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叫;俞振鹏急的快要流出泪来,眼看着是救不得,索性顶着拳脚立刻撤退,赶回陆公馆向干爹报信。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陆雪征侧身躺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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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上,枕着两本厚书昏昏欲睡。金小丰人在楼上,在留声机传出来的靡靡歌声中默默的流汗。俞振鹏如风而来,也不等人进门通报了,冲入客厅便是大喊一声:“干爹!不好了!”
陆雪征一哆嗦,闭着眼睛就坐了起来:“怎么了?”
俞振鹏满头满脸皆是大汗珠子:“易家二少让杜文桢的手下绑走了!”
陆雪征猛然起身:“绑走了?”
“我也没有听清来由,就听杜文桢那边的人说易二少爷治死了他的兄弟。我没防备,身边人少,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这么着让他们把易二少爷带走了!”
陆雪征听闻此言,扬手就抽了他一记大嘴巴:“混账!我派你去是干什么的?!你就眼睁睁的让人把他抢走了?”
俞振鹏被这一巴掌抽的脑袋嗡嗡直响,腿都软了:“不是,干爹,我没想到——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他抬手一指自己的乌青眼圈:“大街上,我们也不敢动枪,拳脚上我们不是对手……”
陆雪征一手拄了手杖,一手指了俞振鹏的鼻尖,两道眉毛拧起来,是不骂愤怒、骂又无言的架势:“你啊你啊……易崇德把他家老二交到我手里,我今天刚刚满口答应出去了,你回头就给我打脸!”
俞振鹏哭丧着脸后退一步:“干爹,不是——易二少爷毕竟是易二少爷,我想杜家未必就立刻能把他怎么样,您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去想法子把人弄回来。”
陆雪征一脚把他蹬了一跤:“你弄个p!杜文桢吃了我的大亏,就等这一天出气呢!就凭你那点赖本事,你弄个p!”
120、各怀心事
陆雪征大骂俞振鹏,一鼓作气把俞振鹏骂跑了。
待俞振鹏走后,金小丰才下楼走进了客厅,眼看陆雪征气的直眉瞪眼,便走过去扶他坐下:“干爹别着急,杜文桢就算和您有仇,可是看在易老先生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去伤易二少爷。
陆雪征气急败坏的怒道:“易横涛是被杜文桢那手下人绑走的,为的不是向我报仇,为的是他治死了人家的兄弟!万一杜家手下不声不响的把易横涛弄死了,杜文桢不知道也是白搭!”然后他扶着金小丰的肩膀站起来,自己又咕哝了一句:“我给杜文桢打电话去!”
陆雪征一个电话打到杜公馆,杜文桢却是不在家;问去哪里了,无人知晓。
杜文桢必须不在家,他当初知道自己有位得力手下被个蒙古大夫治死了;蒙古大夫落网后大吵大嚷,说自己是易崇德家的二少爷,这个话,他现在也知道了。
所以他就很为难——照理说,应该由着手下宰了蒙古大夫给兄弟们报仇,可是易家二少岂是轻易宰得的?
这样想来,就该把这位易二少恭而敬之的放走,放走之前自己亲自出面,再招待他吃顿宴席,说两句道歉的客气话,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自己当真放了易横涛,那受益人是谁?是陆雪征啊!
听易横涛吵吵嚷嚷的那些话,显然他如今正受陆雪征的保护;自己这边抓人又放,说起来总归是失了礼;而陆雪征那边虚惊一场得了二少,倒成了护驾有功的人物,届时必和上海易家越发亲密。他们双方扣了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码头成了他们两家的市场,自己可就越发c不上手了!
杜文桢左思右想、长吁短叹,对于易横涛这块进了嘴的软豆腐,想咽怕烫,要吐又不甘心,真是落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陆雪征找不到杜文桢,又大大的发了顿脾气。发完脾气之后,怒火散尽,倒是平静下来了。
“小丰!”他把金小丰叫到自己面前来:“你出门给易家发一封急电,把今天这事如实讲清楚了。”
金小丰答应下来,又问了一句:“如实说?”
陆雪征干脆利落的答道:“如实说,先让易崇德知道这是他儿子自己招惹来的祸事,和我们无关。易横涛要是有个好歹,让他去找杜文桢。”
金小丰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微微弯下腰又压低声音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救易先生呢?”
陆雪征思索着答道:“救还是要救的。易崇德把他儿子托付给我们了,我们不能不闻不问。如果当真救下来了,说起来也是一桩人情。”
金小丰领命而去,一路走的若有所思。而与此同时,俞振鹏已经开始满城里寻找易横涛。
一夜的功夫,易崇德的回电发过来了——老爷子快要急疯了,拜托陆雪征务必把人全须全尾的抢出来;现在南北都在打仗,老爷子预备亲自过来,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不管是什么时候到,反正在没到之前,就全仰仗陆雪征想办法了!
除此之外,易崇德也托人辗转去向杜文桢说情,愿意用钱去赎小儿子。杜文桢没想到易横涛这样具有价值,越发奇货可居——也不表态,就单是暧昧含糊着,不说放,不说不放,也不谈条件。
如此又过了一天,俞振鹏一无所获,白嘉治倒是打听到了易横涛的影踪。
白嘉治告诉陆雪征:“干爹,绝对没有错,就在码头旁边的货栈仓库里,是杜家的地盘。我那汽车夫的二叔在货栈守大门,那天晚上看得清清楚楚,说起来定是易二少爷无疑。”
陆雪征回想起易横涛那副娇身嫩r的小模样,也有些心疼:“他受罪了吗?”
白嘉治连连摇头道:“那好像是没有,单是关着不放。”
陆雪征听到这里,却是忽然心有所感。打发走了白嘉治,他把金小丰叫了过来。
“我们应该在易崇德到达天津之前,把易横涛救出来,不给他和杜文桢见面的机会。”陆雪征对金小丰说道:“只要这么一干,易崇德和杜文桢之间的仇,就结下了!”
金小丰静静倾听着——陆雪征这话有理,儿子都活着出来了,易崇德还和杜文桢谈什么?而杜文桢想要再辩解自己那行为并非绑架,也全晚了!
绑架人家的小儿子,和推人家孩子落井是一样的。这样的仇结下来,恐怕一生也没有讲和的可能。只要这么一来,易崇德在天津就只能和陆雪征合作;因为除了陆雪征,旁人都不是杜文桢的对手!
陆雪征单手c在裤兜里,在金小丰面前来回的走,一时把手杖忘记了,凭着两条腿也走得很稳:“再让白嘉治多往码头跑几趟,把这件事情弄确实了。然后我去救人。”
金小丰抬眼望了他:“您去?”
陆雪征转向他一点头:“我去。这不是件容易事情,那毕竟是杜文桢的货栈,码头上也顶数杜家的人最多。一旦出了差池,撤退都难。”
金小丰低头想了想,再次抬起头来,却是说道:“我去。”
陆雪征凝视着他,嘴角翘起笑了一下,用温暖的声音问道:“你还信不过干爹的本事?”
金小丰目光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干爹,我去!”
陆雪征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末了笑道:“你去,我也去。我们分工协作。”
“分工协作”四个字说起来简单,设计起来却是复杂。货栈是个讲安全的地方,而且门小院子大,码头上的杜家人马无事时都在货栈内歇脚,所以是个热闹的大葫芦,进入容易出来难。况且里面仓库众多,谁知道易横涛被关在了哪一间?
可是难做也要做。陆雪征希望通过这一场事件,向易崇德讨个好,一来是把双方的合作关系彻底确定;二来自己若是有恩于易崇德,易崇德也能对上海那娘儿俩多用点心,把他们平平安安送去香港。再说早点把易横涛救出来,也免得他在里面受苦。
白嘉治经过了大半天的打听,已经大概确定了易横涛所在的仓库位置;而李绍文等人也到了陆公馆。这一群亡命徒自作主张的开起小会,决定当晚便去码头营救易横涛。
金小丰打前锋,带人冲进货栈去救易横涛;陆雪征在外接应;旁人也各有任务。一时商议完毕,众人各自散去,陆雪征私下里却又嘱咐金小丰道:“能救则救,救不得了,就赶紧撤出来,别乱逞能。”
陆雪征素来不大关心干儿子的死活,所以金小丰听了这话,便抬头看了陆雪征一眼。默然无语的过了半晌,他闷声闷气的说道:“干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121、夜火
入夜之后,一辆汽车缓缓停在货栈附近的岔路口处,汽车夫是李纯——这个时候,担任司机的如果不是金小丰,那就还得让李纯来。李纯别的本事有限,唯有汽车开的最好;而且先前一直和陆雪征相配合,几乎就是心有灵犀。
李绍文不愿意让李纯抛头露面,想让白嘉治来代替;但是李纯自愿前来,他说:“我很久都没有给干爹开过汽车啦!”
李纯是在傍晚时分把汽车开到陆公馆的,陆雪征一见了他的面,就亲热的把他抱起来连转了三个圈。李纯真是一个英俊青年的模样了,打扮的很洁净齐整;陆雪征抱着他转圈,他就吓的搂住干爹的脖子,闭上眼睛发出低低的惊呼:“噢呀……”
李纯很有耐心,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长久的一动不动。而陆雪征坐在副驾驶座上,将车窗打开大半,扭头向外观察形势。丁朋五带着身边一位最得力的保镖坐在后排,毫无预兆的忽然说道:“干爹,到了!”
果然,一辆大卡车从码头方向缓缓驶来,汽车夫的一只手搭在大开的车窗窗框上,在经过陆雪征座车之时,便在暗中竖起了三根手指。陆雪征一眼看清,知道这就是金小丰所在的卡车了。
金小丰带了能有十多个人,就藏在卡车后斗里面。后斗上高高叠着木箱,箱中放置的是一些不大值钱的细瓷器皿。上面又苫了一层雨布。细瓷器皿是不必连夜卸车的,如果金小丰肯的话,满可以在后斗内藏匿整整一夜。
大卡车在货站门口刹了车,汽车夫和守门人交谈几句,随即大卡车继续发动,一溜黑烟的驶入了货栈大院。
大院内安装了路灯,满院通亮,因为日夜总不断人,所以永远是喧哗热闹的。
卡车在院内划出的一块停车场上停下来。汽车夫因为收取了一笔丰厚的好处费,所以十分尽责,跳下卡车后随手捡起一根破木杆,先扬手在那卡车后斗“咚”的敲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扬长而去。而车内的金小丰等人听到了这一声大响,便知道卡车已经彻底到达货栈,自己这一方可以自由活动了。
金小丰坐在卡车车尾,这时偷偷掀开雨布一角向外窥视。大夏天的,不远处正有几人席地而坐,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胡吹乱侃,是轻易不肯离去的模样。于是金小丰单手握住手枪,平心静气的耐心等待。
雨布下的卡车后斗十分闷热,十几人一起压抑了呼吸,热汗从众人的头脸上源源不断的渗出来,幸好蚊子还不算多。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几个人总算是吃光了花生米,也说尽了闲话。拍拍p股站起来,这一行人打着哈欠四散而走。金小丰抓住这个时机掀开雨布,一言不发的纵身向下跳去。后方众人无需命令,见状立刻跟上。前方便是一片灯光辉煌,所以金小丰不敢停留,落地之后转身就跑,一直躲到后方那成排的卡车中间去。
最后下来的两人,装备稍显累赘,一人拎着一只小汽油桶——金小丰盘算过,无论他们如何谨慎巧妙,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把易横涛平安带走。所以在不久之后必定发生的s乱武斗中,他将在这一处大货栈中放上两把小火,不是为了烧杀,纯粹只是为了添乱。
非得大乱,他们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趁火打劫”四个字是相当的有道理,天下太平之时是容不得人做坏事的。
负责放火的二人,按照事先了解的路线,抱着小汽油桶自行寻找隐蔽地方躲藏;金小丰带着余下十一二人偷偷溜出停车场,一路鬼鬼祟祟的跑向后方大仓库。每过一段路途,便有几人掉队——这些皆是伏兵,货栈后门不通,四周围墙高耸,待到金小丰带着易横涛原路返回时,他们是要看准势头上来接应的。
很顺利的,金小丰接近了五号仓库。
根据白嘉治那汽车夫的二叔报告,这两天有好几批要卸到五号仓库的货物,都被堆到了露天货场上去。二叔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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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奓着胆子到里面溜达了几圈,也发现有专人看守五号仓库的大门——仓库这么多,顶数五号仓库最小最破,从来没人对此处关心的,而如今看来,似乎也只有这一处地方最适合做监狱。而且易横涛并非能够飞檐走壁的要犯,用这么个小仓库来关押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眼望着仓库门前那四名门神,金小丰从裤兜里掏出消音器拧到了枪管上,顺势垂下右手张开五指,在裤子上用力擦净了掌心的汗水。
重新握紧手枪,他对着身后余下几人一挥手,而后举起手枪大踏步走上前去,瞄准四名门神连续扣动了扳机。而那四人正吊儿郎当的站在仓库门口发呆,如今猝不及防,竟是几乎一起中弹,同时倒下。其中两人是当场断了气,一人脖子中枪,鲜血汩汩涌出,瘫在地上剧烈抽搐;最后一人却是命大,只被子弹打穿肩膀,这时也来不及反击了,爬起来转身便跑,且跑且喊:“来人啊,有——”
话未说完,金小丰再补一枪,这回把他打了个透心凉。
趁着前方院内众人尚未闻声赶来,金小丰上前一枪又崩开了门锁。这时消音器的作用已经非常微弱,子弹穿透铁锁的声音铮铮入耳,十分响亮。后方几人一拥而入,果然就在仓库角落里发现了易横涛。
易横涛脏兮兮的蜷在角落里,此刻不明就里,吓的瑟瑟发抖。及至借着星月光芒看清了金小丰的光头,这才欣喜的一跃而起:“金先生!我在这里!你们来救我了?”
金小丰不理他,转身向外便跑;后方有人一把抓住易横涛,压低声音说道:“易二少爷,跟住我们,小心流弹!”
易横涛并非温室内的小花朵,此刻得见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