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甘伊先打开车门让牧野上车,然後绕到另一边。有司机在,他不必开车。牧野已经告诉司机要去哪了,司机在两人上车後就发动了车子。
牧野换了一件衣服,不再是他刚才穿的那件浅黄色毛衣,而是一件异常宽大的浅灰色针织衫。针织衫的袖子也很长,牧野不得不挽起来。甘伊上车就盯住了牧野的这件衣服,看著看著,他的眼泪又要下来了。牧野赶紧递给他一张纸巾,淡笑地说:“我现在平静很多了,你不要让我哭啊。”
“对不起……”甘伊擦擦眼睛和鼻子,牧野穿的这件衣服根本就是大哥刚才穿的那件!
牧野抬起袖子闻了闻,眼神幽幽地说:“穿著布尔的衣服就好像他就在我的身边。其实我能感觉到,哪怕他去了那麽远的地方他也在一直陪著我。甘伊,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布尔出远门的日子,不过我相信那不会太久。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你和仲尼,尤其是仲尼,有一天他也会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
“嗯。”甘伊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就很爱哭,请不要介意。”
“不。我很感动你会为了我们的事这麽难过,谢谢你,甘伊。”
“我是大哥的弟弟。”
对甘伊笑笑,牧野说:“陪我去挑一条合适的项链。仲尼还在工作中,我打算跟他一起去b市。明天我会跟公司正式辞职,以後我就是牧野还有你跟班了。”
甘伊更不好意思了:“不要这麽说,我很喜欢跟你还有孔秋在一起。”
牧野又笑了笑,然後扭头看向窗外。身上的衣服很暖和,就像那个人的体温。嘴里似乎也仍残留著那人的味道,牧野舔舔嘴。布尔,我会耐心地等你回来,记得不知在哪本言情小说上看到过:相思已是不曾闲。
be:第六十三章
那一天牧野回来後,脖子上多了一条铂金项链,挂著布尔托的那枚戒指。当天下午,牧野给公司的老总打了电话,第二天,甘伊亲自带著牧野的辞呈去了公司。老总自然不愿意牧野辞职,不过牧野的态度坚决,以自己的身体不能劳累为由请求老总同时也是好友允许他辞职。最终,公司还是接受了。
摄制组给孔秋来电话,询问他什麽时候能回去。和甘伊商量过後,孔秋决定早一点回b市,目的就是把牧野带离充满布尔托气息的地方。在得知了孔秋的决定後,牧野答应了。虽然在孔秋和甘伊面前他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他和布尔托的床上,牧野整晚都无法入睡。相思虽已不曾闲,但相思时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伴随著心痛,他需要时间。
去b市的那天,牧野收拾了整整五大箱的行礼。他把布尔托的衣服全部打包连同布尔托的枕头、他平时用的杯子、就是他的烟灰缸牧野都带上了。甘伊提前派人把萨罗格家族在b市的一栋很大的公寓收拾出来,抵达b市後他们就搬到那边去住。那里离剧组的拍摄地点不远,不会太影响到孔秋的工作。现在牧野是甘伊和孔秋的重点保护对象,在他真正的重拾笑颜之前,什麽都不重要。
布尔托去丹亚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在孔秋回到b市後布鲁就到自己的结界里修炼去了。甘伊、牧野和孔秋三位孤家寡人开始了“同居”的生活。牧野每天都跟著孔秋到剧组去,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牧野的身份,虽然他已经辞职了,但大家并不介意他每天出现在剧组。孔秋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牧野也跟著孔秋在剧组里义务帮忙,甘伊则时刻跟在两人的身边尽职地充当他的保镖、保姆和兄弟的职责。虽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电影的拍摄很顺利,在这忙碌中,转眼间就入秋了,布尔托离开也有四个月了。牧野已经逐渐适应了没有布尔托在身边的日子。不过他还是每天穿著布尔托过大的衣服,每天还是抱著布尔托的枕头才能入睡,不过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脸色也越来越好了。
看到牧野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甘伊和孔秋的心里都大大地松了口气,尤其是甘伊。布鲁的修炼更加刻苦,一个月会出来见孔秋一面。那一天两人会在房间里待一天,第二天在孔秋从疲惫中醒过来後布鲁就又不见了。这对孔秋来说是未来分离的演习,他要提前学会适应布鲁不在他身边的日子,这样在今後漫长的等待中他才能熬得住。再说还有甘伊和牧野陪他,他一点都不寂寞。
而对甘伊来说,和牧野、孔秋一起生活得越久,他就越离不开他们。就好像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布尔托和布鲁要求他照顾牧野和孔秋,但实际上他们三个人是彼此互相照顾。孔秋不忙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会开著车、拿著地图出去兜风,会四处去找备受推荐的餐馆酒楼品尝各式美食,会爬到山顶野餐。孔秋的相机里装满了他们三人的照片。像死党、像兄弟、也像姐妹,三人形影不离,生活在等待中充满了欢乐。
※
打开门,甘伊手快地把孔秋和牧野推到温暖的屋内,他最後一个进屋快速关上门。孔秋在门口直跺脚,嘴里嚷嚷:“冷死了冷死了,脚趾头都冻僵了。”
“你换鞋,我去开热水。”换了鞋的牧野把孔秋的棉拖鞋放到他脚前,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厨房走。甘伊帮孔秋脱下衣服,毫不避讳地握住他被冻红的手心疼地说:“明天我不让你在外面呆著了。”
“我是副导演,导演、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外面我怎麽好意思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孔秋冻得直哆嗦,牙关都在打架。双脚僵硬地套上棉拖鞋,他被甘伊带到客厅。还好屋内的暖气很足,过一会儿他就能暖过来。
牧野倒了三杯热姜茶,递给甘伊和孔秋之後,他捧著自己的杯子(其实是布尔托的)窝进沙发,顺手拿过靠枕──在布尔托离开後牧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孔秋喝了一口热姜茶,擦擦被冻出的清水鼻涕说:“牧牧,你和甘伊哥都不要再跟我去剧组了,天太冷了,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有大雪。”
牧野道:“我不是工作人员,受不了我会到屋子里去。倒是你,别管什麽丢脸不丢脸了,明天我给你贴几个暖宝宝,你带上热水袋。冻坏了身体我和甘伊可是会心疼的。”
甘伊给孔秋盖上毯子,说:“我不怕冷,你不用管我。天气预报都说今年是极寒天气了。让布鲁知道你每天在外面受冻,他会骂我的。”
“我才不会让他欺负甘伊哥呢。”孔秋又灌下几口热茶,说:“好吧,不管那麽多了。明天我就全副武装上阵。”说完,他朝两人招招手:“明天晚上吃火锅去怎麽样?”
“好啊。”牧野点头同意。
“好。”甘伊绝对不会说不。
“ok。明天手工之後咱们吃火锅去。”孔秋咽咽口水,这种天吃火锅最爽。
泡了一个热水澡,孔秋抱著笔记本电脑上床继续工作。牧野也泡了一个热水澡,三人的卧室里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很方便。穿著布尔托的宽大睡衣,牧野开著床头的台灯看书。有人敲门,他马上放下书:“进来。”
“牛奶来啦。”
牧野笑了:“谢谢啦。”
“不客气。”甘伊把热牛奶递给牧野,“趁热喝。”
“好。”牧野直接喝下一口。
“晚安,不要太晚睡。”
“好,晚安。”
甘伊端著另一杯热牛奶走了,看著关上的门,牧野深深一笑,随即又想到了什麽笑容隐去。摇摇头,他又重新扬起笑容。不管是甘伊还是孔秋都小心翼翼地陪伴著他、照顾著他,他有爱他的布尔托,有真心对待他的兄弟和朋友,他是何其的幸运。重新拿起书,牧野一边喝著牛奶一边看了起来。
“叩叩”
“进来。”
“小秋秋,牛奶来啦。”
“啊,谢谢甘伊哥。”
相比牧野,孔秋就很不客气了。接过牛奶,他立刻大大地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一圈奶液。甘伊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然後在床边坐下看著他的电脑屏幕问:“今晚还要加班?”
“算不上。”孔秋解释道:“公司打算送这部片子参加戛纳电影节,所以最近才会加班加点的进行拍摄。我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准备电影的宣传,为进军电影节造势。”
“哦。”甘伊不多问了,而是说:“不要太晚睡。那我不打扰你了。”
“甘伊哥。”拉住甘伊,孔秋面带担忧地问:“你觉得牧牧挺过来了吗?”甘伊的神色瞬间沈重了一些。沈默了一会儿,他说:“现在看起来是挺过来了,至於我们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
孔秋叹了口气,靠在甘伊的身上幽幽地说:“牧牧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等这部电影的工作结束後我们去度假好不好?到夏威夷?或者去巴厘岛?要不我们回猫灵族?上次都没有参观到。”
“还是暂时不要回族里,我怕牧野会触景伤情。不过度假这个主意不错,你和牧野都该好好放松放松了。”揉揉孔秋的头发,甘伊说:“到时候你和牧野商量好去哪里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来安排。”
“谢谢甘伊哥。”
“那你工作吧,不要太晚睡。”
“放心。”
“晚安。”
“晚安。”
门关上了,大口喝完牛奶孔秋继续埋头工作。甘伊走到牧野的房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屋内的台灯还亮著。悄悄贴上房门偷听了半天,屋内没有哭泣的声音,他才稍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和孔秋不同,甘伊一点都不怕冷,屋内的暖气对他来说可谓是炎热了。脱掉睡衣仅著一件背心,踢掉拖鞋,光脚走到窗边,甘伊拉开窗帘把窗户再开大一些。吹了会儿冷风,凉快了许多的他拉上纱窗,准备上床睡觉。窗帘刚拉上一半,甘伊面露疑惑地又拉开,探头往窗外看去。他们的屋子位於四楼,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下。猫灵族人的视力非常好,但甘伊还是很怀疑地又拉开活动纱窗把身子探出窗外瞪大了眼睛。天这麽冷,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又看了一分锺,甘伊的脸色惊变,转身抓起丢在床上的睡衣、套上拖鞋就冲了出去。“孔秋、牧野,楼下有个孩子!”
牧野的房间门个打开。“在哪里?!”
孔秋的房间门也打开了。“孩子?哪里?!”
“楼下!”甘伊已经套好外套穿上鞋子了。他急急忙忙地说:“我下去看看。”
“甘伊哥,你别只穿一条睡裤!外面很冷!”
“我不怕冷,我去看看。”甘伊打开门就出去了。孔秋和牧野赶紧套上棉衣,也只穿了一条睡裤就跑到了阳台上。冷风袭来,两人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两人趴在阳台上寻找,牧野有一点轻度近视,而且又是晚上,他眯著眼睛怎麽也看不到楼下有孩子。孔秋的视力好,可他努力把眼睛睁到极限也没有看到什麽孩子。这时候两人就看到甘伊从楼门口跑出来了,速度很快。跟著甘伊跑去的方向,两人心中震惊,在那麽远的地方?
甘伊在距离他们这栋公寓有大约五十米的一处楼下花园里停了下来。借著路灯,两人隐约看到甘伊蹲下了。牧野马上说:“仲尼,我去煮姜汤,你去放热水。”
“嗯!”
两人返回屋里。顾不上暖和被冻得发麻的双腿,两人分头准备驱寒的事宜。孔秋刚把热水的温度调好,牧野刚把姜末切好,外面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急。两人擦著手跑出来:“来了来了!”
孔秋打开门,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站在他身後的牧野转身就冲进卧室里去拿被子。
“快去熬点姜汤!”把怀里几乎被冻僵的孩子放在沙发上,根本不在乎孩子的身上很脏,甘伊抓过沙发上的毛毯紧紧裹住脸色青白、牙齿冻得咯咯作响的孩子。牧野抱著一床被子出来了,孔秋接过来给孩子裹上,嘴里说:“牧牧在熬姜汤了,我也放著热水了。甘伊哥,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让他暖和过来。”接过牧野递来的热水,甘伊坐在沙发上扶起孩子一手搂紧他说:“来,先喝点热水。”孩子冻得直打颤,根本连嘴都张不开了。孔秋捏住孩子的下巴,只觉得寒气袭人。稍稍用力掰开孩子的嘴,他哄著:“来,不怕,张开嘴,喝点热水。”
孩子的牙关不停地打架,煮上姜汤的牧野快步走过来手里拿了一把勺子。“喂他喝!”甘伊抢过勺子舀起热水喂进孩子的嘴里,并极快地说:“去拿酒,他现在不能泡热水,必须先把他的身体搓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