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告诉他,当年你姐姐是……”
慕萱楼。
欧阳萱怡脚步沉重地踏入慕萱楼,轻轻关上卧房的门,端庄美艳的脸瞬间阴云密布——“顾青珏……你好狠的心……你真是好狠的心……”口中念念有词着,欧阳萱怡站在桌边,渐渐开始浑身发抖——蓦地,抓起桌上的水杯,重重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动了秋娘——喂养了欧阳萱怡与欧阳萱萱,且在欧阳萱怡成亲时跟随照顾她的乳母。
一进门便见到一地的狼藉,秋娘吓了一跳:“我的大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奶娘看看伤着什么地方没有?”
“我没事,秋娘。”欧阳萱怡甩开秋娘握住她的手,深吸了口气,奈何并未起什么效果,于是便又取了只上好的定窑瓷杯,狠狠往地上一摔——破碎的瓷杯碎片溅了一地。
“呀……萱怡小姐,你这是……”秋娘显然被下到了,她原以为欧阳萱怡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被子,却未料这是大小姐亲手摔在地上的。
“叶思吟……叶思吟……”先是低喃,而后渐渐大声了起来。秋娘听得明白,眼眶瞬间红了——“小姐说的……是思吟少爷?”
欧阳萱怡扭头狠狠盯着秋娘:“少爷?秋娘,难不成你老糊涂了?那个小杂种算哪门子的少爷?!不过是个败坏门风的贱人罢了。”那最后一句,竟不知说的到底是叶思吟还是欧阳萱萱。
秋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怒的欧阳萱怡——她记得,她带出来的这二小姐,向来温柔高贵,贤良淑德,今日却……
“萱怡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思吟少爷……他是你的外甥啊……”泪水滚出眼眶,秋娘显然忆起了那个比欧阳萱怡更为出色的女子,那可怜的孩子,怎么就做出那样的糊涂事呢……
“哈哈,外甥?你怎么不问问,他愿意么?!是啊,有那样一个爹,当然是不会认我这个小姨了,说不定连欧阳萱萱那贱人也不记得了。”欧阳萱怡冷笑着道。
这次秋娘听清楚了,脑中一片空白——她无法相信眼前这美丽的女子竟会以如此不堪入耳的恶语来诋毁自己的亲生姐姐,亲生外甥……略显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责问道:“萱萱小姐可是最疼爱你的亲姐姐啊!你怎可如此辱骂已故之人?”她不懂,真的不懂,萱萱还在世时,与萱怡关系甚密——萱萱是由侧夫人所生,地位自然不比正室所出的欧阳萱怡,但萱怡还是与姐姐甚是亲密,直到后来欧阳萱萱出了那种有辱家门的丑事,两人这才断了往来。当年听到欧阳萱萱的死讯,做妹妹的欧阳萱怡还关在房中大哭了一场。那时,她已嫁入尘霜阁,做了顾青珏的正房夫人。从那以后,欧阳萱怡便从未提起过姐姐,连每年欧阳萱萱的忌日,也只字不提,甚至每当那一天,她便会带着侍女出去郊游。秋娘虽有所疑惑,也只以为她是怕伤心,借此来排解心中的悲伤,便也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而今日看来,欧阳萱怡竟是——如此看待她的亲姐姐,亲外甥的……这到底是为何?.sqsqs./bbs
欧阳萱怡抬头看看华丽的穹顶与四周均为上等的装饰摆设,讽刺地一笑,扶着秋娘坐到椅上:“想不通么?呵呵……秋娘,你以为,这慕萱楼是为谁而建?难道你以为是为我建的么?!哈哈,这是为了欧阳萱萱那个贱人而建的……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偏妾所生,她凭什么当了武林美人,凭什么成了欧阳家的大小姐……更为过分的是,她凭什么与我抢青珏!?”欧阳萱怡愈说愈激动,到最后已成了质问。
秋娘被这一串的控诉吓到了:“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哈,如何不可能?”欧阳萱怡冷睨着秋娘,渐渐脸上现出哀泣之色,“奶娘……你如何不信呢……夫君爱的人……是欧阳萱萱啊……”
浮影暗香(父子)正文第二十章(已修)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随后被人推开。来人一身蓝衣,正是浮影阁总管凌霄辰。三日前,他随主子快马加鞭,花了三日终于抵达星州城。
凌霄辰手中稳稳托着一个托盘,上头是些精美的膳食,恭敬地对那个临窗而立的人道:“主子,左护法传来消息,少主一切安好,临安那边,袁裴怕是要动手了。”语气中比平日更为谨慎——自三日前得到少主被擒的消息,主子身上的寒气便日益慑人。
立于窗边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凌霄辰只得将膳食放下,准备退出房间。
“阁主,外面有两人自称是少主的师父,想要见阁主。”另一名侍卫驻足门外,恭敬地禀报道。
剑眉一挑,白衣胜雪的男人终于回转身来:“花渐月,花渐雪?”
“不是我们还能是谁,你把我家小思弄丢了,我当然要上门来讨个公道了!”一把戏谑的嗓音响起,伴随着门外那侍从轰然倒地的声音。玉面银丝,一身紫衣的青年毫不客气地进了屋。
后头的玄衣男子略显无奈又有些紧张地尾随进屋,恭敬地作了一揖道:“失礼了,叶阁主。在下花渐雪。”
叶天寒倒并未动怒。早听说花渐月是个性情古怪,不拘小节的人了,何况他自己也非那恪守礼节之人。
“霄辰。”
“是,主子。”凌霄辰抱起倒在门口的侍从快步离开,不到片刻便又回来,手上托着三杯茶水,将茶杯一一放在三人手边,最后对花渐月道:“侍卫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圣手毒医’,一会儿还请您高抬贵手,解了那毒。这是在外边,比不得阁中,无甚好茶,您先将就用着。”
花渐月看着这蓝衣男子,较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恶作剧的神色:“好温柔的男人啊!是浮影阁的管家?不要跟着叶天寒了,随我回倾月谷吧!”
凌霄辰微微一笑:“多谢您的抬爱了。不过霄辰的命是主子的,由不得霄辰自己做主。”语气中似乎颇有些无奈之感。
花渐月一听,笑道:“是这样么?叶阁主,我好歹替你照顾了小思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向你要个管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原以为这冷酷无情的浮影阁阁主会大发雷霆,未料上座的男人竟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自己的属下一眼。
凌霄辰见花渐月以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子,又道:“可是您似乎忘了,就算在下愿意,主子也应了……‘鬼医’可答应?”说到后来,笑容中掺杂了点点不怀好意,示意着瞟了花渐月身边黑着脸的男人一眼。
花渐月一怔,立刻僵硬地坐在椅上动弹不得,不敢回头去看师兄的脸色——惨了,一时得意忘形竟犯了师兄的大忌……
叶天寒静静坐着,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属下戏弄大名鼎鼎,令人闻风丧胆的“圣手毒医”。
见过凌霄辰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区区浮影阁一个管家,性情温柔却木讷老实,对浮影阁没有任何影响力。却不知,这表面温润如玉的男人,实则是浮影阁侍卫的统领,地位则与两大护法不分伯仲。连这以喜爱捉弄人闻名的“圣手毒医”遇上他也只能吃暗亏。
黑着脸的花渐雪见任意妄为,竟当着自己的面挑逗别的男人的爱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脸色稍稍好转,对叶天寒道:“我二人原以为小思一直留在临安,前几日信鹰提前飞回,才得知他已离开,却至今未收到任何消息。原想走一趟临安,见叶阁主在此,想必小思也应是因何事而逗留于星州了吧。”
叶天寒对花渐雪瞥去一抹赞赏的目光。“圣手毒医”与“鬼医”均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却是前者更为令人推崇。如今一看,这花渐雪虽不如花渐月如此耀眼夺目,却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尘霜阁。”
“尘霜阁?你说的可是星州顾家?”花渐月一听,诧异地问道。
叶天寒微微点头。
“听说尘霜阁十年前曾试图勾结浮影阁分堂堂主杀你未果,这十年间也没少给浮影阁找麻烦……”花渐月皱起眉,“这么说来,叶天寒,小思是因为你才被抓的?”
“的确是本座的疏忽。”叶天寒倒也不否认。他知道那人走的时候在临安受了杜家那孽子的气,出了临安城之后便立刻着手制作了人皮面具。原以为如此应该可以一路无事地安全抵达倾月谷,却未料他带走的那半块玉珏泄露了身份。外人不认得那玉珏,袁裴却认得。的确是他的疏忽导致了那人如今身处险境。
“你倒是肯认了。那如今该怎么办?”花渐月有些没好气的说着,心中却担忧那淡然的少年现在如何了。
叶天寒并未回答,倒是凌霄辰道:“尘霜阁扰我浮影阁多年,主子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不曾理会。如今少主被擒,倒正好趁机一举毁了他们。”
花渐月“腾”地站起来,指着叶天寒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叶天寒!竟将小吟当做借口,你好名正言顺除掉你浮影阁的死对头么?!”
深邃的紫眸黯了黯,看着眼前愤怒溢于言表的花渐月与隐忍着怒气的花渐雪,冷声道:“若非他顾青珏对吟儿下手,本座何必为了区区尘霜阁大费周章。”
尘霜阁。
“夫人,您这是……”
“我……煲了一碗汤。你开门,让我进去。毕竟……他就算不认我这个小姨,在这儿,我还是要替姐姐好好照顾他。”
“这……”
“肆,让顾夫人进来。”
房门被推开,只见欧阳萱怡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叶思吟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有劳顾夫人了,在下不敢当。”
“小吟……我可否如此叫你小吟?”欧阳萱怡有些迟疑地问道。
叶思吟闻言秀眉微皱,但还是点头道:“夫人请便。”
欧阳萱怡这才露出微笑,放下手中的托盘,从汤盅中舀出一小碗放到叶思吟面前道:“天凉,我见你身子弱,便自作主张煲了这盅紫苏玉竹鸡,趁热喝些,暖暖身子。”
“有劳夫人了。”叶思吟倒是有些意外欧阳萱怡的举动,“夫人请坐。”
欧阳萱怡缓缓坐下,看着面前美丽的少年,目光闪了闪,透出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
看着面前香气浓郁,引人垂涎欲滴的紫苏玉竹鸡,叶思吟略有些迟疑地执起汤勺,轻啜了一口。
“如何?可合口味?”欧阳萱怡问道。
叶思吟点点头:“嗯,很美味。想不到顾夫人出生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竟也有这般的好厨艺。”
欧阳萱怡笑了一阵,却又渐渐垂下眼,脸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你还是叫我顾夫人么?连一声小姨也不肯叫我……我知道欧阳家对不起姐姐,可我……”
叶思吟微微皱起眉,紫眸中有些不耐,打断她带着啜泣的话语:“顾夫人来此还是为了认亲么?可在下恕难从命。不仅仅是欧阳家之事,顾夫人莫非忘了,顾阁主‘请’再下来这尘霜阁所为何事?”
欧阳萱怡目光一黯,抬起头时仍是一脸忧伤与哀凄:“小吟,此事我本不该置喙,但……欧阳家固然有错,可真正害死姐姐的……却是叶天寒啊!”
“此话何意?”叶思吟一滞,放下汤勺冷睨着欧阳萱怡,清澈的紫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怒意。他终于明白这欧阳萱怡又是哭哭啼啼,又是煲汤,还亲自送到东厢的目的是为何了。
“当年,姐姐出事之后,叶天寒本就想要取姐姐性命,是众人劝说,才得以救了姐姐一命……可那叶天寒,将姐姐软禁在暗无天日的偏院当中,还在得知她有了身孕时……送去一碗堕胎药……”欧阳萱怡说着便低泣起来,“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