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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虽不大,却恰到好处地穿透了吵吵囔囔的杂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哄”地一声,围观群众大笑起来。

    虽然的确做过叛徒,但目前为止,还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下揭开他的疮疤,吴一胜顿时恼羞成怒,却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随后便见有个天仙般的少女踏空而来,广袖飞舞,身姿轻灵而优雅。

    人群中,几个四海帮帮众抬着轿子拼命冲刺:“让开让开,撞到不负责啦!”由于人多,不少人躲避不及,顿时弄得人仰马翻。

    花琼本想着来个惊艳出场,震慑一下嚣张的五湖帮,顺便让帮派有个光鲜一点的形象,却不料原先预备好的轿子卡在人群中死活进不来。

    眼看就要撑不住跌落下去,幸好她眼尖,看见人群中陈小美正牵着一身黑衣的小胖,赶紧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小胖闻声仰头看到花琼,会意地张开翅膀伏身冲向天空——它虽然不能久飞,但做出这种可以媲美母鸡上树的动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琼赶紧一个旋身,动作优美地坐上小胖肩头,一人一鸟徐徐落在人群中央的比武场地上。

    “哗!”人群中一片惊艳之色。

    花琼这一装腔作势起来,固然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却也没什么值得他们如此惊艳,但加上了那高大威武的黑衣侠客就不同了。世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美人配英雄的情结,这两者一柔一刚,一纤弱一威风,加上配合如此默契,刚好戳中了他们心灵深处的期待,纷纷激动起来。

    “那个黑衣侠客是谁啊?他刚才那样子好威风,好帅气……”

    “大概是四海帮花钱请来的高手吧……”

    “我觉得不是,你们看他刚才和花帮主的默契程度,而且动作也很亲密,我猜他们应该是情人……”

    ……

    陈小美听着众人越来越离谱的议论,默默望天。

    而场地上,吴一胜黑着脸问花琼准备派哪三个人出战。

    “何必要一场接一场那么麻烦,不如你让他们三人一齐上。至于我们这边……”花琼摇完头,指着一身黑衣的小胖瞎掰道,“就由这位人称‘天山太子鸿运自摸一条青龙在天的花飞飞’花小英雄独自迎战好了!”

    “你想以一敌三?哈哈,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吴一胜大笑,“你可想清楚了,若他输了,你就要解散四海帮,并且答应永不再开!”

    花琼点点头:“若我们赢了,你就要答应三年之内不许五湖帮众骚扰与打压我四海帮众。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做见证,若我们双方有谁不尊诺言,必将受千夫所指!”

    “好,这可是你说的!”吴一胜冷哼一声,挥手示意那三位高手上场。

    众人都有些为那“天山太子鸿运自摸一条青龙在天的花飞飞”感到担心,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加之对方又个个都是武功出神入化的高手。

    不过众人很快便放下心来,只见花琼勾着那花飞飞的脑袋,在他耳边一脸深情地说了几句,就见他身躯猛地一振,刹那间精神抖擞了万分。

    有人猜花琼定是说了什么温柔的情话,果然,爱情的确是给予人勇气与动力的良药啊!

    花琼说完便跳下花飞飞肩头,含情脉脉地目送花飞飞上场。

    场上,那三位高手开始自我介绍。

    “在下霹雳虎王小一,承让!”

    “在下追风豹王小二,承认!”

    “在下凌空燕王小三,承让了!”

    花飞飞:“……”

    场下,花琼大喊道:“我们家花小英雄向来寡言少语,你们别废话,直接开打吧!”

    “‘我们家’啊……”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露出“果然没猜错”的表情。

    “花家的男人婆也终于有人接收了,花老帮主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你们说……花帮主什么时候能成亲啊?”

    花琼:“……”

    群众的想象力总是无限的,花琼之前已经领教过一次了!那次她心血来潮打算指点一下小白的武功,却被不明真相的人说成是她在挑战某个不知名高手!实在离谱!

    只不过,因为想起了某个人,她忽地觉得有些无力。罢了,误会就误会吧,她也懒得出言解释。

    有时候,不明真相也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正文 出发吧

    为了保护自己的肉,小胖不得不全力奋战。

    之前它在倚望峰时,十个各有千秋的高手联合起来也拿它没辙,更别提如今这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所谓高手了。

    瞅准时机,翅膀拍飞一个,抬脚踹飞一个,鸭嘴追着最后一个,啄得他哇哇叫着四下乱窜。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饱受众人期待的三位高手便完全败阵下来,所有围观群众皆是目瞪口呆。

    吴一胜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上身后一人的脑后,骂道:“你他娘的从哪里请来的这些江湖骗子?!”

    那人直呼冤枉:“他们三个的本领帮主你也亲眼见过的,只怪那个花飞飞太强了!”

    “哎呀呀,吴堂主,你现在到底是决定认输,还是认输呢?”花琼学着他先前的口吻,忧心忡忡地问。

    “可恶!你们给我记住!”吴一胜气得跳脚,原本胜券在握,此刻却一败涂地,他无颜再在这里呆下去,便甩出一句经典台词,便气冲冲的走了。

    吴一胜一走,五湖帮那些人也无精打采地纷纷离开。

    三年的安定,已经足够让四海帮成长起来了,虽然还不可能达到花四海年轻时的那个程度,但也应该足够在这青州城里立足了。

    花琼志得意满,真想叉腰大笑。但是为了顾全新形象,她只是很矜持地牵着小胖离开了,徒留身后一片羡慕与祝福的声音。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数日以后,那个集身世之谜与性别之谜于一身的四海帮帮主,与一位黑衣侠客成就佳话的故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又因为因缘巧合,此事被某位知名的说书先生听到了,将此事编成了一个可歌可泣的动人爱情小说,由于故事聚集了“禁忌”“蜕变”“复仇”“盟主往事”等一切狗血天雷的热门关键词,一时间,风靡了整个江湖。

    再后来,武盟军为了维护盟主声誉,不得不将它列进“”一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花琼拉着小胖回到四海帮,才一进门,刘管家就告诉她,帮里来了位客人,问其名字,答曰:你们帮主现在最想见到的人。

    花琼喜不自禁地朝客堂奔去,到了门口,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堂中那白衣公子闻声转过头来,只见他白衣墨发,眼带笑意,正温柔地凝视着花琼所在的方向。

    “小白?”花琼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一时间五味陈杂。

    自那日与柳下白在倚望峰分别,一晃大半年过去,这期间她无数次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他,可到了晚上,依然还是会梦见他就在自己身边,就好像他们从没有分开过。

    “小什么白?”白衣公子走到花琼跟前,伸出一张莹白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花姐姐,我是娟娟呀,赵隽!”

    花琼一愣,揉揉眼睛再次看去,见那白衣公子虽是男子的装扮,但是五官娇俏,眉宇间掩不住的脂粉气,果然就是女扮男装的赵隽没错!

    “哦,是你啊……”花琼忽地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她自己也弄不懂是因为什么。若说她希望看到柳下白回来,其实也不尽然,毕竟她心里清楚,世上从来都不存在柳下白这个人,有的只是那特立独行、心思怪异的鬼医萧离。

    花琼这一声轻描淡写的回应,顿时让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赵隽炸毛了:“什么叫‘哦,是你啊’?!姓花的,你实在太没良心了!我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地赶来投奔你,中途还差一点就被那些登徒子摧残了,我受着委屈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来见你一面……你难道就不感动?不怜惜?不安慰?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一扭身,双手捂脸“嘤嘤”地啜泣起来。

    “……”

    花琼满眼黑线,心想拜托,哪里来的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你们赵家离青州撑死了也不过一天的路程!再说你在身上别两把那么大的斧头,那些登徒子没被你摧残就已经是他们三生有幸了,你还委屈个什么劲儿……不过想归想,这些话还是不说出来为妙,免得她一个恼羞成怒,就拿自己试斧头了。

    “娟娟,这是真的么?你说的都是真的么?”花琼故作动容地上前扶住赵隽的肩膀,“我真是太感动,太怜惜,太安……呃,太想安慰你了,不过就是不知该怎么安慰你才好。”

    “既然你这么想安慰我的话……就跟我去一趟鄂州吧!”闻言,赵隽飞快地抹了一把脸,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花琼,哪里还有方才半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花琼没好气地翻了白眼——靠了,这个死丫头怎么比老子还无耻啊?!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花琼倒是没想耍赖,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赵隽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一起去鄂州。

    据她所知,鄂州地方偏远,离这里何止隔了三千里?真要去的话,恐怕最少也得在路上耗上一个月的时间。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根本不值得这么跋山涉水,去受这风尘仆仆的罪。

    “我家的探子有消息来报,说鄂州那带最近常有魔教余孽出手伤人,手段之残忍,当地的武盟军根本镇不住,附近的百姓也都人人自危,苦不堪言。”赵隽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盟主很重视这件事,打算从武盟基地派人过去,还很可能从武林大会选出的十大高手中,抽调几名精英人手去协助他们……”

    “哦,原来你是想见你的慕容哥哥了!”不等她说完,花琼便斜着眼睛揶揄她,“既然你这么想见他,就自己一个人去见嘛,找我一起的话,你难道就不怕……”

    她刻意在此处拖长音调,其间的意味很是明显——难道你就不怕你的慕容哥哥被我抢走么?

    “不怕!”赵隽干脆地摇头,“你都有柳下公子……对了,柳下公子人呢,我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呢。”

    那次在倚望峰,花琼被琉璃老人带上山顶后,赵云岭察觉到气氛诡异,生怕性子顽皮的女儿也掺进去趟这浑水,便推说家中还有要事处理,早早地带着赵隽离开了倚望峰。

    所以,赵隽并不知道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花琼在倚望峰出了些事,然后离开倚望峰回到了四海帮。至于柳下白离开的事,则没有任何人对她提起过,她便想当然地以为柳下白跟着花琼一起回来了。

    花琼有些黯然地垂眸,道:“他走了。”

    赵隽一愣:“走了?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花琼咬着指甲,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会?!”赵隽见她脸色不好看,也隐约觉出了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