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丰一声不响,把毛巾和香皂摆到他的手边,随即就退了下去。
陆雪征没吃早饭,直接就开车去了渔市场。
他本没有坐在鱼腥气中消磨光y的嗜好,先前是为了叶崇义,不得不如此;如今叶崇义没了,他就打起算盘,想要向蒋振云请辞。哪知未等他这边抄起电话开口,蒋振云却是亲自先过来了。
蒋振云,大概认为陆雪征是位狠辣机灵的人物,总放在渔市场内有些屈才,便派给了他一桩新差事——让他押着一艘货轮北上天津。
货轮上装载的是本地一家纱厂出产的麻纱,卸到塘沽后原路返回,路线与任务都很简单,不过蒋振云不肯白白的只运一趟麻纱,他在船内夹带了私货,及至返回之时,更要载上数目可观的烟土。这样的事情,笼统的全部交给船长水手,似乎有些轻率大意;不在船上安置几名压得住场子的心腹,蒋振云不放心。
他知道陆雪征是从北边过来的,故而说到这里,还额外问了一句:“顾兄弟,你去天津,这没问题吧?”
陆雪征万没想到蒋振云会派给自己这一趟出远门的买卖。出乎意料之余,他飞快的思索了一番,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好的,没有问题。”
请辞的话,他也不说了。他要借着蒋振云这一趟生意的掩护,回到天津探一探风声!
蒋振云既然将这样一趟长途任务分给了他,渔市场这边,自然就要暂时另找旁人过来顶上。陆雪征仔细一问,得知那货轮将在一个礼拜之后出发,自己正是可以得到一段小小的假期,便老实不客气的提出告辞,回家去了。
陆雪征清晨负气而走,如今中午到家,早已满不在乎——男子汉大丈夫,n便n了,又能怎的?何况也没有n到别人床上去,金小丰那个蛮牛似的混账东西,还不和自己家人是一样的?
他给小狸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用毛巾包裹了它。小狸猫受惊似的瑟瑟发抖,他便把它搂到怀里,又低头去吻它的额头。一人一猫正是其乐融融之际,金小丰却是从外面回来了。
金小丰洗了几只大白梨,用果盘装好送
义父(含番外)_分节阅读_61
进那间小起居室内,敬请干爹品尝。陆雪征抓起一只送到嘴边,“咔”的一声咬下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下个礼拜,我要回一趟天津。”
金小丰坐在炕桌对面,闻声立刻抬头:“我陪您。”
陆雪征摇了摇头:“是蒋振云的生意,我给他做保镖,去到就回。”
金小丰想了想,又道:“李绍文那边,还没有联系上。”
陆雪征咔嚓咔嚓的吃梨,没理会,也是知道金小丰素来不珍惜兄弟情谊,恐怕在这一两年中早已和天津那边断绝往来,如今想要重新找人,必然有一番困难。
金小丰默然片刻,继续说道:“您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陆雪征扔下梨核,然后拿起桌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我不露面,没关系。”
金小丰看了他一眼,无言的垂下了头。
陆雪征知道金小丰是一片好意,担心自己。弯腰把小狸猫送到地上,他起身挪到金小丰那一边坐下来,抬手在对方的光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怕什么?干爹的本事,你还信不过?”
金小丰挨了这样满怀爱意的一巴掌,心都要温暖甜蜜的融化掉了。而就在此时,陆雪征大概是看他顺眼,便捧住他的脑袋扳过来,在那头顶心上亲了一口:“我的罗汉,不要犯傻!”
金小丰一哆嗦——陆雪征已经很久没有吻过他的头了!
一阵酥麻从头顶下直走向下,咝咝啦啦的闪烁了激烈火花。热血骤然奔涌向上,他情不自禁的纵身一扑,把陆雪征压到了身下。
可是就在那么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间,他那理智忽然重新占据了上风。闭上眼睛紧紧抱住陆雪征,他强行管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与心灵。而陆雪征猝不及防的被他扑了个倒仰,正要出言训斥,哪知金小丰僵硬了姿态不言不动,也是个异常的模样。
“干什么?”他一拍金小丰的后脑勺:“又要发疯了?”
金小丰侧过脸趴在了陆雪征的胸前,低声说道:“干爹,我没疯。”
陆雪征在他那宽厚肩膀上狠搡了一把,正色质问道:“没疯这是在干什么?”
金小丰抬起头面对了他,满眼流光溢彩的黑暗夜色。隐隐的倔强神情在他脸上稍纵即逝,他像一只忠心而又蛮横的野兽一样,低头又趴了回去。
指尖划过对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衬衫,金小丰按压住了那一点小小的突起。微微欠身移动了位置,他将自己下身那一具火热坚硬的器官,结结实实的硌上了陆雪征的大腿。
陆雪征看这金小丰也不像个人,纯粹便是一只发情的动物。懒洋洋的枕着双臂躺住了,他也不屑于理睬对方,只在心中暗想:“唉,儿子,干爹知道你爱我,可是一般的爱就可以了,也不必爱到这种程度嘛!”
九十八、再回天津
陆雪征在大货轮上混了三四天,果然是平平安安的抵达了塘沽。
抱着他的小狸猫上了甲板,他遥遥的放出目光,知道自己是距离码头越来越近了。
将有两年没回来了,他没什么思乡之情,单是低头对着小狸猫的三角耳朵轻声说道:“看,这是我的家乡,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你呢?”
小狸猫抬起头对他打了个大哈欠,舌头粉红,露出两颗小小的锐利尖牙。
小狸猫六个多月大了,看起来还是一只小奶猫,丝毫不见成长。
货轮抵达港口,卸货交易等事,都有随行经理办理。船上众人得了几日清闲,便纷纷上岸,各找乐趣。陆雪征临来时带了八九名手下,如今也将这些人尽数放松,随他们乱跑去。及至夜色降临了,他搭乘货轮经理的汽车,一路进入了市区。
阔别两年,天津还是老样子,也或许因为他所在的地点乃是繁华之处,所以即便有了变化,也未能体现。向那经理道谢后下了汽车,他抱着怀中累赘的小狸猫,沿着熟悉的大街向前慢慢走。
夏日夜晚,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好时刻。陆雪征缓步前行片刻,在路口坐上了一辆黄包车。
陆雪征去找了李绍文。
在胡同外的街边下了黄包车,他穿过长长的胡同,然后停在了两扇颇为体面的黑漆大门前。大门紧关,他抬手叩了两声,并不确定李绍文是否依然住在此处,不过碰碰运气,若是在,自然好。
这时,院内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谁呀?”
陆雪征感觉这声音挺熟悉,但若说出是谁,却又不能肯定。在那门上又轻敲了几下,那声音果然是越来越近了:“谁?”
陆雪征这回出言答道:“我找李绍文。”
门板那边响起了一声惊叫,随即叮叮咣咣的声音响起来,可见对方正在手忙脚乱的抽开门闩。大门随即d开,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出现在了陆雪征面前:“干爹!”
大门里面是两进宽敞洁净的大院子,房前悬挂了电灯,将院内情景照的明亮。陆雪征站在院外,先是惊讶的打量了对面的李纯,然而就忍不住笑了:“哎哟,长大啦!”
两年不见,李纯的确是长大了。个子拔高了一点,脸面瘦削了一点,说不出是哪里出了大变化,但的确是有了青年男子的模样。又惊又喜的望着陆雪征,他眨巴眨巴黑眼睛,末了又唤了一声:“干爹!”
陆雪征迈步进门,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自己也并没有离开太久,怎么李纯连模样都变了?
与此同时,李纯连忙关好大门,然后转身向那房内嚷道:“李哥,干爹回来了!”
厢房房门应声而开,李绍文披着一件白布小褂,趿拉着拖鞋冲了出来。一眼看清了站在院内的陆雪征,他立刻收住了脚步,颇为激动的喊道:“呀!干爹!”
陆雪征抬手拍了拍李绍文的肩膀,沾了一手的热汗。正当此刻,周遭几扇房门一起打开,李绍文的手下蜂拥挤出,对着陆雪征统一的一鞠躬:“大老板。”
陆雪征到了这时,方是快意的笑了。
走到堂屋内坐下,李纯不等旁人吩咐,便自动跑上来端茶倒水,又拧了一把毛巾,让干爹擦擦手脸。李绍文坐在一旁,询问干爹这两年的生活情形,又介绍了自己这一方的状况——自从陆雪征离开天津之后,城内的腥风血雨又很是刮了一阵。李绍文身为一条半大不小的地头蛇,虽然身为陆雪征的干儿子,但是也没有明显把柄落在外人手里,所以经过一番上下打点运作,倒是安然无恙的度过下来;旁人有样学样,也是各找门路,求得生机。而在陆雪征走后的一个多月内,宪兵和警察一起出动,对照着通缉令大肆捕人,光是陆雪征就抓了二十多人,全是三十来岁、平头正脸的男子。
日本人看这些人都挺像通缉令上的陆雪征,严刑拷打之下,又有十几人主动承认自己是陆雪征。日本人甚是无奈,索性把这些倒霉鬼一并拉出去枪毙。对于外界,则是在报章上登出大字标题,表示以陆雪征为首的反日暴徒们已经全被抓获处死;又为高官举行了追悼大会。如此闹了两三个月,事情也就冷淡下去了。
李绍文条理分明的描绘讲述,陆雪征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李纯站在陆雪征身边,却是留意到了干爹怀中的小狸猫。
待到李绍文那边的言语告一段落了,他好奇的说道:“干爹,你又养了新小猫?”
陆雪征转向他,非常和蔼的笑道:“小灰灰还在吗?”
李纯听闻此言,立刻转身跑出房屋——三两分钟后回来了,满怀抱着一只圆滚滚的大灰猫:“干爹,小灰灰来啦!”
陆雪征放眼望去,看了看长身玉立的李纯,又看了看李纯怀里那只眯着细眼的肥猫,不禁吓了一跳:“哎哟,它……也长大啦?”
李纯听了这话,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而大灰猫虽与陆雪征阔别两年,却还认人。后腿蹬着李纯纵身一跃,它“喵呜”一声向前蹿到陆雪征的大腿上,随后一爪子拍飞小狸猫,肥嘟嘟毛茸茸的就拱向了陆雪征。陆雪征抱着这么一只大胖猫,想它当年娇小玲珑,妩媚可爱,乃是自己怀中的小宝贝;如今痴肥凶悍,大p股抵得上四张猫脸,便感觉哭笑不得。腾出一只手对着李纯招了招,他出言笑问:“怎么搞的?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一起长大?”
李纯讪讪的只是笑,自己也讲不清原因。而陆雪征默然思索了一番,忍不住继续摇头发笑:“别人不常和我在一起,我不管他,怎么这两个常在我身边的,却是该长不长,非得离了我才行?要说我妨了你们,那金小丰也是一直跟着我的,他也没像你们这样……这样……”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现象,说到这里便无法继续。而李绍文很觉有趣,附和着笑道:“李纯他人小福薄,在干爹身边,可能就被‘压’住了。”
陆雪征微笑着盯住李纯,看不够的看,越看越觉得可笑陌生——两年不到的功夫,他身边那个伶伶俐俐的小娃娃,没了。
娇声嗲气的小灰猫,也没了。
而李纯在他的注视之下面红耳赤,末了就垂下头咕哝了一句:“干爹,我给您铺床去。”
陆雪征连忙笑道:“回来,把它抱走!我不要这胖子!”
李纯从陆雪征手里接过了大灰猫,然后欢欢喜喜的转身离去。大灰猫方才那样依恋陆雪征,然而如今到了李纯的臂弯中,却也不排斥,依旧肥而自得。陆雪征眼看那一人一猫走远了,立刻弯腰抱起了自己的小狸猫。
陆雪征问李绍文:“李继安现在怎么样了?”
李绍文思索着答道:“他这半年来很不活动,几乎快要失去消息。”然后他压低声音又道:“警察局那边有人说,好像是因为军饷的事情,李继安现在和日本人的关系已经不是很好。李继安现在抱病不出,也是在和日本人对阵僵持。”
陆雪征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个人,害我不浅。”
李绍文会意,忽然想起一桩事来:“干爹,叶先生还好吗?”
陆雪征言简意赅的答道:“死了。”
李绍文这回全然领会了干爹的心意,知道李继安是非死不可了。
陆雪征这时又道:“过两天,我还是要回上海一趟,把那边的事情都交割清楚。你在这边留神注意李继安,我对他要速战速决。”
李绍文轻声答道:“是,干爹。
在陆雪征回房休息之后,李绍文坐在原位,却是不动。如此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房门一开,李纯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李绍文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干爹睡了?”
李纯向他一点头:“睡啦!”
李绍文上下审视着李纯,嘴角那里浮现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干爹疼没疼你?”
李纯那脸上白里透红的,听闻此言就低下头去:“李哥,你别拿这种话来逗我了。”
李绍文抬手在他的面颊上拧了一把:“干爹这回要是彻底对你没兴趣了,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吧!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
李纯六神无主的瞟了他一眼:“你……你对我倒是挺好的。”
李绍文拉起他一只手,追着笑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李纯期期艾艾的,仿佛是很为难:“我……如果干爹不要我了,那我就跟你。”
李绍文嘿嘿一笑:“这就对了!我虽然没有干爹那么大的本事,可我也不劳动你伺候我啊!我把你当成少爷养着,你等着享福就是了!”
九十九、得遇故人
陆雪征在李绍文这里住了一夜一天。
有他在这院里,众人都屏声静气的老实起来,而他大清早上倚着门框站住了,单手c到裤兜里,饶有兴味的观看李纯叠被。
李纯忙碌起来,还是先前那个跑跑颠颠的做派,举止也没有变,伶俐中带着点孩子气,不过乍一看上去,和过去相比,真不像是一个人了。
陆雪征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把李纯拉扯到了自己面前。李纯乖乖的站在他两腿之间,低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似的红了脸——脸型很端正,基本是张圆脸,不过圆中带方,所以可爱中又透出了英挺的男子气。
陆雪征真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