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苗豪气地拍拍胸口:“要借酒消愁,我陪你喝就是了嘛。”少去不良场所,有益于培养健康正确的人生观。
谢子修用指节微微撑住脸颊做思考状:“你是想要我,别去夜店。而是晚上跟你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喝酒?”
“……”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可怕。
谢子修又微微一笑:“你确定?”
颜苗颤抖道:“不,当然不是孤男寡女啦。”
“嗯?”
“不是还有达尔文嘛。”
“……”
于是两人真的到便利商店买了一打啤酒,还有大包小包的蔬菜海鲜肉食。
达尔文对此显然很满意,从他们一进门,就雀跃不已,而后热情地在两人脚底下转来转去,一刻也不停歇。
颜苗放下购物袋,抱着它的脑袋亲了亲,它也无比热切地给与回报,舔得颜苗一脸口水。
谢子修说:“达尔文还蛮喜欢你的。”
“有吗?”
“你看它都快把你脸洗干净了。”
“唉,它只是会舔所有会带它出去散步,喂东西给它吃的人吧。”天下狗狗都一样,有奶就是娘。
谢子修从袋子里取出盒装的牛肉,交给她料理:“这个嘛,维维会给它带礼物,所以交情也不错,不过它不敢舔她的。”
颜苗不由看了一眼那一脸无辜的拉布拉多,心想,亏你长得这么老实,原来也懂得看人下菜。
但摸着它的皮毛,看它亲热地跟在脚边,不停用温润的眼神示好,又觉得很可爱。
都说物似主人形,照她对谢子修的印象,这一人一狗实在不般配。达尔文怎么看都不像是谢子修会养的狗。
两人用海鲜锅底来涮肥牛吃,各色蔬菜肉食在那汤里涮过都备显鲜美,达尔文在桌子底下欢乐地钻来钻去,也得到一些肉吃,很是其乐融融。
两人边吃边看电视聊天,达尔文就在各个房间精力充沛地来回穿梭。
颜苗眼睁睁看着它把浴室里的卫生纸一路扯到客厅,拉得老长老长,而后跟一个抱枕耐心而热切地玩了半天,还把谢子修的giio arani皮鞋拖出来嚼了半只。
虽然遛过它几次,早就见识过它的破坏力,应该习以为常了,颜苗还是不由折服于谢子修面对这一切时的镇定。
他甚至能不被那鞋子惨遭蹂躏的现实所干扰,而继续准确地从锅里夹出残存的最后一片牛肉来呢。
达尔文在那翻天覆地的时候,谢子修接了个电话,聊了两句,末了笑道:“这倒不用,光达尔文就闹翻天了。亏得你这么记挂,有空出来一起打两场球吧。”
颜苗趁他接电话的时候把锅内的残余搜刮一空,汤都喝了一半,而后才问:“怎么,跟达尔文有什么关系吗?”
谢子修笑道:“朋友刚到手一些苏牧,有冠军犬,让我去挑一只。”
颜苗放下勺子:“啊,那你是拒绝了吗?”
“是啊。”
颜苗想了一想,斟酌着又开口:“苏牧你不喜欢吗?又名贵又聪明,能养到比赛优秀犬的话,带出去很拉风吧。”
她虽然很喜欢达尔文,但也清楚知道它离参赛犬的水准差得有多远。
它不仅不优秀,相比起同龄的其他拉布拉多而言,甚至还不是太聪明,有点傻乎乎的,而且过分好动了,经常闯祸。
要按大众标准来看,达尔文算是比较次的狗,身价很一般,她虽然很乐意养,但它绝对不会是有财力的饲主的选择。
有条件的人,大多应该都是想要身边的东西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价。
“那又怎么样,”谢子修笑道,“养狗又不是拿来炫耀的。达尔文,过来。”
达尔文闻声立刻趴到他膝盖上,热情地舔舔他,又用头去蹭颜苗。
颜苗摸着大型犬柔软的脖颈,低声嘀咕:“我还以为你就是那种人呢。”
达尔文尽情在两人之间磨蹭,而后选择了挤在中间躺着的惬意姿势。
颜苗看着达尔文那张无忧无虑且一无所知的脸,又问:“那你会不会有一天,嫌它惹太多麻烦,就不要它了啊?”
谢子修说:“麻烦是一定会有的。不过达尔文惹的麻烦再大,能大得过我吗。”
……真有自知之明啊= =
“我能接受自己,当然不会受不了它。”
“那……会不会哪天觉得它连累到你,害你很不方便,就……”
谢子修挑起眉:“这么说吧,如果生活不好,那不会因为赶走一只狗,就变得好起来。如果生活很好,那也不会因为养一只狗,就变得不好了。”
颜苗摸着大型犬那光滑的皮毛,揉那暖洋洋的肚皮,这幸运的家伙看来可以下半生狗食无忧了。
她也突然觉得,其实她对谢子修,一直有偏见。
只因为他长得邪气,又时常欺负她,就把他归类到肤浅又邪恶的花花公子二世祖里面去。
其实说不定他也是内心温柔的人。
第二天眼苗就追悔莫及。内心温柔,内心温柔个屁啊t皿t哪有内心温柔的人,会逼自家员工请他去游乐场的?
事情的起因在于,游乐场全国巡回又开始了,公司里有很多年轻人,大多愿意去凑那个热闹,几天下来都在讨论新增加的项目如何如何刺激,连谢子修也问她:“你喜欢悬挂式过山车吗?”
颜苗老实道:“不知道,没有玩过。”
谢子修很真诚地讶异了:“你居然没玩过?”
“那种东西,在电视上看就好了,为什么要花钱去玩?”
把辛苦赚到的钱,花出去,还让自己被吓得哇哇大叫涕泪交流,不是太吃亏了吗。
“颜秘书,太吝啬的话,你的人生会少掉很多乐趣的,”谢子修大方道:“我陪你去好了。”
面对他鲜有的热心,颜苗不由心存狐疑:“呃,不用了吧。”
“没关系啊,虽然我的时间很宝贵,但作为员工福利,你也只需要掏钱买两张票就可以了。”
“……= =”颜苗愈发坚定,“我不要你陪!”
谢子修微微笑道:“好吧,这样的话,燕子请就会知道,有人在暗恋他。”
“……”
简直是太可耻了,身为上司,居然揩小员工的油。
她觉得谢子修实在是对她太坏了,他可以随随便便就请全公司正式加班的员工去吃大餐,把人家餐厅挤爆,或者带大家去夜店喝酒,一结帐机就是几万,可却总是占她的小便宜。
唉,谁让她哥哥抢了人家未婚妻呢。
周末早上,到了约定的时间,颜苗就如丧考妣地出现在游乐场的售票处。
她只简单地穿了报的长款蝴蝶结针织裙,灰色紧身牛仔裤打底,整个人灰蒙蒙的,连头发都懒得打理,只简单地全部往后梳,露出额头,扎了个马尾巴。
谢子修已经早她一步在们门口等着了,他今天也刚好穿了白色针织上衣,浅灰色牛仔裤,跟她相同的色调,却一点都没有她那种灰头土脸的萎靡气息,只显得肩宽腿长,清新有休闲。
打了招呼,谢子修就只微微笑,英俊潇洒地站在那里,悠闲地将手放在口袋内。颜苗不得不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来买票,心疼得直手抖,暗自把谢子修诅咒了无数遍。
长得帅有什么用,又不能用脸换门票t_t
于是颜苗平生次坐上了十环过山车,时速百公里的过山车让她整个过程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地放声尖叫,鬓发散乱。
因为是在太快,下来以后眼苗就什么都不及得了,只觉得脑袋里的东西都在那高速之下被帅干净,光剩下一片空白。
谢子修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张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他嘴唇在动,脑中完全茫然。
过了一阵子才听见谢子修在笑着问她:“还要玩吗?”
颜苗哆嗦着挣扎道:“要。”
当然要了,既然是通票,玩多少都是这些钱,那她就豁出去了,无论如何要把那么贵的门票钱玩回来。
投身奋战在惊险刺激游艺设施线,颜苗很快又撑着去坐了垂直过山车,旋转大摆锤。等从跳楼机上下来,她已经无法控制地眼泪飞飚,但还是抓着鞋子修的袖子问:“下、下一个玩什么,激流勇进吗?”
谢子修笑道:“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果汁吧,你嗓子都哑了。”
到了店里,颜苗又一次颤抖了:“什么?不是买了票就能随便吃喝么?吃东西还要独立收费的?”于是她用力抓着谢子修的胳膊:“你别点啦,我不要那个,我也不要猪排饭t_t”
怎奈谢子修的力气不是她能抗衡的,轻而易举就把她吊在胳膊上拖了过去,边买还边可恶透顶地笑着说:“钱我从你奖金里扣哦。”
“……t_t”
她在谢子修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含泪吃完了这让她痛彻心扉的午餐,连盘子都意犹未尽地刮干净,而后又听谢子修说:“我们去鬼屋吧。”
颜苗立刻寒毛倒竖:“我、我想休息下。”
活生生的恶霸流氓蟑螂老鼠她都不怕,但鬼什么的,她最吃不消了。
谢子修笑道:“少玩一个,就等于亏掉一笔钱哦。”
“……”
颜苗勉强镇定地和谢子修一起,在那破旧凄凉,颤巍巍的医院建筑前排起了长队。然而进门的时候,排在他们后面的游客恰好被截在下一拨,于是他们便走在了人群的最后。
颜苗立刻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本能就很想去抓身边的男人,但终究是忍住了。抓鬼都比抓谢子修好一点吧。
走着走着,他们似乎就跟前面的大部队脱节了,血迹斑斑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没有固定的路线,他们只能在摆放了各种装了器官的玻璃罐和残肢的架子之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上楼梯下楼梯,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颜苗在拐过墙角的时候,冷不防的,就觉得有人从后面拍了她的肩。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谢子修的背影就在她眼钱,这才战栗着转过头,于是对上别后一张笑容诡异的苍白的脸。
颜苗整个已经不能动了,闭上眼睛就站在原地,从肺部发出海豚音。
一口气惨叫了不知道有几十秒,便感觉道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哭笑不得地:“别叫了,你都把鬼吓跑了。”
颜苗这才缓过气来,再也顾不得,紧紧地就抓住谢子修的手,他的手掌有力而温暖,让她心安得几乎要哭了:“你、你不要再把我丢在后面了。”
谢子修这种时候倒是大方,任她抓着,稳步走在她身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都穿着白色衣服,在昏暗的色调里很是显眼的缘故,他们一路上受道不少“特别照顾”,在穿过走廊的时候,还和一批僵尸狭路相逢。
颜苗连牙齿都打颤了,眼见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避无可避,处于求生的本能,一拳就朝对方的脸上挥上去。
谢子修拉住她:“喂,不要殴打演员啊。”
颜苗哪里还听得进去,就算理智上知道那是工作人员扮演的,还是快吓疯了,只觉得一股拼命的勇气从身体内迸发出来,恨不得打掉对方的牙。
谢子修只得从后面抱住她,进一步制止:“打伤工作人员是要赔钱的。”
“……”
颜苗简直绝望了,无计可施,于是只能干脆闭上眼睛,拼命抓着谢子修,放声尖叫。
走过这一段,颜苗觉得她已经快把这辈子的肺活量都用光了。
而后她突然发现,身后空荡荡的。刚才还一直走在她后面,帮她垫后的谢子修,不见了。
“谢子修?”
没有人回应她。
“谢子修……t_t”
颜苗瞬间只觉得满心的无助,她从来没像过现在这样子依赖谢子修,害怕看不见他。
颜苗战战兢兢地独自一个人在哦楼梯上走着,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冷静而清晰得可怖,不由怕到有点想干脆闭上眼睛。
因为害怕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一路她只低着头,而后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脚。
颜苗本能地惨叫一声,而后借着微弱的光线,她在昏暗里看见了谢子修微笑的脸。
大脑还不及作出反应,她就已经一下子扑上去,瑟瑟发抖地攀在他胸口,感觉道他皮肤的温度,手臂的力量,这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快走吧快走吧。”
谢子修一言不发,只微笑看着她。
颜苗颤抖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