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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知自己累坏了牧野,蓝眼的主人脸上却不见一丝的愧疚。手掌抚过牧野身上青青紫紫的各种他留下的痕迹,布尔托的眼里反而滑过极不明显的满意,这是他拥有牧野的证明。牧野的腹中传出饥饿的声音,布尔托立刻起身下床。

    虚弱地看著布尔托穿戴好走出卧室,牧野的心里莫名地涌上不安,他还没有从四十年的分离中摆脱出来。布尔托的离开令卧室立刻显得空寂了许多,牧野挣扎地要爬起来,他太害怕这种感觉了。

    “牧。”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栽倒在床上的牧野抬头看去,眼里闪过心安,布尔回来了。终年冰冷的面部表情无法显露布尔托此时的心情,他岂会看不出牧野眼里的那抹心安是因为什麽。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布尔托亲自给牧野穿上,然後把他抱出了卧室。

    头靠在布尔托宽厚的肩膀上,牧野闭上眼睛,砰砰砰,砰砰砰,是他的心跳声,他有多久没有这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布尔托坐下了,牧野睁开眼睛,眼里浮现惊讶,然後是了然的甜蜜。面前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适合此时的他吃的食物。一把勺子碰倒了他的嘴唇,勺子里是粥,牧野的眼眶热辣,然後他笑著张开嘴含下。

    砰砰砰,砰砰砰,心,是活的,是跳动的。

    一顿饭,谁也没有说话。布尔托比四十年前更加沉默了,而牧野是无法说话。但对重逢的二人来说,说不说话都是次要次要再次要的。还有什麽比身体的相贴更重要的呢。

    窝在布尔托的怀里,温暖的阳光透过林荫洒在身上,牧野的意识飘远。蕴含著绝对力量的双手在他酸软的身体上来回地揉按,力道是绝对的温柔。这就是妞茵说的用几十年的分离换取几百年的疼爱吧,牧野已经感受到了。心头浮上两人的脸,昏睡前牧野在心里提醒自己醒来别忘了问。

    这一觉,牧野整整睡了一天,还是布尔托把他叫了起来,因为他该吃饭了。仍是由布尔托伺候的吃了饭,有了些力气、也能发出声音的牧野立刻问:“布尔,布鲁呢?他什麽……”他後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布尔托就脸色一冷:“不许想别的男人!”

    牧野愣了,然後失笑地抬起双手捧住布尔托的脸说:“我只是帮仲尼问问,仲尼很想布鲁,布鲁什麽时候能回来?”

    “不许关心别的男人!”布尔托压根不管,完全无法忍受牧野的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然後他大手一捞,抱起牧野就往卧室走。

    “布尔……”

    “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不许想别的男人!”

    “布尔,布鲁是你的弟弟,他是仲尼的主人啊。”

    “牧!”

    把牧野放到床上,布尔托直接压了上去,用实际的行动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愤怒”。牧野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如果说“唐”时期的布尔托他还有办法来“对付”,那麽“宫”时期的布尔托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牧野没有机会再想办法怎麽说服他的主人了,布尔托把他做晕了过去,然後就带著他离开了澳大利亚,至於去哪里,除了布尔托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

    “唉……”

    第无数次地叹口气,孔秋看著窗外的枯树发呆。有人按了按他的肩膀,给他递了一杯蜂蜜水。无神地喝了水,他又叹了口气,幽怨地说:“牧牧失踪了……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唉……”甘伊也叹了口气,挨著孔秋坐下,“大哥现在是‘宫’,那是和父亲一样冰冷无情的人,他不会让牧牧来找我们的。”

    “唉……”

    如果孔秋能变成猫的话他一定会在地上打几个滚。四十年来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三人组少了一个,习惯的生活突然间变了,他不适应,他和甘伊都不适应。

    “难道我们以後就再也见不到牧牧了?”孔秋很郁闷,很郁闷,郁闷地最初得知布尔托回来的激动与喜悦早已荡然无存。

    “很有可能。”甘伊也对著窗外郁闷,他们一方面为牧野的苦尽甘来而高兴,一方面又为他们的孤单而难过,算得上是百味杂陈了。

    “甘伊哥,我好难受啊。”孔秋捶捶胸口,鼻子有点酸。牧野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他们也从澳大利亚回来了。这段日子,他常常会喊“牧牧,我的……”,然後他才会猛然反应过来牧野已经不在了,那种失落难以用语言形容。算起来,他们三个人生活的时间远远比他们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的时间久,感情自然也最深,可现在……

    甘伊搂上孔秋,落寞地说:“我们要习惯,等提古回来了,我也会很难再见到你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孔秋更难受了。抱住甘伊,孔秋在他怀里摇头:“我不要,我习惯每天醒来都能见到你和牧牧。我想布鲁,想得快疯掉了,可是我也想牧牧。”

    “唉……”摸摸孔秋的头发,甘伊只有一声叹息,这不是孔秋和牧野愿不愿意的事情。他可以想像得到大哥会怎样要求牧野,因为他早已见惯了父亲怎样要求母亲。成为了“宫”的主人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仆人离开他半步,更不会允许他的仆人整日和别人在一起。

    “甘伊哥……如果布鲁回来了……我也绝不离开你。”孔秋抱紧甘伊,要说这个世界上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谁,那就是甘伊了。

    甘伊笑著摇了摇头,揉乱孔秋的头发,那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在一座无名的小岛上,牧野的抗争再一次以失败告终。被兽形的布尔托做到差点腰断的他趴在床上苟延残喘,眉头紧锁。难道这辈子他都不能再见到孔秋和甘伊了?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了四十年,早已是彼此的家人,他绝对不能忍受以後再也见不到或者很久很久才能见孔秋和甘伊一面。呻吟一声,牧野困难地翻了一个身,现在他该怎麽办?他只要一提回去看孔秋和甘伊,就会被布尔托做到几乎断气,他又不能和好不容易终於回来的布尔托为了这种事闹不愉快,但是,真的很郁闷啊。

    侧头看著靠坐在床上不知在看什麽文件的、已经变回人形的布尔托,牧野咬咬嘴,在重逢的喜悦和激动过去後,他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怎麽让他的主人变得通情达理一点。

    “布尔……”

    “不许想别的男人!你只能想我!”

    在嘴被堵住的前一秒,牧野急中生智:“我渴了。”

    身上的压迫感瞬间离开,看著下床出去倒水的人,牧野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不然他真的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孔秋和甘伊。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后篇:那一刻(四)

    几乎有一个足球场那麽大的巨型超市内,孔秋推著与超市的面积相媲美的手推车在可以容纳一辆小汽车的购物通道内慢慢穿梭。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超市已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购买各类生活用品的地方了。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世界各地的各种商品,你可以在这里逛足一天,买到你想要买的一切商品,不管是低档的还是高档的。如果你要买奢侈品,也简单,和超市相邻的就是本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只有你买不起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而今天,孔秋和甘伊就准备在这里消磨一天了。四个月过去了,两人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牧野的生活,孔秋也不得不接受他以後会很难才能见到牧野的这一残酷现实。不想触景伤情,两人搬到了法国的一个小镇上暂居,刚完成一组照片的拍摄,孔秋和甘伊驾车到市区的超市购物,出门的时候两人就决定了,等超市关门的时候再回去。

    布林托从丹亚回来了,而布鲁的出现目前看来还是遥遥无期,毕竟布林托去丹亚的时候已经具备了唐的能力,布鲁却只到井。至於伊冬,孔秋不敢在甘伊的面前提起,相比布林托和布鲁,伊冬是否能回来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他只能一遍遍对甘伊说伊冬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也正是靠著这个信念,甘伊才能熬过每一年。

    看也不看地把一桶桶、一罐罐零食扫到购物车里,孔秋决定化悲痛为食欲。甘伊似乎也抱著和他一样的心思,和孔秋一起把各种零食扫到车里。其实从牧野“失踪”後,两人很久没有大笑大闹过了。

    在零食区逛了三个小时,两人推著满满的一车零食拖著疲惫的双腿挪到用餐休息区。甘伊要了两份简餐,孔秋端来两杯果汁,两人挑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揉揉走酸的腿肚子,孔秋长长吐了口气——疲惫的气加闷气——然後抓起一块面包塞到嘴里大嚼特嚼,好像用力嚼一嚼牧野就能回来。

    甘伊一口气喝完果汁又去加了一杯,还顺便买了两客冰激凌。主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他们不担心自己的身材走样被主人嫌弃。还好两人不管怎麽吃体重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瘦了一些。唉,心里苦闷,吃再多也胖不起来啊。

    两人也不说话,埋头闷吃。分分钟,两人面前的盘子就只下几片菜叶子了。吃下最後一勺冰激凌,孔秋舔舔嘴:“甘伊哥,你还要不?”

    “要。巧克力的。”

    “我去拿。”

    很快,孔秋又拿了两客巧克力冰激凌回来了,看得一旁的几位少女别提有多羡慕了。你们两个那麽帅的男人这麽吃居然身材还那麽好,简直没有天理了!

    就在几道嫉妒的眼神下,孔秋和甘伊各舀起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然後满足地眯起眼睛。果然化悲痛为食欲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吃东西的时候心里没有那麽闷了。手机铃声响了,是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孔秋和甘伊无动於衷地继续吃冰激凌,压根没把这道铃声和自己联系起来。一分钟後,孔秋後知後觉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奇怪,不是他的啊,怎麽一直在他们身边响?

    甘伊也是一脸纳闷地看著孔秋的手机,铃声好像就在耳边呀。有人忍不住戳了戳甘伊,指指他。孔秋啊地叫了一声:“甘伊哥,我昨天好像把你的手机铃声给改了!”

    “啊!”甘伊慌乱地丢下勺子急忙去摸自己的手机,难怪他觉得铃声很近呢!匆忙掏出手机,差点摔了,甘伊来不及去看是谁打来的赶紧接听。

    “hello”

    手机那边没有人说话,甘伊看看手机,对著话筒又说了声:“hello?”难道是打错了?

    “加加。”对方出声了,可这一声却把甘伊手里的手机给惊掉在了地上。

    “甘伊哥?”看到甘伊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孔秋立刻起身走到甘伊身边捡起手机。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孔秋接起电话:“是谁?”

    “孔秋,是我,伊冬。”对方的声音很陌生,而他的话一出,甘伊的手机第二次掉在了地上。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甘伊还保持著盯著地面的姿势,孔秋嘴巴大张,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没了反应。

    用餐区内所有人的人似乎都在瞬间蒸发了,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男人一手保持接听电话的姿势,脚步沉稳地走向孔秋和甘伊。那边,甘伊有了动作,好像镜头放慢动作一样,他弯身捡起手机呆呆地贴在耳朵上。

    “h-e-l-l-o?”刚才,是幻听吗?

    “加加。”甘伊的瞳孔剧烈的收缩,怔怔地看著前方,声音清楚地从他的身後传来,“加加,转过身来。”

    甘伊一口一个指令,缓缓地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有著一头栗色的头发,蓝紫色的眼睛,五官的轮廓明显,不管是身高体型还是肤色都很像北欧人,但又有著比北欧人更加俊美的外表。

    男人仍举著电话,神色冰冷。他的眼睛盯著脸色惨白、嘴唇发抖的甘伊,对著电话张口:“加加,我回来了。”

    电话第三次掉在地上,甘伊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他的伊冬吗?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伊冬吗?不像,一点都不像,可是除了他的伊冬,谁还会叫他加加?

    男人放下手,展开双臂,尽管甘伊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晕倒,他仍是一脸的漠然。“加加。”男人没有再上前,似乎是等著甘伊主动过来。

    ——回来的那一天,我会张开双臂对你说:加加,我回来了。到时候你会怎麽做呢?是躲开我,还是扑进我的怀里?我期待著你选择後者——

    耳边突然响起了伊冬信上写的那句话,甘伊的视线模糊了,他张大嘴用力呼吸,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双脚好似灌了铅。

    “甘伊哥!”一声尖叫响彻超市,孔秋在晕过去之前用力推了甘伊一把,“是小冬!你快过去啊!是小冬!”

    孔秋的尖叫和这一推唤回了甘伊全部的意识,在眼泪淌下时,他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