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我的话，空哥海哥会伤心的。”

    陆光微笑，分花拂柳般轻轻拂开了女生轻浮的手。

    “啊？”

    女生转过头去看陆光，只见已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的陆光朝着她笑：“空哥和海哥喜欢一心一意的女孩子喔？”

    少年一弯眉眼就凝成万种风情。超越年纪的成熟稳重以及少年特有的不辨雌雄的美丽让人心头突突直跳。

    女生被陆光这一笑给晃花了眼，她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的陆光，看着这个比她足足矮了一个头的男孩子，脸上红得像是发起了高烧。

    “乐水姐，走吧？”

    看见陆光向自己看来，对自己说话，元乐水才回过神来。说实话，她实在是被轻佻女生的言行给吓到了——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奔放了吗？学生时代的她可是连正面多看几眼男生的脸都会害羞，盯着别人一直看、对不熟的人乃至是陌生人上下其手之类不礼貌的事情她更是不可能去做。

    就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柳莺莺，和这个女生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也只是和几个是好朋友的男孩子打打闹闹、随意玩笑。言语轻浮的调戏小男生……调戏朋友弟弟的事情柳莺莺是不会做的。

    “嗯、嗯……”

    元乐水跟着陆光站起身来往外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要去掏钱包结账。陆光却是笑了：“我付过了。”

    元乐水一惊：“什么时候？”

    陆光倒也不卖关子：“乐水姐去卫生间的时候。”

    陆光和元乐水朝着门口走，陆空和陆海朝着店内走。四人说不上是狭路相逢，但元乐水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又有些微妙的凝重。

    “空哥、海哥，现在还没到高中的放学时间吧？”

    陆光挑了挑纤细的眉，无奈道：“你们又——翘课了。”

    “天哥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

    “只要你不告诉天哥天哥就不会知道了啊。”

    不知道是陆空还是陆海的少年笑着回答。

    “就算我不说，海哥你和空哥也未必就不会说漏嘴。上次就是你们两个自己说漏嘴，害得帮你们隐瞒的我都受了牵连。”

    陆光没好气的说着，在兄长们的面前又变回了那个只有十三岁的男孩子。

    “那个嘛——”

    陆空和陆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笑：““下次请你吃好吃的！””

    “成交！”

    陆光说完就对陆空和陆海挥了挥手表示待会儿再见。他既没解释为什么自己和元乐水在一起，也不准备向陆空还有陆海说明自己接下来要和元乐水去做什么。当然，陆光也没问陆空和陆海身边的女孩子们都是些什么人，更不打算知道陆空和陆海这是在和这些女孩子们做什么。

    毫无任何造作痕迹的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一个照面几句话之间就化解了所有的尴尬与他人的好奇。陆光的神态与言语太过自然，以至于周围竟没有一个人能切入、或是想切入他和陆家双子们的对话之中。所有人只能看着陆家三兄弟交谈，又在交谈后各自分开。

    不擅长与人沟通的木讷脑子理解不了人和人之间纤细的感应与暧昧的变化，对于人际关系一向迟钝的元乐水只是对陆空还有陆海点了点头，表示和两人打过招呼。大约是她的错觉吧，她总觉得陆家的双子看她时眼中带了点奇怪的笑意。那种笑意有点冰冷，又有些戏谑，还像是在对人称斤测两。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呢？暗道自己想得太多，只是在对着陆空与陆海点头的时候才看了两人一眼的元乐水头也不回地跟着陆光走出了店门。

    “呀——真是没想到空哥和海哥今天也会到这家店里去。”

    陆光夸张地耸了耸肩，接着用明亮的猫儿眼看向了元乐水：“乐水姐不要因此感觉不舒服哦？”

    “……？不舒服？为什么？”

    元乐水有些莫名其妙。

    “毕竟空哥和海哥带了那么大群的女孩子在身边。”

    猫儿眼中倒映出依旧茫然的元乐水，陆光笑了笑：“关于空哥和海哥的风言风语，乐水姐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哈！昨天我看见陆家那两个双胞胎被一大群小姑娘簇拥着回了家！他们居然带那么多小姑娘到家里玩！真是成何体统！不知羞耻！』

    『啧啧啧！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敢带小姑娘回家我肯定得打断他的腿！还别说是带那么多小姑娘回家了！』

    『哎呀！你看他们长成那种样子，一看就是不检点的！他们的父母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长舌妇们尖酸刻薄的声音一下子又回荡在了元乐水的耳边。

    看元乐水不再像先前那样表现得一脸迷茫，陆光知道自己说中了。

    “我没有什么要为空哥还有海哥辩解的。就像刚才那样，乐水姐也看到了。空哥和海哥确实是走到哪里都会被异性包围着。”

    年纪轻轻就和众多异性乱来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即使现代人不追求什么三从四德、圣人君子的好名声，大凡和性还有欲望沾边的东西还是羞于摆在人前。

    嘴巴上喊着贞德贤淑的女子未必不是内心饥渴难耐的欠操婊子。要求自己的另一半必须是纯真善良的处女的男人几乎都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闷骚色胚。只不过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地装出一副高洁的不染尘埃的模样，发现周围有不屑这种掩饰的人存在就像得了个靶子一样恨不得用尖刻的语言批斗死对方，把对方架到道德的大火炉上煎烤。

    “……我觉得和朋友一起去玩，没什么好奇怪的。陆……”

    一时想不起陆光的两个哥哥们叫什么，元乐水含糊了过去：“呃、你的哥哥们的女性朋友是比其他男生要多了一点……可是那也没什么啊？他们又不是强迫女生们和他们出去玩。”

    元乐水不喜欢街坊邻居们合起来孤立陆家兄弟的作法。可是她也没有善良多事到要去做些什么好让陆家兄弟不被街坊邻居们孤立。她能做的只有在这种时候开阖一下两片嘴皮子，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虽然，这种表达只是愈发地让她体会到自身的无力与懦弱。

    “乐水姐，”

    夕阳里，陆光逆着光对元乐水笑：“你以后还是离我们一家人远点。”

    “……、……？”

    元乐水缓缓地睁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男孩子刚刚说了什么……？让自己离他们一家、远点……？

    “这可是为了乐水姐好。”

    陆光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好看。夕阳中的他更是有种静谧的美。

    “乐水姐太容易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了。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都像乐水姐想的那么好。”

    双手背在身后，陆光的猫儿眼因笑眯起。他的笑容那样的柔和，看在元乐水的眼里却只觉得落寞。

    “乐水姐不是那种不爱惜自己声誉的人。和我们在一起只会让乐水姐名声扫地。所以，乐水姐还是和我们少来往的好。”

    说话的陆光太过平静，平静的就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同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于面前的人做出疏远他、疏远他们一家的选择。

    “我们只是正好住进了乐水姐家隔壁的陌生人而已。”

    “乐水姐也不想只是因为和不太熟的陌生人说了几句话，就被当成陌生人的同类吧？”

    微笑的陆光说着面朝元乐水后退了几步。

    “和乐水姐聊天很愉快。”

    “再见了乐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