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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眈,天政帝最怕的便是南北夹击,所以他必须稳住达斡尔王,拖延时机分化蒙古,蒙古的统一从来都不是他盼望的。

    达斡尔王虽然尊称天政帝一声陛下,但是心下因为权利的膨胀而并不买账,所以一直称我,只有在刚才才以“臣”自称,这算是给足了天政帝面子。

    瞳兮虽然身在闺中,但这大局面的风向她却也是知道的。她千算万算,想不到也是落入了万眉儿的圈套。

    从一开始,只怕她就是为了引出这一幕,否则为何她独独就落了两旗,瞳兮此时才发现自己赢得太过容易,她顾着姿态的优美时,并没想过要在速度上赢过万眉儿。

    她浑身有些冰冷,终究她是小瞧了那个女子,以为她只会撒娇卖痴,哪知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瞳兮有些瑟瑟的抬头望了望天政帝,嗯,比起那满脸络腮胡的达斡尔王来说,她忽然觉得天政帝十分的和蔼可亲,即使让她跪在地上亲吻他的脚求他留下自己,她也是愿意的。

    “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明月。朕将送你一轮真正的明月,正是朕的皇妹,明月公主,今年刚好及笄,想必这马鞍定是为她而出。”天政帝缓缓的道。

    瞳兮心下一松,赶紧行了礼离去。留下天政帝为她挡住身后人炙热的眼光。

    只是那架马鞍最后达斡尔王还是送给了瞳兮,下午天政帝让人请瞳兮去他的大帐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皇上万福。”瞳兮低垂着头。

    天政帝久久没有出声,她也不敢妄动,直到他说了句,“贵妃可愿留在达斡尔王身边?”

    瞳兮猛然抬头,次直视天政帝的眼睛,尽管她知道这事的为难之处,也没指望过天政帝会为自己与达斡尔王撕破脸,可她还是抱着一丝的期望。

    “皇上!”瞳兮轻轻的呼出。

    “回答朕。”

    瞳兮闭了闭眼睛,又垂下了头,握紧了拳头,“臣妾唯皇命是从。”她从来都没学习过对皇上说不字这门课,她只知道服从,顺从。

    “那,朕只能将你……”

    “臣妾不愿意。”瞳兮赶紧堵住天政帝下面的话,那话一处恐怕就再也没有缓转的余地了。所以她不得不抬头,恳求的看着天政帝。

    “你知道因为你的不愿意,朕要用什么去交换吗?”天政帝轻抚瞳兮的眼睛。

    瞳兮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是不是该效仿昭君,又或者那文成公主,可是她自问没有那般的伟大。

    “你真的有一双神鹿一般的眼睛。”天政帝仿佛着迷的呢喃,这一瞬瞳兮都怕他剜了自己的双眸。丝毫没有那种亲密的遐思。

    良久,天政帝才移开手,“走吧,看看你能不能驯服那匹胭脂马。”

    那胭脂马从捕获到现在还并没有主人,没被驯服的马是上不了马鞍的。瞳兮收敛心神,跟在天政帝的身后,他的意思是不会将自己送给那个达斡尔王了吧?瞳兮对天政帝充满了感激,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会忠于她的君王的。

    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事后也并不见达斡尔王有什么怒意,瞳兮也不知道天政帝是如何安抚他的,数月后真有皇族女子被封为明月公主往塞上和亲,其嫁妆的丰盛,世所罕见。

    此时天色将暮,月牙已经在天空显现,瞳兮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胭脂马,名为胭脂,却暴烈异常,鼻子里不断喷着火气,任何人靠近都会被它的蹄子给踢到。

    她虽然骑马,但都是驯服后温顺的马,从没试过驯服这般有野性的千里马。她试着用马草和糖果喂它,可惜不得近身,用马鞭只会取得更惨烈的下场。

    瞳兮只能回转头看着天政帝,“此马臣妾恐怕……”无德居之。

    天政帝起身从她手上接过马鞭,搂了她的腰,一个纵身便蹬上了马,胭脂前蹄高抬,身子后仰,不停的打转,仿佛要将上面的二人甩下去。

    天政帝将瞳兮圈在胸口,牢牢控制住缰绳,策马而奔。胭脂一路狂奔,暴躁的想将背上的二人甩掉。

    风在瞳兮耳边飞速的刮过,只听得天政帝在她耳边大声的道:“这种马只服从强者,你不能讨好它,虐打它,只能征服它。”

    他抓住瞳兮的手,让她也握住缰绳,将她压低在马背上,任胭脂暴躁的狂奔,也自岿然不动,良久胭脂才停了下来,脾性也变得温顺了许多。

    此时他们身边除了一丛丛灌木,再没有别的人。

    “马可以这般征服,你说人呢?”天政帝在瞳兮的耳边道。

    瞳兮只觉得在他胸口的时候,从没想过有堕马的危险,心里满甸甸的,遇上天政帝忽然发问,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久久才回了一句,“人比马复杂,只怕要恩威并施才好。”

    “难道朕给的恩和威还不够么?”他呢喃着,眼里的东西是瞳兮无法读懂的,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难为住他。她一直都习惯于仰望着他,仿佛什么困难他都能战胜,甚至连达斡尔王他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里也能战胜。

    天政帝开始咬着瞳兮的耳朵,她瞬间睁大双眼,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将她调了个方向,面对他,掀开了她的袍子。

    “不要,我,我会掉下去的。”瞳兮惊呼,也顾不得夫妻之礼,君臣之礼,这般高的地方让她深深没有安全感。

    只是他如何听得进去,胭脂又开始奔跑起来,随着它奔跑的节奏,她能感受到撞击越发的深重。只能牢牢的攀住他,

    她实在不懂,这种事为何他乐此不疲的反复做着。她觉得腰都快闪了,腿磨蹭在马背上,也疼痛难忍。

    后来他有将她调过去背对着他,从后面又要了一次,带驰近营地时,才缓了下来,为她整理好衣衫,将她抱下马背。

    瞳兮迷迷糊糊的只能任齐云为她上药,听她惊呼,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大腿内侧肯定磨破了皮。

    接下来的几日瞳兮都只能在榻上静卧,因为有伤口,沐浴也是不能,觉得自己格外的见不得人。此次秋狝共持续了二十日,到最后两三日的时候,瞳兮才又露了面,其实她一是想避开达斡尔族人,二则是不想见到天政帝。

    甚至连胭脂马她都不想再看到。

    “听说前几日贵妃姐姐感了风寒,今日可好歇了?臣妾正要同皇上去狩猎,姐姐可要一起?”万眉儿上前亲热的问候,天政帝正端坐在“逐日”的背上,望着她。

    瞳兮想要摇头,却见万眉儿道:“这胭脂马贵妃姐姐驯服后,都还没骑过,再不骑她只怕她都要忘记你这个主人了,这样的好马到了塞上却只能拴在马桩上可真是暴殄天物,你说对不对,皇帝哥哥?”

    “这马放在我这儿确实浪费了,配纯元夫人却是再合适不过了。”瞳兮明媚的笑着,求之不得她能把胭脂拉走。她只觉得那一晚太过疯狂,仿佛在众人面前表演一般,这十来日她甚至不敢出门,就是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极不要脸的娼妓一般。

    “这可是姐姐赢来的,达斡尔王还送了姐姐黄金马鞍,这马眉儿可收不得。”万眉儿娇笑,仿佛不经意的提起达斡尔王。天政帝冷冷的目光向这方扫来,瞳兮轻颤了颤,看来这马一定是要甩掉的,否则随时都是她头顶的利剑。

    如今他是允了她,可是万一哪天想起来,又或者万一同达斡尔族出了什么矛盾,瞳兮几乎不敢想,到时候无论是朝堂还是百姓,又或者是这位君王,都要责备自己这个红颜祸水了吧?从古自今,红颜为此背负的罪名还不够多么?

    瞳兮从来不认为自己该为这负上责任,只有她明白身在后宫,其实有时候也是无力得很,昏君可不是一个女人能造成的,昏君只怕在遇上这个女人之前就已经昏了。

    “既然这般,咱们就比比看狩猎的成果,如果夫人胜了,这胭脂马和它的黄金鞍便能找到它最合适的主人。”

    “眉儿可当不起,只有姐姐这位京城美人才能配上这黄金马鞍。”处处赞美却处处留针。

    瞳兮叹息一声,看来这万眉儿是不会上当的,并不可小觑,这胭脂马只怕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送给自己吧?枉她还自作聪明的以为万眉儿是为了争宠,玩的那种可笑的把戏。

    胭脂蹭了蹭瞳兮,仿佛在撒娇,想要从栓马柱上离开,去自由的奔驰。瞳兮心里一软,这马确实无辜的,她乃是世所罕见的良驹,不染凡尘。瞳兮翻身上马,算是答应了狩猎。

    “不如咱们另外立一个彩头。今日谁收获最多,皇上便陪她三日。”万眉儿娇羞的看着天政帝,瞳兮则愕然的看着她的大胆。周围的侍从和侍女有开始偷笑的,可是仿佛都沾染了塞上儿女的大胆,并不以为羞耻。

    因着这里英俊的侍卫,或多或少都收到了草原女子的示爱,那秀美的侍女也收到了草原男子的情歌。

    “只有你有这个胆子将朕当做彩头。”天政帝用马鞭的鞭头轻敲了一下万眉儿的头,却是没有反对。

    1 来自一段确实存在的传说,略加修改。

    箭论情

    瞳兮悠哉游哉的命人在林子里搭了一个吊床,让侍卫都散了开去,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护,一个人闭眼躺在吊床上,享受被树叶筛过的阳光,那样温和的洒在身上。

    齐云又拿了毯子为她披上。

    和万眉儿比射箭或者狩猎她都是必输无疑的,虽然她母亲逼着她学了骑术,可是鉴于刀剑无眼,也不是女儿家该碰的东西,所以射箭是完全不在她的学习范围内的。

    她只能领了人,在林深处寻觅这处较为干燥的林窗宝地休息。有侍卫猎了动物在远处烧烤,矜于身份,她自然不觉的这种粗制的食物会好吃,只是配着林下松叶的香气,闻起来十分的馋人。

    她这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有些想以前在别庄的时候,碰上枯燥的先生,她偶尔也装个病逃过一“劫”。

    “你是觉得赢定了,所以在这里稍作休息么?”瞳兮迷迷糊糊之间被一个冰冷的声音唤醒。

    瞳兮睁眼就看到骑在马上的天政帝。她红了脸,赶紧起身行礼,像是犯错被抓的小孩,其实这路线她是逆着天政帝走的方向选的,这片林子据有经验的侍卫讲,天政帝很少来,这边猎物要少许多。

    “不如让朕见识见识贵妃的箭术,是不是真的可以这般托大。”

    “臣妾并不会射箭。”瞳兮低声道。

    “如此说来,贵妃是存心想将胭脂送给纯元夫人了,不会射箭却提议比赛?”

    瞳兮顿时觉得头大,“臣妾只是略懂骑术的皮毛,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花样,真正于骑马、射箭处输给纯元夫人许多,这胭脂马放在臣妾这儿真的是暴殄天物。”

    良久瞳兮才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所以朕花大价钱换回来的黄金马鞍,就被你借花献佛了?”

    瞳兮一震,这个“大价钱”的压力实在很大,虽然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价钱,其实借花献佛这事在后宫不算什么,每个人的东西都是皇上所赐,她实在不懂天政帝怎么这般的生气。那声音仿佛是在冰水里浸过才吐出来的。况且后来这赌注不是取消了么,换成了他的宠爱。瞳兮有些羞涩的想着那彩头。

    “朕很好奇,贵妃一开始就打算从纯元夫人处赢过胭脂,再转送给她么?”天政帝讽刺的说着。

    瞳兮的眼神不得不心虚的闪烁,最后下定决心试一试,所以抬起因为害怕而波光颤动的双眼,“臣妾是怕自己当不起这黄金马鞍,当初多亏了纯元夫人承让。”她心下甚为忐忑,也不知天政帝能不能听懂。她素来不喜欢在人前告状,这样便落了下乘,只是眼下不得不如此。

    从送马到比赛,天政帝应该可以联系起来这前因后果吧?

    “你身为朕的贵妃,朕岂能将你随便送人,朕丢不起这个脸,景轩皇朝也丢不起,天下安危又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承担的,达斡尔王如有异心,你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天政帝此语一处,那便是卸下了瞳兮的包袱。

    瞳兮有丝感激的看着天政帝,怪不得天下人都赞他为明君,冲着这番话,瞳兮只觉得夜间那个如野兽一般的影子正在退却,留下的还是他光风霁月的清朗。

    “是臣妾愚钝。”瞳兮谢罪,再抬起头时,只觉得周围静静悄悄的就站了他们两人,齐云和一旁伺候天政帝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每当独处的时候她就紧张,脑海立即浮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请皇上教臣妾射箭。”瞳兮轻声道,却不敢抬头,他教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