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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
    “怎么,嫌不够?”

    他眼睛里的火苗渐渐的灭掉了,结成了冰,整个就跟天地变色一样。

    “够,够了。”

    小姑娘急急应道,慌忙地拿了闻人臻的。

    这男的这一叠钞票,没八百也有一千,就自家小店的经营,抵得上两天的收入了。

    这男的,比起这女的更可怕,她若是再不接,很有可能他将整个店都给砸了,气势比起黑道的大哥,更加可怕来着。

    季璃昕倒还是记得自己请客来着,“今天似乎是我请客。”她淡淡地道。

    “没吃成。”

    他嘲弄地勾了勾唇。他钱多,想撒,不关自己的事,随便他,自己走人便是了。

    于是,她收好钱,往门外走,门口碰上翘首以盼的沈童,他倒是吃的快,这边还没吃成呢,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算准了,还是原本就等在外头的了。

    里头刚刚上演的那一出戏,不知道他到底看了没。

    “吃好了啊?”

    他嬉皮笑脸地打招呼,显然忘了刚才自己是被赶出去的那一个了。

    这人对人都自来熟,真心还是假意都分不清,季璃昕对他从来就没有过好感。

    自然是对他熟若无睹的,直接绕过他走人。

    沈童看了下外头的那个,想了想,还是往里走,闻人正从里头走出来。

    看了自己一眼,“走吧。”

    跟吃了火药一样的,也就季璃昕那女人,有这本事挑起闻人的怒气,他向来用寒冰似的气质往那一站,或者冷冷地睨一眼那人,人家就扛不住了。

    “去哪里?”

    沈童忙跟上,自己还在怔松间,闻人也不等下人,太没绅士风范了。

    算来绅士风范向来是对女性而言的,不过闻人对女的,也没瞧出几分怜香惜玉来,如此一想,心下倒是坦然了。

    “回公司。”

    他刚接了个电话,所以慢了几步出来,给季璃昕逃走的机会。

    “什么事?”

    听到“公司”两个字,沈童也端正了下态度,变得正经起来。

    “我二哥越狱了。”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

    沈童见他面上幽暗不明,也瞧不出什么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有人帮他,只是就不知是否是闻人家的人,我绝不容许有人在这个时段扯我后腿。”

    那个人,在这个时候越狱,定是找了后台,自己的复仇计划是先前就定好的,绝不容许出任何的差池,也不愿意为那样的人改变了原先周密的方案。

    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谁在帮闻人秦?

    “你二哥的势力不是被你拔得七零八落了吗?也成不了气候,怕什么?”

    沈童有些不解。

    闻人臻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童,你不懂的。”

    他的复仇计划,就连沈童,他也没有告之,他怎会有此联想及彼,这中间的跨越,太大了。

    “闻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容许出任何差池,还决定一意孤行地跟我堂妹解除婚约吗?”

    沈童没有再在那个所谓自己不懂的问题上纠缠不休,每个人都有秘密,他闻人怎么想的,自己没必要清楚。

    “我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沉了沉瞳眸,毕竟她还是给自己留下了残缺美。

    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提解除婚约。

    “闻人,我发现你对你前妻的态度暧昧不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童忽然想起了在医院走廊上闻人臻所提及的那句,“我不想波及无辜。”

    显而易见,季璃昕是无辜的,不过若她真是无辜,他犯得着处处跟她过不去吗?

    以闻人的性子,应该是对这个人不闻不问才是。

    “童,暧昧不明吗?”

    他冷冷一眼睨了过来,沈童当场噤若寒蝉,他每回这种眼神出现,自己总是不自主地俯首称臣,回头自己也去勤加练习,以他为参照物,说不定也能震慑一帮人为自己做事。

    上了车,自然是沈童开的,闻人臻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童,她是怎么救的孩子?”

    孩子是左皓人抱走的,闻人臻眸色一凛,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局势更加的混乱,而且这个男人有点极端,一颗心扑在念初身上,有点危险。

    他修长的右手食指摩挲着左手掌心,别说沈童,就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怒火总是能够被她轻易勾起。

    他不喜欢自己的情绪受女人波动,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他的自控能力,向来极佳。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催眠。”

    沈童没想到闻人有此一问,不禁纳闷地投一眼视线给他。

    “说到这个,我发现我确实是个天才,我偷偷潜入她卧室,在她卧室装了摄像头,没被人发现,简直太有成就感了,这不,本这就是个天大的秘密了,都被我这个大侦探给侥幸得知了。”

    沈童意犹未尽。

    此时,车子正好经过一条湖,湖水静静流淌着,泛着五颜六色的绚丽波光。

    闻人臻的双眸从波光粼粼的湖面掠过,冷峻的面容因沾染上几许迷离,衬托得如晨雾般朦胧,有股说不出的魅力。

    慢慢地,他收回了目光,眉眼透出点点零星的迢遥光芒,幽幽的。

    慢了半拍,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催眠”这两个字依旧在脑海中回响。

    轻轻皱眉,没想到她还会‘催眠’,季璃昕,你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用催眠智救失踪的孩子,也就她能够想得出,只是,心里头猛然浮现上了一个新的疑窦。

    “她怎么知道孩子在左皓人那的?”

    难道左皓人通知的她?这样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发问吗?

    没想到沈童倒是认真地思索了出来,“这个,好像是她自个儿找上的,对此我也深感佩服,听说事后左皓人都纳闷呢,怀疑季璃昕是不是身后有不为人知的强大势力。”

    闻人臻侧着眼眸,侧脸十分专注,线条刚毅,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目光缓慢地随着路边的建筑物移动,像是要把每一样建筑物都记下来一样,又像是心不在焉。

    他目不转睛地看向外头,沈童不明所以,他半边的俊脸埋在阴影下,晦涩莫测,“想什么呢?”沈童忍不住出声,他素来不喜静。

    “不过你那前妻,我也觉得不一般啊,我记得她大学里没学过心理学的啊,怎么连催眠都有一手,真不是盖的,改天我让她教教我。”

    沈童觉得‘催眠’是一项神奇的活计,对于任何新生事物,他都充满了好奇心,而且是孜孜不倦的那种。

    “势力?”

    她的家境,自己再为清楚不过,难道她背后还藏了什么神秘势力,真若沈童所言。

    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以前没有正视,如今倒是存了几分心,不过总碰壁,这女人是明显不待见自己,人家眼中不能得罪的闻人家三少,在她眼中,连只蚂蚁也不如。

    若是此回不是她母亲生病,自己八成更加不招待见。

    今日个冷天澈的那几句话,自己是听出意味来了,就是这次孩子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解决的,不然冷天澈也不会找不到人。

    她对冷天澈,也不是那般依赖。

    眸色一沉,想起那张破皮的红肿嘴唇,他眉心凉意加深。

    sisa总裁办公室。

    内线响起,他按了按疲倦的眉心,竟然刚才在发呆,天马乱花地勾画出她如何智救孩子的场景,都快成了一部精彩的电视剧。

    伸手按下,秘书熟悉的声音传来,“三少,十分钟后有个会议。”

    “嗯。”

    他结束了通话。

    从抽屉里拿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

    修长指间的香烟拂起袅袅云雾,脸庞隐匿在蒙蒙烟雾后看不真切。

    真是见鬼。

    最近也不知怎了,沈童的话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而她的身影总是如影随形。

    抽完了半支烟,倒是清醒了些,起身往会议室而去。

    闻人秦越狱,至今还没下落,sisa内部倒是有些二少的残余势力,开始有复苏的迹象。

    他们也真是不知好歹,不怕自己下毒手,将他们连根拔起吗?

    从来都不是怕了他们,而是觉得他们动作再大,也翻不了身,只是没想到闻人秦这般大胆,越狱都敢做。

    昨儿个老爷子还把自己给叫进书房了,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既然你二哥不小心从牢中跑出来了,别堵死人家的后路,就算不顾兄弟情义帮上一把,也别在后头踹人家一脚。

    反正是让自己别添乱,让闻人秦逃出生天,有条活路。

    大少闻人炎没让他进牢狱,上回是自己大发慈悲的了,闻人秦那人犯贱,把闻人炎身上的罪都给通通揽下了,自己心甘情愿去里头坐牢,听闻闻人炎去看了他几回,兄弟倒是情深。

    闻人炎被拉下马后,倒是挺安分的,在家修身养性,种花养草来着,也不怎么外出,跟他过去的性情,是来了整个颠覆。

    想学人家韬光养晦?

    闻人臻挑了挑眉,就他,闻人秦这回越狱成功,他就不信他们闻人炎还无动于衷?

    这两兄弟向来狼狈为奸,一个狼,一个狈,坐证了“名副其实”这四个字。

    “宣传部这一季度的支出超了上个季度三分之一,广告的效果却没来上个季度成效明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人臻坐在首位上,听着宣传部经理在投影前一一陈述这个季度的广告的惊艳特色,不由敲了敲桌子,出声道。

    宣传部经理本来说得尽兴,没想到三少忽然飘来一句,将他立刻从天堂扯入了地狱的深渊。

    宣传部经理略微臃肿的身子一颤,发现喉咙发不出声来,脑子一片空白,越想搜肠刮肚找出应急的言辞来,却索然无效,周边的同事,没一个敢言,纷纷低头,貌似专注自己手上的文件。

    直到三少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这广告要重做,模特太过妖艳,陈经理,你回头重新整个策划案交给我。”

    陈经理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三少。”

    今天的三少心情似乎不好,连带的,自己也受到了低气压的波及。

    “散会。”

    听到解放两个字传来,而三少的脚步声走远,众人如释重负,陈经理也跟着回过神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抬头看向还没被关掉的投影,上头的那个模特儿,浓妆艳抹,确实太过妖艳了些,原先觉得冷艳的效果好,现在想想或许走清纯路线,来得更切合大众,毕竟这回香水推出,主要面对的市场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

    闻人臻回到办公室,没坐一会儿,听到内线又响了起来,“三少,沈小姐来找你。”

    “让她进来。”

    闻人臻不动声色地道。

    他的目光在办公桌上的日历上瞄了一眼,今天是自己给她的最后期限,她难道还想争取一下?

    22三年后 第四十二章 同床共枕

    沈念初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即便是心情低落,也没把自己搞得无法见人,外表光鲜,妆容精致,身上上白下黑,搭配经典,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水晶底高跟鞋,走路摇曳生姿,依旧明艳得不可方物。

    “臻哥哥。”

    她进来的时候,还是用原来的称呼。

    “坐。”

    闻人臻示意她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起身来,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沈念初是知晓自己来的目的,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他要自己主动提解除婚约,可是这哪是好出口的话题?

    左皓人也是知道的,他自然是赞同的,因此,昨晚两个人还为此吵闹不休过,她抚着手肘内侧,那里还有触目惊心的乌青,未消褪散去。

    进门之前,倒是鼓足了勇气想要说服他的,可是面对面,发现底气自动消失了。

    臻哥哥那脸色,瞧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这个男人,她多么期盼还能在他眼中找到柔情宠溺,可惜,都被时间给磨砺蹉跎掉了。

    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回忆而已。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到底是谁变了心?

    接下来是尴尬的缄默,他不吭声,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在等待自己先开口。

    “臻哥哥,能不能……”

    她发现喉咙一片火辣,接下来的文字怎么也无法完全地组织起来。

    “嗯?”

    他挑了挑俊挺的眉,鼓励她说下去。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将那股不适给强行压了下去,“能不能不接触婚约?”

    “小初,我以为你今天来,你是想通了,我容忍你上一回推迟了,不会再容忍你无止尽的推迟下去,迟早都要结束的,早点结束不适更好吗?”

    他难得和颜悦色起来,只是口中的话,却字字如刃,只戳人家痛处。

    “臻哥哥,要是再这一刻解除婚约,对沈氏的影响将会很大。”

    她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想要放低姿态,博取同情。

    可惜闻人臻的怜悯之心,向来少得可怜,沈童脱离沈家,沈氏最近的日子确实不好过,饱受了不小的打击,上回宋市长寿辰,都没邀请沈家,只邀请了沈童一人,明眼人都瞧出了端倪。

    沈家想要求助找帮手,也难,这年头,是各自独扫门前雪的时代,处于观望态度的人比较多。

    沈家有如此下场,是对沈童不好得来的,就一如当初的自己。

    “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淡淡地道,垂下眼眸,明显是不想插手这件事。

    沈念初最后一丝希冀都被他给抹杀了,男人若是无情起来,真的是天地都为之变色。

    她的心,极凉,极凉。

    “臻哥哥,你分明是见死不救。”

    她到底还是生气了,她沈念初何时卑微过,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只有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不断地放低姿态,可是放低姿态最终都没有为自己赢得半分的筹码,那何必让自己委曲求全呢?

    “小初,我都自顾不暇了,你也知道我二哥越狱了。”

    闻言,沈念初浑身一震,有些心虚,他二哥越狱,还是自己央求左皓人 帮的忙,以为他二哥越狱,会让他顾不上跟自己解除婚约,只是没想到他这般强硬,依旧坚持故我。

    这事,是绝对不能让他知晓的,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够差了,不能彻底毁了。

    他瞳眸一凛,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刚才他看出了她身子僵硬,难道说二哥这次越狱成功也跟她相关?

    这个女人,越来越可怕了。

    他一直克制自己不去主动提孩子失踪她对季璃昕做的事情,就是不愿意再发生些事情,没想到她如今主意倒是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心底里打的那点小九九,自己也是知道的。

    他做事一向干脆利落,拖泥带水向来不是自己的风格,他给了她面子让她自己解决,如今开来她是不会听自己的了。

    只有发根用上威胁这一招数了,她买不买账,都随她。

    “若是你今天不对外发布你我解除婚约这一则消息,明天报纸的头条便是这一则新闻。”

    沈念初紧盯着他,目光有些恨意,在这个时候,他都不愿意扶自己一把。

    “臻哥哥,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我接触婚约?”

    “小初,你跟左皓人的事情,若是不想人尽皆知的话,就别追根究底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我一直愿意戴绿帽子。”

    他冷冷地道,她非要逼自己吐出难听的话来。

    沈念初浑身颤抖,都是上一回的艳照惹出的风波。

    只是,如今自己跟左皓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太难了,他知道太多自己的秘密了。

    “好,我今天会对外发布你我接触婚约这一则消息。”

    她咬牙切齿地道,“即便你我接触婚约,并不代表我从此就放弃了你,臻哥哥,我们还没完。”

    看着她怒意盎然的离去,他按了按酸涩的额角,小初,也许连你自己也没察觉你变得令人畏惧起来了。

    若是真爱自己,会跟左皓人殷勤地玩暧昧上床吗?若是真爱自己,她会出手对付自己吗?

    二哥越狱,若是真牵涉上黑道,那倒是挺有可能的,不过若是背后势力就单单是个左家的话,那倒还好。

    他们的重逢,不是缘分的成全,而是命运的捉弄。

    若是猜到这样的结局,当初她就不应该回来的,至少那个时候,她在自己心中,还是美好的。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沈童打来的电话,“闻人,恭喜你啊,成功摆脱了黑山老妖的掌控。”

    他了然,看来沈念初已经对外发布了这一则消息,不管它将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他都坦然面对。

    他甚至可以料想,待会老爷子将会打电话过来质问。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老爷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对自己怎样的,他就算真的对自己怎样,也老了,拿自己没办法,他闻人臻向来不把老爷子的威严摆在眼里,因为那个老爷子活着从始至金都是为了闻人家,从未没为过他闻人臻。

    既然如此,就无关紧要了。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老爷子的电话,倒是先接了杜哲远的电话,是他帮李玉梅打的,“妈。”

    接起电话之后,他发现这个字眼,还不是很难开口的。

    之前,还从来没正经叫过李玉梅妈,他不是目空一切,而是并没有把李玉梅当成岳母过。

    至少,过去式这样的,不过这阵子经常去医院倒是相处下来,觉得她是个好人,每回去,都会嘘寒问暖,尽管寒暄的那些事,他着实没生出兴趣来。

    但,那毕竟也是世上难得真心关心自己的人。

    “闻人啊,我要离开了,这阵子谢谢你啊,我想回老家去,度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你帮我好好照顾小昕,最近几天你没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宝宝的名字,你有空也取一下,成天宝宝宝宝的也不好,孩子大了会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宝宝。”

    李玉梅要走,这倒是闻人臻所没想过的,看来老天要自己断掉跟季璃昕最后的一丝联系了。

    这些天,不是不愿意去医院,而是他在想,想自己对季璃昕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为何会对她生出好奇心,可惜,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每回相处,偏偏她总能轻而易举激怒自己。

    季璃昕现在的住处,在半山医院附近,若是李玉梅走的话,那季璃昕肯定也不会在那继续住下去,毕竟那边偏僻,离市中心太远,不怎么方便。

    “知道了,妈,你多保重。”

    他想了想,“我送你吧。”

    “不必了,小昕的朋友开车等下开车过来。”

    她的朋友?

    他脑子里不知为何跃出的首先是‘冷天澈’,不是叫她别跟冷天澈相见了吗?

    她嘲弄地笑笑,她岂会听自己的。

    “麻烦朋友多不好,反正我有空,我开车过来。”

    他卑鄙了下,从李玉梅那索取来了地址。

    他今天没开他那辆布加迪威龙,而是开了一辆银色的奔驰。

    李玉梅跟杜哲远都在季璃昕租来的那个小公寓里,他是去过那的,还被赶出来过,所以对那地儿,不陌生,印象深刻着。

    按门铃的时候,是季璃昕开的门,冷不防看到的这张俊颜,并不是自己所期料的。

    “你怎么在这里?”

    她门还未全然打开,刻意压低了声音,免得惊动客厅里逗宝宝玩的两老。

    希望这个男人识相点,在里面的人还未察觉之前,快快离开。

    “我来送你妈。”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的。

    季璃昕抿了抿唇,“我妈有人送了,不需要你。”

    “妈,我是闻人。”

    季璃昕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登堂入室,他竟然很小人地扬高了声音,成功让里头的人注意到了外头的动静,害她不得不退让,将他给迎进来。

    “闻人来了。”

    李玉梅忙招呼他坐下,闻人臻打量了下,发现沙发旁行礼堆了好几个,看来他们是准备好了。

    这一室一厅的房子,跟上回来没两样,冷冷清清的,也没布置下,想必她也是没什么空的。

    季璃昕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座上,李玉梅跟杜哲远坐在车后座。

    季璃昕从坐上车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刚才见到他的刹那,略有吃惊,看来李玉梅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事。

    上车后,她给人打了个电话,对来人的称呼是“莫大哥”,姓莫的,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多半是莫浩楠。

    原来,原先要开车来送他们离开的是莫洁楠,而非是冷天澈。

    没想到她跟莫浩楠交情也这般好了,真是难得。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将塞了蓝牙耳塞进去,“你跟念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倒是能耐,忍了这么久才发问,比他预料的时间迟了将近两小时。

    “就那回事。”

    他面无表情地回道,冷峻的容颜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沉郁和寂寥。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老爷子显然是怒极,闻人臻都听到那边拐杖敲击东西的声音了。

    “没必要。”

    车窗玻璃上映着他面无表情地侧脸,漆黑的眼眸窥不出一丝情绪波澜。

    季璃昕盯着他忽而沉郁的表情,没有说话。

    少顷,又调转回视线,直视前方。

    她发现她分外反感他那种强硬的语气,像是世上所有的人都亏钱了他似的。

    她径直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昨晚天澈到了个电话来,她以为他要好一阵子消失了,没想到只是隔了几天而已。

    他说他妈妈最近住院了,还说小宋想她了。

    小宋,是她想要领养的,如今却直接丢给冷家人了,她觉得这件事上,自己倒是是亏欠冷家太多了。

    天澈提小宋,目的还在于小宋的领养,还没正式给办下来,两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

    她最近因孩子跟母亲的病情忙得焦头烂额,都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她生了孩子后就没回冷家,间接表态了,她以为天澈会懂的,只是没想到……

    那天的那个深吻,可能暴露了他的另一面。

    这样的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呢?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因为冷家的关系,孤儿院才同意自己领养小宋。

    她领养小宋是为了愧疚,没想到偶尔得知确实宋柯还活在世上的缘故,他不过诈死而已。

    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闻人臻已经结束了通话。

    “闻人,你忙的话,我们还是自个儿打车回去吧。”

    刚才那一则电话,闻人的冷漠态度倒是让李玉梅有些不习惯了,虽说当初初见闻人,他也是这般模样的,但是现在有些熟稔了……

    闻人臻没有看后头,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又紧,“不忙,一个无聊的电话而已。”

    是啊,够无聊的,老爷子还未服老。

    开车到他们的老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车后座的李玉梅早就睡了过去,趴在杜哲远怀中睡着的,眉宇间轻颦,显然是睡得不太安稳。

    季璃昕闭着眼睛休憩,她怀中的孩子,早就睡着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一惊,条件反射般睁开眼。

    杜哲远也揉了下睡眼惺忪的眼眸,打了个哈欠,推醒了李玉梅,“玉梅,到家了。”

    杜哲远跟李玉梅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一间主卧室,一间客房。

    李玉梅将闻人臻跟季璃昕给推进了客房,“你们今晚睡这间。”

    她主动关上门,跟杜哲远回房去了。

    季璃昕抿着唇,这下睡意全无了,宝宝依旧没有察觉到房内的氛围紧张,睡得无比安心。

    房内自然只有一张床,不怎么大,一米五的床,若是两个人睡,不可避免,肯定要碰到彼此的身体。

    两个人都是极累,闻人臻开车开得眼睛生痛,他很久没有自己开这么久的车了,中间几乎没间歇过。

    刚才母亲推自己进来,她是不情不愿的,可是又不能开口推脱。

    在母亲眼中,自己跟闻人臻是一对夫妻,哪有夫妻分房而睡的道理?即便真是分房,就他们这地方,也没房间可以分出来?

    除非,身边的这个男人主动去睡客厅,这又不怎么妥当,要是两个人相处还好,母亲在这,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被母亲看到了,又会生出不知怎样的风波来。

    他进门之后,侧身,目光扫过她的脸,没有丝毫逗留,然后很自然地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进了浴室。

    她胸口微微起伏,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一般,没有上前的勇气,依旧站在母亲推自己进来的那个位置,没有上前一步过。

    房间内的灯光是白色的,白炽灯的那种,瓦数比较高,很亮,光芒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出来的时候,眸色乌黑深沉,藏起了锋芒,脸色犹僵,却没开口。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嘀嗒水珠,垂在额前,挡住眼睛,湿漉漉的脚底满不在乎的踩在地毯上,一步步逼近她。

    她的心,在他出来的刹那,瞬间跌落谷底,脸色却是漠然的。

    他竟然就这样全身上下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就出来了,一点也不在意房间里还有别人。

    虽说他以前也经常这样的,但是如今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往日,他应该妒忌着点。

    可是,这个男人是闻人臻,他向来只管自己,不会去理会别人的思想。

    最终,在她面前一步之遥,他停了下来,“傻站着干什么?”声音轻凉,唇角的笑冰凉。

    他伸手将她怀中的孩子给抱了过来,她低头,下意识去看孩子有没被惊醒,毕竟刚才他的受劲有些大,动作有些粗鲁,像是怕她不给他一般。

    “我不会饥不择食碰你。”

    半晌他才慢慢道。

    抱着孩子转身,坐到床沿,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的表情竭力沉稳,气息有些不稳,其实她也不是怕他碰她,而是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共处一室,多少会尴尬。

    看了她一会儿,他大概觉得没什么乐趣了,直接冷淡了表情,懒得看她一眼,径直抱着孩子躺了下来。

    小小软软的身子,缩在他怀中,一点也不怕生,他发现,他对这个孩子,生不出一丝厌恶来。

    看着天真无邪的睡颜,想起了李玉梅的交代,让自己给他取个名字。

    脑海中天女散花般飘过很多字眼,却发现没有一个字适合他。

    倒是宝宝两个字,朗朗上口,念着好听些。

    忽然嘲弄地勾了勾唇,李玉梅失算了,自己即便真给宝宝取了名字,季璃昕也不会采纳,说不定还会恼恨他的多此一举。

    季璃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接关了墙壁上的灯,进了浴室。灯关了,房间一下子暗下来了。

    浴室内没有浴袍,倒是还有一条白色的浴巾,应该都是新买的,虽说客房,为客人准备的,但是倒是没有人来住过,所以一直新着。

    这里,她也是头一次来,自然没自己的衣物的,她可学不来闻人臻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见人,将身上的脏衣服穿了回去,虽然觉得有些难受,只能这样先将就下了。

    赤脚走在地毯上,悄悄站在床边。

    他的呼吸均匀,有些粗重,应该是太累,睡着了。他背对着自己而睡的,宝宝自然也是背对着自己。

    对空出的半张床愣了会,季璃昕还是顺势斜躺下来。

    反正他睡着了,对自己的行为应该是不知情的。

    她很想翻身,却克制住,怕惊醒了他。

    明明身体很累了,车程还是有些远的,但是躺在床上,却殊无睡意。

    “去弄点水给我喝。”

    他忽然的出声,吓了她一跳,还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还是醒着的。

    她没动静,装睡,反正漆黑的夜里,他不会察觉异样,调适了下呼吸,尽量让呼吸平稳些,可惜挫败得发现他离得自己太近了,而且总觉得黑暗中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盯着自己,想要看穿自己,不自在,她的伪装以失败而告终。

    她身子再度僵硬了下,“懒得去。”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总算是舒坦了些。

    “我不认路。”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像是理所当然自己该听他的。

    他的专制跟霸道,曾经也不是没有过,在那段自己不愿回想起的婚姻岁月里,他也经常这样颐指气使,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倒是对那些事,做得顺手,也算是心甘情愿地。

    “我也不认识。”想都没想救回答说。

    他次来此,她亦然,虽然那时参加过母亲的婚礼,但是当时当天就返回了a市,根本就没在这住上一回,加上喜酒是在酒店办的,对于这处住所,她也是在电话里听母亲提了下,没发表过什么意见,母亲健康幸福便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了。

    23三年后 第四十三章

    “孩子在我这。”

    他提点道,想要以此胁迫她成全。

    季璃昕不为所动,他佯装起身,还抱着孩子准备离开,她挫败地坐了起来,不可否认,黑暗中她的表情很难看。

    “我去。”

    近乎咬牙切齿地道。

    闻人臻如愿以偿,唇边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重新躺了下来,难得孩子还没被他给折腾醒。

    季璃昕轻手轻脚地下床,房内的灯没开,黑暗中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小腿撞到了,吃痛了一下,不过痛吟声被她强行吞了回去,没有表现出来。

    她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阖上门的刹那,松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扭曲,俯身看到刚才小腿踢到处,有点红了。

    吸了口气,她绕过客厅,转入厨房,动作倒是利落地倒了一杯水。

    若是他身边没孩子依傍着,她肯定不客气在水里添加点佐料,保证他毕生难忘,不会再指使自己做任何事了。

    回房往床边走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季璃昕将玻璃杯递给他,他一时没接稳,有些水渍泄出来,洒在他身上了,他却视若无赌,一口气将水给饮尽,宛若那是沙漠中的绿洲。

    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他又重新躺了下来。

    季璃昕也躺了下来。

    他每次翻身,都让她神经紧张,又过了一小时,实在撑不住了,才敢慢慢放下眼皮,戒备的睡沉。

    没人叫起床,早上醒来有些迟了,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他怀里,酣然入睡的他一只手臂霸道地横在她的腰间,呼吸在她的耳侧喷薄,一进一出,带动耳边的碎发,灼热得酥到心里。

    他腰间的那一条白色浴巾,几乎都滑了下来,下半身的重点部位,隐隐若现,引人遐想。

    她强迫自己调转视线,却不经意间抬头,正撞入他黑如墨的瞳眸中,他估计也是刚刚醒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是知晓他的,他晨起每次都有一时半刻迷糊期,所以若是强行叫醒他,他会有起床气。

    她避开他的视线,将他肌理分明的手臂从自己腰间挪开,这一挪,他身子跟着一动,他腰间的浴巾彻底滑了下来。

    然后,她听到他的低笑声,从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他像是乐意欣赏别人的尴尬跟局促。

    宝宝在他的背后,床是靠墙的,不知道宝宝何时睡到那个位置去了,不过倒是安全的,不会掉下来,睡在他跟墙壁之间。

    他的裸体,她并非是没看过,但是这一刻看,简直让她无地自容,内心羞窘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

    而且,自己的动作,似乎就是为了将他腰间的那条浴巾给扯下来,简直就是处地无银三百两。

    憋闷地将那条滑落的浴巾,丢回他身上,盖住他那里,她不敢再去看他深邃眸中激荡起的情绪,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往浴室而去。

    还好自己穿戴完整,也没被占什么便宜,就当被一只抱抱熊抱了一晚吧,虽然他的怀抱硬实了些,没抱抱熊来得柔软舒适。

    他倒是没阻拦她,任由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眯起眼来,瞄向自己的下半身,那里竟然该死的起反应了,都没被碰触一下,只不过被她的眼晴过滤了下而已。

    而且,旁边还有孩子在。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欲望,可以在顷刻间就能被人给勾起来。

    闻人臻意味深长地睨着那扇紧闭的门,想要瞪穿那。

    深吸了口气,从床上起身,回头瞧了宝宝一眼,他好奇地转动着他乌溜溜的眼殊子,一副灵黠慧聪的模样。

    这孩子虽然才一个月多大,但是身上倒是颇通灵性,这大概是自己不曾讨厌他的缘故。

    想到他是谁的种,想到刚才自己的身体对季璃昕起的反应,他的俊脸,猛然黑了下来。

    他发现一想到季璃昕被冷天澈压倒在身下醉眼迷离,冷漠疏离的面具粉碎,血液逆流一般,有一把火从心底里窜了上来,恨不得将一切都燃烧得一干二净。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闻人臻的视线绞在她身上,那目光宛若一头嗜血的猎豹。

    在她进出浴室间,似乎他的心境起了变化,但她并没有深入探究,伸手将孩子给抱了起来。

    她昨晚踢到的小腿彻底肿了起来,等下问下母亲有没消肿的药膏,讨点来抹下,不然正常走路都不行,装成正常走路,小腿还是很痛,唯一不被人察觉的是小腿裹在长裤下,不易被查探出端倪。

    这个男人身上慈湖有一触即发的戾气,她处刻只想躲得远远的,不想被波及。

    当出了房门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跟他独处一室,总觉得空气中飘荡着窒息,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闻人臻赤脚从床上下地,站了起来,往浴室而去,镜中的自己,眼白还有少许的血丝,睡眠还不够,神色有些不济。

    他拧开龙头,洗了个澡,感觉精神了些,冷水冲下来的时候,刚开贻还是有些冷,渐渐变成了凉,最后觉得舒服。

    皱眉将昨天换下来的那套西装穿了回去,外套自然是不愿穿上的。

    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领带被他扯了下来,丢一边了,他穿了一双居家的拖鞋,便出了门。

    客厅里,很热闹,他站在门口,发现季璃昕坐着,按着遥控板,宝宝被放在摇篮里,看摇篮的成色,应该是新买的,杜哲远跟李玉梅都在一旁逗弄宝宝,电视里在播放新闻,她看得倒是专注。

    那才是一家人。

    他怔怔地站着,神思有些恍惚起来。

    那一家人,自己融入不去,好像被隔离了出来,就算强行加入,他们对自己,多少还是存了几分疏离,并不是真心尽力地把自己当成一份子,李玉梅亦然。

    她虽然接受了自己,但对自己还是有些客气的,从不会训斥自己,都是捡好听的讲。

    那样的氛围,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吧。

    家就一个宇,但是却不能是一个人,一个人是无法构筑成一个家的。

    四口一家的和乐融融局面,和谐到刺痛了他的双目,他即便拥落了全世界,也无法跟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家。

    他童年的时候,极其渴望有一个正常的家,但是在被奚落跟嘲笑中,明白了那是奢望,既然是奢望跟不可能,那他便选择了放弃。

    放弃,其实并不难的,真的,不难。

    “闻人,你站着干嘛,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李玉梅倒是发现了怔松的他,朝着他唤道。

    闻人臻一滞,敛了敛神色,神色自若地朝着他们走去。

    季璃昕还坐着,李玉梅忍不住说了一声,“小昕,你也过来吃点。”

    “妈,我不饿。”

    她其实是不想跟闻人臻一块儿吃饭。刚看了人家的裸体,现在要面对面吃饭,吃得下去才有鬼。刚才明明在看电视,实际上脑海中老是浮现那一副图来,像是定格了一般,他肯定给自己施了法。

    “你别告诉我你减肥,你妈我每次吃饭都痛苦,你好好的人,年纪轻轻,别给我才搞出胃病来。”

    在李玉梅的软硬兼施下,季璃昕没法,还是选择了配合,毕竟跟母亲一块儿吃饭的机会也不多。

    闻人臻在这个期间,倒是没有吭声,径自跟杜哲远进了餐厅。

    餐厅是圆桌,李玉梅跟杜哲远紧挨着坐,季璃昕在跟闻人臻隔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也算是相对而坐。

    桌上的食物,很丰盛,听李玉梅提及,原来是杜哲远做的,闻人臻动了下筷子,味道确实不错。

    季璃昕也适时给了几句赞扬,这还是她头一回吃杜叔叔做的菜,听母亲提及,原来在家,都是杜叔叔下厨的,母亲打打下手而已。

    那样的场面,应该很美吧。

    可惜,如今母亲这病情,也许期盼不到了。

    母亲今日心情不错,吃了一小碗粥,没有呕出来。

    杜叔叔见母亲吃的多,也吃了两大碗米饭。

    母亲这病,胃口小,吃完了就靠着,提到了宝宝的名字。“闻人,你有没想好给宝宝起什么名字来着?”

    季璃昕吃了一惊,没想到母亲让闻人臻为宝宝取名。

    “还没想好。”

    为冷天澈的儿子取名,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他转念一想,李玉梅跟杜哲远都是不知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冷天澈的,也许……如是冷天澈知晓他儿子的姓名,是自己取的,估计会气到吐血吧。

    他抿了抿薄唇,启齿道,“让我想想。”他俨然罔顾了季璃昕的无声怒视。

    “妈,宝宝的名字还是你来取吧?”

    原本是打算自己等宝宝大点再给他取名的,如今看来不行了,这三人都迫不及持了,怎会由得自己慢悠悠的来呢?

    只是……只是宝宝的名字若是由闻人臻来取,还不如自己来取,不过眼下让母亲取,是最明智不过的。

    可惜,李玉梅并不买账,也没有看到她内心翻涌的悒郁,又继续道,“嗯,你想吧,好好想,慢慢地想。”

    闻人臻沉思片刻,“‘灏’怎样?三点水景中页右。”

    季璃昕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太复杂了。”她自己的名字笔画也多,小时候刚学写名宇的时候,学的很吃力,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闻人臻明显是在借以起名宇之举施以报复,纯粹小人行为。

    杜哲远莞尔,不做置评,李玉梅倒是颇为赞同,“这字不错,闻人灏,连起来念着也顺口,灏灏,昵称也好听,阿灏,也极好,就这个名字好了,相信小家伙会喜欢的。

    对于母亲的临阵倒戈,季璃昕是有气难辩,母亲是彻底被闻人臻这厮给收买了。

    名字的事情,这两个人根本就甩也不甩自己,径自一锤敲定了。

    “妈,孩子不一定就喜欢。”

    她垂死挣扎,想要为自己谋取身为人母的权利。

    “孩子还小,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也不知道,大人觉得好,孩子自然会觉得好。”

    李玉梅白了她一眼,又道。女儿似乎跟闻人过不去,自己活不久了,自然向着闻人点,希望以后自己不在人世了,闻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够善待她一些,记得自己好的。

    可惜,自己这么做,女儿似乎一点也不懂,真是的,她这些年真不知道有没长脑子,外表看上去是比过去成熟了些,怎么思想反倒退化起来了呢?

    季璃昕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母亲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刚才还说小家伙喜欢,这回立刻说孩子还小不知道喜欢为何物。

    她叹了口气,算了,不就是个名字么,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妥协了,绝不再妥协半分了。

    闻人臻却没有走,依旧坐着,不过没坐三分钟,就起身离开,季璃昕收拾好回客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回客房了。”

    李玉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得欢快,季璃昕知道母亲是误会了,但是也不想强加解释,免得引起母亲的关汪。

    “好像去接电括了。”

    杜哲远朴充道,这一对夫妻一唱一和,季璃昕无语。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逗弄宝宝玩耍,宝宝装模作样待在摇篮里看电视,宛若不知道自个儿的妈妈来了。

    “灏灏。”

    宝宝的眼珠子转了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电视荧幕,看向自己的外婆。

    季璃昕哀叹,看来宝宝已经被强行灌输了这个名字的重要性,先入为主了。

    闻人臻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真厉害,不过他向来不是普通的人类,应该未归狡猾的兽类。

    在季璃昕郁结丛生的同时,闻人臻在客房里接电话,是沈童打来的,问他现在在哪里,去biba没找到他这人,秘书说不知道。

    闻人臻记起来自己出来的时候吩咐秘书不要对任何人提自己的行踪,看来她做的极好,明知沈童跟自己交好,都没透露分毫。

    “童,找我什么事?”

    “你到底在哪里?”

    “在杜哲远老家。”

    他倒是没有隐瞒。“你跑那地方干什么?”

    “自然是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童,你的日子是不是太逍遥了?

    某人的口气有些阴,沈童立刻见好就收,某人向来经不起调侃跟戏谑,动不动就威胁自己,但是自己每回都是乖乖投降,实在是抵不过某人的阴险跟腹黑。

    “闻人,我打你电话自然是有事要告诉你的。”

    沈童忙讨饶。

    闻人臻也是知晓他的秉性,非要胡言乱语一通方才步入正题。

    “说。”

    “我昨天去泡夜店,看到了一个熟人。”

    沈童神秘兮兮地道。

    “闻人炎。”

    闻人臻皱了皱眉,他以为听到的答案会是闻人秦,没想到是闻人炎,他去夜店干嘛?

    “他跟什么人接触?”

    他忽然有些感兴趣来了。

    “据我观察,他首先在那家夜店坐了一小时,中间不少女人过来跟他搭讪,他都没理,最后倒是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给勾引走了,勾肩搭背去开房间去了,就那家夜店隔壁的宾馆。然后我在车内守株待兔,他竟然耐力奇佳,一整晚都没出来,害我在车内腰酸背痛,眼睛都痛死了。早上六点,他跟那女人去隔壁的一间早餐店吃了些东西,分道扬镳了。”

    听完沈童的话,闻人臻沉吟,“你看那女人的身形像不像闻人秦?”

    “高高壮壮的那女人,不过依我看,不会是闻人秦。”

    “看来应该是中间牵线搭桥的人,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撞破了,童,谢谢你的无心。”

    闻人臻特意强调了‘无心’两个字,沈童叹息,这年头做好事不讨好啊。

    “闻人,你还是快点回来吧,我堂妹今日个被老爷子叫回来骂了一通,还说,她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恼羞成怒了。”

    “童,幸灾乐祸是没有好下场的。”

    挂了电话后,闻人臻走到窗口,站了一会儿。

    闻人炎跟闻人秦看来已经接触上了,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怎么走,八成是抱着鱼死网破的最终目的了。

    想要转败为胜,他们也难,实力大不如前,不过看得出来,老爷子很可能大发善心下,会占到他们那一边,毕竟自己对他太过不假辞色了,挫伤了他的威严。

    “闻人,下午你带小昕回去吧?”

    午饭的时候,李玉梅提了下,闻人臻毕竟负责大公司,哪会这么闲,虽然有些舍不得。

    “妈,我想留几天,我迟点回去,反正我回去也没事。”

    她明显是不想跟闻人臻一道。

    “妈,我也留几天吧。”

    闻人臻拨了一口饭进嘴里,优雅地咀嚼咽下去之后,缓缓道。

    他垂眸时,眸中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过,就当大发慈悲让闻人炎跟闻人秦继续偷偷摸摸联系下兄弟之情吧。

    李玉梅还想多说,杜哲远适时出声,“那就让他们再多留三天吧。”

    饭后,季璃昕准备留下来收拾,听到母亲说,“小昕,你们既然要留下来多住三天,还是去买下衣物吧,我这也没有你们的备换衣物,有些不方便。”

    李玉梅是看出了闻人臻的不适,他掠及自己身上的衣物时,会轻拧眉心,想必是有些洁癖,但是不得不忍受。

    “你陪闻人出去采购下。”

    李玉梅又追加了一句。

    季璃昕懊恼,这男人留下来,根本就是个错误,是为了折磨自己的。

    想想自己接下来三天都穿这件衣服,她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受,勉为其难地应承了下来。

    宝宝被留了下来,季璃昕跟闻人臻被赶出了门。

    这小区是没电梯的,房子也不高,是老式的,总的就六层楼高度,杜哲远住的是二楼,所以走楼梯也还好,不怎么累。

    以往是不累,昨晚撞到小腿了,在平地上走走,季璃昕还算平稳,高往低走,她差点一脚踏空,闻人臻是走在她身后的,眼疾手快捉住了她莹润的皓腕,拉了她一把,没让她直接滚落下去。

    她险险一惊,差点就要成悲剧了。

    若是别人出手帮忙,她肯定是乐意之至道谢,可惜这人偏偏是自己鄙夷之人,他早上还小人他帮宝宝取名,她心里似堵了,就是不怎么痛快。

    宝宝自然是要跟自己姓的,“季灏”,“记号”,多不好昕,宝宝的名字就这样被他给毁了。

    她强行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给抽离了出来,肌肤相处,他似乎不以为然,她却泰然自若不起来。

    他这回倒是没有强加为难,她一挣扎,他就松手了,没给她难堪。

    两个人不声不响走路,下了楼梯,两个人并肩而走了。

    他大概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不然以他那两条长腿,有已是怎样也跟不上的,小腿一抽一抽的,疼。

    她脸色有些难看,闻人臻以为她是不高兴跟自己一道出来。

    “等等。”

    走到小区门口,他忽然想起自己是开了车出来的,用不着走路,虽然这样走路也不错,但这地方离卖衣服的商场大概挺远的,昨晚开车过来天色比较暗,粗略也发觉了这周边就一些小吃店跟小型的超市。

    季璃昕愣了愣,蹙眉看他,“我去开车。”

    他看着地,发现她肤色有些苍白,咬着唇,“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开了,小区出去就有环线公交了,直接可以去耀大商场。”

    不想跟他两个人相处,乘公交的话,车上人多,也免去了不少尴尬,也不怎么需要搭理他。

    她有自己的思量,闻人臻也没怎么想,同意了。

    季璃昕若是知道跟闻人臻一起乘个公交车都能闹出事,她肯定是打死都不会去乘。

    24三年后 第四十四章

    闻人臻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走,环线公支站台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季璃昕也没乘过,早上吃早饭之前听杜叔叔跟母亲的对谈提及的,自己随便问了句,说能到耀大商场。

    她没仔细听清楚要坐几路车,上了站台,在广告牌边瞧线路图,找了下耀大商场那一站能停的是环线十一路,还有环线十三路,这两路车都能到耀大商场。

    环线十一路到耀大商场中间要经过五站,而环线十三路要经过七站,她思量了下,等下还是坐十一路吧。

    不过若是十一路迟迟不来,十三路也是可以考虑的,毕竟等候的时间太久,不划算,两站路也快的。

    她在想着这线路的事,闻人臻没怎么觑,睨了一眼广告牌,上头的人物很熟悉,那个不就闻人弄吗?

    虽然平日里跟他接触不多,他在宅子里充当的也是默默无闻的角色,但是闻人臻凭过人的亿忆力,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这个经过变装的男子,便是斯文败类闻人弄,广告牌上的他,狂野又邪魅,一般人还真难以辨认。

    看来,闻人家卧虎藏龙的人物,还真不少。

    一个明不见经传的闻人弄,竟然是当红超级男模苡米。

    季璃昕打定主意后,觑到闻人臻对着广告牌发怔,好奇地凑过来瞧上一眼,毕竟她从未想过闻人臻会有追星的癖好。

    这么一瞧,她也是隐约觉察出了这个人有些熟悉,脑子运转了下,她喃喃迸出一个人的名宇“闻人弄”。

    闻人臻有然是听到她的呢喃,英挺的眉宇下染上一丝阴翳,她何时跟闻人弄也有了交集。

    “你认积他?”

    他敛起神色,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她白了他一眼,她看他的不爽劲还没淡去,怎会如实告知呢?心里暗暗道,最好猜现你。

    闻言,闻人臻脸色一沉,显然是被激怒了,此时环线十三路来了,季璃昕想也没想,就先前一步上了去,她余光可是扫到闻人臻的不善神色了,傻子才会继续留下来承受他的怒火。

    闻人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痛快,长腿一伸,也跟了上去。只是季璃昕不知何时挤到前面去了,自己迟疑了下,两个人中间隔了四五个人。

    这环线公交人还真多,几乎都是挤着的,他从来不知道公交车上人会这么,空气是如此的混浊,呼吸都觉得困难。

    而且,他最讨厌跟人身体碰触,这辆公交车上了,他就有下去的冲动,但是车子已经开了,而他前后都有人,无法从中脱逃。

    他的位置靠近司机这,眉头越皱越深后发现身后有人拱了他一下,他欲要回头发火,听到一个浑厚的男音转来,“喂,这个穿白衬衫的,你没投币。”

    这声音刚一落下,他发现身后又有人拱了他一下,脸色愠怒,着实难耐肚体接触,何况在这样拥挤的氛围里,他虽然童年过得凄苦,但闻人家的人倒是没有在金钱上亏待过他。

    虽然他的零用钱抵不上大哥二哥,但是在相同年级的伙伴里还是富足的。

    上学的时候,家里司机多,陈怕年纪大几乎不怎么出行,又可怜他,还是会偷偷地载他去。

    算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乘公交车。

    所谓的公交车,让他倒足了胃口,一点也没觉得新鲜,油然而生的是无比的厌恶,若有似无的汽油味还有那些人身上的汗渍味臭味鱼腥味夹杂,令人作呕。

    他觉得早上那澡是白洗了,此刻恨不得将自己从头到脚冲个干干净净,去掉那些味道。

    “说你呢,怎么爱理不理的,想坐霸王车啊。”

    浑厚的声音再次钻进耳中,闻人臻恍若未觉,车厢毕竟有些嘈杂,而且他从不认为那人就是在对自己说。

    只是,后头又有人拱了他一下,这都是第三次了,他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了,直接回头,黑着一张脸冷着眼神,想要用眼种杀死别人。

    他以为身后的是一个女人,确实他身后确实是一个女人,只是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可以简称为大妈,大妈年纪大概五十来岁了,身上乡土气息浓郁。

    闻人臻的视线落在她手边的篮子里,有鸡,有鱼,还有些蔬菜,活物都是杀好的,看来刚猜那些血腥味便是从这位大妈这传来的。

    自己跟这位大妈之间隔的就是那竹篮,看来她刚猜就是用这个拱自己的,想到这,他有砸掉这篮子的冲动。这竹篮着上去脏兮兮的,还沾有泥巴,还有些无名血渍,可能是她篮子里那只杀好的鸡的,又或许是那条鱼的。

    “小伙子,司机在说你呢,咋当成没听见,不会真想做霸王车吧?”

    大妈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脸色有些可怕,像电视上演的黑社会,但是车厢里这么多人,她也不怕,壮了壮胆,声音听上去还有洪亮。

    萦绕在心头的那口浊气,纾缓不了,闻人臻摆出一副扑克面孔看向司机,等持他的解释。

    司机本就是一个暴躁脾气的人,见这男的丝毫不受影响,连嘲讽都听不懂,明或暗摇曳的那簇火焰,仿佛一瞬间被挑起,燃成熊熊烈焰。

    阴沉着脸,直接吼道,“投币,别想坐免费车。”

    大妈的眼角眉梢,已经开始隐隐有着几分不屑。

    闻人臻的眼种很陌生,还有着一丝捉摸不定,他目光绕过几个人,落在司机鸳驶座边上的那个涂了自色油漆的铁皮箱,上头印着硕大的两个字——两块。

    那个铁皮箱上的洞孔很小,大概只能塞下一块钱的硬币。

    刚财被人羞唇了一番,他总算是明白了人家的冷嘲热讽,对象是自己,耳边浮掠过可疑的红色,他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一个坐霸王车的贼。

    他其实是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程序而已,但是以他的个牲,又怎会跟人解释。

    若是被人知道他闻人臻的人格,连区区两块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