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名的驱使下,仗着自己年轻,我拼了。把周末都用在了准备比赛上面,自然冷落了刘旭阳。
刘旭阳的电话是三两天一个,时时报到,一贯地理解支持加爱护,但是我却没有心情听他说那些千篇一律的“甜言蜜语”。也许是习惯了吧,也许是太放心了吧,我认定了刘旭阳就是我周一末的男人,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一丝变动都不会有的那种。我太大意了,或者说,刘旭阳看起来太让人放心了。
我疲于应付“大赛”,两周过后,我从高一年级被送到全校,又两周过去,我从全校的角逐中,脱颖而出,和李画、苏小米一起被送到了县里。
我们三个不是同一科组,但是都同为年轻教师,而且我和李画同时来的,只有苏小米,比我们早来两年,现在在高二教历史。但是还有一点是什么呢?李画和苏小米都在年轻教师公寓住,而我不是。所以,我和李画也不是很熟,和苏小米也不是很熟,但是大家都是年轻人,在一起比赛,接触更频繁了,我知道苏小米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而李画是个不善言谈的温雅女孩,两人性格截然不同。
我们一起作伴,乘着四中的“校车”——一辆有些旧的大众轿车,是属于学校的——来到北城,参加比赛。
我和李画都在北城一中讲课,而苏小米在北城实验高中。
我的课是在上午第二节,因为语文组被安排在一楼会议室。李画是教音乐的,被安排在音体美组,在二楼会议室,她也是上午讲。在实验高中的苏小米,被安排在了下午节课。
我们各自忙碌去了,顺便说一句,今天是周六。中午我和李画一起出去吃饭。
李画真的就像画里出来的女孩子一样,很漂亮,很招眼,一下子就能吸住人的眼睛。和她在一起,我就显得平常。自我感觉,本人也长相不错,但是没有人家那种优雅的气质,也没有那么甜蜜的笑容。别说是男人喜欢她,就是我这样的中等偏上的美女也喜欢她。和美女在一起,或者说,两个美女在一起,这饭吃的真是惬意。
先不说什么“秀色可餐”,但是周围投来的那眼馋的目光,就够我们享用的了。
其实,人们都还是太肤浅,丑或者美,不过是一个皮囊。但是人们都太抵不住这美丽皮囊的诱惑,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皮相,但是却因着这会老会丑的皮相而痴迷沉沦。
美,真的是难以抵挡,哪怕只是一张皮囊。
吃饭的时候,李画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她有的接,有的不接。
好奇心真的是要命,我居然脱口就问李画。“你和校长,是真的吗?”
正在一手掐着筷子,一手摆弄手机的李画,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平静下来,把筷子撂在桌子上,正了正身子,笑着看我,“谁说的呀?”
我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嘴巴张了张,又笑笑。毕竟我们不熟,还不到谈秘密的时候,我真是“好奇心害死人”啊。心里咒骂了自己两句。
“我不记得谁说的了,不过,我不相信。”
说完了,我整个的心又恢复了跳动。其实,我是真的不相信,她和林挺校长之间有什么,但是李画又太漂亮了,漂亮的让人不放心,怀疑她的“纯洁”。“其实吧?”李画垂下了眼帘,很慢也很艰难地说。
我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静静等待着她下面的“独白”。原来我这么八卦,真没发现,我居然也这么爱打听事儿。
“我知道是谁说的……随便吧……得不到就会往人身上泼脏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画的话,显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却不知道那个给李画“泼脏水”的人是谁。可又怎么得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结论?我知道,我如果再追问下去,就太不高尚了,看着李画的样子,她并不想解释什么,所以,我识趣地住了口。
“这家饭馆的鱼香肉丝做的真不错,和好吃!正好拌米饭吃。”我转移的话题,给李画和我自己一个台阶下,匆匆结束有些尴尬的谈话。
李画又捏起了筷子,脸上虽然还带着不悦,但是也很配合我,夹了一口“鱼香肉丝”……
我们后来就再也没谈这些很敏感的话题。还是那句话,我们不熟。再说了,那是李画的私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挖掘人家的急于回避的“秘密”。
虽然我也有些八卦心理,但是我却不是单单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是我真的不相信林挺和李画之间有什么。
李画漂亮,遭人嫉妒是难免的。学校追求她的人也不下8个(单身年轻又没对象的男教师一共才十几个),而大部分都惨败而归。为什么说是大部分呢?因为有几个脸皮厚的、心理素质好的,一直采取强攻措施,立志抱得美人归。使得一部分年轻的长相平庸的女教师也跟着受伤,为啥?因为,她们喜欢的男人根本看不到她们的存在。
于是,全校最美的伤了一大部分男人和女人心的年轻女教师,和全校那个高高在上的得罪一大部分人的大领导,被捏合到一块。
嫉妒伴着流言,恼羞掺着诽谤,在四中就慢慢滋长了,且有燎原之势。
人们是很容易被舆论误导的,很多人都相信,大家都在说的事情,一定是事实,大家都有鼻子有眼儿传的绯闻,一定有所依据。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难道事实真的如大家所说吗?
那天,周六。我有幸知道了事实,但是却非常不幸地陷入了另一种事实。下午四点,我们三个的课都讲完了,按照提前我们商量好的,苏小米晚上和周日一天值班,而我和李画就各自回家,就此分路而行。我们先把李画送到汽车站,再送我到家,随后苏小米就可以跟司机一起回到学校了。但是我们还没把李画送到车站,就出现了变故。
坐在副驾驶上的苏小米接了一个电话。校长的。校长说要请我们三个吃饭。
苏小米扭过头来,用犀利的眼光迅速扫了我和李画一眼,最后把眼睛定在我脸上:“你们说,我们去还是不去?”
“校长请?我们能拒绝吗?”我边说边把目光投向了李画。
苏小米跟着我的目光也一起转向了李画。
李画很平静,“去,就是,能不去吗?校长是一番好意。我们推辞不好!”
我和苏小米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一致通过。不就是一顿饭吗?为什么忸怩着,不敢去?难不成还会吃了我们?
但是我却马上想到了李画和林挺的谣言,倘若他俩真有什么,那我和苏小米?可是校长为什么给苏小米打电话?就是啊!如果他单独约李画,那他们两个人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拉上我和苏小米?难道校长和李画之间真的没什么?
我的脑子滴淩咕噜乱转起来。苏小米此刻会不会也乱想起来呢?李画一直没有吭声,只是拿着手机摆弄,好像一直和谁发着短信。可是我没有凑近看,我们各自靠着一个车窗,中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该尊重彼此,而尊重他人的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保持距离,不要妄图窥视他人的隐私。人人都有好奇心,但是人人也该有些起码的礼貌。比如说,在银行里取钱时,除了自觉排队外,还要在别人输入密码时,马上把自己视线从柜台转移一下,不要专注于那些数字键。
但是这次呢?我是不是也需要转移一下呢?
我看看一脸坦然的李画,又看看那个留给我脖颈后背的苏小米,没有了主意。苏小米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果敢,但是她是真的“稀罕”校长这顿饭么?未必!苏小米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心眼儿。她怎么想的,我不敢说,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很单纯。
就这样我们三个各自怀揣着心事,被司机的车带到了南市的一家看起来很贵的饭店。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不到6点,天色已晚,夜幕徐徐。
我们三个女孩和司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包间——鸿运阁。一路上,我留意,每个包间外面都有一个特别的名字,不是数字,而是有个各种美好寓意的行楷黑字金色门牌,像什么高升楼、望月亭、得鑫斋、清雅轩之类的,暗含了政商文等人的内心渴求。看来,这吃饭也得吃出境界才行啊!我不得不佩服饭店主人的巧妙心思。
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到鸿运阁,校长已在。在跟着服务生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看见了校长含笑的眼睛。
见证桃色
我看见了校长含笑的表情,但是我不知道他冲着谁,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心里面笑笑,有些自作多情,人家一个当领导的,请你们几个小下属吃顿饭,已经是够给面儿的事了!我还奢望什么,难不成期待对我另眼相看,我没那么大的魅力。我压下了自身虚荣和漫天猜测,静静等着校长的发言。
入席,坐定。没有我想象中的腼腆和压抑,反而很自然,我也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校长一贯的简单干脆:“吃什么自己点,别客气,都是自己家里人。”
一句温暖的开场白,让气氛更加缓和。苏小米稍微推辞一下,随着就大大方方自己要了俩菜,把菜单递给我,我只点了一个玉米羹,因为我实在是口渴的紧,然后交给了李画。李画来回看了半天,终于定下了,还解释说,这几天爆冷,气温降得厉害,建议吃火锅。结果李画此话一出,我的玉米羹就泡汤了,苏小米的俩菜也黄了,我们就真的吃起了火锅。
一看见火锅,我就想起了刘旭阳。现在刘旭阳在干嘛呢?他一定不会想到我也在南市,此刻正在饭店吃饭呢,而且是和我们帅气的林挺校长。
校长和两个男司机加上我们三个女教师正好是6人,穿着喜庆红长旗袍的的女服务生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等着服务顾客。
这规格真的不低!这得花多少钱啊?刘旭阳从来没带我来过这么考究的地方,我们最常去的是五块五(其实原来是三块一碗砂锅,我们从三元一路吃着涨到了五块五)一碗半粉半线的砂锅店!人少,是真的不该来这,我们六个人,我都觉得少,倘若我们两个人更没必要这么铺排浪费了。
可是这样的环境真的和砂锅店不一样。
这样的地方,适合滋长暧昧的细菌。绚灯、美食、佳人、红酒以及长相俊朗的帅哥,能不滋长暧昧么?给校长开车的司机郭金铭和给学校开车的王可强都是二十四五的体面小伙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给领导开车的人都要长得俊些的了,能带得出门啊!开得了车,喝得了酒,打得了架,还长得了脸。
可是这种暧昧的细菌能长点就长点吧,走出这个环境,细菌自然消失了。
酒过三巡,我是真的有些醉了。原来红酒也能把人喝醉,以前只喝过啤酒、偶尔喝过点白酒,印象中也喝过果酒,可是那是色素勾兑糖精,没有丁点儿酒劲。可是今晚,这红色的尝起来带着苦涩的东西居然让我醉了。
“周一末老师,来再一杯。”校长给我斟上红酒。
红色的酒浆在透明高脚杯晃动了几下,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可是我真的有些晕呼呼的了。
“校长,我不能再喝了。”
“明天你们又不上班了,喝点酒没关系,不过上班的时候可不能喝酒进教室啊。”校长半开玩笑地说着。
“不对,校长,明天我值班,现在可不能再喝了,我现在就醉了。”苏小米笑着对校长说。不过看她的脸色,丝毫没有醉的意思。
“好,你们是女士,随意。我先干为敬!各位今天辛苦了!”校长很绅士,不会强迫哪个喝酒,但是我们时刻把他当成了给我们发命令的领导。因为我们只是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时代,确切地说,我还没坐稳奴隶,我还在那一年的试用期内。
我很不争气,因为我的头真的在晕。我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来,呼口冰凉的空气。
被冷空气激励了一下,确实清醒了几分,刚刚李画和林挺的眉目传情清晰地浮现了眼前。
原来林挺和李画是真的有情况,真的不是子虚乌有!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可叹气的呢?他们之间有爱情吗?还是他们之间真的如外人所说,只是各取所需?一个想得到j□j,一个想得到当小三的权益?我无语。今夜,冷月清寒,大地沉寂。
我想起了刘旭阳,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和纯澈的眼神,很想、很想……
特别想念他,我遥望着被点点霓虹涂抹的夜色,心荡漾开来。想起了他种种的好,此刻,我多想偎依在他的怀里,在他健硕的胸膛里听着有节奏的心跳声。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我自顾畅想着,夜色撩人,酒色催情,我发觉自己原来这么容易被攻破,我的心和身都被迷情占领,甚至有些嫉妒包间里的李画和林挺。
李画是美的,林挺也是有魅力的,他们还真是很合适。人各有志,也许,他们很幸福呢。
“喂,干嘛老不进去?”
苏小米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神也回过来了。
“透透气!”我冲她笑笑。
“唉,你说,也真是的。咱们校长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李画干嘛一个劲的往上凑啊?”苏小米撇撇嘴,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也许……没什么吧?”我也是典型的和稀泥的主儿,根本没有煽风点火的素养。
“没什么?男人啊,都好这口儿。女人吧,又都他妈地贱!我看那个李画绝对是够贱……”
没想到苏小米的嘴这么阴毒,我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人,我才舒了口气。要是被当事人听了去,免不了一场“口水仗”。
“其实不能这样说吧?李画和校长可能还没到那种程度。如果是的话,那我们俩不就是多余的电灯泡吗?”我和苏小米的参与绝对是多余吗?
“嗨,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啊?人家就是要找个见证人,证明他们俩没事。你看校长和李画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倒是对你,还特别亲切……这不是明摆着,撇清他们俩的关系吗?可是李画的表情骗不了人。”苏小米真的不是笨蛋,她观察地很细,事实也是如此。校长对我和苏小米很热络,却对李画显得冰冷,可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们之间有事。女人的直觉很灵!
而李画的表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直觉的正确性。
李画一直注视着林挺,而林挺的目光总是在我和苏小米这边。李画很美,但是这么美的脸蛋却藏不住心思。我和苏小米本来是被安排在这,见证他们之间清白的,但是我们却见证了事实。
林挺聪明,还是李画愚蠢?或者他们都愚蠢?我不知道。但是为什么要撇清他们的关系呢?反正已经纷纷扬扬了,何须再澄清?这顿饭吃的是千回百转,心神错乱。从一开始的简单一顿饭,变成了复杂地用心策划。
我们之中到底是谁被设计利用了?
我甩甩头,不去理会。我本是很简单的女人,不该去探究这些复杂的事情。爱怎地怎地吧!和我有什么关系?待会我要去找刘旭阳,回到我的幸福的鸟巢。
夜朦胧,j□j动。我想也许我不该那么固执地等到新婚之夜,今晚,我就做刘旭阳的女人吧!反正我早晚都是他的女人,何必非等到结婚呢?
酒阑灯炧,意兴阑珊。大家散去,我亦朝着幸福飞奔。可是等待我的不是幸福,而是羞辱。
谁睡了谁
等到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刘旭阳的家门,等我悄悄来到他的身边,我彻底傻眼了。
床上不是刘旭阳自己而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和我爱了三年的刘旭阳,女的则是……
是我的姐姐周千娇。
白烈的灯下,是赤身裸体相拥而眠的两位我的“熟人”。强烈的光刺激着床上的男女,他们几乎同时惊醒,同时看向我,同时张着嘴巴……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刘旭阳的裸着的上身,姐姐周千娇的披头散发的狼狈。我好像在看一部电视连续剧,好像出现了这么一个捉奸的画面而已。伴着红酒的醺醉,我已经辨不清这是真的还是一个电视剧的镜头。
我迷糊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刘旭阳把握拉出了他的卧室,直到他跪下来,求我的原谅,我才知道,这是真的发生了“出轨”。
刘旭阳连哭带求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地响,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姐姐周千娇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怯怯地站在刘旭阳的身后,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看着周千娇,满眼的恨。“姐……”我叫了一声,眼泪一下子决堤泛滥,没有声音,只是任由泪水模糊着视线。
“一末……我……”姐姐想解释什么,但是却也说不了什么,看了看我,然后噤了声,以沉默对抗。
“一末,我和姐姐真的是无意地,我们都喝醉了,真的……相信我,我们不是有意的……喝醉了……”我终于听到了刘旭阳那不断重复地“认错”,可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可笑?
刘旭阳和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喝醉了?难道喝醉了,我的男人就有理由和我的姐姐睡在一起?
我笑了,笑出了声……
刘旭阳和周千娇都吃惊了,他们没想到我会留着眼泪大笑。
我疯了吗?是的,我疯了。我真的很傻、很天真?会相信你这些骗人的鬼话?
静静地,刘旭阳没有说话,周千娇也是沉默。
我转身离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今天,可能要改个字了,该是“乘性而来,败性而归”。
j□j真的比爱情重要,身体的渴望比精神的慰藉重要?我独自徘徊于夜深的城市。凉风袭来,我才发现我把羽绒服和皮包都忘在刘旭阳家了。那是他给买的,不要了。我看看自己的毛衣,也是刘旭阳给买的……
就这样,我身无分文地在南市的夜里行走,白色的毛衣,咖啡色的紧身扣,黑色的长筒皮靴,还有那墨色的长发在风里摆动……
身体发冷,我抱紧胳膊,在灯光下无目的地游走。我不敢去黑灯的地方,我怕意外发生,可是再繁华的夜也有结束的时候,灯光不会为我照路,再说,我也没路可走。
刺目的车灯照着我的后背,我下意识地退到了路边,给后面的轿车让路。车缓缓从我身边过去,然后停下,车窗滑下。
“周老师,你这是去哪?”
我木木地看着那个和我说话的男人。校长?我吃惊地望着他,却没有回话,好像我失语了一样,成了哑巴。
校长让司机下车,为我打开车门。我机械地进车,和校长并坐后排。除了司机和校长,这车上没有别人了。坐在开着暖气的高级轿车里,我的心还是很冷,很麻木。
“怎么啦?周老师?”校长看到我这样,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忍不住问我。
“没……”我小声回答,连我自己的耳朵都听不到,但是我的确是张嘴说了。
“去哪?我送你。”过了一大会儿,林挺校长很体贴地说。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去哪,去刘旭阳家前,我刚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不回家了,找刘旭阳去。
我现在这样子回家一定会被好事的母亲问东问西,我想到了那个狼狈的姐姐,我……
“校长,我不能回家。回到北城就把我放学校里吧。”
“那怎么行?现在都快12点了,学校这时候早关校门了。”
是啊,学校这时候早就关门了,我进不去,估计校长可以进去,可是大半夜的校长突然到学校去,也不可能。
“那把我放路边吧!”我就是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我和姐姐一起住的屋子。
我讨厌那里,讨厌周千娇的任何东西。我忽然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姐姐总是向我打听刘旭阳的事。原来,她从上次就看上了我的男朋友,可是就算姐姐很喜欢刘旭阳,也不至于……那是我的男人啊!我越想越气愤!姐姐周千娇自从和刘旭阳见过面以后,总是问刘旭阳的事情,我也奇怪地问她,为什么老问他。姐姐当时说,因为这样的男人好,希望能从刘旭阳身边找个合适她的对象。
我真后悔啊!当初我不该让姐姐见刘旭阳,更不该刺激姐姐。因为姐姐说想找和我一样的对象时,我说了句“不可能”。本来就是,我和刘旭阳都是大学本科毕业,周围的同龄人大部分都是同学朋友,哪有和姐姐相等的人?姐姐周千娇是初中毕业,也没什么好的家庭,更没有什么高收入的工作,除了脸蛋和身材还过得去,其余都不及格。我当时就告诉姐姐了,听妈妈的话,好好相亲,找个差不多的就行,刘旭阳那样的,是绝对没可能的。当时姐姐的脸色很难看,可是她该醒醒,怎么可能找个学历高、工作好、长相好、家庭好的这样的男人呢?
可是最该清醒的不是我吗?我的话真的刺激到了姐姐?还是刘旭阳那么“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什么人都敢睡?我想着这些,脑子里像炸开一样,轰轰作响。我好恨!恨姐姐!更恨刘旭阳!
爱情算什么?三年的爱情,到底算什么?难道j□j就那么好?可以不顾廉耻地和我的姐姐一起j□j就那么好?怒火中烧,又羞又愤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校长明显知道我此刻的心情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也没问,而是静静地……
车里很安静,只有我隐忍的啜泣声。校长从左手边拿出一盒纸巾递给我。
我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张张抽着,往脸上扑。
“去绿苑吧!”听着校长吩咐前面的司机。
我一直在车里,还没注意到,此时车到了哪。我也哭够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战败残余,然后看向车外,黑漆漆的一片,偶尔过往的车辆闪着车头灯和屁股灯,从身边咆哮而去。这车开得够慢的!我心里嘟囔了一下。去他娘的刘旭阳!我心里咒骂着!但是他们两个人同床而眠的样子,我总忘不了。
既然你“背叛”了,那就都“背叛”吧!我的报复心陡然生起。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在糊涂的时候,我难以作出明智的决定,何况那夜,那个我一直很仰慕的林挺在身边。于是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从此一错到底,沉沉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我希望那夜不要发生任何事情。
车行到一处别墅下,熄火。司机下车,为校长打开了车门,我自行下车。头顶一处灯光,洒下一圈的明亮。
寒风刺透我单薄的衣服,直接抽打着我的筋骨,我骨头往里缩了缩,打了个冷战。
校长走到我身边,为我披上了他的外套。其实他穿的不比我多,但是他为什么不冷呢?
林挺微笑着看着我,很怜爱地看着,这眼神让我心动。
寒冷的夜里,空气很稀薄吧?要不然,我怎么觉得不能呼吸了呢?还是他在刻意勾引我?还是我在勾引他?
我们对视一笑,很默契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他手上拿着一把钥匙,打开了白色的防盗门,我先进去。
很清新的香气在洁净阔大的屋子里回荡,在灯光下我看到了一盆高高的绿色植物,一米半高的样子,宽大的叶子,绿莹莹地。我刚想回头问这是什么植物,却被林挺在后面环腰抱住。
我的身体一僵,呼吸收紧,手也支着,无处可放,但是我却没有拒绝,虽然没有迎合,但是不拒绝不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吗?
他的手从我的腰轻移到我的胸,然后抚握……
我呼吸真的要停止了,不行!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拿开,身体转向他。
“校长,我……”
今夜,屋外该是彻骨风寒,可屋内却是一派春光。
初夜疼痛
林挺的手缓缓向下移去,随着他的抚摸,我整个身体战栗起来,仿佛冰被烈焰迅速溶解,成为了袅袅水汽,笼罩着颤抖的身体。
“校……”才吐出了半个字,就被林挺用唇给封住了口。
和着酒香的唇热烈又缠绵,步步紧逼,横冲直撞,让我浑身酸软无力……
而他的下身也j□j起来……迷迷糊糊中我的衣服褪尽,被林挺抱着压在了床上。男性的呼吸响在敏感的耳边,激烈的吻,从脖颈传到胸前。粉红色的蓓蕾跟着身体一起颤抖,不安。
随着一阵撕裂的钝痛,我痛苦尖叫了一声。感觉身子底下一片粘稠和湿润。但是林挺并没有停下他的动作,他起伏着、律动着……勇往直前,势不可挡。
而我则痛的整个身体像个虾米一样,弓了起来,真的好疼,我紧咬着嘴唇,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我突然间很后悔,我不应该这么负气使性,自作自受。
等到一切平静,大汗淋漓的林挺托住我的脸颊问我,“你还是处女?”他声音沙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惊讶。
我点了点头,可是黑暗中,他未必看得清,于是就“嗯”了一声。
“是吗?”他轻轻放下我,下床,打开了灯。
我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灯光好刺眼。
他看着被处女红染艳的白色床单,居然是意味深长地微笑。我看着那个神情有些迷离的林挺,自己也迷惑了。那真的是我的处女红?难道我现在就是女人了?难道我的初夜就这样没了?
我盯着那片红色,居然觉得那很可笑。我下床,赤着身,把传单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做什么?一末?”林挺从身后抱住了我。
光滑的身体贴在一起,是这样的感觉吗?麻麻酥酥还温温柔柔……
“脏了,扔了吧。”我不知道我是在说这床单还是说我自己,还是说刘旭阳,还是那曾经笃信的爱情誓言。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但是我随着就呜呜哭起来,很委屈、很窝囊的哭。
林挺抱着我,温热的体温传到我的后背,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憋屈,也痛恨自己的下贱。
怎么可以随便就和一个男人上床?怎么可以随便?可是我留着我这所谓的纯洁又有什么用?谁会在乎?谁会在乎?我傻笑起来。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一末?只要我可以,我会给你,作为补偿!”
林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迷惑人的磁性。
我停止了苦笑,摇了摇头。
林挺抚摸着我的长发,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休息一下吧,什么烦恼就都忘了。”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偎在林挺怀里。因为我浑身酸疼,根本站不住,没有一丝力气。
身体紧贴着,没有一丝遮拦,刚才带给我疼痛的家伙又昂起头来,我感觉到一阵害怕。而林挺好像觉察到了我的抵触,忙扶我到床边躺下,为我拉上被子,而他则出去了。
躺在床上,阖上眼睛,我很快就睡着了,也许太累了,我睡得很快,但是却不停地做梦。
断断续续的梦魇,纠纠缠缠。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屋子里空荡荡的。难道林挺昨晚就走了?还是今天早上走的?
我看到了一个包装盒放在桌子上,好奇地走近。
手机?还有一张字条。
“醒了?这是给你的新手机,看看喜不喜欢?”
很潇洒的字体,“真漂亮”。
拆开包装,一部红色的苹果手机。这就是网上疯传的值得一个男孩买了一个肾才能买到的apple4?真漂亮。我打开手机,开机。一条短息蹦了出来。
“怎么才起?我待会去接你。”看着短息,我笑了。
不管今后如何,就让我“疯狂”这一天吧。把刘旭阳、周千娇、校长、学生,统统抛开,遗忘过去,也不管将来。做个人人痛恨的贱女人吧,就今天。
走进浴室,放好水,想好好洗洗这个已经是女人的身体。
浸泡在温热中,浑身舒畅,但是下身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的痛。我把头仰向后面,望着浴室的天花板上雕花。昨夜,稀里糊涂,甚至就带着报复的心态,跟林挺做了,但是,却没有什么快乐可言。除了被撕裂的钝痛,没有一丁点所谓的“性福”。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对“做 爱”,这么乐此不疲。这有什么好的呀?我冷哼了一下!做 爱真无聊。
我哗哗地往自己身上撩着水,擦上了沐浴香精,轻柔成大大小小的泡泡。
手指,感受着肌肤的细滑和洁净,年轻的身体,狂躁的心。
穿好衣服,我拉开了窗帘,从窗户里向外望去。昨晚没在意,原来这个地方这么清幽。
我的视线没有被林立的楼宇阻隔,而是畅快地极目远望。在中午温暖的太阳照耀下,是一片宁静。养眼的绿色竟然在这大冬天里也这么翠意盎然!真不愧是”绿苑“,看来,真是实至名归。
那深深浅浅的绿色,让我心情大好,忍不住打开窗子。一股伴着和煦阳光的清爽,扑到我干净的脸颊。享受着午后那别致的温暖和宁静……
阳光缱绻,身心舒展。我伸了一个懒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来到手机旁边,盯着那漂亮时尚的新款手机,我有种闲散过后的迷惘,感觉自己特像个贱卖自己的j□j。难道一个女人的初夜只是换来一部手机?或者说,我只值一部手机?
我愤恨,懊恼自己的轻贱愚蠢。
还站在这干什么?我骂了一句自己。感觉浑身都肮脏起来。刚才的好心情,只因为一个晃眼的手机顿时溜走了。很可怜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肮脏……不要脸……
我从迷蒙中恍然苏醒,也清楚昨夜意味着什么。本想继续装傻下去,本想继续疯狂下去,可是我终究是一个被世俗羁绊的普通人,我骗不了自己。我交出了初夜,成为了女人,可是我的爱情还停留在刘旭阳那里。
上床容易,相爱难。我怎么会爱那个林挺?不会的,我不会爱他,对他只是一个下属的敬慕和钦佩,和爱情没有关系,虽然他很优秀,虽然他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是却和爱情没有关联。
那么,昨晚呢?我都干了些什么?
但是不要后悔,不要。就当姑奶奶我用自己的身体“回复”了刘旭阳的“出轨”吧。
走在路上,只穿着单薄衣服的我,并不觉得寒冷,也许是因为阳光灿烂,也许是因为内心焦灼。
谁辜负谁
本以为,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事实上,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任何差别。和同事照常说笑,照常上课,照常吃饭……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正常了,怎么这么平静?
从那晚后,这两天我没见过林挺,却见到了姐姐周千娇。她没有我预想中的羞愧难当,一样没事人似的……只是不和我说话,我们彼此“冷战”。更没有什么道歉的话。
两天后的早晨,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校园里出现。
那个憔悴的、满脸胡茬的男人是刘旭阳吗?我端详了他好久。一双深陷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请求着我的原谅。
“一末,我对不住你,但是我是爱你的,相信我。”
“我相信!”我和刘旭阳一样诧异我自己的平静。
刘旭阳怀疑地看看我,没有发怒,没有咒骂,没有扭头就走,而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一末,你没事吧?”刘旭阳大概没有睡好觉,眼睛凹陷,满眼里都是红红的血丝。
我盯着他那像蜘蛛网一样的红血丝,肯定地说:“没事。旭阳,你真的还爱我吗?”
他使劲点着脑袋。
“那你娶我!”我还是很肯定地告诉他。
刘旭阳愣住了,但是随即就高兴地裂开嘴笑了,一把抱住了我,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我嗅到了他身上浑浊的“腐朽”之气。这几天他都没洗过头?
“我怕,我真怕你不理我了,怕你不要我了……一末……”没想到,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居然把头伏在我的肩膀哭了,真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抱住了刘旭阳的腰,很熟悉的温度。
“那好,我们结婚。”刘旭阳抽泣了一下,很高兴地对我说。
“那我姐姐呢?”我故意说到。姐姐周千娇呢?真的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刘旭阳的身子僵直了,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我。
“旭阳,我原谅你。我们一起把那天忘了吧!”我替刘旭阳回答了。
可是刘旭阳并没有附和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紧紧地抱住我,紧紧地。
我们就真的忙着结婚了。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匆匆见家长,匆匆选酒店,匆匆照婚纱照,匆匆发喜帖……我们真的很忙碌。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婚姻”,周千娇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很早就上班,很晚才回家,对我的“婚事”不闻不问。母亲也很奇怪我们姐妹俩,怎么突然变成了路人。
有一天,她逼问姐姐,为什么不理睬妹妹?姐姐一副想哭的样子,母亲就以为什么都明白了。
“一末啊,你看你。你姐姐还没嫁人呢,你着急什么呀。净害你姐姐伤心难过,你说说。唉……这么着急结婚干吗,又不是有孩子了,没办法……”母亲是不希望我结婚这么早的。但是她阻止不了我的固执。
我就是想和刘旭阳结婚。新婚之夜,我会告诉他,我们很平等。你不是处男,我也不是处女。你和我姐姐,我和我领导。我想知道,到时候,刘旭阳是什么表情。然后我告诉他,我原谅了你,你也原谅我吧。
我忙碌着结婚,却并不觉得幸福,真的,我不幸福。在忙碌中,我有些故意忽视内心的复杂情感。对刘旭阳我留恋着,又憎恨着,甚至都在报复着。我不想他被别人抢走,不想,更不想他成为我的“姐夫”。
和刘旭阳的“婚姻”准备,深深刺激了周千娇。她明显地憔悴了,吃不下饭,也睡不醒的样子,让我很是有些内疚,可是我怎么可能原谅他们?不会原谅!可是我自己呢?不是也如同他们一样吗?所以,我才这样平静地准备着婚礼,内心有些冰冷和麻木,一如寒冬的温度。
我们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十六,临近寒假的日子。
周围的同事,知道我马上结婚了,好多人送着祝福,真心地祝福。可是我只是笑笑回谢,我能幸福吗?
我不断地问自己,我能幸福吗?我能吗?也许结婚后,有了孩子后,我们能一起把这些不愉快都忘记。也许在平等的基础上,我们会选择遗忘这些“不堪记忆”。
但是刘旭阳和我一样,我看不出他有太大的喜悦和激动,虽然他在忙碌着布置新房,买着家具,可是他不敢来我们家,不敢面对我的姐姐。他害怕着什么,又和我一样留恋着什么,能看出他的挣扎。
可是,一切都会过去。我们扯平了,我们要结婚了。接近四年的爱情终于结果了,只是这果子有些苦涩。
我和刘旭阳尽力回避着什么,只谈高兴点的,我们都在努力遗忘,可是越是这样,我们心里越是存有芥蒂。有时候,我真想发火,可是我自己呢?不也是赤条条地躺在另外一个男人身子底下吗?我心里的怒火被自己制造的冰水熄灭。只是安静地盼望婚礼的到来。我细细地数着日子。一天一天,像是没有脚的蜗牛,慢慢地蠕动着,蠕动着。每天每分都是一种煎熬和惩罚。
在外面混了一个月的弟弟周傲回家了,家里人的目光一下子从我的身上聚焦到了周傲身上。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傲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更加“颓废”了些。明目张胆地抽烟喝酒,明目张胆地往家带女孩……
母亲很是生气,但是又没有办法。母亲推开了我的屋门,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和我聊起了许多的往事。
“小末,你是咱家最懂事的孩子。唉……要嫁人了。”
母亲是真的很舍不得我走。是啊,我才在家呆了多少日子啊。
“女大不中留,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坚持要嫁人,从小,我就拗不过你,只要你认定的事情,八头驴子都拉不回来。可是,一末,咱们娘俩还真没好好处处呢……”母亲说的很动情,我也有些想哭了。低低地喊了一声“妈”,再也说不出话,我怕我真的哭出来。
母亲揉巴了一下眼睛:“都说我疼小傲儿,你姐姐你爸爸都这样说我,连周围的邻居也这样说,可是都是我的孩子,我哪个都真的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五个手指头,咬哪个哪个疼,你说,是不?哎,你小的时候,吃不下饭,我跑到你姑姑家把你接回来,可是我忙不过来,让你在爷爷奶奶家呆着,我一样着急啊。给你找中医西医,这里看,那里看……那时候,你都瘦的就剩一层皮包个骨头了,捏着你的手腕,真怕你……”母亲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虽然对那段三四岁的记忆,我不是很深刻,但是我姑姑跟我说过,我爷爷奶奶也说过。他们那时候,以为我快不行了,快死了,可是后来,我居然活了,还活的很好。
母亲是爱我的,虽然我们没怎么深谈过心,但是我知道母亲是爱我的,因为我毕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半夜时候,母亲把我从奶奶的床上背起来,背着我去找诊所……那天我迷迷糊糊,但是记忆却总是在某个雨夜浮现,仅凭这一点,我就知道,母亲是爱我的。
“小傲儿,年龄最小,又不懂事,所以也让我和你爸更费心。你姐姐吧,这人念书不好,又有些笨,也让我操心。只有你,让我最省心,最欣慰了。”母亲拉着我的手,絮叨着我们姐弟三个的长长短短。
“小末,记住,这世界上,谁都比不上自己的亲人亲。你姐姐、你弟弟,是你这辈子最亲的姐弟,要是我们不在了,他们就是你娘家人……”
母亲的这句话,让我心虚。难道母亲知道,姐姐周千娇和刘旭阳的事情了?
命运轮盘
心里慌乱的我,躺在床上,不能入睡。静静的、空空的屋子里,只有烦躁和不安。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你爱刘旭阳吗?我不爱他,还爱谁?
可是你和校长都那样了,你对得起刘旭阳吗?
可他也对不起我啊!他能出轨,我为什么不能?
那你姐姐呢?周千娇怎么办?你们以后怎样面对她?
她活该!真不要脸,连男朋友都要抢自己亲妹妹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真是……够呛。平常她若看中我的衣服发卡什么的,我都会很大方的给她,但是男人,不行。我不给。刘旭阳是我的,我养了三四年了,凭什么给她?
越想越生气,我对周千娇,没有任何的抱歉,反而对她很失望,很厌恶。我心里恨恨地骂了一通,发过了火,我接着询问自己。和刘旭阳结婚后,你们会幸福吗?能撇开周千娇吗?能忘了自己不是处女了吗?等我问了自己这些问题后,我回答不出来。
刚刚气愤难平的心情,突然蔫了。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幸福,或者说,此刻我也是在赌气。像小孩子之间在争夺一个玩具一样……
爱吗?爱刘旭阳吗?
我又慢慢地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直到我睡意朦胧,在梦中,我裸奔。
没有穿衣服的我,到处跑,我怕遇到人,可是还是遇到了,我遇到了林挺校长。
我没有穿衣服,他不理睬我,只是嘲笑我。我吓得到处躲,却没有地方可躲,四周黑黑的,没有路……
我吓得哇哇地哭,身子痛苦不安地扭动着,等我惊醒,一摸眼角,居然还挂着泪。
再次失眠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急着结婚。我傻了还是疯了?
我不知道,越想越头痛,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亲戚朋友,也都通知了,全校同事也知道我要嫁人了,我没后路了。
我必须硬着头皮向前,向前……
婚期临近,我莫名地紧张和焦躁。
但是姐姐周千娇比我还精神恍惚,她脾气很不好,经常甩门而去,大概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她恨我,也欠我,可是她却没得到什么。周末,母亲炖了排骨,在家的姐姐一闻到那肉味,就跑到洗刷间“嗷嗷”地呕吐起来。母亲很是担忧地问我:“你姐姐生病了吗?怎么胃口这么不好!”
我一阵子不好受,姐姐是因为我才这么备受煎熬的。虽然我们都不说话,但是姐姐比我要煎熬,她觉得对不起我,可是却没办法道什么歉,这不是打碎我一个玻璃杯那样的小事,她偷了我的男人啊。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上的床,我也不想知道。
我恨那个夜晚,那个让我屈辱,让我堕落的晚上。可是姐姐周千娇,却让我一辈子忘不了那个晚上。
因为,她还是夺走了我的男朋友——刘旭阳。因为她怀孕了。
真是可笑!才一晚上就怀孕了?就那么容易怀孕?我怎么没怀孕?看来刘旭阳到底比林挺年富力强。(写小说的,你……居然让周千娇怀孕?无语望天!)
母亲逼问周千娇孩子是谁的。在医院,拿到b超单后,母亲崩溃了,我也傻眼了。
姐姐周千娇在一阵干呕后,晕倒在洗刷间里。我们全家把她急忙送到医院,接着我们就知道——她怀孕了。
病床上,那个正在输着吊瓶的姐姐,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装睡,但是母亲却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说!谁的?”母亲的声音分贝很高,引来周围病友的频频注目和不满。
但是周千娇就是假装睡觉,不理睬母亲的质问。
我知道,那孩子是刘旭阳的。真是够精准的,才一次(也许是n次)就中了奖,刘旭阳你他妈的真行!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小脸白生生的周千娇,真是满腔的愤恨。
“刘旭阳的!”
我的话,让母亲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孩子谁的?”母亲的分贝更高,可以比得上女高音了。同屋的病人和伺候的亲属们,都把头扭向了我们这边,有的透露着不满,有的则有些好奇。
“是刘旭阳的……是吧?姐姐?”我故意朝着床上那个装睡的周千娇问去。
她翻了一下身子,把脑袋扭向内侧,拉上了被子,躲避着……
以沉默对抗……姐姐就会这样……任凭天塌下来,她也沉默,就是不说。
我长吐了口气。肯定地对母亲说:“就是刘旭阳的!我姐姐和刘旭阳的孩子,我姐姐怀的是刘旭阳的种儿……”我的声音有些颤,不可控制的发颤。
母亲拉了一下我的手,也变得不安,“一末,你没糊涂吧?你姐姐怎么可能和旭阳?你……她……”母亲语无伦次,大概被震懵了。我们家里发生了9级大地震,震中在我和姐姐这里。
我爸爸和弟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母亲也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但是我的哭泣和姐姐的默认证明了事实就是这样。
回到家,姐姐还是一言不发,做好了任由打骂的思想准备,但是就是不解释。母亲没有办法,周千娇向来就是这个性格,犟脾气闷性格,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何况她现在,她怀着孕,更不能打她。
孩子的另外一个制造者,来了。刘旭阳“扑通”一声给我爸妈跪下了。他是对不起我的爸妈!和二女儿谈着恋爱,和大女儿上床?和二女儿要结婚,和大女儿有了孩子?他刘旭阳把周家的两个女儿都给祸害了。母亲破口大骂,指着刘旭阳的鼻子,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地骂着刘旭阳。
看着又哭又闹的母亲,看着闷不吭声的姐姐,我忽然一点眼泪和愤怒也没有。我想到了那个女孩,那个叫陈真真的女孩,怀了周傲的孩子却最后自杀的那个女孩。
刘旭阳说过,他如果是周傲,一定会负责的,我知道,结局是什么。我无话可说了。
我的婚期到了,新娘却是周千娇。
我成了一个笑话,我们家也成了一个笑话,这个笑话里面有着更令人羞辱的笑话……
迷梦荒唐
周千娇幸福地穿起了我的婚纱,挽着我的男人结婚了。我真想朝着她的肚子,狠狠踹上一脚。但是母亲却提前阻止了我。她哀求着,为了姐姐向我求饶,她怕我会闹事。是的,我有个恶毒的计划,可是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母亲的眼泪给淹没了。
昔日那个凌厉的母亲,无比地温柔起来,和我说了好多话。等到她确认我心里能放开他们俩的时候,她才放心地留我一个人。我不会自杀的,母亲也知道,我不会寻死觅活,为了个臭男人,不值得。可是我也不会让他们俩狗男女这么好过,因为我又被伤了。
被抛弃在马路上,周千娇乘着我的幸福列车扬长而去,撇下满腔哀怨的我。
我没有哭,眼泪这东西,只能博得有良心的人的同情,可刘旭阳和周千娇,很缺良心这个东西。他们俩正没心没肺地结婚呢!
在母亲的逼迫下,刘旭阳为那个孩子负起了责任,而刘旭阳的父母却不愿意露面,大概觉得丢人,来了这只是跟着挨骂而已,所以,他们俩就躲在背后,一切由着母亲来做决定。
我是母亲重点安抚的对象,为了宽慰我,允许我不参加婚礼。可是我能参加吗?我的心情被刘旭阳、周千娇以及母亲蹂躏地乱七八糟。我怕我会发疯。我放佛能听到嘲笑的窃窃私语,幸亏寒假马上就到了。
姐姐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眼前清净了,心却满满地疯长着毒草……想抓狂。夜晚我喝酒,我想也许麻醉能我感到痛,并让我能哭出去。我心里憋屈,却没有眼泪,醉了,累了,睡了。却无眠。
在冷冬黑夜里,酒吧却还是热火朝天。一群孤独又难眠的男女在尽情疯狂,真像游荡在夜里的孤魂野鬼。不,不是孤魂野鬼,鬼魂还有魂在,而这些人,和我一样,没有灵魂,有的,只是一具完好的肉体。饮下一杯不知道什么滋味的红色酒浆,火辣辣地冲入脾脏。
捏着酒杯,看着那些神情各异的色男色女,仿佛看到我自己。躁动不安疯狂又需求刺激。难道我被刺激地还不够吗?来这找什么刺激?我突然想离开。
“美女,头次来?”
我扭头,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边陌生男人。他怎么知道我头次来!我有些防备地看着他,听着声音很年轻,大约二十四五?我摇摇头,眼神终于聚焦了。也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长得也算不错,皮肤有些偏黑,也许是灯光的原因,看起来整张脸很炫丽迷人。眼睛是那种丹凤眼,嘴角扬着邪邪地笑着。让我不禁想到了小说的一个词“邪魅”,大概就是这样的祸害。
见我好奇地打量他,他无所谓的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美女,头次来,敬你一杯酒,不介意吧?”说着,不由我答应,就从酒保那里端来一杯酒。
我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冲我微笑的他。
“没问题,我不会下药。”他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也笑了一下,表示,其实无所谓,然后一饮而尽。耳边嘈杂的人声和劲爆的音乐刺激着我的脑神经,伴着酒精,躁动和狂乱在我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很帅,很帅,比刘旭阳更性感,更有男人味,虽然年纪不怎么大,但是确实很吸引女人。那男人注意到了我的躁动,轻轻拉进来我们的距离,很近,能嗅到他身上的一种混着烟草味的挑逗。他勾起了嘴唇,一把揽住了我的腰,我没有挣扎,这助长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吻我了。温热的唇轻轻摩擦着我的双唇,轻柔……忽地猛烈地舌尖横冲直撞,肆意地狂吻着。
我被吻得头晕,手脚冰凉,他的身体紧贴着我,我感觉到一阵阵地心跳和不安的分子在作祟。
需求刺激,几近疯狂的我,没有考虑什么,完全被眼前的男子带领着思绪。
他拉着我的手,走到夹道里,这里很窄,人也很少,而且光线有些暗,有些暧昧。他把我按在墙边,用身体抵住了我,又是一阵疯狂又迷乱的掠夺。他的吻有让人销魂的魔力,顷刻间,我忘记了自己是谁,更忘了在哪里,连对方是谁,我都忘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身享受这销魂欲仙的吻。
深烈的吻勾起了我们的欲望,他的手从我的胸下滑到我小腹,然后触到我的……他熟练地拉开我的衣服,一手大手肆意抚摸着,传给我的只是一阵阵战栗。
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昏暗的夹道内,也能做、爱,但是我们确实做了,而且,感到很刺激,我终于知道了快感和高、潮。从那晚,我爱上了男女之间的密码。原来,男欢女爱可以这么享受。
高、潮褪去,我们拥着,他的东西从我身体抽离。我搂着他的脖子冲着他微笑。谢谢他给了我那么好的感觉。他附在我的耳边,无限挑逗地说:“再来一次?”
我咯咯笑着,点头。没想到,他把我横着抱起,上了楼,我才注意到,这个夹道拐弯处就是楼梯。刚才不会正好有人下来吧?会有人看到吗?遐想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我,来到了二楼。
他放下我,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的屋门。我什么也没问,他什么也没解释。而是到了屋里,他反锁上门,把我扑倒在床上,又是一次。那夜,他要了我四次,我也次次高、潮。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给我下药,我怀疑他给我下药了。直到我们疲惫地睡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耳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我慢慢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人下床了,我看到了他赤、裸的背,还有胳膊上的赤色文身——一朵玫瑰似的花娇艳欲滴。天啊,男人身上居然文了一朵血红色的花?我笑了一下。
他扭头看我,也笑了一下:“醒了?”我点点头,抓了一下乱糟糟的长发。
他趴到我的身边,笑着对我说话,但是我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现实,还只是属于一个梦……走错路时做的春梦。我使劲瞪大眼睛,看他的样子,还是看不清……
又从春梦中醒来,难道是一场荒唐又让人羞赧的怪梦?可是怎么那么真实。是的,真的!
我真的疯了。我的心开始疯了。自从酒吧买醉后,我确实堕落了。从一个好女孩变成了这么堕落不堪的女人。自从那夜我走错了一步,从此步步皆错。我的灵魂空虚又暴躁着,张牙舞爪地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啃咬什么。
南市的大街上,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到处都是一片红色装点的喜气。但是我心里却空荡荡,长满了毒草和荆刺。
我迷失了,迷失在爱情里,迷失在青春里,找不到回去的路。
冷瑟的朔风刮过我的脸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冰冻的心,一直沉,一直沉……
春梦无归
新年的鞭炮噼里啪啦在楼下此起彼伏混作一团,我却觉得是无尽的空虚和落寞。整个人像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不知要做些什么。
我不愿去想现实,我害怕着,厌恶着,甚至是愤恨着,所以,我逃避着。
出嫁以后的周千娇,和刘旭阳一起回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只有几个稀疏的电话打给爸妈,也会问问周傲,但是绝口不提我。我知道,她恨我。她抢了我的一切,居然还讨厌着我,漠视着我?我更加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生米成了熟饭,无力回天。热热闹闹的新年显得我更加冷寂和空洞,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