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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姓温的小子,全名温子轩,同样来自四大家族中的温氏一族。

    温子轩站在二楼的窗口,笑吟吟地冲着赵隽举了举手中的扇子,示意她好走不送。

    “还是子轩有法子。”房内除了温子轩,还有一个人。正是花琼先前在驿站内见到的和赵隽一起的高个公子,而花琼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原来竟是慕容家的三公子慕容简。

    温子轩摆摆手,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喝了口茶道:“隽妹从小就讨厌我,我这个恶人早就当得驾轻就熟,今天能帮到慕容兄倒是我的荣幸。”

    慕容简微笑道:“隽妹的性格与赵世伯一般直率易怒,你明知这样,却还故意逗她,她当然不依。”

    温子轩哈哈大笑:“就因为她是这般性格,逗起来才乐趣无穷。”

    赵、温、慕容三家素来走得近,他们三人又年龄相仿,可以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只不过,比起赵隽对慕容简百依百顺的态度,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赵隽和温子轩之间的水火不容。

    如今三人都是代表家族来参加武林选拔大会,算起来也有些时日没好好地在一起聚过,今天难得一聚,慕容简却不得不让温子轩故意将赵隽气走。

    “慕容兄不必觉得歉疚,其实你早该来找我这么做了。”温子轩撇嘴道,“你的事我亦有所耳闻,隽妹这丫头实在不像话,平日里不顾男女大防缠着你倒也罢了,本来好好的一桩婚事,也让她给搅黄了。”

    慕容简摇头:“也不能全怪隽妹,这事就算没有她,估计也难成。”

    “哦?”温子轩顿时来了兴致,“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慕容简也不想隐瞒,把花琼雇人抢亲的事说了一遍,温子轩听得目瞪口呆,最后评价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花老帮主对我有恩,现在她唯一的女儿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只是隽妹在我身边,行动起来颇为不便,这才来向子轩求助。”

    慕容简说明原委,二人又叙旧了片刻,便一起出了酒楼,正要分道扬镳,却听街道上人群一阵骚动,伴随着一声“小贼,你花爷爷的钱袋也敢偷”的呼喝,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影疾驰而过。

    慕容简一愣:“花琼姑娘?”

    前面那人身穿蓝色布衣,小个子,看起来贼眉鼠眼,身法却极灵巧,一溜烟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活像条水里的泥鳅。

    身后那人装扮有些奇怪,明明一身罗裙,头上梳着的却是男子发髻,此人正是花琼。她直接凌空而起,一路身轻如燕地踩着路人的脑袋,杀气腾腾地穷追不舍。

    被踩中脑袋的路人倒也不恼,纷纷赞道:“好轻功!”

    话音刚落,脑袋又接连被人踩了两记,只不过这两次相对比较重,好多人因此被踩歪了脖子,纷纷跳着脚大骂。

    慕容简一边施展轻功前进,一边羞涩地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次跑这么快,拿不准力道,下次一定……呃,子轩你跟过来干什么?”

    温子轩捻开扇子潇洒一笑:“我练练轻功,顺便看看嫂夫人。”他刚才听清了慕容简的自言自语,结合之前了解到的,自然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两人在民怨沸腾中飞奔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在一处死胡同里重新见到了花琼和那蓝衣小贼的身影。

    此时的花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她在四下打听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中有哪些是高手,不料打听来一大堆名门子弟的名字,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她没钱没势武艺也平平的实力,别说夺魁,估计连名次也要排到太平洋去。

    想到自己不远千里,抱着振兴四海、洗刷屈辱,然后用五千两银子换成铜板杀回慕容家的伟大心愿,几乎是破釜沉舟地来到这里,却得知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掺和一下,叫她怎能淡定?!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不长眼的小贼来偷她的银子!

    “花爷爷的银子岂是这么好偷的?你偷的不是银子,是你花爷爷的命!”花琼杀气不减,一把将蓝衣小贼按在墙上,将自己被偷走的钱袋搜了出来。

    蓝衣小贼气喘嘘嘘地道:“今儿个遇见高手了,呼呼,算我倒霉,银子还你了,呼呼,你快放了我。”

    他从小术有专攻,练得就是囊中取物和飞天遁地,平日里即便偷不成,露出了马脚,就算对方是武学高手,也不一定能追不上他。没想到今天栽在花琼手里,便以为她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却不知道花琼只不过也和他一样,术有专攻罢了。

    “小毛贼,你丫还猖狂!”花琼一巴掌扇在他的脑门上,“银子是你还我的吗?明明是我自己抢回来的!”

    蓝衣小贼鼻子一哧,嚣张道:“不都是一样么!你最好放了我!我看你这副穷鬼样,为了几两银子追我八条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是惹不起我们空空教的!”

    花琼又扇了他一巴掌:“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东方赞啊!”

    “切,东方赞算个毛!”蓝衣小贼轻蔑道,“见了我们教主照样跪下叫爷爷!”

    花琼见他越说越没溜,便不想再和他多说:“其实要我放了你也行,但是你看我一路追你追得口干舌燥,你是不是该送我点银子买茶喝?”

    蓝衣小贼一愣:“这是敲诈么?”

    “不是敲诈!”花琼在他脑门上又扇了一巴掌,义正严词地纠正,“是抢劫!”

    说完将蓝衣小贼整个倒过来,跳上一块石头提着他的双脚用力抖了几抖。只见“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蓝衣小贼身上掉落一地。

    花琼扔下蓝衣小贼,蹲在地上捡值钱的东西往怀里揣。

    被抖得晕乎乎的蓝衣小贼边骂便摇摇晃晃地跑了。

    一旁观战的慕容简和温子轩早已石化。

    回过神后,慕容简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对温子轩解释道:“也许她有难言之隐,才……”

    温子轩服气道:“慕容兄说的是。”

    正文 贼爷爷

    想是那蓝衣小贼不止对花琼一个人下手,身上掉出的东西品种多样,光是银锞子就有好几锭,其余就是玉石珍珠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块小巧的刻着“空”字的铜牌。

    花琼收获颇丰,喜滋滋地站起来,打算回去的时候买几只烤鸭慰劳一下小白。

    她才转身走了几步,就见前方两个站得笔直的人影,正一脸诡异地盯着自己,花琼下意识捂紧荷包,暗想这二人不会是想分一杯羹吧?

    慕容简接收到她警惕的视线,苦笑着上前道:“方才听姑娘喊抓贼,所以才跟过来看看。”

    花琼紧张道:“那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她身为四海帮主,若是被人知道她黑吃黑,四海帮不是名誉扫地了?

    慕容简淡淡一笑,善解人意地道:“我们看到姑娘抓到小贼,然后又宽宏大量地把他放了。子轩,你说是不是?”

    温子轩拿着扇子朝花琼一抱拳,朗声道:“我慕容兄从不说谎,他说是就一定是!”

    这二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不愧是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兄弟。

    花琼很高兴,这两人实在太识相了!难得还都长得这么英俊!想到自己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便起了结交之心。

    她豪爽地抱拳道:“在下四海帮花琼,就住在‘宝来客栈’,两位公子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好说,在下温子轩。”温子轩抢在慕容简之前,恢复大灰狼般的本性道,“真的不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去找姑娘吗?”

    花琼点头:“自然。”

    温子轩邪恶地搓着手:“那说定了,如果我慕容兄有那方面的需要……”

    慕容简捡起一块石头胡乱塞进他嘴里。

    “在下慕容简,花琼姑娘,我们之前见过的。”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孑然而立。

    经他这么一提醒,花琼很快便想起了来:“原来是你啊,和你一起的小公子呢?”

    “她有事先去了曲江镇。”看来在那次不成功的婚礼上,她压根儿没注意过自己,否则不可能不记得。慕容简明白过来后,心里也不知道是失了望,还是放了心。

    辞别二人,天色已晚,花琼买了些吃的带回客栈。

    柳下白在她的房间里睡得正香,花琼喊了他好几次才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地坐起来,揉着眼睛喊道:“来人,替我更衣!”

    花琼将他的外衣从床头拉下来,没好气地砸到他身上:“更你个头,你师父我都没人伺候!”

    柳下白被衣服一砸,总算从梦中清醒过来,嘿嘿讪笑着挠头:“师父,你回来了……咦,好香啊。”说着肚子“咕噜”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大半天没进食了。

    “你师父我今天发财了,请你吃大餐!”花琼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一一摆放到桌上,竟然有满满一桌。

    自从四海帮经济吃紧之后,今天花琼难得豪气一回,也厌烦了那种花钱缚手缚脚的感觉,索性由着性子去翠柳镇最好的三月醉酒楼里大点了一通好菜,顺带还买了一坛上好的酒。

    “师父,你今天得的其实是不义之财,对吧?”师徒二人吃得正酣,柳下白突然门儿清地凑到花琼耳边神秘地道。

    花琼顿时有点了脸红,自己干的那点破事竟然连徒弟都看出来了,这不是威严扫地了嘛?

    “不能这么说,其实我这是劫富济贫……”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好奇道,“不过,小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下白轻叹一声,道:“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们刚在此落脚,怎么会这么快有人找上门来。”

    话音刚落,一道青影自房梁上直直落下,速度极快,落地却无声无息。

    花琼本还无知无觉,见面前酒碗空了,就想给自己续酒,余光不经意瞟见灯下忽然多出一张青灰而凶恶的脸,惊恐之下,手一抖,酒碗从手中脱落。

    “有鬼!”她扯开嗓子惨叫一声,还想再来一句,却见那张恶脸倏地靠过来,带来阴风阵阵。她打了个冷噤,身体比想法先行一步,等回神时,发觉自己很没出息地躲在了柳下白身后。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柳下白见花琼刚才在惊吓中使出轻功里的绝招移形换影,顿时惊为天人,只是……

    柳下白抓狂道:“师父!我不会武功啊!你躲在我身后有什么用!”

    “对哦,可是……”花琼惊出一身冷汗,一边用袖子擦拭,一边期期艾艾道,“为师最怕的就是鬼!”

    “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师父你行事光明磊落,怕什么?!”柳下白一边怂恿,一边将花琼从身后拽出来,“何况来的不是鬼,只是装神弄鬼的人!”

    “不可能,哪会有人长这么丑!”说归说,花琼还是决定求证一下,于是双手遮面,畏缩地再次看向那张脸。

    这一看,心才慢慢回归原地。来的果真是人,昏黄的油灯在墙上映照出他的影子,他脸上戴了张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令人寒意森森,不敢直视。

    既然不是鬼,那就一切好说。花琼拍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