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本科的老师和学生,还来了好些院领导。
章副主任站在幻灯片前,讲课已经接近尾声了。
章副主任教学能力一流,引经据典讲了一通国nei外疼痛管理的发展趋势,最后意气风发地发表结论:“综上所述,我认为疼痛业务应该与麻醉业务应该分开发展。”
院领导看过来:“大家有什么想法,趁这个机会尽管提出来,如果两块业务真决定分开,会涉及到很多问题,例如岗位设定、奖金划分、值班制度等等,所以在这次分割上,院方这次非常重视本科职工的意见。”
柯老师说:“我赞同章副主任的想法,疼痛业务主要针对的是慢性疼痛,而麻醉的重心是围术期管理和急性疼痛,治疗措施和患者人群都不一致,以后两个学科发展的方向各有不同,为了两块业务的发展,疼痛病房最好能早点分出去。”
舒秦暗自撇嘴,就在几天前,这位柯老师还和章副主任尽情嘲笑过禹明的疼痛课题,也曾说过,“那种捂不热的摊子,谁愿意去谁去。”
如今因为竞选落败,早前还有意冷落的业务,现在倒突然热络起来。
有了柯荣带头,章派一帮人也开始附和。稀稀拉拉的,各自发表了一通意见。
章副主任岿然不动,但眼底渐有得色。
“效益差有多方面因素,但当着院领导的面,我可以把话说在前头,只要把病房分出去专心管理,不出一年,疼痛业务绝对会有起色。”
舒秦担忧地看向禹明,他果然脸色音霾,等章副主任说完,开口了:“章副主任,我想问您一句,这几年,您身为科室副主任,管过疼痛病房的业务吗?”
办公室寂静无声。
章副主任一愣,旋即沉下脸来:“禹明,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小子别太狂,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顾教授说:“章副主任,今天只要是本科职工就有资格说话,况且在疼痛这块,如果连禹明都没资格发言,科里也没几个人有资格发言。”
“就是,也不看看我们科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疼痛方面的国字号课题现在是谁在做。”
章副主任:“他才进济仁几年?别以为做几个课题发表几篇文献,就有资格在老同志面前指点江山了!”
禹明冷笑:“行,那就拿客观事实说话,近三年,您发过疼痛方面的文章、收集过癌痛患者的样本吗?查过几次房?管过几个病人?您刚才幻灯片里收集的数据,有一块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你说疼痛病房效益不行,做过近几年的入住率增长调研吗?”
章副主任鼓起眼睛,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戟森张。
他猛地一拍桌子:“禹明,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摆谱!我做第一个疼痛病例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禹明丝毫不退:“好,不说以前,只说现在,荒废了这么久,近三年的疼痛年会您去参加过吗,疼痛这一块的知识,您更新得过来吗?”
章副主任指着禹明,目光横扫众人:“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没上没下,目无尊长,这就是罗厚霖带出来的好学生!”
罗主任板着脸:“章立,今天在这里,当着院领导的面,当着学生们的面,我们只讨论分科的利弊,谁也别想摆辈分、讲资历!”
众人第一次看到罗主任如此疾言厉色,气氛顿时更紧张了。
章副主任冷笑:“不讲辈分,好,那我就敞开了说,你罗厚霖又要兼顾围术期业务又要管疼痛,你手伸不了那么长!如果真是为病人着想,理应把疼痛病房早点分出去!”
吴教授忍不住插话:“如果我没记错,罗主任引进新设备的时候章副主任唱过多次反调,送人出国进修疼痛业务的时候,也没少提反对意见。过去这么多年不关注,兴趣和热情一夜之间就培养起来了?”
“观念在更新,思想在转变,我过去把业务重点放在围术期,现在意识到癌痛的重要性,想专心做疼痛,不行?”
禹明盯着章副主任:“今天早上疼痛病房还有一位患者去世,家属现在还在门口痛哭,老人是罗主任管的,因为疼痛措施到位老人走得很安详,家属们正准备给科里写感谢信。这件事章副主任知道吗?您不知道!因为近半年您就没去早查房过。”
“那又怎么样?“武教授马上插话,”以章副主任的管理才能,只要将病房分出去专心管理,以后收到的表扬信只会更多。”
禹明牙关一紧:“以后?我想提醒几位老师,疼痛病房收治的大部分是癌症终末期患者,如果不上治疗,癌痛会折磨得他们只求安乐一死,这些患者是人,不是你们争权夺利的筹码。”
舒秦眼里突然涌出一抹泪雾,禹明看上去极力保持平静,但哪怕隔着人群,舒秦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她想起那个陪伴母亲最后一程的少年,胸口仿佛压了一块铁一般沉重。
似乎受到了鼓舞,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院方几位领导受到了感染也受到了启发,商量一番,终于发话了:“这件事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管理上不只要看能力,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