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紧,又有点恼火的脸红:“哼,他要不舍得那么做的话,说不定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
“你跟我说过的,他想法设法都要挖我墙角,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我们不是对着干的。你不肯再见我,他不知道多得意呢,那点损失算什么。”
“”
“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情报能来得那么顺利。原来是那浑蛋设好了圈套让我钻。这个卑鄙小人,未达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
“我上当也就算了,愿赌服输,但他凭什么利用你啊?”
颜苗过了半响,也只能说:“谢先生不会的。”
谢少维有些暴躁起来:“喂,我要是没有证据,也不会来跟你讲这些话,你到底信他什么呢?”
颜苗勉强说:“谢先生对我挺好的。”
谢少维恼怒道:“他让你当替罪羊,你还对他感恩戴德,你是药吃多了吗?他要怎么样,你才会觉得他不好啊?”
颜苗在风中站了半天,身上都吹得冷了,于是说:“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商场上,这些难免的,我也没什么实际的损失”
谢少维说:“你真傻。他能利用你一次,就能利用你更多次,只要你有价值,他就拿当工具,这一点你还不明白吗?”
颜苗回到屋里,还是觉得手脚发凉,只得搓了又搓,最后不得不钻进被窝里去缩成一团来取暖。
谢少维说:“他凭什么利用你?”
大概凭的就是,他们是联盟,是上司跟下属吧。
她有点气谢子修。
他不该这么戏弄她。行使着同盟的权利,却没有半点同盟的情义。
但她更气的是自己。谢子修那完全不正经的追求,她要是直接拒绝就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偏偏要这样心惊胆战地接受着谢子修突如其来的亲密态度,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每天东猜西想,连累关心她的人也都在为她担忧。
是的,虽然很不好意思承认,但她自己,其实对于这毫无理由的表白,真的是偷偷在抱着期待的。
只是这种期待也未免太傻气,太可耻了。
她跟了谢子修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清楚他的挑剔成性,完美主义,高不可攀,所以从来也不会有不合规矩的念头。
然而被他随便一挑逗,就整个人都荒谬得漂漂然,脚也踩不着地面了。什么理性,知人之智,自知之明之类的东西,只被亲一下就全然蒸发。
她自己都觉得很羞愧,于是只能把头埋在膝盖里。
次日上班,颜苗振作了一下精神,尽量不让那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影响到她的专业水准。
谢子修看了看她:“昨晚没睡好么?”
“嗯,天气不太好。”
谢子修笑道:“我也没睡好。”
“嗯。”
“想知道为什么吗?”
“”
敢说出“因为想你想得睡不着”这种调戏人的屁话,她就把茶点碟子拍在他脸上。
幸好谢子修没再继续话题,只眯起眼睛说:“嗯,你今天怎么穿这衣服?”
她那老款的旧西裤长裤又闪亮登场了。
“这很合规矩啊。”
谢子修撑住下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之前她还是会在意自己在谢子修眼里的形象的,预算有限,也要尽量穿得漂亮一点,有时候搭配的颜色不大对,就会一整天都底气不足。
现在她才懒得管了。就用这颜妈妈年代的颜色和款式刺瞎他的眼好了。
“谢先生要是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砍掉治装费,或者换一个秘书。”
谢子修闻言挑起眉,笑道:“颜秘书你言重了,我没意见,这样也挺好看的。”
“”
这家伙果然习惯了信口开河。
谢子修又微微一笑:“你穿什么都很好。”
“”
把这种甜言蜜语留给其他对象吧。配上他这张脸,什么样的女孩子不会甘心为他所用呢。
“对了,”谢子修突然又道,“今天可以早点下班,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颜苗帮他倒好咖啡:“不用了。”
男人挑起眉毛:“嗯?”
“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了,谢先生。”
谢子修望着她,停了一停,才笑道:“什么?”
“真的,我觉得不合适。”
谢子修还是看着她,那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终究也只笑了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您自己也知道的。您比我清楚吧。”
谢子修微笑道:“你之前,貌似不是这种态度呢。”
“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还是只当您的秘书就好了。”
谢子修一手搁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用指尖敲了一阵桌面,而后笑道:“这是什么缘故,让我来猜一猜吧。”
“”
“谢少维,颜子清,还是都有?”
颜苗勇敢地说:“都有。”
这回谢子修更高地挑起了眉毛,半响没说话,但终究是很有气度,只笑了一笑,说:“那没事了,你下去吧。”
四十二
这次颜苗下班,就不再去搭上司的员工福利顺风车。而且从此以后多半也不要想能再搭得上了。
不用说,她这一回肯定是大大地得罪了谢子修,至于谢子修会不会对她进行打击报复,她还真是不觉得害怕。
想找借口克扣她薪水,门都没有。
还未出公司门口,就见到对面停了辆眼熟的跑车。双手插在裤兜里,靠车站着的青年今天穿得体面正派了些,t恤和牛仔裤都一丝不苟,虽然再怎么一丝不苟也完全无助于他“好青年”的形象。
颜苗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是来找我的吗?”
“嗯。”
“有事哦?”
谢少维又有点不自在了,皱眉道:“我们去吃饭吧。我很饿了。”
“这个”
以他们两人的处境而言,这样含含糊糊地共进晚餐的话,未免太暧昧了。
谢少维抬眼往她身后看了一看,而后说:“谢子修来了。”
这可比“狼来了”有用多了,颜苗立刻一把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
谢少维发动车子,吧某位被他们同仇敌忾的对象远远抛在后面,边大踩油门,边做了个孩子气的嚣张表情:“谢子修该气死了吧。”
虽然气死自己的上司实在大逆不道,但颜苗也觉得,就算谢子修这样的人,多少也该经历一点“不顺”和“不称心如意”,这世界才能算公平吧。
两人到了餐厅,谢少维径自去大厅挑海鲜,他长得酷似谢子修,尤其是眉眼,只不过脸上总带着放大了的不高兴和不满意。
被他这么皱着眉挑剔了一圈下来,那些海鲜要是有自尊心的话,羞也该羞死了。
谢少维对着那玻璃后面挥舞着大钳子的家伙皱眉道:“什么意思啊,螃蟹这么小,叫人怎么吃?”
“”这还叫小的话,她平时吃的那是该叫迷你吗?
这眼高于顶的习性,跟谢子修真不愧是亲兄弟。
勉强算是点好了菜,因为谢少维几乎每一个都不太满意的缘故,为求安全,点了一大堆备选的菜色。
两人隔了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对坐这,不说话好像有点太奇怪了,但要找个话题来聊,感觉又似乎更奇怪。
面面相觑了几十秒,谢少维干脆涨红脸,一声不吭地剥起螃蟹来了。
“”
也不要剥得那么凶神恶煞吧。
颜苗还在盘算着要从哪边先下筷子,剥好了的肥美螃蟹便放在碟子里推到她面前来了。
“呃”
谢少维言简意赅地:“你吃。”
颜苗看着他那张年轻的,率真的脸,突然有种微妙的,超脱于尴尬之外的感觉。
“谢少维”
青年抬起眼睛:“嗯?”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当恋人的。”
“”
虽然直接这么说出口,搞不好谢少维回来一句“你想太多了”,就会变成是她在自作多情。但她宁可自己丢脸,也不想像谢子修那样,把暧昧变成利器,用来伤害对自己抱着好意的人。
谢少维闻言果然立刻大大地皱起眉毛,生气道:“喂,适不适合这种事,要交往起来才会知道吧。”
“但问题是,就算我们相处得很好,也没有用啊。我有听说过,那么谢家人,都是要娶豪门千金的。”
“”
“跟我在一起的话,你可以抵抗得住家里的压力吗?”
“”
“违背伯父的意思的话,会有点为难吧。”
这问得太过直接,显然超出他的心理预期了,谢少维眉毛皱得愈发紧,牙齿愤怒地咬住嘴唇,慢慢涨红了脸。
颜苗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作为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直接以结婚为前提的话,大多数恋情就变得一点都不可爱。在现实面前,浪漫的分子几乎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只不过对着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谢少维,她有了身为姐姐的自觉,就很想要提醒他那些小孩子一时并不放在心上、但其实很重要的原则。
过了半响,谢少维才说:“如果我不是谢家人的话,我会娶你的。”
“”
“真的。”
颜苗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那桀骜不顺的头发:“谢谢你了。”
他这种,虽然不可爱不甜蜜,但仍然值得夸奖和感谢的真诚。
两人对坐着,拨开云雾的感觉真好,颜苗肩上都轻了好多,虽然依旧有着轻微的尴尬。
谢少维又独自生了会儿闷气,而后说:“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吃饭,总还是可以的吧?”
“嗯哪。”
“那说好了,就算我们不交往,也要多见面,就当帮我整整谢子修,让我出点气。”
“”
谢少维有点暴躁起来:“喂,你可是刚甩了我啊。这要求不过分吧?”
虽然对“联盟”很不够义气,更别说吃里扒外,但颜苗也觉得这很解恨很大快人心:“没问题!”
于是颜苗又重新成为公司里的话题人物了。
谢少维每天都准时送她到公司,再来公司门口接她,风雨无阻。他一旦暂时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坏脾气,殷勤体贴起来,就真的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尤其是有一天,有谢子修在场,这家伙就愈发卯足了劲,要把这场面功夫做到十成十,还硬把外套脱下来,死活给颜苗披上。
颜苗应景地微笑着,从牙缝里小声说:“你y是想热死我啊?”太阳这么火辣辣的天气!
裹着“爱心外套”,颜苗汗流浃背地进了电梯,谢子修在她身边站着,笑道:“颜秘书,你不热么?”
颜苗满头大汗地摆出幸福洋溢的笑容:“怎么会呢,很温暖啊。”
谢子修挑一挑眉,像是打算说什么,然而电梯已到了楼层,门打开来,外面是热闹起来了的办公室,他便只微微一笑,先迈了出去。
颜苗总算能摆脱掉那要命的外套,赶紧给自己扇风,同事跟她打了招呼,又悄悄道:“今天又是谢家少爷送你来的?”
“嗯。”
一开始大家还背着她偷偷摸摸在聊,渐渐的满足不了好奇心,见她也并不介意,就干脆开诚布公来八卦了。
“哇”
“那么感情蛮稳定呢。”
“谢少维那种脾气的人,你是怎么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啊?”
颜苗谦虚道:“也没有啦。”
她可是在帮他的忙,好让他能在谢子修面前扬眉吐气。谢少维要是敢不老实,她可是会毫不客气地动手揍他的。
末了颜苗送文件区给谢子修签名,顺便跟他确认航班和签证,谢子修倒也不动声色,神态如常,只在把材料都签好之后,才说:“关于谢少维的事,我记得之前我们有过约定的,你改变主意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