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2 部分阅读
    到站后下车,一阵凉风掠过,我下意识地收了一下肩膀,轻呵了一口寒气。

    “旭阳,我快到了……”

    想着马上要见到旭阳了,内心的喜悦毫不掩饰地渗透到话语里。

    “哦,那……一末,我可能要晚些回去,公司的同事说要出去聚聚。”没有期待中的和我一样的兴奋,刘旭阳带着万分对不起的愧疚和我请假。

    “那你不来接我了?现在没有公交车了……”我倒没有责怪他,但是现在快8点了,根本没有公交车,白天热闹的南市晚上却安静地很。只有蓝色的出租车打着空灯,在车站等乘客。大概是天冷的原因,人们都早早回了家,在有暖气的屋子里享受温热,而我却站在风里等着刘旭阳。

    “打的吧,一末。你先去家里等我,我会马上赶回去的。”刘旭阳用温软的语气说道。

    “恩”我乖巧地听了话。

    打的就打的,这么冷的天,我总不能走着到家里去吧?家?所谓的“家”是刘旭阳上班以后他的父母给他买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的80多平的小公寓,房子小是小了点,并且也是二手房,但是原来的房主买了之后,根本没有住过。所以这还算是崭新的房子,原来的房主也都装修好了,要不是房主着急出国,也不会那么着急脱手。而刘旭阳就捡了个漏,用40万就买下了房子。

    年纪轻轻的刘旭阳成了有房一族,但是却也债台高筑,家里为他提供了资金,却要求他自己偿还。所以他很努力地工作,等着加薪,等着升职,所以更免不了和同事之间搞好关系。正因为理解他,所以不会埋怨他。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我脚步轻盈地上楼,轻哼着小曲,根本没有在意刘旭阳的晚归,也没想过他到底多晚回来。旋开了厚实的棕色防盗门,打开客厅里的灯,明亮的一片。感到房子里的暖气向我身上扑来,驱赶了户外沾染的寒气,顿觉身体舒展开了。

    有家可真好,有暖气的家真舒服。我还没来得及脱外套,直接倒在了沙发里。斜仰着身子,先躺会儿。拿出手机,本能地拨通了刘旭阳的电话。

    “我到家了,你大约能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应该很快吧,现在喝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回去,我给你带饭,说想吃什么?”刘旭阳对我还是一惯宠溺的语气。

    “嗯……我想吃火锅……”我笑了笑,知道他不能给我带火锅回家的,“给我买个汉堡吧,晚上吃什么都行。”

    “没问题,宝贝,不要等我太久,实在困了,你就先睡吧。”挂了电话,我脱下外套,收拾了一下。然后来到我的卧室,检视一遍。我们俩虽然在这房子里共处,却没有同房,每人一间卧室,而我的那间是朝阳的偏大一点的,也就是主卧。虽然我一周才来一次,有时候两周才来一次,但是总是被刘旭阳收拾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走到床边,摸了摸床上已经铺好的被子,俯下身子,嗅了嗅——阳光的味道。是啊,是阳光的味道,我最喜欢的味道。今天白天,刘旭阳一定是晒被子了,他真细心。因为我说过我喜欢被晒得暖和和的被窝,喜欢阳光的味道。他什么都记得!我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幸福。脸贴着和暖的被子,幸福地闭上眼睛,贪婪地闻着阳光的味道,迟迟不愿起身。

    “有短消息!”手机的声音搅扰了我的温馨时刻。

    打开手机,一看。校长的?!呀!看完以后,我一头雾水。

    “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下班回家。”

    是不是发错了?这是一条通用的大众短信,就是说,被编辑好,到处转发的那种。我知道,这不是林挺校长,自己写的,可是为什么发给我呢?还是发错了?

    我居然没有考虑很多,因为此刻我心情特好,就没顾忌什么,而是恶作剧般地回了一条:“你是哪种男人?” 对方无语,静静地沉默着,反而使我刚才那轻松捉弄人的心情瞬间冷却,变成了自责和不安。

    很明显,他只是转发着玩,说不定真的发错了,可是我居然问校长是那种男人。天啊,我太愚蠢了。想到这,我不安地从被子上弹跳起来。再发个短信道歉吧。可是说什么呢?正苦恼着。校长的回复来了,还是那样简短,“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对不起,校长,我太冒失了。”我快速地回复,人家毕竟是校长,我怎么能这样不分尊卑地和领导开玩笑呢?何况我们也不熟,是不是?长吁了一口气,我颓然地仰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打开一看,“没关系”。还是那么简单的话,校长一向如此。干脆利索的人!我终于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及时更正错误的好青年!

    质疑爱情

    右手握着手机,盯着这简单的“没关系”,我笑了。也许是为这么坦然地和校长聊天而高兴,虽然只说了两句。翻转了一下身子,我刚想回复一条短信给林挺校长,但是转念一想:“不好吧?”随即作罢。一个女孩怎么可以那么轻浮呢?这不是变相地引诱吗?虽然对林挺校长印象不错,但是我们毕竟是领导和属下的关系,而且永远是。我撇了撇嘴,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自己则躺在松软的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棉被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没想到,我居然睡觉了。等我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是被刘旭阳轻轻的动作给惊醒的。他伏在我身上,轻轻吻着我的脸颊。刺鼻的酒气毫不遮拦地冲撞着呼吸。

    “喂!”我推开刘旭阳,迅速地立起身子,能感觉到此刻我的背很直,好像在防御着什么。

    刘旭阳不语,冲我笑笑,很可爱地让人心疼。

    “喝酒了?醉了?”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旭阳,我皱了皱眉。

    “好像有些醉了,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刘旭阳慢慢腾腾地说着。

    “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真是,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回屋躺一会儿。”从饮水机那取了一个纸杯,给刘旭阳接了一杯凉水,顺便把厨房的开关打开,烧点热水。刘旭阳自己很少在家做饭,自然也没有储备热水的习惯,一直喝着矿泉水,从毕业开始到现在。

    “给,喝点。”我递给了刘旭阳水杯。

    刘旭阳接过,喝了一大口,停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三四口,就把一杯水喝净了。看来,真的渴了。

    我刚想拿他手中的杯子,帮他再接一杯水。等我的手伸到刘旭阳手边的时候,他却用左手钳住了我,很用力,我本能地挣了挣,他的力气真大,我挣了几下,就放弃了。任由他紧紧攥着我的手腕。

    “一末,你爱我吗?”刘旭阳抬起清澈的双眸,有些微醉的眼睛更加迷人。

    “我……”这个问题,还用问吗?我不爱你,怎么会这么晚跑来看你,真是的。

    我想回答“我爱你”,可是他现在这样子问起我,我突然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不爱你吗?我嘟着嘴,没有回答,内心却有些生气了。

    “一末,我爱你。可是你爱我吗?”刘旭阳又问了一遍,手腕上觉得松了,他的力道慢慢减弱,好像一下子无力了。

    “吱吱”电水壶的鸣笛划开了我的沉默。

    “壶开了,我去倒水。”甩开了刘旭阳的手,快速离开。

    我慢慢地倒着水,想着刘旭阳的话。明天再说吧!现在他这么迷糊,说什么也没用。明明不能喝酒,反倒喝了这么多,真不爱惜自己。等我端着一杯温热的开水,再次来到刘旭阳的卧室门口时,他居然关门了。

    我敲了几下,没有反应。从门缝里看见里面漆黑。睡着了?这样也好,好好休息一下也好,明天还要上班。我打了一个哈欠,把杯子里的水自己喝了。摸摸肚子,感觉扁扁的。有些饿了。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牛奶和一点火腿。我拿出来,冰凉凉地。正打算用开水烫一下,却发现了餐桌上一个肯德基的方便袋。打开,居然是汉堡和薯条,还有一杯牛奶。摸了一下,居然还温着呢!我喜滋滋地如饿狼一般,顷刻就把他们消灭干净了。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我踱着小步,来到卧室,锁门,关灯,睡觉!

    本以为今夜是安静而美好的,却没有想到会发生下面的事情。我没有想到,静美的夜晚,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安静的夜,户外的星光透过素色的窗帘,隐约能看见自己的手。就是这样的夜晚,本是属于甜蜜的美梦。却被敲门声吵碎。

    惊醒,开门。

    刘旭阳一把抱住了我,紧紧贴着我的身体。

    虽然穿着保暖内衣,可是,居然感觉好像没穿衣服似的,能感觉到对方每个凸凹有致的地方,尤其是敏感的胸和突出的男j□j官。贴的太近了,我感觉到燥热和异样。

    慌忙拉开刘旭阳,可是我越是想拉开,他就抱的越紧,身体就越是不舒服,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旭阳……”我喊了一下刘旭阳。不会是梦游吧?怪吓人的!

    “嘘!安静!”刘旭阳很清醒,只是紧紧抱着我。不是梦游,只为来拥抱我?

    “旭阳……”我试着再次拉开他。刘旭阳乖乖地放手了,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和我的身体离开了。顿时我能呼吸了。刚才,我真的感觉不能喘气了。

    “怎么了?旭阳?哪里不舒服吗?”我把手附在他的额头,测试着体温,看他是不是发烧之类的。因为我刚才觉得他身体好烫人。

    “我没事,就是想抱着你。”刘旭阳轻轻抓起了我的手,从他的额上离开。

    我微笑着低头,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话。只是觉得,他的温柔,让我很窝心。我轻轻地把身体依在他怀里,算是回答。刘旭阳轻轻抱着我,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一末”他轻唤着我的名字。

    “嗯?”

    “可以吗,一末?”刘旭阳非常认真又小心翼翼地说,手慢慢地伸进了我衣服。

    我慌忙抬头,看见刘旭阳亮亮的眼睛,心里打起了小鼓。

    “可以吗?”旭阳不等我的回答,直接吻住了我的嘴唇,让我一起沉迷,和他一样醉。

    刘旭阳的心思,我懂。可是……刘旭阳趁我犹疑的空当,慢慢抚摸着我腰背。酥麻又微甜的感觉,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可当他的手伸向了我的下身,我猛然惊醒,抓住了不安分的手。

    “阳阳,不急。”我喘息着,尽量理智,安抚着刘旭阳。

    刘旭阳颓然地抱着我一起倒在床上。一张床,一个枕头,一铺面被,两个年轻的身体。他紧紧拥着我。只是他的手安分了,刮着我的鼻子:“真拿你没办法。”

    刘旭阳宠溺地看着我,亲了亲我的脸颊:“睡吧,宝贝!”

    慢慢地,我合上了眼睛,又做起了甜美的梦。

    一双热辣辣地大手,轻触到我的乳 房…… 顿时,意识从梦里醒来。我却僵直了,疑乎是梦。

    可是越来越清晰,不是梦。刘旭阳的手,真的就附在我的柔软上。虽然隔着不算薄的保暖内衣,但是仍能感受到他那灼烈。他手心里传来的热望,和男人原始的冲动。呼吸有些粗重的刘旭阳,慢慢靠近我。我只能屏住呼吸,脑子轰然炸响。我顿时不能呼吸。

    “不行”我一下子喊了出来,用手推开了充满j□j的男人。

    “一末,我想要,给我,行吗?”他的声音黯哑而低沉。

    可是,我的次,怎么可以这么糊里糊涂呢?我的次,不可以这样草率。无数次幻想,我的次是在新婚之夜,在众人的祝福下…… 而不是这样!

    “一末!”刘旭阳哑着嗓子,声音被热烈的岩浆烧烫过,撕裂一般,透着无奈的欲望和丝丝痛苦。

    “旭阳,我是爱你的。”我把身子挪动了一下,离开了刘旭阳的怀抱,“可是旭阳,请你再耐心等等,等我们结婚以后,好吗?”

    我也是很自私的,但是我真的想自己的初夜该在结婚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应该是美好而隆重的。

    旭阳侧过身子,平躺着。没有言语,暗暗的屋子,看不清他的脸,也难以猜测他此刻的心思。沉默,感觉到死一样的静。

    “你真的爱我吗?一末……”过了好久,仿佛思考了好久,刘旭阳淡然地开口,不带一丝的j□j。

    “我?当然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他呢?在大学里,只有刘旭阳对我真心好,他疼我爱我照顾我。虽然我不乏追求者,但是能真心对我的则是刘旭阳。在刘旭阳之前,我谈过一个短期恋爱。那个男的很高很帅,可是才确定恋爱关系没几天,就从拉手、亲吻,一下子飞跃,想干那事儿。

    我厌恶透了。我知道一个男人过于急切地想要了一个女人,绝对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j□j。所以短短的一个月,我们就分手了。

    而刘旭阳不一样,他尊重我,爱护我,谈了半年,他也没有越雷池半步,小心翼翼地宝贝我,生怕失去我一般在意。所以我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恋爱关系,两年未曾动摇。虽然偶尔也会发发脾气,吵吵架,但是都是刘旭阳先道歉,化解小小危机。两年了,我们还是止步于亲吻拥抱。我们一定会结婚,会j□j的,但是不是现在。

    “旭阳,难道男女相爱就一定要做那种事儿?”我有些委屈,明明约定我们结婚后再做夫妻。

    刘旭阳把身子背过我,“一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你不是还要赶回去上课吗?”声音很温柔,听起来却很冷,像从冰窖里传出的。

    嗯,我也侧过身子。但是我却失眠了。

    我这样做,对吗?既然早晚都会结婚,那么我干嘛在意非要在结婚以后j□j?我没有考虑到刘旭阳的想法,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问我爱不爱他?难道他不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都两年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难道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我的身体,就怀疑我不爱他?不知怎的?我突然很生气。如果是因为没有j□j,没有得到我的身子,就这样对我的话,那么刘旭阳太过分了!我气呼呼地想着,越想越睡不着。

    一会儿责备自己,一会儿责备刘旭阳。身子辗转了一下,想和刘旭阳说说心里话,可是见他背对着我,于是我作罢。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性和爱吗?我还是认为,爱情比什么都重要,没有性也可以。其实刘旭阳也一夜未眠,那夜,他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想错了。

    对男人而讲,性比爱重要。

    第二天早晨,在闹铃的喊叫下,我匆匆起床。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睡着了。但是一定没睡饱,我揉搓了一下眼睛,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再走到刘旭阳的身边。他也睡着了。很温和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很是好看。刘旭阳的眼睛是最漂亮的,是那种丹凤眼。一个男人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有点像祸水。我轻轻吻着他的眼睛,低低地说了声“再见”。他没有听到,没有回应,只是鼻子因着呼吸,稍动了一下。轻轻合上门,我离开了。

    一路上,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刘旭阳到底怎么了?到了四中路口,下车。

    这下要步行去学校了。清晨的空气真冷清,我捂了一下脸颊。小碎步地往前跑着,希望自己给自己造点热量。这样一冷一跑,反而心情好起来,不去为刘旭阳烦恼了。我哈了一口气,看着白色的一小团热气消散在寒风里,感觉也不错。

    这时候,身后的一辆轿车发出了声音。我下意识地回头,瞄了一下,黑色的车。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轿车吗?我又没挡着你的路!我是靠边走走跑跑的,哪里碍着你的事了?也没有看车牌,就扭回来,继续走自己的路。

    轿车又鸣笛。我再次回头,真想臭骂一顿。有钱的人,怎么这么没素质?路上行人就我一个,大清早的!不让人肃静!我瞪着车子,撅着嘴,显示着我的不满。车窗落下。

    咦?我顿时没了脾气。

    “上车吧!我也去学校!”

    是校长?林挺校长?天啊。我迟疑,没有回答他。

    他善解人意地笑着对我说:“上来吧,外面冷。”车门打开了。

    当领导说了两遍,而且态度又这么好时,我真的不能不识抬举。于是就感谢着钻进了豪华的红旗轿车。

    “怎么跑着来学校?”校长和我并排坐着,让我觉得很有压力。

    “我……天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真是小白痴,干嘛这么紧张呢!可是就是紧张呀!

    虽然车里有暖气,虽然空气也很清新,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呵呵……校长温和地笑了,不再问什么。

    一会儿就到了学校,轿车畅通无阻地驶进校园。我道谢着下车。摸出手机一看,才七点多一点,还有一个小时才签到上班呢。我得吃点饭去。于是奔着餐厅二楼去了。餐厅二楼是教职工吃饭的地方,比一楼的学生餐厅要好点。但是不是免费的,得花自己的钱。

    可是还是很多老师愿意去餐厅吃饭,因为早上这顿饭,太耽误时间。能凑合就凑合。班主任们更是热衷于在餐厅吃饭。

    每天都有在餐厅值班的班主任,他们的三餐是学校提供的,免费。

    但是和学生是一样的。最好的就是两个鸡蛋,一个烧饼,若干碗鸡蛋汤(尽管喝,喝饱为止,反正看不到多少鸡蛋在里面)。他们提前在二楼吃饭,然后再回到一楼,看着学生吃饭。学生的早饭时间是七点半到八点,半个小时的就餐时间。由于学生多,时间紧,所以经常会发生争抢场面,所以值班老师就显得特别重要。

    我跑到二楼,正准备要一碗小米粥和一个鸡蛋。却看见了校长。原来校长也来餐厅吃饭。

    我刚想和校长打声招呼,但是他就被别的老师围住了。很多老师一看校长来了,特别积极,主动去包围。而我则没有机会和校长说话。于是乖乖地吃着鸡蛋,就着小米粥。

    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哗哗”的声音,学生来了。真的像开了锅一样。很多班主任下去了,校长也下去了。

    我刚才看到校长就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他能吃饱吗?校长,这样的大领导,能吃得消这样的饭?他们不是天天山珍海味么?我摇摇了头。他吃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吃完饭,来到办公室,准备上课。

    日子本来这样也相安无事。可是我的弟弟周傲,偏偏让我不能安心上课。

    肚子弄大了

    上完了一二节课,我坐在办公室批改作文。手机响起。

    “一末”是刘旭阳的声音,“上完课了?”我没带好气,冰冷地“嗯”了一声。

    “一末,别生我气。我下次不敢了……”刘旭阳终于投降了,没办法,谁叫他那么爱我。

    “不敢什么了?”我故意问他,心里却偷偷笑了。

    “一末,以后我都听你的。”刘旭阳是个好男人,“我妈说,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咱们见个面。你还没见过我父母呢!”

    “你也没见过我父母啊!”我申辩着。是啊,我们谈了两年恋爱,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家长。

    大学生谈恋爱,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未必走到一起,没必要见家长。所以,我们都没有把对方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但是我给我妈妈提过。她也没说,见见刘旭阳。

    “那……你先来我家吧!”我说。怎么也是男生先主动啊,我怎么可以先去他家呢?

    “好吧。阿姨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没想到刘旭阳这么痛快!

    “星期天吧?大家都在。这周是双休,我全家都在。我给我妈提前说说,让我妈有个心理准备。”

    “咱妈肯定会喜欢我!”刘旭阳真厚脸皮。才到哪,就“咱妈”了?我咯咯地笑了。

    可是刘旭阳还没有来拜访,另外的人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周三下午。天空飘洒着小雪。三个陌生的人来到了我家。只有姐姐周千娇在家睡觉,因为该上夜班了,所以下午就呼呼地在被窝里睡觉,直到很大的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把她吵醒。

    一对中年男女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周千娇迷迷糊糊,站在门口。

    “是周傲家吗?”中年女的先开了口,态度并不好。

    但是周千娇却不知为什么会有人找人门来,只是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那男的拉了身后的女孩一把,“进去!”

    周千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让三个陌生的人进了家。

    “给你爸妈打电话,我们找他们有事。”男的说话比女的客气些,但是也透着冰冷。

    周千娇疑惑着。先给我打了电话。“一末,周傲呢?”她焦急地问着。

    “在上课啊,怎么啦?”我也纳闷,姐姐找周傲干什么。

    于是姐姐就把家里来人的事情告诉了我,绘声绘色的。我一听就头大了,我知道坏事了,准是周傲惹了大麻烦。我慌忙跑到周傲的教室,英语老师就叽里呱啦地上着课,我敲门打断了英语老师的课,让老师帮忙把正在睡觉的周傲喊了出来。

    “姐,怎么啦?”周傲见我也是这样纳闷。

    “跟我来。”

    我把周傲带到僻静处,问他最近又干什么坏事了。周傲不服气地看看我,头一转,不理我,好像我很不相信他。

    “周傲,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和人家打架了?”

    “姐,你脑子坏了?我打架,你会不知道?”周傲很不合作。

    “周傲啊,现在家里有都来人了,找你的。”我快急死了,他居然还不告诉我到底闯了什么祸。

    周傲见我这么说,也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我知道最近他很老实,除了上课好睡觉,也没惹什么大事。可是居然有人都找到家里了,肯定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再听周千娇那个夸张说法,准是大事。

    周傲很认真地又摇了一下头,“姐,我真的什么也没干。不信,你问老班去!”

    周傲对王魁是很有些敬畏的,这敬畏让他收敛了不少。

    我咬了一下这嘴唇,皱着眉,我也想不出来,到底因为什么会有人找周傲找家里去。“行了,你回教室吧。”我不能让周傲回家,因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但是我却心急如焚,急忙请假回了家。谎称家里有事,其实就是家里有事。

    冒着小雪,一路快速骑车,想了一路,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和周傲有关系,准不是好事。上次打架的事情,不是处理了吗?根本没有惊动对方家长啊!再说,上次是男生打架,也没有女孩参与啊。

    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就到家了,毕竟家和学校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何况我又骑得飞快。我前脚刚到楼下,后脚我妈就到了。我们一起上了楼,我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只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先问问家里的那几个人吧。”

    我看着一脸着急的母亲,突然为她心疼起来。这个周傲让母亲分外闹心!

    “妈”我喊了一下走在我前面,着急上楼的母亲。

    “待会儿,你先别着急,等温清楚了再说。”我嘱咐母亲,因为我知道我妈的脾气不好,我怕我妈跟人家打起了。我妈点了一下头,大概她知道,肯定是自己家理亏,所以少了很多蛮横不讲理,反而有些无助。我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有些冰凉……

    “你们是……”

    一进屋,就看见了在沙发上直挺挺坐着的两个中年人。男的穿着黑色的棉大衣,满脸苍老。扎着枯黄辫子的那个女人,则黑着一张满是雀斑的胖脸,臃肿的身子裹在青蓝色的羽绒服里,而一个穿着肥大衣服的有些微胖的女孩紧挨着妇女,耷拉着脑袋。

    男的见了我母亲,起身,“你……是周傲的母亲?”

    女的审视着我母亲,也看了看旁边的我,满眼冷漠。真的如姐姐说的,这几位是来闹事的。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直接说吧。”男的等母亲坐下,也坐下,直接对着母亲说。我母亲等待着,又害怕着。

    “我孩子怀孕了,你儿子干的好事,你说怎办吧?”

    我倒吸了一口气!天哪,怪不得这对夫妇满脸不友善,敢情人家闺女让周傲给……我看了看耷拉脑袋的女孩,穿着淡绿色的有些肥大的羽绒服,留着黑亮的沙宣头,脸颊被垂下的头发盖住了。

    看不清女孩的脸。

    “那……”母亲惊地说不出话。

    “周傲才刚到四中没一个月,怎么可能……”我真不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怀孕了,那么至少得两个月才知道啊。

    “他们俩是初中同学!”那中年男的低了一下头。

    “都五个多月了,你们说怎么办吧?我们今天就是来要个说法。”女孩的母亲凶巴巴地,一副砍人的样子。

    “先别着急,我们有话好好说。”母亲有些无措。

    “别着急?”那女人提高了嗓门,“真真才十七岁,就有孩子了,你叫我们别着急?”

    真真?那女孩叫真真?死周傲也没说过,他和哪个女孩睡过啊?周傲!到底怎么回事?我真想听听周傲怎么说。姐姐去学校找周傲了,而我则留下观察事态发展,在这帮着母亲,我怕母亲一个人应付不了。

    “真真?你和周傲是同学?”我问那个一直没有抬头的女孩。

    “是,一个班的。”女孩没有回答,她母亲替她说了。

    “你们是男女朋友?谈恋爱?”我继续问那女孩。

    那个女孩抬起了头,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看看她母亲。

    “是又怎样?你们家的周傲把事干了,就得负责。”还是她母亲替她回答,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吓得女孩没吱声,慌忙把头低下。

    “阿姨,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别计较谁的对错,先商量怎么解决吧。”我对着那个火气很大的女人说,“阿姨,你认为呢?”

    “我们来这,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想问问你们这边什么意思?”男的开口,比女人冷静多了。

    “那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我母亲完全没了主意。

    “这么小的孩子……就怀孕……丢人啊……这……以后可怎么办啊……”那女的放声大哭,整个客厅都充斥着她的歇斯底里。女孩的头垂的更低。

    我们都默默等那女人哭够了,安静了。

    男人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子烟,抽出一根,点上,慢慢吧嗒起来,也不管我们家的烟灰缸在哪。

    看着这一家子,我心里打着鼓,小鼓槌梆梆地敲着。“那你们说怎么办吧?”我问那男的。

    男人看了看此刻醒鼻子擦眼泪的女人。

    “叫你儿子回来,问问他,为什么糟践俺闺女?”女人抽泣着说。

    “不能说谁糟践谁,这事不是一个人的错!”母亲慢慢地说,已经恢复了平静,大概她知道怎么做了。

    “我们也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也晚了。”男人幽幽地说,声音很苍老,很无奈,“孩子太小,可是都这样了,能怎办?”

    说话间,周傲回来了。女孩听见了周傲的声音,抬起了头,用求助又可怜的眼神看着周傲。

    妈给你担着

    周傲也感受到了这气氛的异常,所以他安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你跟我进来!”母亲把周傲喊到了卧室,关上了门。

    “阿姨,你先喝口水。”我把一杯温热的水端到女人跟前。刚才消耗了太多液体,现在是真的渴了,她也没拒绝,直接接过杯子,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等待着,见气氛慢慢缓和了,我试着慢慢和他们商量。

    “叔叔,你怎么想的呢?”我问那个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男人。

    “我们想好了,孩子不能要!”那女人喝了几口水,说话也清亮了,“真真还太小,不懂什么,以后还要结婚,所以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要。”

    “妈,我……”女孩终于开口了,但声音是怯怯的。

    女人瞪了一眼女孩,把女孩想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那好,你们既然想好了,那你们……”

    女人翻了一下眼睛,很干脆地说:“我们要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这不是抢劫吗?

    “一分钱也不给!”母亲出来了,不见周傲跟着。

    男人女人都瞪着眼看我母亲。

    “这孩子不一定是我们傲儿的,我们干嘛要给钱。”母亲插腰,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

    “你说么?”男人急了,两眼冒着火。

    “你问你闺女,她和几个人睡过?”

    我妈说话真的很毒辣。这句话一出,顿时全场愕然。

    女人揪住女孩的肩膀,“你说!孩子谁的?不要脸!”

    男人冲上去,给了女孩一巴掌,声音响的盖过了夏天的惊雷。

    女孩呜呜地哭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还有脸哭?说,孩子谁的?”

    女孩的哭声并没有让她的爸爸妈妈减少愤怒,也没有引起屋子里的那个男孩的同情。

    我突然感到一种悲哀。一个肚子微鼓的十七岁女孩被父亲那响亮的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但是她的母亲却没有露出半点心疼的神态。女孩嘤嘤地哭着,很无助,也很可怜。

    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周傲,却躲在卧室里,也不出来。

    “还有脸哭?”女孩的母亲上前一步扯住了女孩的衣领,拉拽着,“到底是谁的种儿?”

    女孩只是哭,没有回答。她父亲瞪圆猩红的眼睛,盯着女孩:“你他娘的,说啊!”连脏活都骂上了。我心里很是怜悯这个女孩。这是亲生父母吗?其实也难怪,任谁当父母的摊上这档子事,都会气急败坏。

    正在这一喊一怒间,我父亲回来了。众人把目光转移到了刚进屋的我父亲的脸上。父亲在电话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一点也不奇怪这屋子里的哭哭闹闹。

    “就是周傲的。”女孩在被打骂后,小声嗫喏着。

    “听到没?就是你们儿子的!”女孩的母亲像得到了天大的证据般,神色也从刚才的惊讶变得理直气壮。

    “你说是就是?那也不一定吧?”母亲不甘示弱。

    “很简单,做个亲子鉴定就行。”父亲在一旁说话了。

    进屋来,父亲次说话,却遭了母亲一个白眼,嫌他多嘴。

    “行,就鉴定。咱让证据说话!”女孩的父亲也是恍然大悟般。

    两家商定第二天去医院去做亲子鉴定,拿到鉴定书,再来讨论其他。

    暮色沉沉他,们三个人很“安静”地走了。

    那夜雪下的真大,由飘洒的小雪变成了翻飞的鹅毛,铺天盖地,一片清冷的白。

    送走了那三个人,我们家集体“审问”周傲。连姐姐也打算请假,共同面对家里的“飞来大祸”。周傲很老实地交代了他怎么和那个叫陈真真的女孩好上的全部经过。

    “我和陈真真是后来才好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和我们班的班长王兴凯谈恋爱,而且还在发生过关系,她都不是处女了。后来王兴凯转校了,陈真真才和我好的,我们也睡过几次,可是我都带着避孕套,应该没事的。陈真真和王兴凯好的时候,一直吃避孕药的,可是她说吃药身体会变胖,就不愿吃了,所以和我在一起我们一直用套。毕业以后,我们也没有断,暑假有时也一起做过,可是那孩子可能不是我的。因为我看见过王兴凯来找过她,就在暑假。后来我就和她分手了,我嫌弃她背着我和王兴凯又见面。我们最近都没有联系。我怎么可能会和她有孩子呢?”

    听完周傲的那一大段自述,我简直被雷到了。

    这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吗?居然都知道什么叫避孕药、安全套?我彻底崩溃,真是自叹不如。

    妈妈好像没事一样,一点也不责备周傲,反而说:“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自爱,这么小就跟男的睡觉!这样的女孩,真是不值钱!”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贬损一个刚才那么可怜的女孩子!

    “就是,真不要脸。要是我是她妈,非把她掐死。真是够不要脸的!”姐姐附和着妈妈的话。只有我和父亲没有说话。

    周傲得到了母亲和姐姐的原谅和支持,一点愧疚的表现都没有。

    “就是有几次,我不愿带套……难道有那么准?”过了一会,周傲补充到,“再说了,这孩子真的可能不是我的,我真的看见她和王兴凯又约会了。”

    弟弟周傲好像在为自己找借口。不管怎样,周傲是真的和这个女孩有了实质的关系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周傲的。我心里这样想着。

    “如果真的是你的呢?”父亲问道。

    周傲看了母亲一眼,“是就是呗,能怎样?”

    父亲刚想发火,却被母亲抢了先:“没事,就算真是傲儿的,我们给钱就是了。那女孩的父母一看就知道家庭不好,人也很老实,估计给点钱就没事。他们刚才不是也提要钱吗?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个女孩……眼前浮现了那个女孩哭泣的可怜相。

    女孩真的可怜,但是真的也很可气。为什么轻易地就和男的把那事做了,现在后悔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看着周傲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来气,真想咬他一口,或者也扇他一巴掌,就像那个女孩的父亲扇自己女儿一样,狠狠地来一巴掌。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够,母亲明显地偏袒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连一句责备数落的话都没有,还是那一贯的宠溺口气。这么大的事情在母亲的默许下,就这轻描淡写,轻易放下了。

    母亲的一句“没事”,在暗示周傲什么都不用担心,母亲会帮他处理好。

    所以,吃完了饭,周傲就钻到他的卧室,打起了网络游戏。

    我推开了弟弟的卧室门。“周傲,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我真诧异弟弟的“坦然”。

    “有什么好急的?”周傲没有扭头看我,只是盯着电脑,手还不停地摆弄鼠标。

    “那个女孩都有你孩子了,你居然还玩?”我生气地质问他,直接站到了电脑旁边,遮住了他一部分视线,谁叫他无视我?

    “姐?”弟弟不耐烦地看着我。

    “你是个爷们,得负责!人家小女孩都怀孕了,你……”我真想教育一下周傲,如果他连这么大的错误都不敢承担,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再也不能成器。

    “姐,你烦不烦啊?”周傲一手推开了我,将我移开他的电脑。对我的问题,不予理睬。

    我很气馁,也很无奈。

    怎么办?想起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孩,我就心里难受。被父母这样打骂,被男朋友这样抛弃……很无助的一个可怜女孩。

    在周傲的屋子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他根本不和我说话,也听不进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闯完祸的周傲,像一个随地拉了大便的三岁孩子,撅着屁股让妈妈给擦,还要妈妈处理他拉的那一堆臭屎。

    这就是周傲,永远躲在妈妈的“呵护”下,不分是非,不愿长大,更不愿负责。只知道吃喝玩乐,一头好好的头发,被染的乱七八糟,整个脑袋像个大刺猬一样,都参差不齐地竖立着……叛逆又自私的周傲,被母亲宠的不像样子。一切有当妈的给他担着,他又什么可担心的?

    走出了周傲的房间,我找到了母亲。

    “妈,你这样惯着周傲,不行!迟早会坏事!”我真的不喜欢母亲的这样爱孩子的方式。

    “能出什么事?他还是个孩子!”母亲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孩子?孩子就知道怎么生孩子?”

    母亲瞪向我:“是那女孩子贱,跟你弟弟什么关系?”

    我妈怎么能这样说?人家的孩子也是娘生爹养的,怎么能说人家“贱”呢?

    “妈,周傲就是有责任的,你不能这样护短,会毁了周傲的。以后他还怕什么,被开除了,都照样能上学,把人家的肚子整大了,也像没事一样。你说,这样下去,还得了?”

    “你是谁家的人?怎么净说自己弟弟不好?这些都不能怪你弟弟。打架不是一个人的事吧?你弟弟一个人能打起来?怀孕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吧?如果那个女孩自爱些,也怀不上孩子啊?再说了,那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样的女孩,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活该!”

    母亲的反驳让我彻底无语,我所有的苦口婆心,对她和周傲来说,无异于耳旁风。

    真是一对亲生母子,都油盐不进。我无奈地回到卧室。夜,静静地,我却不能安眠。

    姐姐周千娇还是去上班了,因为请一次假要被扣100元,她怎么舍得那100元呢?周千娇可是典型的“守财奴”!虽然大部分工资都上缴了,但是她还是热衷于存钱。

    风波未平

    几天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果然是周傲的孩子。我们全家愁眉不展,因为对方坚持要二十万,否则就告周傲j□j。简直是荒唐,男女生谈恋爱,然后发生关系,怎么就是j□j了?

    女孩未成年,周傲也没成年啊!我虽然不怎么懂法律,但是我知道,他们那一家的说法,在法的角度上绝对站不住脚。可是对方还说,倘若不给他们钱,他们就让周傲坐牢。

    我父亲咨询了律师,律师给的意见也是尽量不要闹到法院去,也最好不让孩子被带到警察局去,最好私了,j□j罪是不成立的,但是既然孩子确定是当事人的,那么按法律应该支付手术费、营养费。钱的数目方面,可以再商量,二十万确实太多。但是那女孩的父母,拿着亲子鉴定书,就像抓住了财神爷一样,拒不松口,就二十万。

    我们坐在一起商量,但是没有结果。我们把律师也请到,让律师也对他们讲,但是毫无结果。他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除非拿出二十万,否则一切免谈。

    母亲不愿意,像被激怒的狮子,口不择言地骂着。

    “她就值二十万?我看连两千都不值。就算当小姐,也不可能,就被睡几次,就赚二十万!”

    “妈,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人家也是个好孩子。”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暴怒的母亲。

    “好孩子?还孩子……我呸!什么东西?你看她爹妈,像卖女儿一样,把她卖了二十万!一家子人,都掉钱眼里了……还二十万,他们的孩子能值二十万?”

    母亲真的被这二十万的数字,给刺激了。要知道,母亲为周傲攒了一部分钱,供他上大学用的,但是也不到二十万。

    “妈,咱家有多少钱?够吗?”

    “不够有什么办法!不行,我得再找找他们,说什么也不能给那么多钱,我这一辈子就白忙乎了。”母亲打定主意,再去找那家商量。

    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结果僵持不下。妈妈不想给,对方不想降。

    “要不你们就去告,让法院来判。”妈妈最后说,摆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是母亲想错了,他们更是什么都无顾忌,真的就把周傲告上了法庭。周傲对陈真真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有责任,这个官司无疑是输了。但是要求赔付的金额却是不到两万元而已。

    母亲乐坏了,从二十万到了两万,她一下子省了十八万。

    “这家人,连点基本常识也没有,他们的孩子能值二十万?不就是才两万吗?”母亲拿到判决书,喜滋滋地说。

    判决书上写的是“16458。9元”,真奇怪法院怎么算出这个数字的!母亲当天就把钱交给了法院,让他们处理。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更大的悲剧在后面。

    由于家里的这一场闹剧,刘旭阳的拜访夭折,我也没有给母亲提见面的事。刘旭阳很是理解。在电话里,他对我说,如果他的女朋友怀孕了,哪怕已经分手了,他也会负责的。

    这话我相信。刘旭阳是个能担当的男人,比周傲强一千倍。可是我却将这样的男人给弄丢了。

    折腾了一番,周傲的事情终于结束了。本以为从此风平浪静,却不知道更大的风浪跟在后面。

    那一天,阳光还不错,暖呼呼的。地上已经没有了积雪的任何痕迹。

    我如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勤奋地备课。手机也一如既往地响起,我也像往常一样,习惯地左手摸索,按下接听键,眼睛不用看来电显示,抓起来放在耳边,“喂!”

    “周老师,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没有多余的话,但是寥寥几字,却让我忐忑不安。

    是林挺校长!最近忙晕了头,应该好好谢谢校长让周傲继续读书的,可是居然给忘了?

    我边走边自责,但是我想,校长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在乎一个普通的下属那点谢意呢?人家也不稀罕你的那顿饭。可是我既然答应好好谢谢校长,却言而无信,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一路不安,心神不宁,却又说不出什么,宗觉得有事要发生。

    我站在校长门口,敲门,听得一声“请进”后,才旋开门把手,不安地进门。

    “校长!”我小声地问候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很安静,我那么小的声音也清晰地很。

    “先坐下吧!”校长一脸温和。

    等我坐下,校长接着说:“周老师,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有人来找我,反映你弟弟周傲的事情。”校长停下了,看着我。

    我茫然,脑子飞速运转。 “什么事情?”我问校长。

    校长不再那么温和,而是很严肃地说:“大事。不好办!周傲让一个女生怀孕,虽然不是我们学校的,但是同样很恶劣。问题是,那个怀孕的女孩自杀了,喝了一大瓶农药,到医院就不行了。”

    我张大嘴巴,僵在那里。自杀了?怎么会?可是按说,他们那家人该去我们家闹,才对啊,怎么找到了校长?

    “这事,你都知道吗?”校长问我。

    我愣了一会儿,“不全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自杀啊?”那女孩怎么那么傻?一种冷漠的冰冷袭击了我全身,让我瑟瑟发抖。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上午来的女生的母亲说,要学校给他们一个说法,这样的学生还配在学校里念书吗?”

    “这事……我们学校……”校长欲言又止。

    “怎么办?”我着急地问。

    “如果我们学校不处理,她告到教育局去,我们学校就会受连累。周傲是必须得处理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周傲害人不浅,此刻我很恨周傲。

    “这事可不小,不好办……”校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怎么办呢?如果对方咬住不放,就算不能把周傲送监狱去,也没办法索赔更多的钱,但是他们可以让周傲再也念不下书去,更别想考什么大学。我拧起了眉头,很麻烦。

    学校是不愿以身犯险的,万一被告到教育局去,校长脱不了干系。这事真的是校园丑闻。

    “你回去好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是周傲主动退学还是去求那家人放过他。”

    我茫然地走出校长办公室,走在阳光里,也觉不到温暖,只是茫然无措。回到家,我把校长的话告诉了父母,父母也很吃惊。很长时间的沉默。

    那个前几天还在这客厅里哭泣的女孩子,自杀了,怀着周傲的孩子自杀了。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用死来给她的爱情陪葬吗?还是受不了周围的冷漠嘲笑?为什么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想起那天,她站在客厅的那一角嘤嘤哭的样子,我就打了个寒噤,心头冷然一缩,皱成一团……

    我的男人

    等到父母回过神来,才明白他们的儿子现在面临着什么。

    被退学,还是自愿退学?难道周傲不能考上大学,就不能为成为妈妈的骄傲了?

    无疑,周傲的书是念不下去了。痛失女儿的一家人怎么容许罪魁祸首自在地念书?他们心里会极度不平衡的!所以思来想去,周傲选择了退学。

    这几天就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但是我看不出周傲有什么不高兴来,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倒是我那个母亲,几夕之间苍老了许多,明显地憔悴了。可是她也没有责备谁,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显得也很平静。

    在这样的时候,我提议刘旭阳来我家,是很不合适的。所以,周末,我打算去见刘旭阳。

    姐姐看着匆匆出门的我,问了句:“又去南市?”

    我笑着嗯了一声。

    “你真幸福!可是你那个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啊?我还没见过呢!只是老听你一个人说,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姐姐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叫“王婆”?

    当周傲的事情整的大家都快崩溃的时候,旭阳那些话安慰了我,我把旭阳的话告诉姐姐,姐姐说我的男友个负责的好男人。可是姐姐真的一次没见过旭阳,只看过手机上的一些照片,所以总是怀疑我夸大我的男友。

    正好今天她歇大班,在家很是无聊。不如?

    “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南市吧?帮我看看刘旭阳怎么样?”

    我笑嘻嘻地拉着姐姐的手。把姐姐一个人扔家里也不行,爸妈带着周傲去找人托关系去了,想去上班。而姐姐被搁在家里,无所事事。正好,带着姐姐一起出去玩会儿,我还没有和姐姐一起逛过街呢!

    “好啊!”周千娇很高兴。她也很想去南市玩,想买些好看的衣服,她总是说我在南市买的衣服比北城的时尚漂亮。其实我倒感觉不到,只是姐姐的审美和我不太一样而已。

    我们姐妹俩一起乘着客车,一小时后辗转到了南市。刘旭阳看着公司的车来接我们姐妹俩。姐姐周千娇次见刘旭阳,她却显得很不好意思。而是刘旭阳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大姐”。

    周千娇看着刘旭阳,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我看着姐姐那满意的表情,也放心地笑了。今天的刘旭阳很给我面子,还专门借来了公司的车,亲自到车站接我们。以前都是骑着自行车,来接我的。

    到了住处,我和姐姐坐下,刘旭阳出去买东西,说要在家里吃火锅。姐姐在屋子里来回地看,还一个劲地夸奖刘旭阳不错。其实,刘旭阳真的不错,对我很好,而且人长得也上得厅堂。

    一米八的个头,虽然没有健美教练的身材,但是却有着白净的皮肤和好看的会笑的大眼睛,尤其是那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感觉很阳光很可爱。

    姐姐夸奖刘旭阳,我自然很得意。就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我们相遇时的种种,还有大学里的小故事。在逛街时,我看上了一个漂亮的头花,他买给我。可是后来我不小心掉了,心疼了一阵拉倒了,但是没想到他又专程买了一个一摸一样地给我。我都忘了那掉的那个在哪买的了,真是奇怪他的记性那么好。如此种种,我讲给姐姐听,分享着我的“爱情”。

    姐姐听得很入迷,也很神往,可是我知道姐姐的感情世界几乎是空白。初中还没有来得及谈恋爱,毕业后就忙于工作、相亲。纱厂几乎全是女工,想谈恋爱也没对象。所以,她很羡慕我。

    刘旭阳提着很多袋子回家了。我和姐姐一起帮忙,共同准备丰盛的午餐。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香气就弥漫开了。

    一顿热乎乎地麻辣火锅在温馨的中午洋溢着幸福和安心。冰爽的雪碧和着火辣的羊肉片,一起下到胃里,真是简单的幸福。刘旭阳不断地为姐姐和我夹肉,自己却夹土豆和里面的蒜瓣,他说他喜欢吃面面的蒜瓣。我和姐姐看着他一起笑了。姐姐给刘旭阳舀了一勺羊肉,小心地放到他的碗碟里。刘旭阳礼貌地笑笑,谢谢姐姐。

    是啊,姐姐周千娇就是有姐姐样子,很会照顾人,我就不会,一向自私惯了,只要自己合适就行,其他不管。周千娇不一样,她从小和周傲一起长大,所以更会忍让和迁就也会体贴照顾别人,就是忒爱财。吃完饭,刘旭阳收拾屋子,我和姐姐一起逛街去了。没有带刘旭阳,只有我们亲姐俩。

    说实话我们有点相似,就是眉眼处几分类似,除了她丰满些,我稍瘦些,我们个头也一样,都一米六三。所以,我们俩一起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好奇地看看我们。难道我们俩像双胞胎?

    我陪姐姐买了衣服、鞋子,又给姐姐买了一个好看的包包。

    逛到一处精选羊毛线专卖的小店,姐姐拽住了我:“小末,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没有想什么,就跟着姐姐进去了。

    毛线?我对这个没兴趣!可是姐姐周千娇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来回地用眼光搜寻……

    “姐,你要买毛线?”我知道姐姐以前会编织毛衣之类的,可是现在谁一还穿自己织的毛衣啊?买多省事。”

    姐姐回头看着我,问:“哪个颜色好看?”

    “做什么用?”我很纳闷姐姐在这里浪费时间。

    “给爸爸织个毛衣。”姐姐说着。

    店主亲切地走过来,“年纪稍大的,这个颜色比较好。”她拿出了样品线,给姐姐看颜色,“这个颜色显得人年轻、精神。”老板指着一个颜色给姐姐看,但是姐姐是视线却在下面那一列中。

    “这个青蓝色适合很时尚的年轻人,年纪大的不太适合。”店主给姐姐解释着。姐姐犹豫了一下,最终选好了颜色,买了毛线,并付了钱。

    我没有兴趣看她买了什么,而是环视这个小店,心想:“指着卖毛线,能赚多少钱啊?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买这个了吧?”但是我错了,随着就进来了两个小女生,要毛线,自己勾围脖,还买了像筷子一样粗的大棒针。一会儿姐姐就买好了毛线,我们一起走出那个小店。

    傍晚,我们在外面的餐厅吃的饭,因为我和姐姐要回去,所以,刘旭阳又把我们送到了车站。虽然和刘旭阳没有亲密拥抱的机会,但是只是这样看看他,我就满足了。何况我们经常见面、打电话,所以也没什么不舍。

    姐姐回到家,就开始织她的毛衣。

    我一看那颜色,正是店主推荐的年轻人穿的青蓝色。我揉搓了一下毛线,手感不错,看来里面有真羊毛。

    姐姐从洗手间回来了,看见我正看她的毛线,就对我笑了一笑,“咱爸爸应该穿的年轻点,所以我给他买了这个颜色的。”

    “姐姐,你真孝顺,我就什么也不会,钱也被咱妈给收起来了,想给爸爸买点东西都不行。”

    妈妈对爸爸的边幅从来没人费心收拾过,更不会花资金去修饰他,而是把钱都用来修饰周傲了。

    周傲的衣服一大把一大把的,可是我爸爸就少得可怜,经常那个样子,两三件衣服来回倒。

    姐姐为了给爸爸织毛衣,还特地上网查资料,还向网上一些喜欢diy毛衣的网友取经。看来,姐姐真的很用心。

    日子就这样像流水一般,悄悄过着,本以为等上几天,等大家都心情好起来,我就让刘旭阳来见我父母,确定一下他的身份。可是这天还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刘旭阳的“出轨”。

    流言本身

    学校里举行了“青年教师大赛”,是北城教育局统一组织的,目的是促进青年教师的迅速成长,提高青年教师的业务水平。作为新教师的我,义不容辞地参加了。相应地,我也忙了起来,除了天天备课,讲新课,批改作业,还要费心准备课件,参加比赛。

    轮比赛,是从本年级组评比出前三名。第二轮比赛,在全校选出前三名,送到县城参加最后的比赛。据说,只要被选上,送到县里,至少也是个三等奖。

    在盛名的驱使下,仗着自己年轻,我拼了。把周末都用在了准备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