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无尘正好穿上了衣服,烛光照着他洁白的脸,神情有些朦胧,怕也是刚被吵醒。
无尘书房的烛光是彻底不能灭的,这蜡烛也是特别制作的,因为他的行动不便。
平日里,他睡觉或者起床,如果不是清扬在旁边伺候着,那么一切都是自己来的。包括文右在内的人,都不知道少主是如何自理的,但是他们不会问,问了,会伤及少主的自尊。
“我似乎听到了清扬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无尘原本想起来,见文右进来了,便索性靠在床头了。
“有人闯进了府里,清扬已经追了去,详细的情况需等清扬回来了才能知道。……哥哥和大人在书房等着,少主可要过去?”
“嗯,过来帮我下。”有人闯进了府里,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去?
等无尘和文右赶到书房的时候,清扬还没有回来。
“父亲,可有什么东西被盗?”
“东西倒是没有,应该是被清扬及时发现了,不过为父很好奇来者的身份和目的。”
“小师弟的功夫很好,父亲放心,定是可以把来人抓回来的。”无尘安慰,“到时候不就一清二楚了。”
“希望如此。”
清扬的武功好,他的轻功更是好。不过他有些吃亏,亏的是他对京都的路不熟悉,而对方显然也抓住了这点,带着他溜达了一圈。
“混蛋,你够了。”清扬加快速度,直接飞到对方的面前,拦住他,“有本事跟我明着打,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哈哈哈……”对方大笑,觉得这少年很逗。仔细一看,少年单薄的里衣已经敞开,露出清瘦的身子,那身子还没发育好,显得弱不禁风。不过,他可不敢小瞧这少年。如果没有猜错,这少年就是跟着倾无尘回护国公府的。
倾无尘消失了十八年,当年还是婴我就被断了双腿,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还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而眼下这个少年的武功又是如此了得,他不禁好奇,到底这十八年前,倾无尘住在哪里。
“弟弟,关于我是不是男人这个话题,只要女人知道就好了,我没想过向你证明的。”戏谑调侃的声音,玩世不恭。
清扬被气到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气过。他急怒攻心便没了理智,拿紧了剑用了十分的力道跟对方动起手来。
这一动,可不简单。
对方后悔了,小家伙不能气的,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当两人的剑交错时,听听见砰砰的声音,他们的剑都断了。剑断了还有手,清扬趁机,狠狠的给了对方一掌。对方显然习惯了打斗,很快以掌接掌风。
砰……
两人的身体被弹开了。
接着噗嗤一声,清扬流血了。
血?清扬长这么大,从未流过血,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而在他发愣的瞬间,对方一个飞身,离开了。
“站住。”清扬回神,赶忙追了上去,只是一用力,又一口血吐了出来。眼看着对方已经追不上,清扬只好回去。
护国公府
当清扬唇角沾血,又敞着里衣的模样出现在书房门口时,把大家吓了一跳,就连事发到现在一直冷静安然的无尘,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师弟。”他惊叫出声。
“小清扬。”文左快一步上前扶住他。
“文左,扶他到我这边来。”无尘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沉静。
“是。”文左扶着清扬到无尘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退到一边。
无尘搭上清扬的脉搏,脉搏跳的虽然有些快,但很稳。满口的血应该是一时之间内气没有缓和过来所致。如此,无尘也放心了。不过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能把小师弟伤到这个份上的人,怕也不简单。
“师兄,我不会死吧?”清扬受的刺激更大。他对自己的武功一向很傲,否则初见文左文右时,也不会那般轻视他们,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伤到这等地步,少年的心,终于体会到了落败的滋味。
“会。”无尘会字说的不留情面,把倾贤和文左文右吓了。
“尘儿,清扬伤的很多严重?”倾贤脸色一变,这清扬是为了倾家而出的事情,如果真有个万一……
无尘本意只想吓吓这个弟弟,没想到清扬没吓到,倒是吓了自家的父亲,于是赶忙澄清:“父亲放心,师弟无恙,我不过是跟师弟开个玩笑。”
倾贤听了,松了一口气,松气的同事训斥儿子:“这玩笑哪里随便能开的?”
清扬见倾贤生气了,马上为无尘解释:“倾伯伯别生师兄的气,我晓得师兄是开玩笑的了,如果真个有好歹,师兄便不会说这个字了。”
师兄弟相处十多年,这默契,当然不会是才和儿子团聚的倾贤可以比的。为此,倾贤有些羡慕。
不过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
“若是真无碍,先把事情的经过和伯伯说说。”
“嗯。”清扬开口,“我原本睡得很熟,突然间感觉到了杀气,就被惊醒了,于是顺着杀气跑了过来。那时外面是有两个人在打斗,后来其中一人跑得太快,我只得去追第二人,我便是被这第二人打伤的。”
“你的意思是,夜闯这府邸的,是两路人马?”倾贤意外,他原以为对方没有闯进书房,是因为被清扬阻止了,现在看来,似乎两路人发现了彼此,才制止了彼此。
“是的。凭他们的气息我可以很肯定,他们不是同伴……嗯哼……”说着,清扬咳了一声。伤到没事,反而是身体着了凉,有感染风寒的趋势了。
无尘叹气,小师弟这冲动和不解世事的性格,要磨练磨练了。“父亲,我先带师弟去疗伤。”
公子无尘第15章
疗伤疗到了无尘的书房,清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生性好动,看着书房整柜子的书,上下的眼皮就开始打仗了。
“师兄,我……我没什么,我自己调整一下内息就好。”清扬站在门口,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不准备进去。
无尘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淡定的眼神,看着清扬从头寒到了脚。最后撅起嘴巴,只好跟着去了。
“师兄,我……”清扬才开了口,却突见无尘转过轮椅,等不及他回应,无尘已单手发掌,掌风又快又猛,清扬知道师兄是生气了,可又不知道师兄气在哪是城,正为自己觉得委屈时,那袭上自己的胸膛的掌风竟然奇妙的不疼。
噗嗤……紧接着他一口血吐出,赶忙呼吸了几下,竟意外的爽快。“师兄?谢谢师兄。”清扬知道,是无尘为他打通了刚才被对方掌力堵住的经脉。
“坐。”无尘指了指前面的木榻,自己刚靠着轮椅。
“哦。”猴子般难以驯服的少年,此刻像只小兔子一样,乖乖的端正坐姿,不敢动。
无尘看着他那小模样,觉得很是好笑,不禁缓和了声音:“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我……”清扬愣着脑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摇头,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本门武学最基本的地方,可是什么?”无尘问。
“万物相通。”清扬不假思索的回答。
“既然如此,就算双方的武功再好,当他向你发掌时,再猛烈的掌风,以你的修为也不可能无法化解,然现在又受了伤,又是为何?”万物相通,以柔化刚。对自己越有危害的,利用起来,却是越有用的。以清扬的武功,化解对方的掌风转为已用,是绰绰有余的。
“啊……”清扬尖叫了一声,“师兄,你这么一说,我明白问题在哪里了。”
“哦?”无尘挑眉,显然清扬要说的话,在他意料之中。
“对方用的……对方用的是我们极光之殿的武学。”所以清扬才来不及反应。
尽管无尘觉得对方的武功有些门道,可是在亲耳听了清扬的话之后,还是被震惊了一下。
极光之殿门徒无数,放眼这天下,自然不可能只有他和小师弟。可自己的师门无尘最是清楚,出来的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如此同门,又为何要在半夜闯进护国公府,目的是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放的是什么,谁人想不到?
这一刻,无尘一向平静的心,不那么淡定了。
“师兄……师兄……”清声没想的那么多,“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师兄弟啊?可是不对啊,是师兄弟的话肯定认得我,我又没有蒙着脸。”就算再给他十五年的时间,这颗简单的脑袋,还是想不透的。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无尘招招手,今日这事,为兄给你分析分析。”
“好。”清扬蹲到无尘的脚边,趴在他的膝盖上,养着脑袋听着。知错能改,是小师弟最大的有点。
“我问你,当你父亲书房门口时,可是看见了两个人蒙面人在打斗?”
“是啊,这话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他们半夜三更来吵人家睡觉,实在可恶。”想起这个,清扬又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
“那我再问你,你冲过去,可是为了什么?”
“抓他们啊。”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师兄怎么变笨了,竟然想不明白。
看着清扬简单的眼神透露出的讯息,无尘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瞧瞧这家伙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耐着心思,无尘再问:“那你可是抓到了?”
“没有。”师兄今天,纯粹是为了打击他。
“师兄给你讲个故事,可要仔细听了,听完后告诉师兄你明白了什么。”
“嗯。”
“有一只河蚌,张开蚌壳在河滩上晒太阳。这时,有只鹬鸟从河蚌身边走过,就伸嘴去啄河蚌的肉。河蚌就急忙把两片壳合上,把鹬嘴紧紧地钳住。鹬鸟用尽力气,却怎么也拔不出嘴来。蚌也脱不了身,不能回河里去了。河蚌和鹬鸟就争吵起来。鹬鸟瓮声瓮气地说;一天、两天不下雨,没有了水,回不了河,你总是要死的,河蚌也瓮声瓮气地说:假如我不放你,一天、两天之内,你的嘴拔不出来,你也别想活,总要饿死,河蚌和鹬鸟吵个不停,谁也不让谁。这时,恰好有个打鱼的人从那里走过,就把它们两个一起捉去了。……可是听清楚了?”湿润如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安静的房间里,异常的好听。
清扬动了动唇角,憋声憋气道:“听清楚了。”
“那你告诉为兄,你听出了什么道理?”无尘伸手,揉着清扬柔和的发,眼神敛出淡然的光明。小师弟单纯,若能在极光之殿过一生,那倒也无妨,可是入了尘世,这性子,总会吃亏的。
偏偏师父说,小师弟命中的劫,只有入了尘世,才能化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清扬回答,这个故事他当然是听过的。
“只是如此?”无尘挑眉。非得逼着清扬亲口说出来,有些事情有些道理,只有说出来了,才会长记性。
“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再观察仔细的。等他们打的你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