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深刻的痛楚--相似的脸庞,几乎没有分毫差别的嗓音,令他几乎快要窒息了,却还是得微微笑着。霄未
被太子殿下的眼神看的莫名地浑身不舒服,凌霄辰别开了眼,对着叶天寒恭敬一揖:”请主子与太子殿下进屋再谈吧。”
叶天寒不置可否,只是紫眸中的怒意令李殷知道他来的不是时候,便道:”皇兄刚远道而来,还不曾好好休息。本宫也只是闲着没事儿便出来看看。现在也该离开了。不然让人发现了可不好。”
语毕,便拿过凌霄辰手中的黑巾,重新蒙上面,转身离开,快的令凌霄辰连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刚回过神想请主子早些休息,可回廊中,哪里还有叶天寒的身影
凌霄辰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困惑:这都是怎么了?
重新回到主院偏房的叶天寒,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深邃的紫眸中不知是何种情感。
自那日以后,叶思吟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仿佛这个灵魂已经完全消失了一般。
然如墨的夜空上那明亮的双星令叶天寒明白,爱人并未消失。
吟儿
浮影暗香(父子)
五十八章
”亲王到~”早朝的承乾殿外,司礼太监尖声喊道。
龙椅上的人眯起了眸子,自那高高的位子上,却是看不清那个正缓步走来的紫色身影。
文武百官拉长了脖子,都等着看那个从未谋面,却在不久前的早朝上惹来非议不断的亲王殿下。
一袭华贵紫衣的男人,自踏入殿门的那一刻起眸中便有了不耐的情绪。那些或惊讶,或轻蔑的目光令他想要立即回身离开这个丑恶的地方。
程烬跟在叶天寒身边,来到龙椅下方站定,跪地行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幸不辱命,将亲王殿下一路平安护送至京城。”
李弦沉声道:”很好,程将军。不愧是我朝的云麾大将军。此次辛苦了,赏。”
”谢皇帝~”程烬又是一叩首,便起身退至自己的队列之中。
深邃的紫眸便那般望着龙椅上的人,当今的天子,他的亲生舅舅,既不下跪行礼,亦一语不发,眸中满是寒冰。
龙椅上的人也在打量着十几年不见的”外甥”。李弦有些心惊的发现,他身为帝王,竟看不透面前这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连一丝一毫都无从发现果然是自己那聪慧不输男子的姐姐与前朝那老狐狸一般的丞相所生的儿子么那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脸上,有的是千年寒冰一般的冷峻与比他父亲更胜一筹的高深莫测。
两人对视许久,终于由李弦打破沉默:”怎么,离京十几年,竟连宫里的规矩都不记得了么?看见朕,为何不跪?”带着帝王威严的嗓音震的百官均一愣,心中暗忖:这亲王殿下还真是倨傲不羁,竟见了皇上既不下跪行礼,亦不开口问安果然是做得出擅自斩杀淮南节度使的事的人啊
叶天寒闻言,深邃的紫眸划过一抹嘲笑,却依然没有动作。
”大胆!虽然您是亲王,但见了皇上,竟也敢如此无礼?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问青红皂白擅自斩杀方远杭方大人已是大罪一条,今日又多了一条以下犯上,对陛下不敬,该当何罪!”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的,自然便是对皇帝最为忠诚的左丞相。
””叶天寒依旧不语,深紫的凤眸冷冷瞥向那胆大包天之人,只一眼,便让左相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一片尊贵而桀骜的深紫色中,是让人难以看透的深邃,明明是站在同一个高度,却好似犹如君临天下一般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亲王殿下,竟然是如此难缠的人物么?且连皇上都只是轻描淡写的指责而他却
思及此,左相心下恐惧,却因方才那一番义正言辞而不敢表露心中后悔不跌。
深邃的紫眸早已看透对方的想法,叶天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带着嘲讽的笑容,将视线转回李弦身上。
十五年了,再度回到这个沉闷不堪,充斥着权术压榨与罪恶的宫廷,再次见到这个多年前在父母面前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会做一个堪比先皇的好皇帝,却在父母死后立刻开始对他进行十五年不断的行刺、暗杀的舅舅,叶天寒不禁蹙起眉。怪不得,当年父母执意要他离开这宫廷,远离那看似尊贵无双,实则为囚禁的牢笼的龙椅他的母亲,果真是个天下无双的奇女子啊
叶天寒持续的沉默令朝上无一人敢开口,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李弦亦在心中忖度:他这个侄子,可并非只有倾世的美貌罢了。他多年来所查到的他在江湖上全国各地的产业和势力已经多到令他忌惮不已,更遑论还可能有那些藏在暗处,他无法涉及的势力。若当朝与他翻脸,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患无穷可若是放任他如此无礼,他这个皇帝的颜面与威严还要往哪里摆?
正当李弦忖度之时,一旁的李殷缓缓起身,清秀的脸上淡淡的,对着左相道:”皇兄自临安而来,一路上又是山又是水的,必定辛苦非常,还立刻便来上早朝,可见绝没有对父皇不敬之意,左相之言,有些言过其实了。”说着便望向叶天寒,此次眸中却有了明显的笑意:”皇兄,多年不见,可还记得本宫?”
多年不见?叶天寒有些不置可否,只淡淡点了点头。
这一微小举动立刻被朝中这些习惯了察言观色的文武百官所察觉--对皇帝只是冷冷直视,却对太子如此亲密?这太子殿下与这亲王殿下之间,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是吧
李殷站在上头,众臣的神态尽收眼底,漂亮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嘲弄似的冷笑--只如此,便引起你们的猜疑了么?呵,不错本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本宫的意思。到底该如何抉择,就看你们,有没有那先见之明了。
”行了,有事禀告,无事便退朝吧。朕还想跟朕的好侄子多说几句话。众爱卿自便吧。”将一切尽收眼底,李弦却大出群臣意料说出一句退朝。虽不解,可人家皇帝都不在意太子亲王勾结有可能就是为了谋朝篡位,他们这些大臣,又有何置喙的余地呢?罢了,皇室的事儿就让他们皇室中人自己折腾去吧如此想着,百官向先行离去的皇帝恭敬地行了礼,便如潮水一般往殿外涌去。右相与大将军,在经过叶天寒身边时,微不可见,却又极其恭敬地低头做了个揖,随即与旁人一道出去了。
偌大的大殿,顷刻人去楼空,唯剩了李殷与叶天寒二人。
”皇兄,这算是正式宣战么?”李殷笑着自雕刻着盘龙的台阶上拾级而下。
叶天寒挑了挑眉,冷声道:”那龙椅,他坐了太久了。”
”皇兄可想要那位置?本宫可拱手相让。”李殷突然问道。
叶天寒冷冷忘了眼那天下无数人渴望而不可及的位置,不屑道:”别将你的责任推予本座。”语毕便转身离开承乾殿朝御书房走去。
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李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着叶天寒傲然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羽臻,你还想躲多久?”许久,李殷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笑着道。话音方落,便见一个身穿三品朝服的俊美青年自足以遮掩三人的龙柱后缓缓步出。并非叶天寒的倾世绝傲,也并非花渐雪的温润如玉,更非花无风的邪魅不羁。他的俊美犹如最为沉静的湖泊,波澜不惊。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看透那平静的表面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如此心思缜密却又从不表露在外之人,着实令人心生惧意。这青年便是当朝太傅,北堂羽臻。
”不愧为浮影阁阁主,果真好气势。”北堂羽臻望着叶天寒离去的方向,眸中满是激赏之色。方才那若有似无的冰冷视线令他明白叶天寒早已发现他的隐身之处,只是认定了他定是属太子阵营中,这才不曾理会罢
”若是得知你家小弟的存在,皇兄怕是立刻变失去理智了罢”李殷幽幽道。昨夜心血来潮夜探亲王府,却意外发现向来冷清冷心的皇兄竟有如此大的情绪浮动,必定是他打扰了什么事。而那事,必定是与他那未曾谋面的侄子有关
闻言北堂羽臻沉下了脸:”我说过他并非羽思。”言辞中似是丝毫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中。
李殷倒也不以为忤。北堂羽臻虽是应年的状元,看似刚进官场不久,官位也不高,却是他自幼的好友了。况且事及他的宝贝小弟,北堂羽臻便更是较真。
李殷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便道:”是我的不是。那不是羽思。不过他现在便是在语思的身体里,你又能如何?”
闻言北堂羽臻一时语塞,因为他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天下间竟有如此蹊跷之事,若非亲身遇上了,他是绝不会相信的然事实便就是事实,的的确确发生了,就在他的面前。他最心疼的小弟北堂羽思,那个自小便患有怪疾被大夫诊断为活不过十五的孩子在他的面前缓缓停止了心跳,可在半刻之后,竟又睁开了双眸欣喜若狂之间他却发现,面前这个大难不死而重新醒来的人,并非他的小弟北堂羽思,而是另一个人
思及此,北堂羽臻用力握紧了拳头。
李殷见状便知他想到了什么,皱着眉道:”快四年了,你为何还是这副模样?你也知这并非他的错,为何要与他为难?”倒是并非他心软,只是有时北堂羽臻做的太过分,令他也看不过眼罢了。
”我们的事,你别管。”北堂羽臻冷冷道。这是他与那人之间的事,是旁的人绝不可能插手的。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行。
”本宫才不得空来管你们的事呢。霄未还是那般死板,本宫也不知该如何了。”看着眼前这人为情所困的样子,李殷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事,脸上的淡笑渐渐变成了苦笑。
与北堂羽臻日渐亲密,明明他的爱人已然误会,他也看得出他心里、眸中的痛可为何,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真的爱上别人才好么?难道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么?!李殷如此想着,心中渐渐苦涩起来,晶亮的眸子渐渐暗淡。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一朝的议政大殿上,唯有两个位高权重之人,为爱而苦恼的身影。
问世间情为何物,自古至今,又有谁能说得清
浮影暗香(父子)
五十九章
深夜,亲王府。
书房内,幽幽的龙涎香自书案上的香炉中缓缓飘出,透明的细烟,在空中微微盘旋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唯剩那悠远的香气令人沉醉。
叶天寒的书房,例来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入内,能进入其中的也就只有战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