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脚都被牢牢绑住。
脑袋一时间有些晕乎乎的,这些天她为了洗刷耻辱,一直呆在房间偷偷钻研“易容”技术,之后不小心被赵隽发觉,她只得把自己想要成为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人的计划透露给她,哪知赵隽也来了兴致,整整特训了她三天三夜。
期间花琼无数次耐不住性子想撤,都被赵隽想要看野兽变美女的热情给制住了。对于赵隽将她比作野兽的事,花琼起初很愤怒,但赵隽说:“你别不承认,小胖都告诉我了,说你和它是同类!难怪,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能听懂它的鸟语。”
花琼当时很想说,既然你听不懂鸟语,又怎么知道小胖说了什么……分明就是自相矛盾。不过当时赵隽正在替她梳头,她怕她一生气就把自己的头发连根拔了,所以很憋屈地没有说出口。
好在三天之后终于熬出头了,花琼原本没什么信心,可是在发现慕容简眼见到自己的新形象时,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艳神色,不由得精神大振。
“然后……我做了什么来着?”花琼拍拍自己昏昏的脑袋,好一会儿才记起之后的事。
之后她因为想要验证这几日用艰辛换来的成果,所以拉着慕容简上街到处晃荡,最终如愿以偿地收到了无数仰慕的目光,也因此……
“美人,你一定是追随我而来的,我太感动了,决定对你以身相许!”绿衣男子晶莹的双眼中色光闪烁,加上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依稀让花琼确定了,先前发生的事并不只是噩梦一场。
她记起自己把这个一再调戏自己的登徒子痛揍了一遍,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几个人用一张大网网住。那张网似乎并非寻常的渔网,就算她用了内力,却也没能将网撕开,而且很快她就被人从背后重击,从而失去了意识。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抓我来这里干什么?”花琼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绿衣男子。似乎是她看走了眼,这色鬼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绿衣男子倒是诚实得很,回答道:“我叫柳下青,这里是仙音教的柴房。美人姐姐你好奇怪,我这么怜香惜玉,怎么可能会抓你过来呢,一定是你太爱慕我了,所以自己跟来了!”
说道这里,他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是的,一定就是这样没错!”
“……”
花琼忍住想吐他一脸的冲动,开始冷静思考。仙音教……是不是就是被称为魔教的那个?没想到东方赞竟然猜对了,他们的老巢的确在鄂州附近,只是不知为何武盟军就是找不见。
“美人姐姐,我帮你解开绳子,你带我出去好不好?”那自称柳下青的绿衣男子突然诞着脸凑过来。
花琼赶紧后仰,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嫌恶道:“不用劳烦你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抓我来到底想做什么!”因为之前不曾与那些捉她的人正面交手,他们似乎误认为自己不会武功,所以手脚上绑她的绳子都是普通的麻绳,她若想挣脱,根本简单得很。
“都说了我没有抓你嘛!我从不对美人动粗的!”柳下青摇摇头,又道,“肯定是你太喜欢我了……你不要害羞,大胆的说出来!”
“……”好吧,花琼心想,不管是谁抓了她,至少快点让这个二傻子在自己眼前消失吧!
正文 暗波涌
似乎连老天也看不过眼,很快,花琼就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
她不动声色,故意作出一副很柔弱很害怕的样子,看得那柳下青先是一愣,随即怜香惜玉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美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花琼望着他趁机在自己肩上乱摸的手,真想一脚踹死他。不过,为了不早早地暴露自己,她还是忍隐了下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随后有人重重将门推开。
“废物!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伴随着一声冷哼,一个四十来岁,身穿绛紫色衣袍,半张脸被金属面具遮住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魈怜。
花琼不由皱了皱眉,这人身上好强的煞气,让她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如果这里真的是仙音教,那这人会是谁呢?看其穿着和身后众人对他的惧怕程度,他在这里的身份应该不低。
花琼还在胡乱猜测,却见那柳下青方才还色迷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沮丧。
“父亲。”柳下青对着那中年男子喊。
“……”花琼看看柳下青,又看看那中年男子,见两人的神色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一阵无语。
并非是她少见多怪,只是她实在没办法将一个到处调戏良家女子,并且每次都被揍得很惨,但偏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登徒子,与传说中如同恶鬼与地狱般的魔教联系起来。
“父亲?谁是你父亲,本座没你这个废物儿子!”魈怜嫌恶地说着,手一抬,不远处一跟巨大的狼牙棒自动飞到他手里。柳下青连忙推开花琼,双手抱头认命地撅着屁股,主动迎接那魈怜手中举起的大棒。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教……里的家庭暴力吗?!
花琼吃了一惊,看着柳下青被揍得哇哇叫,却又毫不反抗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起码他在挨揍之前还记得将她推开,这个举动让她觉得很贴心,或许这个柳下青除了好色和厚脸皮以外,心地也不算很坏。
“喂,你再这么揍下去,你儿子就要被你打死了……”花琼才一说完,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但是已经晚了,一直都没有留意过她的魈怜已经将目光扫向了她,那一眼中透出的戾气和暴虐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这丫头是谁?怎么也在这里?”魈怜一边阴嗖嗖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问。
身后有人回答道:“禀教主。属下找到少爷时,这位姑娘正好与少爷在一起,所以就一块儿带回来了。”
“轰!”知道了真相的花琼只觉脑海里天雷滚滚。
她怒目看向柳下青,心说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想做一回纯女人,偏偏引来了你这个色胚,连累老子身陷魔窟!
柳下青接收到花琼愤怒的眼神,心虚地趴在地上装死,任由魈怜将花琼由头到脚仔细看了个遍。
雾气氤氲的室内,魈怜闭目盘坐在水池中央的圆石上运功,身上不停散发着白色的寒气。
他紧皱眉头,面露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他倏地睁开双眼,眼中一闪而过的妖异让他看来有如恶魔,随即却喷出一口鲜血。
“教主。”室外有人在喊。
他连忙收功,将嘴角的血渍抹去,缓缓起身,掠过水池,径直落座在室内的石榻上,这才沉声开口道:“进来。”
一全身被黑衣裹住的鬼兵走进来,恭敬地行礼道:“鬼音参见教主。”“鬼音,本座要你去查的事件如何了?”魈怜神色如常地问道。
鬼音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副画像:“教主慧眼,那位自称花琼的姑娘,的确是东方赞的亲生女儿。这副画像是我们安插在武盟馆里的眼线送来的,教主请过目。”
魈怜照旧一招隔空取物,将那副画像稳稳纳入手中,而后徐徐打开,果然就见画上的女人赫然与之前在柴房见过的女人一模一样。
“呵,真是老天助我。”魈怜握紧画像,仰头哈哈大笑。
难怪他眼见到花琼时就觉得眼熟,原来她就是当年让萧三娘恨不能拆股剥皮的林筱禾,与东方赞的亲生女儿。
“东方赞呐东方赞,亏你这个老匹夫还自称正道,嫉恶如仇,却不知道你的枕边人是如何的心如毒蝎,为了除去情敌,不惜与你生平最憎恨的魔教勾结。真想看看你知道真相后的嘴脸,那一定精彩得很……不过,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你就再多当一段时间的糊涂虫吧,为了补偿你,待本座将那毒妇萧三娘利用完毕,一定将她扭送到你跟前,任你杀,任你剐……”
魈怜自言自语地说着,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厌恶与解气的狞笑。
鬼音匍匐在一旁,待他笑意平息下来,又开口道:“教主,还有个坏消息。”
魈怜闻言眉头一皱,气氛顿时森冷起来:“说。”
“武盟馆那边传来消息,东方赞派他的得意弟子凌盛过来追寻我教踪迹,我们安插进去的几名重要眼线已经受到怀疑……他们通知属下来请教教主,接下来该作何种安排。”
“这种小事也要来过问本座么?”魈怜不耐地答道,“若是身份暴露,就杀无赦!”
“可是……”
“没有可是。总之我教弟子一旦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就不能留下半个活口!鬼音,你跟了本座这么多年,连这些也要本座教你么?”
“是,属下遵命。”
“嗯。”魈怜这才满意了些,“记得派一个死士去通知他们盟主千金在我们手里,想要她活命,便要三个月内不准妄动,否则……”
萧离慵懒地伏坐在案几前,一手托着侧脸,一手手指在案面上颇有节奏地敲击。“咚,咚咚……”引得他周围四名鬼兵的心也跟着同频率的跳动。
萧离忽地起身,鬼兵们顿时心惊,纷纷作出严阵以待的阵势。却听萧离悠闲一笑,道:“刚才好像听人说堂弟回来了,我去看他。”说完便镇定自若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四名鬼兵对视一眼,继续硬着头皮跟上去。
按照惯例,每次柳下青被抓回来,都免不了魈怜的一顿暴揍,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像萧离这样的几乎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而此时此刻,尚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身份的花琼,正偷偷摸进柳下青房里,打算好好找他算一算账,顺便胁迫他帮助自己逃走。
至于绑架他,用他来威胁他爹放她出去的主意,还是不要想的好。以他爹待儿子如待畜生的态度,如果她真这么做了,说不定她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连同他一起,被他爹干掉了,那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正文 巧遇
花琼悄悄捣鼓开柳下青的房门时,发现他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一张脸也肿得跟猪头似的,看得花琼也有些于心不忍。
“美人姐姐你来看我了?”柳下青听到动静,转头见到花琼,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将嘴里嗑了一半的瓜子拽出来,向她挥手,道,“美人待我真好,我请你吃瓜子!”
花琼顿时便有些无语,这种时候还有闲情嗑瓜子,兄台你真是好兴致!
花琼进了房间,关好门,回身看着他手中沾了他晶亮口水的瓜子,恶心道:“不吃!”
“哦。”见她拒绝,柳下青也不气馁,长臂一伸,在床底下摸了摸,摸出一包核桃,“那吃核桃,核桃补脑。”
花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留着你自己补吧!”
柳下青再接再厉,又摸出一包:“那吃蜜枣?”
“不吃不吃!”
“那芙蓉糕,小糖人,阿婆饼,桂花糖……”他一边说着一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