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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爱情里的变数
许是已经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苏绍琛提前结束了在法国举行的商贸会议,搭乘了最早的航班直飞a市。
原本是要去市政府接了慕亦尘一起去机场接机的,谁知临下班的时候,慕亦尘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晚上有应酬,要晚一点才能回去。
看了看时间,苏念卿叮嘱了他几句便开了车直奔机场,接到苏绍琛和桑桑后,带着他们去了玲珑楼吃晚餐,有意回避苏绍琛要问起的事情。
宋振远跟着中央来的美食记者去了外地采访,关于林委员长说的那件事,苏念卿一直没机会亲口问问舅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索性搁了下来。
吃晚饭,苏绍琛刻意支走桑桑,脸色凝重的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打了电话给爷爷,他告诉我,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听着他说的话,苏念卿缓缓抬起头,怔忪了几秒,讶异的问:“听你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了?”
苏绍琛点点头,“在你五岁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你还记得那天我把你弄丢了吗?”
记忆回淌,她低着头看着面前玻璃杯子里缓缓绽放的晓起皇菊,美丽中透着一股静谧而安宁的内敛。
那一天她是记得的,苏绍琛带着她出去玩,他们一群男孩子闹腾着走远了,她在后头没来得及跟上,就这样在胡同里把她给弄丢了,她一个人在那古老的胡同里转了好久,遇到一位卖葫芦的老奶奶,她就坐在那儿,陪着她老人家坐到了她收摊回家,胡同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的时候,父亲带着一队的人找了过来。
似乎不管过了多少年,记忆中父亲那焦急得几乎疯狂的样子,依旧那般清晰,昏暗的灯光下,那张慈爱的脸上弥漫着失而复得的喜悦,那是她次见父亲哭,带着笑的泪水蹭到了她脸上,滚烫滚烫的。
妈妈走的时候,父亲都没有哭,她曾偷偷的看过他穿着丧服站在灵堂前的样子,安静得像棵古老的大树,历经风雨,仿佛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摧毁一般,坚强不屈。
犹记得那一天,父亲差点儿对苏绍琛动了家法,梅君如哭喊着打了她一耳光扑在苏绍琛身上,嘴里一个劲的埋怨着父亲的太过偏心。
那个时候她并不懂梅君如的心情,只是那些难听的话就那样深深埋在了心底,还有那恨毒了她的眼神,至今历历在目。
“那天,父亲手里的鞭子抽在了你扑过来的身子上,疼了你也疼了我,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父亲次把我当成了大人,那般认真的和我提起你的身世。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顾好你,即便是在他临走的时候,也还不忘叮嘱我,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搁下杯子,苏绍琛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极了苏行风年轻的时候,“念念,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事而过的不快乐,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瞒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不想你的生活为此而蒙上阴影。”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会纠结于过去的。”深吸了口气,她扯开话题,“好了,不提这事了,你们刚回来,还没调节好时差,是去酒店休息还是直接回北京?”
“回家吧,不管是在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我把桑桑借给你几天,住的地方你自己安排。”站起身,苏绍琛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苏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走吧,送我去机场。”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有叶桑梓在,苏念卿倒是不觉得无聊,逛了半条商业街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把她送回九点后她接到慕亦尘打来的电话,让她去“鼎盛”酒店接他。
恰好两间酒店相隔不远,差不多到时间的时候,她才开了车优哉游哉的赶过去。
十字路口,红灯停下来的时候,架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亦尘在鼎盛门口,他喝了酒,你过来接他吧!”
熟悉的称呼,陌生的号码,可却偏偏是那两个字,让她很快想到了某个人。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也就只有她会这么称呼慕亦尘,仿佛那是她的专属一般,可是,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拧着眉,她偏头想了想,依稀想起早上的时候慕亦尘跟她说过,今天要接见几位高级法院的领导,恐怕欧嘉芝也在其中吧?
只是,她发信息给她是什么意思?慕亦尘刚刚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听他语气似乎不像喝醉了,有必要她来提醒吗?!
懊恼着,她随手把手机扔在了车头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凉,头顶红灯已经跳到了绿灯,她却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忘了离开,直至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声,她才回神过来,启动车子缓缓驶离。
繁华的夜景在车窗外掠过,都市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街道两边灯火璀璨,缓冲着忙碌生活的冷漠和空虚。
欧嘉芝也来a市了,不管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出现,都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可偏偏那个人是欧嘉芝,她就没由来的一股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她爱慕亦尘至深她是知道的,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才让她把欧嘉芝定位在了情敌的位置上,即便知道慕亦尘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还是会记得小心提防。
有时候,一个误会都能够摧毁牢固的爱情,爱情这两个字里,从来就不缺乏变数。
“鼎盛”酒店包厢洗手间里,欧嘉芝一脸兴味的把手机扔回到包包里,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眯起上了淡妆的眸子,一副醉意美人落在了镜子里。
跌跌撞撞的出了包厢,她看着满桌子端着酒杯敬酒的几位领导,摇晃着在桌前站着,端着酒杯继续跟一群人敬酒:“我……我不行了,最后……最后再敬大家一杯!”
说着仰头把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丝毫不皱眉,豪爽的模样惹得周遭一群男人连声叫好!
重重的搁下杯子,她摇晃着看着周遭的男人,“大家慢慢玩,我……我不胜酒力就先回酒店了!”
正说着,她转过头,半醉的眯起眼看向身旁站起身的慕亦尘,刻意靠了过去,脚步趔趄好一会儿才在慕亦尘伸过来的手臂上站稳,微红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慕市长,你能送我下去吗?”
慕亦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一旁替他挡酒的徐衡,犹豫了下,在周遭其他几位部长的推耸下,这才点头答应。
礼貌的跟宴席上的几位部长副部长告辞,慕亦尘转头看着倚在墙角朝他笑着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扶着她出了包厢。
酒店门口,慕亦尘扶着喝醉了的欧嘉芝站在路口等车,可喝醉的人却一个劲的拽着他,怎么都不肯走。
借着酒疯,欧嘉芝跌跌撞撞的趴在他胸口,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神志不清一般,嘴里断断续续的说这话。
“亦尘……你还记得吗?我们……我们那次一起去野外特训,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一直以为是我……一直以为是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欧小姐,你喝醉了!”扶着她,慕亦尘拧着眉躲闪着她的碰触,尤其是那沁着酒精味道的气息蹭在他身上,让他分外不舒服!
他突然有些后悔今天穿了这件衣服出来,弄脏了回去没法跟她交代,毕竟这是她买给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格外珍视。
“我没醉!”半醉中的人迷迷糊糊的靠了过来,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偏着头靠了过去,嘴里还喃喃自语:“我真的没醉……”
“亦尘……亦尘你讨厌我吗?”摇头晃脑的抬起头,欧嘉芝眯着眼看着他,半醉的模样让她多了几分女子娇柔的味道。
淡淡瞥了她一眼,慕亦尘别开头看向外头的车道,懒得回答一个醉酒的人的问题。
可他不回答,偏偏有人不肯放过他,拽着她的领带凑了过去,浓烈的酒精味随之扑来,惹得慕亦尘不悦的拧起眉。
“你讨厌我吗?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嗝……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会讨厌我?为什么……”打了个酒嗝,她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扑在他怀里,紧紧的拽着。
瞥见领带落到了她手里,慕亦尘深吸了口气,抬手从她手里扯了回来,扶着她跌跌撞撞的往路口走去。
这会儿正是人多车少的时间段,拦上一辆空车的几率并不高,等了一会儿,慕亦尘低头看着不依不饶的欧嘉芝,俊彦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不耐。
就在欧嘉芝没有得到答案,不甘心抬起头来的时候,眼角迷蒙的视线撇到不远处朝这边驶来的甲壳虫,一眼便看到那熟悉的车牌号。
苏念卿的车牌号很特别,nq728,这个车牌是当初苏绍琛送给她庆祝她拿到驾照的礼物,号码恰好是她名字的缩写和生日。
欧嘉芝在聚会的时候听人提起过,苏绍琛为了这个车牌,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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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 【189】利用!
欧嘉芝在聚会的时候听人提起过,苏绍琛为了这个车牌,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为此,这事一直都是圈子里的笑谈!
苏绍琛宠妹妹在和欧宇轩宠她是一样的,经常被圈子里的人拿来对比,所以对于苏绍琛的事她也没少听说,只是两者所不同的是,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他还能做到这般疼宠,实在难得。
微微眯着眼,她摇头晃脑的靠在慕亦尘肩上,眯起的双眸直直的看向朝这边驶来的车子,就在车灯打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踮起脚尖,勾着慕亦尘的脖子朝他唇上亲了过去——
在她的手落在慕亦尘的脖子上时,慕亦尘倏地一愣,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伸手掐住了欧嘉芝的脖颈,阻止她靠近,可却还是晚了一步,别开头的时候她的唇恰好印在了他的脸上!
扑鼻而来的酒气和厌恶感,让他不悦的拧起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已经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刺眼的灯光明晃晃的打在他们脸上,明黄色的甲壳虫急急的在他们身后一米的地方刹住车!
听到声音,慕亦尘隐隐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掐着欧嘉芝的脖颈推开她,转头看向身后停着的车子,驾驶座上的人握紧了方向盘瞪着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脑海擦过。
这下可好了,他的小猫生气了,倘若不解释,他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坐在车里,苏念卿看着车外的两人,一双璀璨的猫眼灼灼的燃烧着某种愤怒的火焰,娇俏的脸蛋紧绷着,此刻她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扒开他们,也不用遭受这种视觉荼毒!
隔着一层玻璃,里外两人互相看着,四周霓虹灯火璀璨,整个世界渐渐安静下来。
似乎是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效果,欧嘉芝不依不饶的倚着慕亦尘,双腿趔趄的朝扶着她的人胸口靠过去,却被慕亦尘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稳稳当当的隔开一些距离。
取下安全带,苏念卿咬咬唇,深吸了口气推门出来,所有即将迸发的情绪都掩盖在了那张倔强的脸后。
倚在车门边,她环抱双臂看着面前的两人,冷冷的眼神不客气的剐在慕亦尘淡然的脸上,尤其是那被亲到的地方,愤怒的猫眼火光漫天!
咬牙瞪了好一会儿,她才轻笑了声,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清潋的嗓音调侃而来:“哟,慕市长,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大晚上的跟个女人在酒店门口拉拉扯扯,明天要是上报了,说是a市最年轻市长酒店开房,恐怕到时候市政府乱成一窝粥,一向镇定自若的你,不知道是否收拾得了这个烂摊子!”
烂摊子她咬音很重,看向他的眼神凌厉又埋怨,咬牙切齿又牙尖嘴利的模样,像极了抓狂的猫儿,无形中仿佛有一双锋利的爪子朝他抓了过去!
“夫人……”慕亦尘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跳脚的模样,嘴角忍着几分笑意,这会儿还能用这么调侃的话来讽刺他,说明他的慕太太即便生气,也还尚存一丝理智。
微微拧眉,他压下头凑近她,柔声道:“有话咱们回家再说,行么?大晚上的,公众场合,影响不好!”
“你还知道影响不好呢!真顾及影响不好,你到里边去啊,关上门谁知道你在做什么!再说了,我又没拿链子拴着你,你爱干嘛干嘛去!”
“夫人……”这么一句嘲讽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赌气,可听在他耳里,却又是另一回事,难得看到她这么生气,他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生气代表着她在乎,她在乎他……呵~真是个意外收获!就算是让她误会,他也认了。
挽着半醉的欧嘉芝走上前,他也不管她是否同意,直接打开后座的车门,把手里的女人塞了进去,重重的关上车门。
转过身,他看着身旁赌气的小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夫人,有话咱回家再说,要杀要剐,今天晚上我随你处置?先把欧小姐送回酒店,回头你让我跪搓衣板我都不会有怨言的!乖,听话!”
忍着去拍她的脸的冲动,他柔声哄着,似乎并不想为刚刚的事解释一下,也不介意在这节骨眼上火上浇油,暗沉的眸子看着她愤怒的猫眼时,多了几分带笑的温柔。
“……”转过头,苏念卿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她几乎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他!
这人难道就不觉得愧疚么?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还亲上了,难道就不该给她这个原配夫人一个解释?竟然还敢让她送第三者回酒店,这男人真当她是没脾气的软柿子好捏么?!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咬牙忍耐着,瞪着这双清雅的俊脸,握紧拳头冷哼了声,甩头转身上车。
车里,欧嘉芝趴在窗子上看着外头对着她而站的慕亦尘,外头说的话她是听见的,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样的境地,他还能对眼前无理取闹的女人这般宠溺。
那样温柔的眼神,并非是她的错觉,即便是面对苏念卿的挑衅和愤怒,也还能疼宠如斯,温柔怜爱的哄着,任由着她使着性子,倘若真如他们所说,慕亦尘是“妻管严”,又怎么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温柔得让她觉得心尖都在疼。
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宠溺,全都不属于她……
上了车,慕亦尘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磨牙霍霍的小女人,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已经把后座上的女人忘了个干净。
车子缓缓启动,后座上,欧嘉芝微微眯着眼,眸光不经意间瞥见慕亦尘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苏念卿,车里很安静,即便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她还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平和的默契,让她感觉自己在这里其实是个多余的人。
车子在十字路口拐弯的时候,她故意扑到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伸过手仅仅的从后头搂着慕亦尘,即便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座椅,她还是紧紧的不肯撒手。
“亦尘……亦尘……”醉酒的低唤声传来,一声一声微弱中带着那浓浓的眷恋,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听着有些心酸。
低头瞥了眼环在胸口的手,慕亦尘冷冷的掰开,刚一掰开,她又扣了上来,抬头的时候,恰好对上苏念卿看过来的视线,带着不屑和厌恶。
仪表盘上,车速渐渐提高,慕亦尘淡淡看了眼,也没开口提醒,冷着一张俊脸,一次又一次的掰着环上来的手,后座上的人不厌其烦,他倒也显得很有耐心似地,见招拆招。
“亦尘……亦尘,我爱你啊……那么那么的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呢?为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我都知足了……”
十字路口红灯停,驾驶座上的人绷着神经,几乎是有些忍无可忍,这样明目张胆的表白一句一句的刺激着她,而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一句话也不说,没开口回应也没出声警告,云淡风轻得凉薄神态,几乎让人气得咬牙切齿!
“慕市长,人家美女向你表白,你好歹应一句啊!”借着昏暗的灯光,她鄙夷的白了他一眼,视线撇到他身上的粉色衬衫,简直是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当初她就不该买这该死的粉色,做什么不好,给他机会去招桃花,自己简直是找罪受!招桃花都招到自己这儿来了,没事找事!
转过头,慕亦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瞪大的猫眼,暗沉的眸光深邃无垠,仿佛是在看她,又像是在欣赏着她脸上吃醋的表情,漫不经心又随性优雅,“我不跟喝醉酒的人说话。”
轻嗤了声,苏念卿冷冷别开头,磨牙霍霍了好一会儿,直至绿灯亮起,她才启动车子,飞速驶离斑马线。
酒店门口,苏念卿故意急急的踩下刹车,车子在急速中停下,惹得后座上的人一头撞在副驾驶座上,那让苏念卿头疼的呼唤声再度传来:“亦尘……”
解开安全带,苏念卿转头瞥了眼醉酒的欧嘉芝,冷冷开口提醒:“欧小姐,你到了!”
“我扶她进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着,副驾驶坐上的男人解开安全带推门出去,临下车前,还不忘瞥了眼苏念卿脸上那恨不得扑上来的表情,气鼓鼓的模样实在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挽着后座上醉酒的女人出来,慕亦尘并没有放慢脚步,扶着她往酒店大堂走。
进了旋转门,一楼大厅璀璨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慕亦尘却在拐角边停住脚步,缓缓松开手。
“行了,你的酒量不差,醉没醉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这招骗骗念念还行,我可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收起手,慕亦尘双手插兜,倨傲的看着面前装醉的女人,暗沉的眸光凉薄而淡然。
与生俱来的优雅品性和极佳的修养,让他在戳破女人的心计之后,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不计较,又似乎并没有把她的小手段放在眼里。
习惯了运筹帷幄,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有被人算计的时候,只是今天有个例外罢了。
摇晃间,听到他的这么一句话,欧嘉芝浑然一震,愣愣然的站直身抬起头,尴尬的看着面前凉薄到极致却又温情到极致的男人,心里一片泛酸。
她就知道,没什么能瞒得过他,只是这会儿被揭穿,她一路的做戏,他陪着她演戏,她的自作多情落在他的眼里,恐怕是厌恶的吧?
只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只能在醉酒的时候才能向他坦白。
“既然你知道我在装醉,为什么不当着苏念卿的面揭穿我?!因为你爱她,你宠着她,所以你宁肯让她误会,是吗?”
在她的印象里,慕亦尘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为了谁而将就自己,可偏偏却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可以让这个尊贵的男人拉下脸去讨好,去维护去呵宠,即便是挨骂受误会,也甘之如饴。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她?
转过头,慕亦尘缓缓收起看向窗外的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几分笑意,可那抹笑,却并没有笑进眼底,“我并没有想过要让她误会,是你想利用我让她误会而已,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那双精锐的眸子几乎把她看透一般,暗沉深邃,让她不受控制的沉溺其中。
“你明知她就在我身后,还敢在这节骨眼上亲过来,不是做戏给她是什么?既然你想利用我,那我就给你机会利用得彻底。而我,也同样可以利用你,透过你的手段,看看我的慕太太会有什么反应,她一直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有你这个第三者的刺激,说不定会更早开窍想明白,所以我将计就计由着你玩,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我也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这笔账扯平了。”
别开头,他看着窗外停车的车子,仿佛可以透过那一扇玻璃,看到里头的人此刻是什么表情。
焦躁,懊恼,愤怒,厌恶,赌气,不管是哪一样,都证明着她在乎她,虽然他不喜欢女人有这种任性的表现,可对象是他的慕太太,他却十分受用。
“原来……你只是在利用我!”乍一听到这个,她的心,徒然凉了一片,像是瞬间结了冰霜一般,冷得她喘不过气来。
即便知道没什么能瞒得过他,即便知道自己会被他揭穿,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对自己唯一的纵容,竟然是利用!
他利用她去证明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想想都觉得分外讽刺!
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苦笑了声,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明黄色的车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在一众黑色的车子里,格外的扎眼,一如苏念卿在众多女人中,她永远都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深吸了口气,她咽下喉咙里往外涌的苦涩,浑身冰凉,说出的话都微弱得没有气息一般:“你就不怕她不肯原谅你吗?”
结了婚的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第三者的存在,丈夫外遇,通常都能引爆婚姻里潜藏的炸弹。
她无法想象他手里究竟持着多少自信,才能够这般信任那个女人。
“她不会。”收回视线,他轻笑了声,暗沉的眸光扬起一片温柔涟漪,“我了解她,不然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更不会由着你来算计我。她跟我冷战也好,使性子也好,打骂教训也好,我的慕太太,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都会记得为我着想。她比你善良,我若稍微动用一点苦肉计,足够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但是我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所以我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她伤着分毫。”
“她在我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位置,想必你们都清楚,不要再用她来挑战我的底线,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容忍,同样的事最好不要再发生,毕竟我不是太喜欢被人利用,更不喜欢利用别人,否则下一次再让我遇到,我们见面可就再不是朋友了!”凉薄的警告沁着寒冰的味道,足以把人冻伤,这一次,他没有给她留着任何绅士风度的情面。
转过身,他没再看她一眼,冷然转身离开。
鼻息间,依旧是那熟悉的薄荷香味,她迷恋了这么多年,偶然从别的男人身上闻到,都会想起他,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嗜毒一般的习惯,让她如何割舍?
怔怔的转过身,她趴在落地窗上,倔强的噙着满眸泪水,看着窗外缓缓驶离的车子渐渐和繁华的灯火融在一起,直至迷蒙了双眼。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梗着一股气,回家的路上,苏念卿一路都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副驾驶座上的人一眼,某人也很识趣的没开口,车里的气氛甚是僵硬。
车子刚一停下,驾驶座上的人快速的解开安全带,一把扯下车钥匙推门出去,还不忘重重的关上车门,很不客气的给某人脸色看。
从车里下来,慕亦尘看着那赌气的身影,轻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跟上。
看来今天晚上,他们两个都不得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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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很腹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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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两个女人,不怕噎死?
正文开始电梯门口,慕亦尘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犹豫了下,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最终还是转身进了楼梯通道。
安静的楼梯通道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以前回家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她会拽着他的手让他拖着上楼,一前一后,步伐都很有节奏。
犹记得有一次,他故意耍赖让她自己走,她就站在楼道口不肯动一下,非要他拉着走,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跟她使起了性子,自己一个人走上了楼,把她一个人丢在原地。
以为她自己会跟上来,可谁知道,等到他到家门口的时候,身后空空如也,那一刻他突然慌了,发疯似地往楼下跑,这才看到,她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倔强又固执,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傻傻的站在被丢弃的地方等着他回来。
后来他问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肯自己上楼来,她却说:“我怕你把我弄丢了,又怕你回来找不着我,所以在哪儿丢的我就在哪儿等着你。”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心狠狠揪疼了起来,对着那双固执的猫眼儿,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这一次,这一次是他一个人,一个人忍受着这份孤独。
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里头的人才气呼呼的打开门让他进来,没有熟悉的那一声“老公”,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开了门甩头就走。
看着那回房的身影,慕亦尘微微叹了口气,换了鞋踏进客厅,坐进沙发的时候,瞥见茶几上放着的一杯水,微微愣了下,轻笑了声拿过来喝了口,是咸的。
用盐水解酒一直都是她常用的方法,即便是在气头上,她还惦记着他喝了酒,记得给自己泡杯盐水解酒,所以他在欧嘉芝面前才能这般自信,相信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慕太太都会记得先替他考虑。
她心里有他,只是那颗被楚斯寒伤过的心,对所有的事情都留有顾忌和防备。
搁下杯子,他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回卧室找人,出了这样的事,总要有个解释,也必须给她一个解释。
卧室门口,他一把搂住准备出门的身影,压下头柔柔的在她脖颈间磨蹭着,没有意外的招来了她强烈的挣扎。
“老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妥协的声音传来,夹着几分酒精的味道。
背对着他,苏念卿拿手去掰他紧扣在腰上的手,不管她使了多大的力道,刚一掰开又被他扣了回去,拗不过他的坚持,她也懒得再挣扎,索性放手。
深吸了口气,她冷冷的看着外头灯火明亮的走道,好一会儿才开口:“放手,姑奶奶我堵着一肚子气呢!你想让我全吐出来撒你身上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就算我有罪,夫人你也得给我个机会伸冤不是?”怕自己太过用力勒着了她,他松开手,看着她转过身来,冷冷的瞟了自己一眼,倚靠在一旁的门框上,澄澈的某眼赌气似地瞪了过来。
“好啊!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哪里冤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堂堂一市市长,竟然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完全不顾形象,完全不顾慕太太的感受,你说我哪里冤你了?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嘛!”
嘲讽的语气夹着一股醋味,酸气四溢,却勾起了某人很好的兴致。
“拉拉扯扯我认了,因为她喝醉了,至于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个貌似不是我的错,至于享受,夫人,对着一个喝醉酒的女人,你觉得我享受得来么?为夫有这么饥不择食?”
“什么叫不是你的错?你慕大市长长得这么秀色可餐,你不知道有些女人会故意喝醉酒占你便宜么?你不知道躲么?亏你还是部队出身,反应能力这么差,我看你分明就是乐在其中!”
“慕太后把我生得这么秀色可餐也不是我的错呀!怎么能说是我乐在其中呢?那么多女人打着我的主意,夫人你难道没听说过,防不胜防?”
“你……”这么强势的解释,听得她几乎炸毛,忿忿的瞪着他,苏念卿几乎咬牙切齿:“你这是在跟我解释么?我看你分明是在狡辩!你们市政府一大帮子人去应酬,一抓一大把的男人,用得着你这个市长亲自送一个女人回酒店么?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了,你还有理了呢!”
说起这事,在他送欧嘉芝下楼之前,他确实想过,那个时候只是想着基于礼貌不能失了市长的身份,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欧嘉芝的算计。
当看到他的慕太太那冒火的神情时,他才不得不将计就计,虽不是商人,可他也从不做亏本生意,更由不得别人算计他!
倾过身,他压下头柔声在她耳旁妥协的道歉:“对不起,老婆,这事是我的错,我该警惕一点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苏念卿握紧拳头忍耐着快要汹涌而出的情绪,可最终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踮起脚尖,她抬手勾着他的脖颈,张口就不客气的朝他脖颈上咬了下去!
刺痛传来,慕亦尘深吸了口气,却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
原本以为她这次是真气着了,不会轻易松口,可却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没舍得对他下重手,咬了一会便松了口气,堵着满腔怒火握紧拳头在他胸口捶打着。
昨天这个时候,是她对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今天换成了他对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明知道我很讨厌那个女人,你也很清楚她对你有企图,为什么你就不能离她远一点儿?!慕市长,你已经有一个慕太太了,再来一个,你不怕噎死么?”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情敌和颜悦色,她也不是圣人,自然做不到那般坦然无畏,更做不来虚假的宽容。
微微仰着头,慕亦尘轻叹了口气,任由着她把火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心疼的搂着她。
“夫人,为夫对欧嘉芝已经敬而远之了,她这次来a市,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其中!再说了,欧嘉芝领正部级,这次是跟几位部长一起过来考察的,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在公事上,我代表的是a市的所有人,不是我自己,夫人你明白吗?”
他已经尽量避免和她接触,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她算计了一回。
虽然在这事上,他也反算计了回去,可最终是以慕太太受委屈为前提,这对他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意的,要试探并非要用这样的手段,只不过欧嘉芝挑战了他的底线,他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反正我看她亲了你,我就是不舒坦!”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俊脸,无视他的美男计,转身从床上随意抓了个枕头和薄毯扔了过去,微微喘着气瞪着他,“去,给我睡客房!”
抓着她砸过来的枕头和薄毯,慕亦尘低头看了眼,微微拧眉,走上前看着挠着爪子的猫儿,拉下脸柔声问了句:“夫人,你真舍得让为夫去睡客房么?孤枕难眠你睡得着么?”
他几乎是拿了昨天她说的话来噎她,可某女却丝毫不为所动,推着他往外走,房门口,她收住脚步,冷冷一站,无所畏惧的迎上他暗沉深邃的黑眸:“睡不睡得着那是我的事,你睡不着是你的事,慕市长我告诉你,这事老娘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你,你就给我睡上一个月的客房,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
不来点狠的,他还真把她当软柿子好捏了!
欧嘉芝的问题其实并不大,但是她总觉得有根针在肉里刺着,很不舒服,她若是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慕亦尘这匹腹黑的狼恐怕会更加无所顾忌,到时候她被吃的死死地,就完全没有翻身之地了!
“一个月……老婆,一星期行么?”一个月还让不让人活了?反省也不用折腾这么久吧?
轻哼了声,某女叉着腰看着他,灵动的猫眼睛冷冷一瞟,危险的眯了起来,抬手比了个v的姿势,“两个月!你当老娘这里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么?滚——”
砰一声,里头的人狠狠一甩手,直接把们关上,不给外头的人任何机会。
隔着一道门,门里头的人微微喘着气,一双燃火的猫眼死死地瞪着那扇门,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自己怎么改变主意了,最不能拿来做惩罚的东西,偏偏被她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了!
两个月……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眠两个月!
不给回头一想,当初没慕亦尘的日子自己不也过来了,虽然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她刚刚把话撂下了,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不习惯也得忍着!
他们现在,是吵架状态,有理的人是她,怎么着也不能弱了气势!
站在门口,慕亦尘看着面前紧闭着的门,脑海里还浮现着刚刚猫儿抓狂的样子,凉薄的唇角噙着几分笑意。
两个月,他敢保证,不出三天,他又能回到这里来。
倘若她刚刚咬死了一个月,他说不定就真的要住上一个月客房了,他的慕太太,生起气来都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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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慕亦尘,你假公济私!
正文开始爬上床睡觉的时候,苏念卿才发现,她把自己的枕头扔给慕亦尘了,自己现在枕着的枕头是他的,萦绕在鼻息间的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可是,即便是在这样熟悉的气息里,她还是失眠了!
借着昏黄的床头灯,她从薄毯里伸出手,安静的看着无名指上那暗蓝色的蓝宝石钻戒,昏暗的光线下,外围一排碎钻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耳旁依稀还回荡着他在爷爷寿宴上说的话,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单膝下跪求婚的情景。
“念念,也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你只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嫁给我,我愿以我一生,许你无忧。”
那个尊贵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爷爷的面,当着楚斯寒的面,用他一生许了她一整个世界!
而他也确实对她允诺了自己的誓言,给了她一整个从未感受过的新的世界。
只是这一次,他们因为欧嘉芝闹起了矛盾,有些隐藏在冰层底部的问题被挑了出来,考验着他们彼此的默契和信任。
微微叹了口气,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后给苏绍琛拨了过去,那头的人没一会儿便接了起来,听声音似乎还没休息。
“丫头,怎么了?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事?”电话那头,苏绍琛合上手里的文件,揉了揉酸涩的眼,淡淡问了声。
“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亮起灯,她从床上下来,走到落地窗旁,窗外昏暗的夜色里,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在黑夜里。
“你不也还没睡嘛!怎么了,这么晚了,慕亦尘舍得让你爬起来跟我打电话?”
“别提他,我现在不想提到他。”提到慕亦尘,她的火气又会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怎了,吵架了?”那头似乎传来淡淡的轻笑声,随之而来的却是苏绍琛的调侃:“你们俩吵吵架也好,就慕亦尘那性子不像是会跟人吵架的,吵吵架,闹一闹增进感情。”
“你就少说风凉话吧!没见过哪个当哥哥的见着别人吵架还幸灾乐祸的!”其实他说的没错,慕亦尘确实不会跟人吵架,只不过他那腹黑的态度又足够让人气得跳脚!
“好了,我不说风凉话了,找我什么事?有什么是你老公解决不了需要我帮忙的?”
“哥,你有认识的珠宝设计师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钻戒,她转身坐到一旁的飘窗上,“有认识的话介绍我认识吧!”
“你要做什么?要设计什么东西吗?”那头的人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说:“认识的人倒是有一个,是国际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叫荣子瑜,我在法国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这家伙脾气不怎么好,找他设计得先预约。”
“哦,知道了,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发我吧,我改天联系他,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飞一趟法国亲自见见。”
“好,等会儿我把联系方式发到你手机上,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谢谢你了,哥。”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向窗外,蜷缩着身子,视线落在沉沉的黑夜里,就这样靠着窗子睡了过去。
窝在书房里看了几个小时的文件,回房休息的时候,慕亦尘看了看走到上昏暗的灯光,缓缓顿住脚步,视线落在卧室门缝里透出来的细微光线上,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57分快两点了,卧室里还亮着灯,站在门口,他不禁猜想,她是怕黑还是没睡着。
伸过手,他拧开门,庆幸的是门没从里边反锁,轻而易举的便可推门进去。
站在门边,他环顾一周,视线落在飘窗上,好看的剑眉轻蹙了起来。
放轻了脚步,他走上前,这才发现她竟然就这样靠着窗子睡着了,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可怜兮兮的像只被遗弃的猫儿,甚是让人心疼!
微微叹了口气,他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窗边的人抱了起来,放轻了动作抱着她出了卧房,他没敢把她留在卧室里,而是径直朝客房走去。
分房睡确实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既然她让他睡客房,他自然不敢抱着她睡卧房,要是她中途醒来了,看到他半夜爬上了床,那他后面的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
等苏念卿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几乎是潜意识的习惯性的伸手去抓某人的衣服,抓到手后埋首蹭了过去,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问了句:“老公,几点了?”
听到这话,原本就已经醒了的人微微睁开眼,低头看了眼怀里蹭着的身影,清雅的俊脸上扬起淡淡的宠溺,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彩色时钟,“现在才七点,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记得叫我起来……”话没说完,人又睡了过去,乖巧可人的模样勾起了某人深沉的怜爱。
习惯了早起的作息时间,所以每天他都会比她醒得早,九点钟上班,八点钟才起来,很多个早晨,从七点到八点的时间里,他总是像现在这样,把她搂在怀里,偶尔睁开眼睛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即便只是这样看着,他都觉得整颗心都是暖的。
掐准了时间起来做早餐,没一会儿,里头便传来某女的尖叫声,厨房里忙碌着的身影正要转身去看的时候,苏念卿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一脸怒气冲冲的,明显烧着起床气。
“怎么了?”瞧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慕亦尘拧着眉走上前,抓了抓她鸟巢似地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慕亦尘,我问你,我为什么会在客房?我不是在卧室吗?!”一大早醒来看到自己不是在卧室,而是在陌生的房间里,她的火气就不断往外冒,可偏偏还一点都记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慕亦尘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他们不是在冷战么?她不是让他睡客房么?可她并没说可以给他机会作弊吧?!
“是我抱你到客房的,你昨晚睡飘窗上了,我怕你醒来的时候落枕了。”
“你可以把我放卧室!舍近求远,慕市长,这是你的风格么?!”仰起头,她一脸忿忿的瞪着他,指责意味十足:“你这分明就是假公济私,你睡不着可以偷偷把我带过去,那我睡不着呢!你为我想过没有?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冷战呢!冷战期间,不带你这样作弊的!”
这个男人简直是腹黑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了!
他很聪明,明知道自己火气还没消,所以昨晚没带着她睡卧室,而是而选择了客房,这让她即便生气也指责不了什么,两个月惩罚漫长的一晚上就被他作弊蒙混过去了!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可她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连他这么点手段都看不出来!这男人简直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夫人,大清早的别这么大火气!”半笑着,他低下头凑近她,暧昧的扬起唇角,“既然夫人你觉得我在假公济私,不如这样好了,一三五你陪我睡客房,二四六日我陪你睡卧室?这样你不会睡不着,我也不会睡不着,而且也不违背你让我睡客房的惩罚,你觉得怎么样?”
“想得美啊你!”微微眯起眼,她一脸危险的瞪着他,“你当我傻子好蒙是吗?这种选择不管哪一样都便宜你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松让你如愿?”
“夫人,这怎么能说是便宜了我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不应该这样互相帮忙么?”
“去你的互相帮忙!”轻哼了声,她踮起脚尖抓住他的衣领,试图让自己跟他一样的高海拔,咬牙切齿的拿出气势来:“慕市长我告诉你,就冲着你昨晚作弊的行为,老娘非让你睡上一个月的客房不可!”
她原本只是想小小惩戒他一下就好,一星期也就足够了,可他一晚上都忍不了,还敢作弊,罪上加罪,简直不可饶恕!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了!
“夫人,为夫已经在深刻检讨,努力反省了,不用一个月吧?”见她似乎是来真的了,慕亦尘微微慌了下,脸上的神情也为之严肃了起来。
“你想再加一个月么?”昨晚赌气说两个月,其实她自己心里并不是真这么想,可他的作弊行为又招惹到她了,一个月绝对是必须的!
“好吧!就一个月!”深吸了口气,慕亦尘无奈的看着她,隐隐觉得有些头疼,“好了,不说这事了,去洗漱一下出来用早餐。”
餐桌上,苏念卿没搭理一旁的男人拿了电话拨给叶桑梓让她定机票:“桑桑,你定两张下午飞斯里兰卡的机票,我们一起过去。”
“好的老大!”电话那头,叶桑梓也没多问,直接应了下来。
倒是主座上的男人搁下了手里的报纸看着她,“你要去斯里兰卡?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我们现在不是在冷战么?”一句话,直接把某人噎得死死地!
微微叹了口气,慕亦尘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看来他真的要独守空房了!
“不知道!三四天吧!”啃完手里的面包,苏念卿压下头,一脸得意的笑着,璀璨的猫眼闪烁着狡黠的光:“慕市长,这几天我不在,你也没机会作弊,不如你就好好的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吧?”
“夫人,你这是故意的?”微微拧眉,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
如果真是为了跟他冷战才出国的,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只要她不委屈不生气,他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故意的,我出国有事。”见他一脸严肃,她也没跟他使性子,“最短四天,最多一个星期我就会回来。”
“公事吗?”他不禁担忧的问了句。
“私事,不方便告诉你,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你定好了票告诉我,我去送你。”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了味了,他还没从冷战中缓冲过来,这会儿又要面对短时间的分别,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不用了,我跟桑桑开车去机场就行了,你也忙,请假不方便!”说着,她掰开他的手,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客厅里,慕亦尘看着桌子上没动过多少的早餐,微微叹了口气,也没了胃口,起身跟着进了卧室。
衣帽间里,他倚在门边看着她收拾行李,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偶尔只是看他一眼,快速的没有丝毫停留,分别的气氛四下蔓延,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胸口泛酸。
看她在自己面前换着裙子,伸手背过身后去拉裙子的拉链时,他还是走了过去,帮了她的忙,松开手的时候,心尖上微微轻颤,还未收回去的手就这样环上了她的腰,一抹不舍在胸口缠绕。
“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不管多晚都行,我的手机会一直开机,那边比较乱,晚上的时候别到处乱跑,乖乖待在酒店里,知道吗?”
“知道了。”转过身,她伸手搂着他,依赖性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你也照顾好自己,你的账等我回来再算!我会嘱咐徐衡盯着你,你要是再跟欧嘉芝乱来,我就不回来了!”
“好,这几天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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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钻戒
正文开始绕到去了酒店接叶桑梓去公司,叶桑梓一上车便发现苏念卿有些不对劲,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好一会儿,“老大,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肿起来了?”
“呃……”下意识的,她抿了抿唇,对着后视镜看了看,猛地想起临出门前某人在玄关上拉着她狂吻了好久,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不肯松手,温柔又霸道,直接用行动表明着他的不舍和担忧。
其实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哪有半点冷战的意思?真冷战,真赌气了,还能这样吻得这么依依不舍,这么热情么?
瞥见她羞涩的模样,叶桑梓嘿嘿的笑着,算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也不戳破,只是笑得愈发暧昧。
微红着脸,她坐回驾驶座上,摆了摆手躲闪着叶桑梓的探究,“盯着我看什么,我们先回公司。”
“老大,我们这次去斯里兰卡去几天?是去谈case吗?”
“不是,我们去找个东西,然后可能还要飞法国一趟,来回时间大概一个星期吧!”
“去这么久,慕市长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也就一星期而已,别的女人,老公出差一个月,一个月见不着,那才难受呢!”相比较起来,她的处罚已经够轻的了,挑这个时候去斯里兰卡,她确实是存着几分惩治他的意思,一星期的时间不长不短,够他好好尝尝那滋味儿!
顿了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叶桑梓,“我把你借过来大半个月,我哥独守空房,恐怕那滋味也不好受吧?”
乍一听到苏念卿提起这个,叶桑梓顿时绷紧了神经,急忙转过头来解释:“说什么呢老大!我跟boss是清白的!清白的你懂不懂!”
“我只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就我哥那性子,出国都把你栓在身边,这次若不是玲珑家里有事,我跟她借你大半个月,他铁定不会同意。”
“我现在只是boss的秘书,老大你别把我们想成那样!”低着头,叶桑梓嘟囔了声,似乎并不想对她和苏绍琛的关系做过多解释。
“好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问的过多反倒惹人不开心了,明摆着的事不是?
“老大你就喜欢埋汰人!”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灯光闪到绿灯那一刻,苏念卿突然想到个人,打转方向盘问道:“桑桑,叶桑青跟你是姐妹?”
“啊,是啊!怎么了?你见过她了?”叶桑青最近回来a市她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为了唐三儿的事,打小她最黏的就是唐子宁了。
“我那次去医院看望唐子宁,见着她了。我听她喊唐子宁姐夫,你跟唐子宁不是发小么?怎么他成她姐夫了?”
“呃,这个……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还有个姐姐,叫叶桑榆,她曾经是唐三的未婚妻。”说起这事的时候,叶桑梓转头看向窗外,安静的侧脸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曾经?”没听出来其中的意思,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句。
唐子宁有未婚妻她并不知道,只是不明白,那个花花公子有未婚妻了干嘛还出来祸害别人。
“我姐已经不在了。”微微叹了口气,叶桑梓握紧了双手,“姐姐的离开对唐三打击很大,所以这些年他才会变得跟个花花公子似地游戏花丛。”只是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人了,却偏偏还是晚了一步。
这话她没敢继续说,毕竟苏念卿现在已经结了婚,在所有人看来,她和慕亦尘是天生一对,成全别人也是一种祝福。唐三再玩世不恭,也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问到了不该问的事,苏念卿暗暗咬唇,忙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就够了。”
车里的气氛安静下来,一直到公司,谁都没再说话。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独守空房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慕亦尘这才发觉,还有一种东西比寂寞更可怕,那就是习惯。
恰逢星期六,回了趟北京,a市这个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这对他来说更是折磨,索性回了西山壹号院。
看到他一个人回来,坐在客厅里的慕太后往他身后看了看,搁下手里的杯子,淡淡问:“念念呢?怎么没回来?”
“哦,她有事飞斯里兰卡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接过小阿姨递来的水杯,慕亦尘转身坐入沙发,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回家小阿姨都会替他倒上一辈纯净水,有些习惯一旦养成,真的很难改变。
“既然你回来了,有件事先跟你说说。”偌大的客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慕太后也不拐弯抹角直切话题:“这两天纪检部门结束了对苏南风的调查,过几天就是庭审了,法院那边一旦判刑,恐怕最轻也是无期徒刑。”
握着杯子,慕亦尘淡淡的挑眉,清雅的俊脸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事而有些微动容,似乎早就在预料之中一般,“他应该庆幸这不是死刑,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点点头,慕太后不忘提醒:“回头你跟念念说一声,到时候判决下来,该是最高法院的最终判决,没办法再起诉的。”
“我知道,念念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在这件事上,她不会插手的。”
“嗯,知道就好!”微微抬眸,慕太后看着坐在一旁的儿子,“我让你们俩考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明知慕太后指的是什么事,慕亦尘还是忍不住故意装傻,抬头看着她,嘴角噙着浅笑:“妈您指的是什么什么事?”
“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会不知道妈说的是什么事吗?!”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就他那点儿心思,她还会不明白!
“您是说孩子的事?其实我觉得这事急不得……”
“什么叫急不得?”见着慕政勋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慕太后指着儿子看着他,“你看看你儿子,我这个当妈的想抱孙子有错吗?”
“妈……这不是谁有错的问题,我和念念都还年轻,这事真不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太后每次单独叫念念去书房说话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痛苦了,如今对象换了他,果然也很痛苦。
其实不是他们不喜欢孩子,而是这种事情,要么随缘,要么好好计划,只是最近文化工程的案子还没完工,真要是考虑这事恐怕也不可能。
“不急不急,你们俩每次都说好好考虑,敢情这是敷衍我呢?那好,你给我说说,什么时候才可以考虑?”
“最近念念手头上还在负责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