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谁救了她
楚泠月努力地挣扎,奈何双手双脚,乃至腰腹都被人死死地掐住,根本动弹不了分毫。万般绝望之下,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就如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很不幸的,很悲惨的,这个鱼肉还有自己的思想,还有自己的心。
极度的恐惧之后,只剩下深重的无力和悲哀,深深地攫住她的整个身心。
闭上眼睛,努力地屏蔽自己的呼吸和感知。她只能默默地等待着那深重的羞辱和痛苦的到来。不喊,不动。不挣扎。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停滞在了这一点。
不管怎样,楚泠月并没有感到自己的脸与马桶的亲近。若不是仍在她近前的那浓重的恶臭腥臊味道,她几乎有些怀疑刚才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她有些茫然地缓缓转动思绪,个感觉,按在脖子上的手不见了,紧接着,她又感到,头皮上的剧痛减轻了就连身体上的禁锢也消失不见了。
突然之间的获救,她并没有立刻感到惊喜。她只是诧异地睁开眼睛,回头四下观望。
黑黢黢的牢房里,静寂的有些诡异。身周的嘈杂声音消失无踪,那些人诡异灼亮的眸子,也不见了踪迹。甚至,就连那些人的呼吸,楚泠月也完全感觉不到。
牢房里的死寂黑暗仿佛凝固。
绝对的安静,让楚泠月甚至有一种置身旷野之感。刚刚几乎被按进马桶时褪去的恐惧,再次死灰复燃。目光所及,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撕裂的怪兽。
强自镇定心神,楚泠月挣扎着起身,无论如何,获得自由的她,首先想到的是远离那只肮脏恐怖的马桶。
直起身,忍着身体的痛楚和无力,楚泠月迈开脚步。
噗通
脚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到,饥饿无力身有伤痛的她,完全来不及挣扎平衡,就狠狠地摔了出去。
唔她已经够惨了,这下只怕不断地骨头也给摔折了。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身下软绵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死人这个名词蓦地从楚泠月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瞬间的惊恐,头皮发麻之后,她反而慢慢地镇定了情绪。
虽然她的专业与医药无关,但是她有一个高级医学教授的母亲。故而,那些各种各样的医学标本,包括各种器官、尸体、骨架等等等等,她都见过多次,故而对于死人,也就没有太多的恐惧感。
镇定下来,楚泠月摸索半天,才算终于看清了周遭的情况。
那些片刻之前还张牙舞爪、如狼似虎的人,全部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甚至,楚泠月能够感觉到,整个牢房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微弱而又清晰。在她进入牢房时,凭借那些哀求呼喊之声,她明明记得,整座牢房中关押的犯人至少不低于上百人。
难道,这百十条性命都死了这百十个人,虽说都被关押在牢中,但是,楚泠月绝对不认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无辜的。
又是什么人可以做到,让百十口人连一丝声息都没有发出,就全部瞬间死亡而且,更令人感到诡异的是,那么多人都无声无息地死了,却独独剩下她一个人
经历了虐待事件未遂、死人之后,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她感到惊喜,反而让她从心底泛起森森的冷意。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诡异的死寂凝结成了冰冷的水,慢慢地向着她涌过来,企图将她淹没。
她突然无比渴望身边能有个活人,能够听到一个说话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呼吸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冷静,连滚带爬地冲到牢笼栅栏处,双手紧紧攥着木栅栏,扬声喊:有人吗
喂,有没有人有人吗
喊声在空寂的牢房中,颤巍巍地四散开去,尾音里还带着微微地颤音。
人吗吗
模糊的回音响起,回荡在黑暗冰冷的空间里,令人遍体生寒,毛发倒立。
有人吗楚泠月的声音因为颤抖而变得嘶哑尖利,在暗沉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愈发显得诡异。
有没有楚泠月的声音几乎拼尽了再一次喊出却蓦地感到脸上一热,她的嘴已经被人捂住。
蓦然间出现的手,让楚泠月几乎惊跳起来,但是,身体的僵硬,却让她只是呆在了当地。
片刻,察觉到温热从捂着她嘴巴的手上传来,她的心方缓缓放下。中断了半晌的理智和思维也随之回归。
她乖乖地站着,没有企图做任何动作,只是头轻轻地摇了摇。示意对方,自己不会再喊了,对方可以放手了。
哼,笨蛋,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吗喊什么喊难道是你要把外边的守卫喊进来
第十九章溺死活该
声音落,捂在楚泠月嘴上的手也随之挪开。周遭再一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攥在栅栏上的手,不知不觉间,用尽了全力,整个身体仿佛都要依靠这栅栏支撑。
若是楚泠月此刻能够看到,还得说她有心思看到,一定会发现,那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泛着白色。而且手指甲更是因为用力,几乎抠进栅栏的木头里。
身体僵直,她缓缓地转过身子,牢房里仍旧黑暗不见五指。她徒劳地看过去,却发现,那个说话的人就像幽灵,瞬间消失了踪迹,如不是她有意,别人根本无法找到她的踪迹所在。
随即,恢复工作的大脑时间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心中的恐惧消失,疑惑更甚。大脑丝毫没有思考,问话已经冲口而出--
你是那个老怪物
话说出口,楚泠月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冒失大了。这个老怪性格邪气古怪得很,若是此时惹她生了气,自己的下场她的脑海中倏忽闪过那些冰冷的尸体,忍不住,身体又是一阵颤抖。
心思飞转,楚泠月都未想好如何挽回,嘴巴已经再一次自行工作了:啊,啊,前辈啊,您可来了,呜呜您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给那些王八蛋给按到马桶里了呜呜
本来只是情急之下扮扮可怜,只是,想起自己孤身沦落至此,又被郑成忠暗算,还差一点儿被那群无赖按到马桶里种种委屈齐齐涌上心头,眼泪竟然控制不住地滚滚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里呜呜咽咽地哭的撕心裂肺,那边澹台弘终于绷不住了。
她不过是嘴馋离开了博州一天,这丫头不但来了个不告而别,还差一点儿把自己的小命给玩丢了。这小娃儿究竟把她当什么人了她次收个徒弟居然这么曲折,真真令她又气又恼。
本来发狠找到小娃儿先狠狠地教训一顿,却不想,这娃儿竟然被人诬陷进了牢房。等她潜进牢房,见那小娃儿不吵不闹,与那么几个人渣关在一个牢房中,竟还憋着一股子傲劲儿。这不是等着让人家找麻烦嘛
哼哼,她也不急着将她救出去了,干脆在屋顶上找了个舒服地儿,美美地睡了一觉。
她甚至就想看着小娃儿受点儿罪儿,也算是磨磨她的脾气,却不想,那群人渣不骂不打,上来就要将小娃儿按进马桶。
这一下子,澹台弘看不下去了。
这牢房里自然有牢房的暗事儿。往往有些人想要了某一名犯人的命,又不想落下什么把柄,就收买牢房里的牢头犯人,将人偷偷弄死。而这按马桶,则是其中最最隐秘的一种杀人方式。犯人被溺死在马桶里,根本没有伤痕,就是有人查访,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她老怪物的徒弟虽然楚泠月还未正式拜师,澹台弘已经将她作为自己的徒弟看待了,自己怎么打怎么骂都使得,可是却绝对不容别人如此欺负。
更何况,就连澹台弘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看到小娃儿那样倔强傲然的样子,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生气,甚至还有点点欣赏的意味。
好啦,好啦,哭什么一个女娃儿怎么这么哭和个小男娃似的,丢人不丢人澹台弘虽然话带着鄙夷,但是那其中的关切还是让楚泠月心中一暖。
哭了半天,她也哭的累了。哭了一通,胸中郁卒的闷气似乎也随着眼泪流出了体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听老怪物如此说,楚泠月知道她已经不再追究她的错误了,抬手胡乱地抹抹眼泪,吸溜着鼻子,期期艾艾道:前辈,其实那些人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向旁边的牢房里溜去,虽然看不到什么,她却能够想象周边牢房里在押的犯人,此刻也一定像她身边的这几个人渣一样。不过,想起这些人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也是拜这位老怪物所赐。说不定,老怪物会有替他们解毒的办法呢。这么想着,她再一次深深吸了口气,楚泠月放软了声音,语气却是郑重道:那些人虽然作恶,却也罪不及死,前辈,您饶了她们好么
哼楚泠月的话未说完,就被澹台弘一声冷哼打断,你忘了她们刚刚怎么对你了自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