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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军服十部全_分节阅读_216
    「你那个,和你同名同姓的父亲,老艾尔洛森,在内部审讯科亲手杀死了卫霆。这是真的吗」

    在我面前的你,坦然说着过去的你,其实你的父亲,手上也沾着那个人的鲜血。

    可是,你却在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时,流露出巨大的悲伤。

    「没有老艾尔洛森,也没有小艾尔洛森。」对面穿着军装的男人温柔地轻笑,「从来就只有一个,艾尔洛森。就像只有一个,卫霆。」

    他的笑很自然,如云展云舒,应该赏心悦目。

    但云色黯然,淡而涩,看在凌卫眼里,没有玉树风流,只有满目沧桑。

    「二十年前,卫霆在内部审讯科受到长时间的严刑逼供,奄奄一息。」

    男人扫视凌卫一眼,回避一切有关轮暴的字眼。

    极端残酷和充满羞辱意味的轮暴,那是卫霆灵魂处最重的伤。

    他要针对的是凌卫,他要揭开的是凌卫的伤口,让凌卫绝望,逃避,放弃,让凌卫觉得自己应该被卫霆替代。

    攻击凌卫,同时,保护卫霆。

    因此,所有会伤害到卫霆意识的话题,他都必须回避。

    「他受到常人无法忍受的极刑,一次一次昏迷,一次一次醒来。我没办法眼睁睁看他这样被折磨,于是,我避过检查仪器,携带枪支闯入审讯室。」

    「是我亲手杀了他。」

    「他是我一生中最想保护的人,而我亲手杀了他。」

    「接下来的二十年,我一直被冰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直到现在,终于醒来。」

    「凌卫,我醒来,是有目的的。」

    「我的目的,就是唤醒卫霆。」

    凌卫直视他投向自己的目光。

    一直以来凌卫都有一种错觉,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并不是错觉。

    这男人的目光总能深深刺透他,让他迷惘,让他不安。但那种刺透和弟弟们给予他的目光不同,艾尔洛森的刺透是穿过去的,他看着自己,却又彷佛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现在,凌卫知道了,那个人,是卫霆。

    「原来如此。」凌卫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喃喃。

    他没有质疑。

    虽然艾尔洛森说的事情离奇怪诞,但他没有任何质疑的想法。

    不知为何,凌卫相信艾尔洛森说的话。

    也许是因为艾尔洛森给自己的感觉。

    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感觉,他和自己的弟弟们一样是天之骄子,令人一见而不敢轻忽,但又和凌谦凌涵迥然有异。

    凌谦是风一样的,飞扬的。

    凌涵是水一样的,深邃的。

    艾尔洛森则不同。

    他有着年轻的脸,年轻的身体,却有一双沉重寂寞的啡色眼睛,偶尔一瞥间,凌卫会感到刺骨的心痛,彷佛身体的某个角落,有一双手挥舞苍白的利爪,扑在心脏上狠狠抓挠到出血。

    在艾尔洛森身上,他能感到,无边无际的,绝望的痛。

    不管他是怎样的英俊,意气风发,器宇轩昂。

    这男人,只是宇宙中一抹悲哀的孤魂。

    但是

    「你说你的目的是唤醒卫霆。但是,我的父亲,卫霆,已经死了二十年。」凌卫黑眸亮如星辰,冷静地说,「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是他。即使我们的模样,长得很像。」

    他现在可以理解,艾尔洛森为什么要绑架他,要在审讯室里逼迫他承认自己是卫霆。

    这男人太想念卫霆,作出了疯子一样的举动。

    可这不可能。

    一个人,不会因为某个男人偏执疯狂的爱,就脱胎换骨般的变成另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我不是卫霆,我是凌卫。」

    「凌卫是什么」艾尔洛森忽然用温和而礼貌的态度请教,「你可以定义一下吗」

    凌卫怔了一下。

    不知不觉的,他竟然和这个绑架他的男人以和平的状态,讨论起如此奇怪的问题。

    本来是不屑一答的,但在倾听了艾尔洛森许多话后,他对这男人的感觉越发复杂,复杂到无法不认真对待他提出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他对卫霆的痴情令人感动,凌卫衷心地希望他不要继续毫无希望的疯狂偏执。

    一枪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被冰冻二十年的将军之子。

    「凌卫是,」一时间要对自己下定义,其实并不容易,凌卫思索着说,「卫霆的儿子,凌承云夫妇的养子,凌谦凌涵的哥哥,新凌卫号的舰长。」

    他的人生很简单。

    家庭,亲人,还有军队。

    「看来,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亲人和新凌卫号了。」

    凌卫想起总是爱打听八卦,热情过头的叶子豪。

    「还有朋友。我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你的朋友,知道你是复制人吗」

    凌卫眨了眨黑亮的眼睛。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他盯着艾尔洛森线条优美的双唇,回忆刚才它是不是真的开合过,然后,视线往上,看向那双深不可测的啡色眼眸。

    艾尔洛森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

    他制造了气氛,回忆了往事,成功突破凌卫的心房,在他失去警惕的时候,狠狠把最毒的针刺入凌卫的致命之处。

    所以他毫不退缩地迎接凌卫疑惑而震惊的目光。

    啡色眼眸依然写满深沉和伤痛,还多了一样令人心悸的东西。

    讥讽。

    冷冷的讥讽。

    不屑的讥讽。

    像看着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像看着可笑的人造塑料玩具,像看着明明渺小得没有任何价值,却不自量力活在幻想中的可悲者,那样冰冷的,笃定的讥讽。

    凌卫的喉结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你刚刚,说什么」他以为自己问得很镇定,但一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