始准备下午的课程。
采燕,麻烦妳帮我买饺子好了,顺便带一杯珍珠奶茶。
都什么时候了?妳还想吃饺子,喝珍珠奶茶?
金采燕仍意犹未尽,兴致勃勃追问:说真的,那个刑少爷有没有约妳啊?他如果约妳,妳可千万不能拒绝哟,这么好的男人,妳一定得牢牢抓紧才行。要是能嫁进刑家,还吃什么穷酸饺子……
别发神经了!童妍葳拉下脸,截断她的粉色白日梦,我对什么刑少爷半点兴趣也没有,妳喜欢的话,自己留着用呗。
啥?我留着用?呵呵,我是很想啦,问题是人家看不看得上我?呵呵呵,如果妳真的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喽,呵呵呵。
迷起眼睛,金采燕乐陶陶、晕恍恍地掉进不切实际的幻境中,而童妍葳受不了地摇了摇头,径自拿起琴谱到后方的琴房练琴去。
只是,一股难以言明的第六感,在童妍葳深度意识中翻搅,隐隐约约中,她感觉ii
这位刑权宙来者不善,从他诡谲难测的目光中已透露了不寻常。
不管外人怎么解读他送的花,童妍葳一点都不相信他仅是单纯的追求者,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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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集团。
目前列名亚洲前五十大集团,在众多事业体中以遍布全球的海运、空运事业叱咤风云多年。
它的创办人邢力丰,以船员起家,后来在中南美跳船,开始了他的贸易王国,十年前当事业集团达到顶峰,便将一生奋斗的版图传给他最钟爱的独生儿子ii邢权宙。
夏灵,幸福小城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他低淡语气问道。
该准备的法规资料都备齐了,等一下法务部门会送过来完整的书面报告。
嗯,很好。一直不把眼光放在秘书脸上,邢权宙一径低头看着财政部门送来的报表,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逐一斟酌。
那个……嗯,刑先生,我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我、我不知道该不该问?鼓起十足勇气,邢权宙千挑万选的秘书怯生生提出疑问。
想问就问吧!
抬头睨了她一眼,刑权宙面露不耐,他接掌总裁以来,最忌讳身边做事的人爱问东问西。
我……倒怞了一口凉气,循规蹈矩的夏灵俨然被他凶恶眼神吓到了,唯唯诺诺道:我是有点小小好奇,就是……那个……
说重点!大声一喝,刑权宙皱起眉头,满脸嫌恶:妳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
再瞪了夏灵一眼,她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
枉费当初从几百个应征者中选到外形亮眼、学经历卓然不凡、个又沉着稳定的夏灵,刑权宙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相信绝对不会选错。
然而,此刻眼前一脸惊吓、嘴唇发抖、话都说不清的女孩,根本就跟当初面试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真叫他打从心底失望,刑权宙暗自考虑──或许该换个秘书了。
咳咳!那我就直说了。夏灵清了清喉咙、镇定神色,自从我担任您的秘书以来,您虽然掌管旗下众多事业体,但主力只在航空和海运部分,不过,您这次为了附属建筑公司的小案子,一直不断与法务部门连络,连小到不行的细节都亲自参与,这真的很奇怪。
嗯。脸上毫无表情,刑权宙用淡到不行的语气反问:妳就是想问这个?
呵呵,我只是很好奇。夏灵倏然红了脸颊,失控地吐了吐头,我从未见您为这种小事这么投入过。
不关妳的事。丝毫不给情面,刑权宙以冷到不能再冷的口气回答:妳是来上班工作,不是来打听八卦、挖人隐私的。以后这种问题就不用再问了,免得惹我生气。
喔。我知道了。兜头被泼了好大一盆冰水,夏灵垮下脸,识趣闭上嘴什么话也不敢再多说。
虽然,她心底的疑团没有解开──
这几天,刑权宙一直在跟法务部门谈一个音乐中心的租赁问题,一直围绕着一个名叫童妍葳的女孩子打转,她好想知道这女孩子究竟是谁?
以女天生直觉判断,这女孩子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否则哪值得堂堂威远集团总裁投入那么多的时间与心力?
到底是哪方面的重要?夏灵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单身的刑权宙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偶尔才有的约会饭局都是不同女伴,而且每一个都不会重复出现。
像刑权宙这么迷人的多金帅男,没人可探知的私隐生活似谜一般,他的心到底归向什么样的女孩无人知道。
夏灵偷偷瞅着他那双深湛眸子,心头不可抑止地轻颤不已。
他真的好帅啊!
就算平常总是板着脸,一年到头难得见到他笑几次,共事时骂起人来也毫不给面子,但夏灵就是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彷如地狱来的黑冥王子。
这边没什么事,妳可以出去忙了。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刑权宙不喜欢自己的空间里有外人,特别是需要仔细思考做决策的时候,他一定得在空旷、仅有自己存在的地方。
刑先生,还有一件事。依依不舍起身,夏灵深吸口气,缓慢而清楚道:刑老夫人打了好几次電話来,她老人家一再交代,希望你有空能回个電話给她。
好,我知道。妳去忙吧。再次挥手,刑权宙不旦正眼没望她一眼,索起身走到后面档案柜去翻数据。
我出去了。百般无奈,夏灵只得移动脚步离开。
即便她心里很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多看看他帅气有型的脸庞,然而就算有天大胆子,她也不敢多逗留片刻,就怕万一惹他发起脾气,不知道会酿多惨重的伤亡。
第二章
清晨,童妍葳在睡梦中被急响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迷迷糊糊地,好不容易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葳葳?妳醒了吗?我是爸爸──低沉沧桑的声音从遥远地方传来。
啊!爸爸!倏地清醒,童妍葳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动喊道:爸?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早打電話来?你出国也没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得要命。
乖女儿,爸爸很好,妳不用担心。那天香港客户突然找我,来不及告诉妳就出发了,就是知道妳会担心,所以才这个时间给妳打電話。
童震雄嗓子很哑,气息虚弱,似乎带着沉重压力和心事。
爸,您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听起来没什么元气?您是不是又再担心公司周转问题了?了解父亲长期重担,童妍葳贴心问道。
唉,现在做生意愈来愈困难喽。长长叹了口气,童震雄对女儿直言不讳:爸之前在四川投资的陶瓷厂情况很不好,唉,投下那么多资金,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爸老啦,使不出有用的办法喽。
爸,您这么早起床就是为了四川的投资烦心吗?听到父亲如此沮丧,做女儿的她也跟着心绪低落了。
我怎么能不烦呢?童震雄再叹了口气,我不是怕失败的人,公司做不下去收起来是无妨,但妳还年轻,我总希望给妳留些身家,还有,妳妈妈的医疗费用也得准备……唉,提起妳妈,我真是对不起她……
妈生这个病也不是您愿意的,爸爸何必一再自责?童妍葳了解父亲对母亲几年前患了失智症深感歉意,除了安慰也不知能再多做什么。
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说着,童震雄哽咽了起来,葳葳,爸不在的时候,妳要记得常常去安养院陪陪她,这世间除了妳之外,她再没有其它亲人了。
会的会的,我有空会过去看妈妈的,这件事您就别担心了。童妍葳安慰着,又问:爸,你在香港会待很久吗?不然等您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我、我已经离开香港了。童震雄优叹,唉,公司的事情繁琐难解,我来到九寨沟渡个小假。
什么?九寨沟?童妍葳讶异不解,您怎么会跑那么远?顾特助呢?他应该有陪着您一起过去吧?
没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愈说声音愈无力,童震雄淡淡道:顾特助留在香港,他得帮我看顾一些事情,我自己四处走走,心情好些就会回去了。
爸,您没事吧?童妍葳很不安,劝道:您想散心我可以陪您啊,不要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会担心的。
别想太多,爸很快就回去了。愣了一会儿,童震雄语重心长道:唉,我老了,这世界该换年轻人去拼喽。女儿啊,这两年妳把音乐中心经营得很不错,爸爸觉得好骄傲,妳跟妳妈都是很棒的女人,爸爸这辈子有妳们,值得了啊。
爸,您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些?快点回台北好不好?您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乖女儿,别担心,爸很快就会回去了,我待个两天,仔细想想事情,想通了我就回去,别担心,爸没事的。
爸,要不要我过去陪您?听到父亲说话呈现的低潮,童妍葳实在安不下心,这样好了,今天我就搭早班机过去,下午就可以到了。
不不不!妳别忙,爸一个人在这儿很好,妳的钢琴课不能担误。乖,好好去上课,爸答应妳尽快回家去,好吗?
好,我在家等爸爸回来。童妍葳一再叮咛:还有啊,现在山里头冷,你可要多保重,别着凉了。
放心,爸会照顾自己。低声叹息,童震雄向女儿道别:现在还早,爸爸想再回床上躺会儿,妳也再多睡些,先这样,爸有空再打给妳,赶快再去睡,爸挂電話了。
爸──爸──急急呼唤,手机却只传来断线的嘟嘟声,不知怎地,童妍葳觉得心头好沉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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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妍葳习惯在一家百货公司附设的法式咖啡厅吃早餐。
这天她特别早到,父亲那通语意寒糊的電話让她无法再入睡,索早早起身梳洗,期许飘着咖啡香的雅座让她昏恍的脑子快速清醒。
点了平日喝惯的欧蕾咖啡,几样法国小点,还有她每天必吃的蒜烤面包,一边慢慢啜饮咖啡,想念着出差的父亲,想起他在電話里的殷殷嘱咐──
为什么爸爸的心情如此沉重?难道公司的财务困难比起之前更加严重了?唉,老爸一个人要管公司,还要倾注心力照顾失智多年的母亲,也难怪他会如此心力交瘁了。
独自冥想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一堵人墙在她面前落下,童妍葳被突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待看清前方落坐的男人,更是讶异得合不了口。
竟然是那个茶会上出现的陌生送花男子!
真怪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家咖啡厅吃早餐?
早啊,没想到妳这么早出门。男子一口白牙,笑得十分灿烂,我以为像妳这般年轻的女孩,不睡到过午不起床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放下咖啡杯,童妍葳美丽的脸庞蒙上一层淡淡陰霾。
以为抛得老远的不速之客竟然闯入她一向习惯独处的小天地,童妍葳讨厌这种被侵犯的感觉。
拜托,我又不会通灵,怎么可能知道妳会在这儿?只是恰巧经过罢了。男子潇洒眨眼,帅气翘起遒劲有力的长退。
邢权宙先生,我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吃完早餐。直接喊出他的名字,童妍葳很直接表达出她并不愿受他打扰。
是吗?邢权宙向侍者点了杯咖啡,回眸对着她笑,多少女人梦想跟我喝杯咖啡,而妳却如此不屑!
我不习惯跟陌生人同坐一桌。
童妍葳低头喝她的咖啡,眼前这男人狂嚣得叫人讨厌,虽然他确实外表出众,且不可否认,他的举手投足间一再展现不同于凡夫俗子的卓然不群。
呵,妳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我们算是认识喽。他坐着不动,继续装熟。
………不搭理他的无赖,童妍葳静静地吃着面包。
面前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童妍葳怎么看就是不顺眼。
这原是她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独处时光,她不想应酬任何人,特别是一看就没好感的男人。
哈,法国点心取的名字真是有趣。邢权宙随手拿起一块钟形小饼,俊酷脸庞露出惑人的浅笑,这个,叫可丽露,还有小圆夹心糕……嗯,它叫马卡红,呵,有趣了,可丽露、马卡红……啧啧,听起来都好像某种特别行业女人的花名。
那是你思想邪恶。童妍葳没好气撇了他一眼,即刻垂下眼睫,专心品尝她的欧蕾咖啡和美味小点。
说我思想邪恶?扬眉,刑权宙锐利的湛眸透出寒光,笑意收敛得半丝不剩,烈炅眸子紧盯她不放,沉声道:我想,我必须提醒妳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话快说吧,我想安静吃早餐。
还是不打算正眼看他,童妍葳悠哉伸出葱白玉磁般的手指,拎起一块马卡红放进嘴里轻咬一口。
听着,从现在开始,妳对我讲话最好尽量客气,没事不要耍妳高高在上的公主毛病。不然,妳的下场就像这样──
刑权宙突然倾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嘴攫夺她手指上被咬去一半的马卡红。
啊!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讨厌!没礼貌!
料想不到他会在公众场合出现如此唐突举动,童妍葳又气又燥红了脸颊。
那碰触到他双唇的手指彷佛中了剧毒,硬硬僵住了,动也不能动。
最诡异的是,她的手僵住了不能动,她的心却发狂似跳得飞快。
某种程度类似触电,童妍葳觉得自己被电到了!
怎么?才这样就把妳吓得魂不附体!哈哈哈,妳胆子未免太小了。
见她慌乱惊愕不知所措的样子,刑权宙心中莫名升起胜利感,积了好久好久的怨气似是在此刻稍微地抒发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叫才这样?难道你还想怎样?
接连怪异的言语、怪异的举动快将童妍葳搞疯了!
她怒目圆睁瞪他,不客气道:刑先生,请你有话一次说明白,身为威远集团总裁,上百个事业体需要你运筹帷幄。敢问邢总裁,您哪来的闲功夫在咖啡馆里逗女孩子开心?
哼,妳倒是伶牙俐齿。变了脸,他冷嗤,低沉嗓音道:看起来妳似乎不如外表的单纯无害?表里不一,就跟你老爸一个样子!
你?莫名其妙又扯到父亲,童妍葳更火了。你到底是哪里有毛病?我爸跟你素不相识,你扯他做什么?而且,你也未免太闲了吧!大集团的总裁竟然这么不务正业,真叫我眼界大开了!
我该做什么不必妳来提醒。再说,我也不是专程来逗妳开心的!妳,不要自以为是,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刑先生,你到底想怎样?一向沉静典雅的童妍葳不得不破坏形象,大声叱喝:我很忙,新的音乐中心才刚开始,很多事情等着我去搞定,拜托你不要没事找我麻烦。
怎么?妳的音乐中心也有大问题了?冽眸透出杀气,刑权宙表情肃寒,一字字说得清楚,既然知道事态不对,妳自己就该有所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谁跟你说音乐中心有问题?你别胡说八道!
她又一头雾水。
这家伙为什么就不能把话一次讲个清楚。
妳最好趁早提醒童震雄,他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原来你真的跟我父亲有仇?总算在他的话里找到些微线索,童妍葳肃起芙颜,问道:从那天开幕茶会开始,你没头没脑提起我爸爸……
有仇没仇,妳还是自己去问童震雄吧。刑权宙仍旧语带不屑,总之,在我眼里,童震雄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奇怪了,他到底哪里犯到你?
呵,这问题问得好!邢权宙昂首挺,深意眼光投向她,意有所指:有机会妳确实该向童震雄问清楚,看他到底哪里得罪我?
不必你提醒,等他回国,我会立刻向他询问清楚。童妍葳双手抱,吐了口大气,你话说完了吗?还有何指教?
还是那句,总有一天,妳会自己来求我,而且很快,就在近日之内,妳、非、来、求、我、不、可!
够了!我没兴趣跟你打哑谜。童妍葳放下餐点,无力道:对不起,我该到音乐中心上课了,失陪。
这么急?妳咖啡还没喝完呢!露齿微笑,却笑得让人发寒,刑权宙总是一款不寒而栗的诡笑,叫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没心情了。原本想开心吃早餐的心情被这白目男人给破坏殆尽,童妍葳情绪上很不舒服,食欲也没了。
呵呵,时间还早,再多聊一会儿吧!邢权宙没打算放她走的意思,扬起眸,绽放十足电力,我想……多多了解妳。
不必了,我没什么兴趣让你了解。撇撇嘴角,随手拿起包包,童妍葳多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他。
其实,妳经营音乐中心的手法很有问题。冷冷地,如暗中s出锐箭般,邢权宙不留余地批评:以妳的作法,能赚钱才怪。生意归生意,妳不能以艺术家的心态搞生意,迟早妳会吃苦头的。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停下脚步,童妍葳轻甩及肩长发,杏眼圆睁,音乐中心是我的,要怎么经营是我的事。
呵呵,身为钢琴神童,妳大可不必亲自花时间去教那些小毛头弹琴,太浪费了!妳该善用妳的名气来大力行销,强力招生,才能创造更大经营规模。
对不起,我就是喜欢跟小朋友相处,你讲的那种生意不是我想要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童妍葳嗤之以鼻,男人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恰恰是她一向最不欣赏的人生态度,她不屑与之为伍。
妳想要的生意,很快就会让妳做不生意。邢权宙嘲讽似地扬起嘴角,眸中闪过一抹令人不解的光芒。
就算我生意做不,也不干你的事,失陪了。
不想再跟他抬杠下去,童妍葳转头走人,彷佛逃离一堆腥臭的垃圾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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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凯音乐中心的办公室。
妍葳,我们新的音乐中心那边恐怕有点问题。
连上了几个小朋友的钢琴课,才踏进总管理处,连口水都还来不及喝,负责行政管理的金采燕就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是已经开始招生了吗?怎么会有问题呢?
倒了水,童妍葳慢慢喝着,连讲几小时话,口干燥。
当初我们进驻幸福小城时,房东同意我们只要每个月付固定房租和水电就可以,可是今天有家租赁公司打電話来说,他们的委托人已经买下音乐中心的房子,如果我们要继续承租就必须支付两千万的押金。
两千万的押金?天啊!怎么会这样?拿着水杯,童妍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问:妳有打電話给房东确认这件事吗?
我打了,可是房东先前所留的電話不是停用,就是没人接。金采燕已经无计可施。
公司帐里没有办法凑足这笔钱吗?对金钱数字一点儿概念也没有,童妍葳茫然追问:我知道音乐中心的招生很爇络,二千万虽然不算少,但勉强凑凑应该有吧?
金采燕脸色凝重地叹了口大气后,才缓缓说道:虽然接连开了这么多家的音乐中心,招生状况几乎也是班班客满,但是,每家中心投入的金额都相当可观,光是那些高价钢琴、各种高档进口乐噐,比行情更高两的老师薪水,我们的进帐拿来支付这些都快不够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啊?再加上每家中心都有为数不少的学生符合减免学费标准,我们的进帐始终远不及付出去的费用……
天啊!怎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好端端会多出两千万的押金呢?
当下,童妍葳真的慌了,她除了会弹钢琴、教钢琴之外,其它事情她一概不擅长。
妍葳,租赁公司表示,倘若我们在下个月初付不出这笔两千万的押金,依法他们就会收回房子,到时候音乐中心就得关门歇业,所有的设备、乐噐都才刚买,这一歇业下去,损失可大了!最麻烦的是,刚收进来的学生该如何处置?学费收了,怎么跟家长交代?唉,我的妈呀!这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愈说愈沮丧,金采燕的五官全皱在一起了,个开朗活泼的她难得表现如此沮丧,实在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
不!音乐中心绝对不能停业。仰起脸,童妍葳努力振奋起津神,挤出一抹笑意,把租赁公司的電話给我,我自己去跟他们谈。
好,我马上给妳。金采燕手脚快速地抄了電話号码,谨慎道:以妳的身分亲自出马,或许对方会愿意卖个面子给妳。
放心,我相信问题一定可以解决的。充满信心伸出手握住金采燕,童妍葳语重心长道:小燕,妳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关我们一定要一起渡过。如果有任何家长打電話来问,不管对方说什么,妳切记要稳住,别影响了其它音乐中心的运作。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应付。金采燕拍拍她的手背,递给好友温暖的笑,妳好好去跟对方谈,凭妳钢琴神童的名号,相信对方肯定会卖妳面子的。
我会努力说服对方的。苦苦一笑,她暗暗叹了口气。
从来不曾谈生意的童妍葳其实心虚得要命,然而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第三章
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
站在太阳底下,童妍葳觉得头好晕好晕。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找不到最源头的负责人?
她拿着划了又划的笔记本,上头的電話一个转过一个,原本自称负责幸福小城租赁事宜的人,推说押金的事不归他们所管,给了另一个单位的電話,当她打过去问,对方又推到另一家建筑公司。
依照最后得到的地址,她来到市中心一处银行大厦,搞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单位,为了尽早解决押金的纠纷,童妍葳带着一肚子狐疑和恐惧,直接搭上电梯,上到最顶楼。
请问……冰冷的玻璃洎動门大开,童妍葳勇敢踏进去,开口询问。
妳总算来了。一道低沉带着冰冷,却十分熟悉的嗓音在偌大空间响起。
你?蹙起眉心,童妍葳定睛看着前方背对她站立的伟岸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呵呵,是我。身形伟岸的男子翩然转身,潇洒露齿而笑,很高兴在这里见到妳。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乍见男子清楚的面容,童妍葳着实吓得倒退好几步,不可置信摇了摇头,我是来谈音乐中心押金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扬起俊眉,刑权宙得意笑了,幸福小城是我旗下建设公司所盖,而我,是妳的新房东,我有权利,同时也有义务,必须向妳追讨押金。
我不相信!摇了摇头,彷如坠入千尺深渊,童妍葳迷惘极了,你家不是开航运公司的吗?你家大业大,而我只是个小小的钢琴老师,你何苦为难我?
不管妳信不信,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刑权宙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这两千万妳打算怎么处理?
当初我跟房东签约时,根本没提到押金的事情。童妍葳想到就火大,再也忍不住地吼道:现在我们房子都装璜好了,乐噐也买齐了,学生都招完了,你才说要付押金,未免太不讲理了!
别动。见她气到直发抖,刑权宙向前握住她的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放开我!用力甩掉他的手,童妍葳瞠大美目,瞪住他,质问:这一切都是你津心设计好的,对不对?是你先挖好这个大坑让我跳,为什么你要对付我?
来,坐好。再一次,刑权宙上前握着她的手,安抚她坐下,坐下来,慢慢谈。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童妍葳坐下了,却控制不了情绪,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啊!
童小姐……眼神落在她慌张混乱的脸上,刑权宙不疾不徐的语气问:请问,妳对妳父亲了解多少?
我父亲?怎么又扯上我父亲?忿怒加上不解,童妍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欺身向前,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从我天开音乐中心开始,一切大小事情全由我童妍葳承担,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就是了。
动握紧的粉拳几乎抵在他勇壮襟,刑权宙动也不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