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会不自在。
马车虽然是两辆,可此时,马车里的人,想的应该都是同一件事。无尘想的,是梁逸为何要叫上他。梁逸想的,是无尘此刻有什么想法?
“师兄,你早该带上我的,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没有我怎么行。”清扬骑在马上,说的那叫威风。
是的,这次的远行,无尘带上了清扬。
为了以防万一,无尘有这种预感。
公子无尘 第三卷 第5章
文左和文右从来不觉得自己窝囊,不过听清扬那话,好像是有那种意思。顿时,两人瞪着清扬,只要清扬再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发誓,一定联合着把他揍一顿,虽说二打一有些不光彩。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清扬被看的莫名其妙。他年少又长得清秀,腰间挂着剑,像个少年武士,看上去让人眼睛一亮。
“没。”文左移开视线,跟这种傻大个计较,是自己太傻。
他们这一路,鲜少休息,而无尘和梁逸又从不交谈,所以队伍分成了两排。一排是梁逸的人,一排是无尘的人。梁逸的人是他那些心腹,而无尘此行一起的只有文左文右和清扬,那些随行的士兵个个都是聪明的人,表面上对无尘倒是尊敬,可实际上他们听的都是梁逸的话。虽然无尘是皇后的弟弟,可是梁逸是皇上的心腹,这样一比较,当然是皇上那边重要了。
就像现在,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卫走了过来,侍卫名叫阿德,梁逸是这么叫的,是梁逸府中的人。他长得孔武有力,看上去是个练武的苗子。“几位。”阿德的脸色平淡,不过也算得上有礼貌,“大人让属下问候一声,赶了大半天的路,侯爷可是累了?如果累了,前方有一个茶摊,摊子上有提供吃的,咱们可以就地歇息一下。”
无尘听了,不由的想笑,他这一路都是坐在马车上,如果说累那也肯定不是他。梁逸是个聪明的人,这无疑,不过这个聪明的人似乎不太会和人结交。想了想,无尘便开口:“是有些累了,那就麻烦这位转告梁大人一声。”
位于南来北往交叉口的茶摊子,生意是非常好的。以前所谓的茶摊子,提供的只有茶水,后来渐渐的,有了吃的。吃的都是小菜,青菜白菜芹菜、土豆萝卜玉米,虽然都是素的,不过花头不少。八月是当下,荤的不容易保存,而在这里,素的比荤的还贵。
摊子上有好几个伙子,这些人眉目有些像,应该是兄弟或者家人。
见有大队人马过来,马上热情的来迎接。说是大队人马,倒也不多,加上侍卫也总共二十来个,此行为了赶时间,所以人数较少。
不过对这种路边摊来说,却是大客户了。
梁逸的马车先到,他下了马车之后,伙计就来张罗了。不过,他却不理会,走到一边。接着第二辆马车有些奇怪了,因为人并非马车的前面下来,而是从后面。后面的门打开,铺了两块木板,接着……伙计们愣住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一个相貌清俊的公子。公子一身白衣,唇角挂着温和的笑。那笑能颤动人心,让人跟着有些惋惜,如此风华的公子,竟然是个残疾。
无尘转身,便看到了等在一边的梁逸,他先打了招呼:“让梁先生久等了。”出门在外,他们早已舍去了身份上的称呼。
“倾公子客气了。”梁逸等在一边是礼貌,只是在等候的时候,他不停的想,该怎么跟无尘打招呼。其实无尘错了,梁逸并非不懂得人际关系,而是在梁逸的心中,这个让皇帝动心的青年,总是特别的。
想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恨。借寻常的想法,这人是妖孽。
然而,无尘一身与世无争的淡然气质,又让梁逸明白,妖孽哪有这般干净。所以,梁逸很矛盾。
伙计们见惯了人事物,对无尘开始是意外,不过也仅仅是意外,他们马上去招呼。“几位客官,要先来点什么?大热天的,这里有冰镇酸梅汤,酸梅是自家种的,绝对是干净又可口的。”
冰镇酸梅汤,一直都是富人家的甜点,却没想到这种摊子上也有,实属意外。
要说酸梅,的确常见,可是炎炎夏日,要冰却是困难。这不,无尘好奇,梁逸也好奇了。“这大热天的,再厚的冰从城里运来,也该融化了。”
伙计微微一笑,知道梁逸的意思了。“咱们平民百姓,哪来的冰呢,这无非也是取个好听的名字,拉拉生意而已。”
“这么说是欺骗?”梁逸三句不离法律,欺骗一来,便是犯罪,罪无大小,在这个刑部尚书的眼里,欺骗也是罪。
伙计倒是好性子,也没害怕,又解释道:“虽不是冰,不过当真是凉的。”说着,叫旁边的人先端了两碗上来,放在无尘和梁逸的面前。梁逸为人谨慎,看着碗里的酸梅汤,碗的边缘有水气,就像冰融化般。可是明明没有冰,又怎么会有这种场景,所以,刑部尚书不敢喝了。不是怕死,而是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无尘倒是洒脱:“谢谢。”接着他便端起了碗。
“倾公子。”梁逸出声,表示提醒。
那边的伙计还没从谢谢两字反应过来,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见了这么多的人,次有人跟他们说谢谢,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无尘摇了摇头:“先生放心。”说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喝了起来,一口不够感觉,又连着喝了好几口。“爽快。”放下碗时,碗中只剩下了几颗酸梅。“麻烦给他们也端上一杯,大伙儿也都累了,坐下来一起歇息下,出门在外,不必拘于小节。”
这个?
身穿便衣的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是他们次,听这位世子一主子的方式说话。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梁逸,古往今来,哪有主子坐着,下人也坐的道理。
和他们不同,清扬不是下人,在名誉上,他是无尘的弟弟,所以他相当直接的坐到无尘的旁边,大声道:“伙计,要大碗的。”
文左和文右也不落人后,赶忙道:“我们也要大碗的。”
梁逸看这情景,先是蹙眉,接着不得不开口:“出门在外,的确不该拘于小节,不过……”他看着无尘,“公子也该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般随心所欲,偏偏让帝皇心动,今后,该怎么办?
无尘淡淡笑过,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着伙计道:“我只知道井水有冰寒之效,但不知这又凉又爽口的酸梅汤又是如何制作的?”
就刚才无尘大口大口喝酸梅汤的姿态,那伙计对无尘是真的佩服了。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作风。那位个小年长的,一看就知道是严以律己之人,而这位公子,青年又不张扬,虽然双腿不便,但个性极为洒脱。虽然如此,但是这位公子的性格也是极强的,那种不以为然的尊贵,很少见到。“其实和传统的冰镇酸梅汤不同,传统的冰镇酸梅汤,是需要把酸梅放进沸水里煮,然后等它凉了,再放入冰块,或者直接放到冰窖里。但是我们寻常百姓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是先把酸梅煮熟了、煮软了,这样它们的酸汁就会被煮出来,而后再端上一碗的井水,把酸梅和汁,同时混合在井水里。就像这位公子说的,井水有冰寒之效,这样便清凉可口了,又不破坏井水的清甜。”
“聪明。”无尘听着,忍不住赞叹,“若是每个百姓都懂得生存之道,赚钱之道,那么瑞亚国何愁不会国富民强。”他豪气千里的话,引得梁逸一震。再仔细看着无尘,那自信绢狂的神情,梁逸的心怦怦的跳。他想起了忠王退兵的事情,忍不住久叹,如果此人能上战场……不,倾家的男儿在战场上,就如同神祗般,这个人,当真是倾家的子孙。
不过……心又黯然。
他一心效忠帝皇,只盼自己终生所学有用武之地。他尊敬帝皇,他知道,帝皇有理想有抱负,定会站在那最高的地方,受万人景仰,这样的帝皇,是不能够有污点的。而这个人,那已经隐藏不住的光芒,将来,也势必会是帝皇的污点。
想到这个,就算这人有多优秀,梁逸也不想看到这件事发生。
所以……梁逸放在桌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
“先生。”见梁逸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无尘开口。
“嗯?”梁逸回神,眼底的情绪,很快掩去。
“先生不喝吗?”无尘的视线瞥过梁逸面前的冰镇酸梅汤,好笑的问。
梁逸莫名,这个人叫自己,就只是问这个问题?
噗嗤……无尘忍不住,轻笑出声:“在下的确有个疑惑,想请先生指教。”
“不敢指教,公子请说。”摸不准无尘的性格,梁逸自问阅人无数,可是眼前的青年,应该说还是少年的青年,是除了帝皇之外,他个看不懂的人。
明明那么年轻,眉宇间的青涩还在,可是那双眼睛,透着成熟和看透世间的智慧。他笑的那么坦然,跟他相处,实在是自在。
“在下好奇,先生为何会要在下一同前往?先生家里的那番话固然有理,可是反之,如果忠爷因此而计较,觉得在下此去是看不起他,不是适得其反吗?”
公子无尘 第三卷 第6章
无尘的坦言,让梁逸又是意外。梁逸向来习惯暗斗,未曾想过,无尘竟然直接面对。他细细打量无尘,倾家人功高是真,却从未有一个文官,这也是倾家的弊端。如果当初,倾家中有文官,如果当初,倾家人和文官有交情,那么十八年前,倾无尘的事情,也不至于如此残忍。
但是现在看来,倾家有例外了。
这个倾无尘,怕是口才也了得。
想到这里,梁逸的心里更是复杂。倾家有了皇后,倾贤更是重掌帅印,而这个世子又不能小看,比起当年的倾家,现在有皇后这个皇亲国戚,倾家是更加辉煌了。如果皇后这一胎生的是皇子那就更加……
不行,梁逸的眼神黯了些,也沉了些。
梁逸没有直接回答,无尘也精心等着,无尘的耐心是前辈子就养成的,所以他耐心好得很。
“梁某想的没有公子仔细,的确是忽略了。”久久,梁逸才道出这么一句。
只是如此?无尘挑眉,笑着不语。
忠王的长子是以侯爷的身份入葬,这葬礼的确不小。不过,虽然是葬礼,其实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一则是为了平反忠王造反一事,侯爷是帝皇封的,忠王把不受宠的儿子的葬礼弄得那么大,是为了告诉所有人,皇恩浩大,也就是说,为了告诉帝皇和所有人,他起兵这件事,不过是死了儿子,一时之气而已。
二则,侯爷是帝皇封的嘛,他如此做,也是告诉所有人,帝皇也不计较这件事,那么往后帝皇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他的话,也就不合理了。
如此小事,却被拿来利用,人心,果然是复杂的。
梁逸和无尘到忠王封地的时候,速度变慢了。无尘倒是没有意见,帝皇派梁逸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出使那么简单。梁逸善于观察,又工于心计,帝皇对忠王是有戒心的,梁逸此番,怕是观察封地的动静才是真。
不过,两人到封地还没多久,就被忠王派来的人碰到了。忠王也不是傻子,帝皇派人来,这是心照不宣的道理。
“梁大人,倾侯爷。”忠王派来的是他的副将,此人在战场上见过无尘,所以比起旁人来,倒是算得上认识了。“王爷忙着世子的身后事,所以不方便来迎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