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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任由他离开。那个位子,原本应是属于浮影阁当家主母的。而主人的意思,怕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从今以后,浮影阁便又多了一个主子。若真是如此,他战铭便会誓死拥护。

    叶思吟却无法猜透战铭的心思,只以为他是为了尘霜阁中之事,柔声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铭,你小题大做了。”

    “废话少说!”顾青珏突然怒声吼道。这些人,竟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曾经对萱萱发过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你为她报仇雪恨!既然你命大,没有死在星州,那么今日,你我便做一个了断!”血玉箫直指叶天寒,要与叶天寒一决高下。

    众人的目光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自从十几年前初出江湖为了立威而打败了几个武林前辈之后,世人便再未见过叶天寒与人动过手。一是浮影阁几乎独立于江湖之外,与众门派并无纠葛;二是浮影阁立场不明,亦正亦邪,叶天寒从何而来,师从何处,父母又是谁几乎无人知晓,众人不知其底细,也不敢贸然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浮影阁愈来愈壮大;三是浮影阁的左护法战铭声名在外,连他手下的一众浮影阁黑衣暗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更无人敢挑衅叶天寒。如今这顾青珏竟然提出要与叶天寒单打独斗,浮影阁众人是心潮澎湃,想要一睹叶天寒的英姿;而欧阳凌与欧阳明则是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顾青珏。

    他刚刚说什么?萱萱?是他们欧阳家除名的大小姐欧阳萱萱?!他为了欧阳萱萱竟要与叶天寒单打独斗!?

    “青珏,你……”欧阳凌迟疑地出声。他知道顾青珏曾爱过欧阳萱萱。可后来他娶了萱怡,两人倒也像一对贤伉俪,他们都以为他只是曾经的一时冲动,原来他这十五年来根本未曾忘记过欧阳萱萱?乃至与浮影阁为敌也全是为了欧阳萱萱?!真是太过荒谬了!

    “闭嘴!”顾青珏怒视欧阳凌道。

    欧阳凌为顾青珏出言不逊所惊讶。顾家与欧阳家虽为世交,顾青珏与欧阳家嫡女的婚事也是上一代老早就定下来的事,然而家族的强弱还是有所分别,欧阳世家身为武林世家,当家家主又是武林盟主,自然是比顾家更为强盛的多。因而顾青珏对欧阳家人一直都是谦逊有加,对妻子也是异常尊重。而他今日的反应,竟似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非当年欧阳家见死不救,为了家族颜面将萱萱逐出家门,萱萱如何会惨死?”顾青珏恨恨地看着欧阳凌怒道。

    “你……!”欧阳凌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理会他,顾青珏转向前方的叶天寒,“叶天寒,怎么,不敢比?养尊处优了十几年,不敢与我单打独斗?!”

    “顾青珏,你与浮影阁为敌多年,本座不与你计较是看在顾仁兴的份上。”叶天寒看着堂中情绪激动的人冷冷道,“若你真想死,本座成全你。”

    顾仁兴?顾青珏收回血玉箫:“你说什么?!看在我爹的份上?!”

    叶天寒并不理会他,继续道:“与本座为敌,只是为了欧阳萱萱?你道本座不知顾仁兴是如何死的么?”

    顾青珏蓦地眯起了眸子,其中似有风暴在涌动:“你说什么?原来你知道?”

    “顾仁兴死前派人传书于本座,要本座绕你一命。看来今日本座要食言了。”叶天寒起身,紫色的凤眸缓缓眯起,冷冷看着顾青珏。浑厚的内力竟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白衣胜雪,及腰的墨色长发在身后狂舞。

    叶思吟看着叶天寒,清澈的眸中有讶异,有赞赏,更多的却是惊艳……

    浮影暗香(父子)正文第卅三章

    “如何?不是说要和本座单打独斗么?如此便无法支撑了?”深邃的紫眸冷睨着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的人,叶天寒不屑地道,“莫非这些年都用在建那可笑的密道冰室上了么,竟连顾家独门内力都未曾修炼到火候?”

    “阁主!”仨和伍见顾青珏又吐一口血,脸色已苍白,不由担心地喊道。他们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狼狈的模样!这叶天寒,真的已经厉害到无人能敌了么?!竟然在三招之内就将自家主子重重摔在地上,他自己却连衣物头发都纹丝不乱……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顾青珏能够放弃。这么多年,只是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十五年之久的女人,连他们都觉得不值!

    另一边,战铭凌霄辰等人却是看的饶有兴趣。可惜的是,同顾青珏比试时,他们依旧是未曾看到叶天寒动手——那顾青珏的外家功夫与内力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在江湖上至少排的上同代中的前十。然而,叶天寒却自始至终未曾出手。

    叶天寒从不用武器,他早已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因此人与打斗,周身剑气收发自如,若非对方实力相当强,几乎找不出什么需要他出手的对手。

    “少……废话!”顾青珏挣扎着自地上爬起,眸中闪过一丝阴沉,血玉箫破空向叶天寒飞去。

    “阁主!”仨惊叫。阁主到底在想什么!区区血玉箫如何能伤到叶天寒!

    叶天寒微微一皱眉——如此快变放弃了么?剑气离身正要击中血玉箫,眼看玉箫便要粉身碎骨,却突然横空出来一个雪白的人影,死死握住了快要被毁灭的血玉箫。

    众人均倒吸一口冷气。

    “少主!”

    “少主!”

    “!”

    战铭凌霄辰惊叫——不知原本一直坐于椅上的叶思吟是何时出了正厅,到了正在打斗的叶天寒与顾青珏之间。

    叶天寒向来沉着冷静的紫眸亦印上意外与惊恐,急忙收势,剑气一偏,擦过叶思吟未拿玉箫的左臂,瞬间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紫眸愈加深沉,里头有着狂怒和无尽的担心。

    “呃……”低吟一声,叶思吟捂住左臂伤处,看了眼手中完好无损的血玉箫,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怒意滔天的叶天寒,正要开口,却冷不防被人以手成爪,扣住颈项。

    “少主!顾青珏,你好卑鄙,还不快放开我们少主!”战铭厉声喝道。

    叶天寒依旧冷冷看着顾青珏,表情并无丝毫改变,唯有负于身后的双拳才能略微探知他此刻的心绪:“放开吟儿。”

    “休想!”颈项上的手又扣得紧了几分,雪白的颈项立刻就现出了红色的掐痕。

    “怎么?心疼了?”顾青珏狠狠道,“知道至爱被人夺走,又听说至爱被人害死时心会有多痛么?叶天寒,今日你也尝试一下这种心痛如何?虽然不是情人,只是儿子,应该也够你痛的了吧?”

    “若你伤到吟儿一根汗毛,本座必会将你碎尸万段。”叶天寒沉声道,单手一扬,一旁院中的石桌应声化为粉碎。

    正当双方对峙,一直未曾开口,被顾青珏擒于手中的叶思吟忽然淡淡问道:“你可想知道欧阳萱萱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扣在颈项上的手指一紧:“别耍花样!不就是被你爹害死的么?!我倒忘了,你也是帮凶!若不是为了生下你,萱萱也不会难产而死!也好,今日我便送你去陪陪你娘亲!”

    “是欧阳萱怡下的药。”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却有些呼吸被滞的感觉。听在叶天寒耳中,分外刺耳。

    “你说什么?!”

    “欧阳萱怡,你的结发妻子,为了能够嫁给你,才给他们两人下药。”

    顾青珏惊呆了,无论如何无法接受叶思吟所说的事实:“你说谎!不可能!”温柔贤淑的萱怡?!他抱着愧疚温柔对待了整整十几年的结发妻子?!

    顾青珏这一走神,扣在颈项上的手指霎时放松,叶思吟垂下眼眸,以受伤的左手一把拉开顾青珏的桎梏。血色又多了几分,几乎染红了半个袖子,足可见伤口之深。然而,淡然的面孔上只是有些微微吃痛的神色,不敢放松,只握紧血玉箫,以单手与骤然回过神来的顾青珏互拆了十招,终于见到破绽,一掌打在顾青珏胸口。这一掌包含了七分内力,顾青珏阻挡不及,飞出几丈之外这才重重坠落,浮影阁众人即刻在他起身前缚住了他。

    “你……怎么可能?!”顾青珏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握血玉箫,被叶天寒揽住查看手臂上的伤口的少年。他明明早先便探过他的脉,内力浅薄,几近于无,怎么可能……!

    “刑堂,别弄死他。”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叶天寒冷冷对战铭吩咐道,遂一把抱起重伤失血,全身冰冷的叶思吟,飞奔回寒园。凌霄辰见状,立时前去药房将所有大夫均带往寒园。

    从未进过寒园,又从未见过如此怒气滔天的叶天寒,众大夫战战兢兢,手忙脚乱地替叶思吟看诊。

    “不用诊了,寒,我房中柜子里的青色瓷瓶。”叶思吟看着屋中唯一冷静的人道。他怕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出去。”自叶思吟房中取了青色瓷瓶与绷带,叶天寒将所有大夫赶出寒园。

    “嗯……疼。”叶思吟轻吟一声,抱怨叶天寒下手太重。叶天寒冷睨他一眼,深沉的紫眸中满是未消的怒意,让叶思吟立时噤声。怎么了?顾青珏也关进刑堂了,欧阳凌与欧阳明也软禁在偏厢了,浮影阁又没出什么事,这人为何如此生气?

    “还知道疼?”一想起方才自己若没有及时收势的后果,叶天寒便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方才为何要冲过来?!”

    “这血玉箫……寒,拿盆水……”叶思吟看了看手中的箫,有些迟疑地道。

    叶天寒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起身端了盆水放到床边。

    叶思吟将血玉箫放入水中,指间微微用些内力,玉箫便应声而碎。然而,箫中并不弱普通竹箫或玉箫中空,而是自其中飘出些许诡异的紫色粉末,很快溶于水中。

    叶思吟松了口气,解释道:“这是见血封喉的紫姬之毒,只要占到皮肤上便能让人在片刻间毒发身亡。方才,若是震碎了这玉箫……在场之人,恐无一幸免。”

    叶天寒着实愣了愣,却又问道:“如何知晓?”

    “顾青珏并非傻子,如何会以区区一根玉箫来对付你?箫中必定有蹊跷。”

    “这么说来只是猜测?”叶天寒眯起眸。这人竟是想要将他气死么?

    叶思吟却仿佛毫无察觉:“嗯。但是的确如此不是么?”

    “……”仿佛被人打闷了,叶天寒半晌才叹了口气。算了,他是败在这人手上了。只是这伤……看了眼原本完好的左臂上那刚系上的绷带在短短时间内便沁出些许殷红,叶天寒不由地一阵后怕。

    沉默了半晌,叶思吟终于忍不住问道:“寒,方才提到顾仁兴……那是何人?”总觉得叶天寒方才说的那番话有些特别的含义。难道除了欧阳萱萱,顾青珏还有何别的理由与浮影阁为敌么?

    房中虽有炭炉,却仍是冷,叶天寒扶着叶思吟躺下,替他盖好被褥,这才道:“顾家的前任家主,宰相的师弟,惠安公主的贴身侍从官。”

    都城?豫州?东宫。

    一名青衣带刀侍卫疾步穿过御花园,行至东宫门前停下脚步。

    “哟,这不是凌大人么?”东宫门前的小太监阴阳怪气地殷勤行礼。这面貌俊秀之人可是一品带刀侍卫长,皇上面前的红人!连后宫嫔妃,皇子公主,朝中大臣们见了他也得让三分,更何况他一小小的东宫守门小太监呢。

    “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