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
男女双修
沧溟沉眉浅展,胸腔滚烫,掌心灼热,吸一口气,脸色微红,眼睫颤动,嘴角下意识的勾起。
言以槿瞳中深邃,透亮清冷,水光潺潺,流转轻动,闪过一丝锋利,绣眉紧蹙,脸色愈沉。
魅欢眸光变了变,淡淡一笑道,不用如此吃惊。男女双修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你们不是已尝试了。其实我也只是猜想,锁情塔内困住了人世间所有的感情,不管何种情,只要是一个人就不可能没有感情。也因此没有人能出得了塔内。嗜血魔音只是细小的音色,塔内的每一层都有庞大的阵法控制。而无色城就是飘浮在锁情塔内的一个浮游城,时常会发生变化。你们想想这人世间最没感情,最纯洁的是什么
言以槿暗自思忖,心底一震动,默然良久,蓦眸光犀利无比,直射魅欢,似不确定道,你不是叫我生孩子吧
叫娘。魅欢语气坚定道。黛眉轻扬,一双美眸似笑非笑,若嗔若恼,女儿啊,真是不乖
言以槿怔了怔,目光流转在魅欢脸上,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好吧,娘
魅欢苦笑道,我在锁情塔内呆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我见过最多的是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感情,在这里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友情不过是互相利用,亲情不过是曲终人散、物是人非。心渐渐被蛊惑,看头悲戚的情感,这种心灵上的摧毁,比任何刑罚还要残酷。只要是人,他就有情,只要是人,他的身体、灵魂都会受锁情塔控制,无法脱离。而人世间最没有感情,最纯洁的心灵就是刚出生的孩子。
言以槿眼眸凝起,目色透着清凉看向魅欢,锋芒浮动,潋艳动人,轻哼,如此说来,想要出锁情塔还跟孩子有关荒谬
锁情塔是由锁魂十六阵这个阵法控制,又以五宫禁术辅助,嗜血魔音渗透其中。传闻锁魂十六阵是完美无缺的阵法,任你本领如何高强,心性如何彪悍,行事如何果断,头脑如何聪慧。进入其中,必会受亡魂情感所累。你们很幸运,掉入锁情塔内时就到了无色城中,如果你们在锁情塔内的任何一层体会一下,就知道我说的到底多恐怖危险。魅欢眼中闪过一次伤痛道。
沧溟敛了敛神,目光流转在两人间,定定望着魅欢,红唇轻抿,半响后,才轻声问道,欢姨,我爹沧澈是不是被困在锁情塔内
魅欢凝重的看了一眼沧溟,面色陡然变得煞白,胸口剧裂,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被震碎一般,痛得没有知觉。利刃降她的记忆削成一截一截。凄凉的神色透着无尽的哀伤,原本以为不会再痛,手捂着胸口,身子蜷缩,低下头,不吭声。过了好半响,才缓缓抬头,眼泪如泉水涌出,声音低泣道,一旦陷入锁情塔内的任何一层,终而复始,永无止境,永远也走不出来。你们在无色城中自然感受不到锁情塔真正的力量。十五年前,我们被夜狼算计,君临天一怒之下将我和沧溟、月晔、迷天纵打入无底深渊锁情塔。
言以槿抬眸看着那一双绝望悲惨的眸子,绝美的脸上黛眉含恨,一袭白衣,凄清几许。深吸口气,容色淡定的听着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前,魅欢纵横魅宫,勇冠三军,十三岁那一年夜宫大举入侵,双方对峙中,交手数十次,强敌伯仲,无一次分得胜负。
魅欢年轻气盛,领教到对手的实力,处处思虑防备着,岂料夜狼见久攻不下潜入魅军中,她月下与他初次相会,惊与他绝世容貌,讶与他的刚毅冷傲的气质。一见钟情,美女英雄相惜,儿女情长。
直到战场相逢,才知心仪之人彼此憎恨的人。身负重任,肩负百姓安危,一宫疆土,纵是两情相悦,也消逝在硝烟的战场上。
夜狼一代枭雄,雄心万丈,狠厉谋天下。唯独遇上魅欢那样强劲的对手,她计谋卓绝,巧妙用计,逼迫他寸步难行。手上江山岂容与他人分享窥视又怎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中。其他各宫难以操纵,但是女人最是敏感。狠毒的使出最后一招美男计。
魅欢情窦初开,见夜狼对她一片痴心,倾情才识,予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许诺以天下江山为聘,江山一分为二。夜、魅两宫联手,设计吞并其他三宫。两人达成共识,那一年,夜宫败,魅欢一举成名,初露锋芒,兵权在握。
其后为了配合夜狼,她广纳男宠,性淫,好男色。至此惹来其他四宫大军再犯,然而在她围歼战术中,意外听到夜狼在军营与心腹的谈话。这一切不过是他假借她之手重伤其他三宫。本以为找到良人,却是狼子野心,阴险狡猾之徒。心在那一刻被一丝丝剐着痛,遍体鳞伤。
然,她跃马扬鞭,手持三尺剑锋,反将夜狼一局。夜宫从此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在那一场战争中,她巧遇了迷天纵、月晔、沧澈,那四人光明磊落,有凌云之志,经纬之才,心胸坦荡,彼此一见如故。在她以为可以重新开始时,她却发现腹中怀有夜狼的骨肉。
悲喜交加后,她性情大变,行事果断狠毒,坐实了后宫男宠三千。一年后生下女儿,取名魅舞。同年与沧澈坦诚相待,彼此吸引,死寂的心存了几分妄想。彼时,迷天纵、月晔也惊艳与她的睿智才学,对她倾心。
时年,红颜祸水魅欢引发男人之间的争夺,再次引起五宫的战争。四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子,真刀真枪对抗上,战争不断,相持不下,民怨沸腾,军心极其涣散,四宫僵持,四个家庭惨遭悲剧。
她为了平息这场战争,将她所知的媚术用在四人身上。却不想又牵扯出天海一阁。在天海一阁被夜狼出卖。她与其他三人被君临天打入锁情塔。
月晔、沧澈、迷天纵被困在锁情塔内某个角落,从此再无消息。
魅欢眸光黯淡,见两人半响不语,继续回忆道,舞儿,沧儿,虽然我和沧溟、月晔、迷天纵有情,但是你们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舞儿,我爱过痛过恨过悔过。但是生下你我并不后悔。因为有你,我才知道这世上作为母亲的责任。当年去天海一阁之前,我就怕有变故。才从几百名中挑选了六名天资聪慧的男童,就是希望日后能对你有帮助。溟儿,你还恨我吗
沧溟身子微微颤了颤,眸光陡变,眼底清幽,似涌动着无数情绪,难以压制。明澈精明的眸子划过一丝苍凉,悲伤深深。随即摇了摇头,双膝一弯,身子蹲在地上,姿势优雅随意的为躺着的四人查看伤势。缓缓道,男女之间,情之一事,孰是孰非,就如一场至死方休的战争。或拼个你死我活,或坦然放手,或冲冠一怒为红颜。征服与被征服,欲望与情爱,真的有胜负真有对错也许我以前会恨你抢走了我父亲。但是我从父亲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欢喜、悲愁、担忧、牵挂以及执着的爱。我想为了心爱的人,生死又有何惧我不恨你,欢姨。
溟儿,想不到你会看得如此透彻,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舞儿,你要知道锁情塔不是一般的地方。在这里面谁爱谁多一些,谁恨谁少一些,又欠谁多一些,爱与被爱,伤与被伤,生命短暂,谁能看得清人生中最难忘之情,唯有男欢女爱最刻骨铭心月晔、沧澈、迷天纵都是心性极强之人。我用了十五年也没找到他们更没有走出锁情塔。我说的男女双修是唯一能想到的了。魅欢沉声道。
咳咳锁情塔的确没有出口,想要破解锁魂十六阵,唯有新生
低浅虚弱的声音,透着哑音,极其疲惫。言以槿往身侧看去,风卿,你怎么样
风卿双眸睁开一条隙缝,一头青丝凌乱散落,白衣上丝丝渗透着血迹,裸露的皮肤上一道道狰狞的针孔跃入眼眸。苍白的容颜,淡雅绝世的气质。俊挺的眉宇间透出凝重。刺目的伤痕,愈发显得他清冷。使劲全力抬手握住言以槿的手,清风拂面的声音传出,咳咳
魅欢锐敏的眸光一闪,对着风卿道,是我女婿就叫岳母,或者我也不介意你现在唤我欢姨。
咳咳风卿煞白的脸上蓦地蔓上屡屡红晕,睁开眼睛,看着言以槿轻笑。
言以槿悄悄瞪了一眼魅欢,望着风卿朗月清辉般的神情,手上传递着些许凉意。半跪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风卿,你不会有事的。
这是用银针在身上刺了这么多小孔。不仅轻细、尖锐直入骨,还带着剧毒。甚至整个身子泡在盐水中。能活着真是奇迹。不过这四周没有药草,更没有任何东西可用。救治起来有点麻烦了。他们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外伤至内伤。外伤内伤都要同时治。公子卿,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清洗伤口,用内力将毒液引出来。沧溟解释道,脸色沉重。全神为三人诊治。没有银针,就用冰棱磨成针形状,剔骨去毒,用内力驱散毒液。结合治愈术将三人同时包围在一股银色的光芒中,几个呼吸间,止住了血。
言以槿看着躺着的四人,视线有些模糊,墨黑的长发随意飘扬遮盖她眼中的氤氲,担忧的心缓缓放下,轻轻勾起唇角,这下真伤脑筋了
沧溟停下手中的治愈,叮咛道,公子祈身上的伤基本上恢复了。皮肉也渐渐愈合,公子卿身上的毒液也排了出来,他身子骨有点弱,恢复起来要一段时间。至于另外一个,皮肤烧伤,脚骨折。一个月内不可用力,不能走路,要躺一个月。
狂桀闻言不在继续装晕,粗声大骂道,沧溟,你小子故意的吧老子伤的最轻,为什么老子要躺一个月沧宫治愈术是不是浪得虚名,传言有假啊你不是把我健健康康的人治成废人了
沧溟轻哼,你再嚷嚷,我就让你永远也站不起来。你信不信
好,好,你小子等着。老子还从来没被人威胁过。狂桀看着言以槿笑意畅快,又道,女人,你看看这什么人啊这种男人要不得,太自以为是,太歹毒了,也太没品了。
公子穆,你太吵了。魔殇悠悠醒来,若隐若现间,他听到她在耳边莺莺细语,睁开眼间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美眸或清冷如冰,或清透如水。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即便看不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邪魅令人毛骨悚然。
沧溟愤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瞪着狂桀,这话还真说对了,他就是个没品的人。忽地笑出声,满是幸灾乐祸的调侃,舞儿,他们四个人的感情真好。双手紧握在一起,也不怕人误会。切忌养伤贵在静气平心,莫要冲动,也要禁欲,忌肝火。
多谢提醒。四人异口同声道,面色阴沉,胸口止不住地一阵剧烈起伏,终是化作咬牙切齿。相握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众人心里在想不是含沙射影的讽刺他们断袖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沧溟瞧着几双侧目而视的目光,脸色紧绷,尴尬得看着言以槿。心底暗叹,完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一下子得罪了四人。
魅欢轻咳一声,十五年前,我无意中看过五宫禁术秘籍,现在我将知道的告诉你们。溟儿治愈术毋庸置疑。而忍术、幻术、巫术,你们三个各自挑选一个来学。当年我挑选你们出来,因骨骼奇佳,小小年纪都表现出非凡的智谋。虽是私心,但如果不是本性善良,我也不会用这样的心思。
魔殇身上的伤可以透过锁情塔的嗜血魔音起到自行复愈。但是锁情塔内危机四伏,等你们身体恢复后要帮他护法。集五宫禁术之力形成一个五行阵来克制锁魂十八阵。三选一,你们开始选吧。
祈容静静躺着,纵是浑身血肉模糊,亦是一副温润迫人之姿,轻轻开口道,我选巫术。
风卿心中一震,望了望脸色沉肃的祈容,修长苍白的手指抖得不能自持。对于他选择巫术颇为诧异,他看似坚强、孤傲淡漠,其实内心十分脆弱感性,极为重情重义。商人重利,而他对每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十分珍惜。忽而轻笑道,我选幻术。
老子没得选了,忍术就忍术狂桀剑眉薇薇一皱,眼皮动了动,嘴角划过一抹桀骜不顺的笑意。
魅欢微微偏头,眉间愈发伤感,静立在一旁,洁白如玉的手指指向无色城的城墙上,红唇淡淡扬起,绽开一笑,五宫禁术秘籍上记载的文字我已刻在无色城的城墙上。条理好身体后,你们可以按照上面来学。用五宫禁术破解锁魂十六阵。
言以槿眼中凝色,怔怔地看着城墙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冰封的石砖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珍珠覆盖在上面,光滑可鉴。满心满眼都是那上面的雕刻的字。这个女人,智勇绝伦,势慑九天,傲骨不屈,横枪立马遍扫千军。要有多坚毅的耐力才能完成常人难以完成的事。
或许有这样一个强悍的古代娘亲也不错
她看着魅欢,红唇弯了弯,垂眸半响,脸上笑意诡谲道,锁魂十六阵,风若轻,雨似针,雷若钟,电盘旋。静则云淡风轻,动则无穷无尽。此阵根据月圆、月弯、日食变幻。海水为阵之主,其形难辨。阵型分十六支,天干地支、金木水火土、琴瑟和鸣之声,玄幻莫测。一脸钦佩地看着她。
言以槿似悟出一些头绪,脑中分散着一些过去研究发现。眼稍轻轻一扬,处变不惊,稳而不乱,脸上笑意隐隐加深几分,丢下一句话,我四处看看,你们安心养身子。转身便往无色城内走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几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安心养身子五个字很有歧义啊几双眼睛相对,各自扑捉到对方暧昧的神情。
十天后,祈容、风卿、狂桀在沧溟的治愈之下身上的伤已恢复如初。
无色城城门外,六个身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言以槿次感受到锁情塔内铺天袭来的嗜血魔音,掩盖一切宁静,耳畔厮杀声、哭泣声、欢笑声、咒骂声不断。
此时的锁情塔内出现美不胜收的景象,这便是第三层与第四层交汇之处,一道道银光在周身四溢。天地之间白茫茫雾蒙蒙,只有他们一行六人。
举头望去,若隐若现的音色光线折射在他们身体上,清雅而不失祥和。眼前什么也看不到,言以槿片刻静默后,开口问道,小魔,你感觉如何
魔殇闭着的眼睛猛然一开,血轮眼缓缓流淌出血一般的光泽,眼角滑落一滴滴的血泪,瞳孔妖异、深沉、悲戚、红得光彩熠熠,浓得妖娆蛊惑。略显苍白的脸上笑颜明媚,俊邪无比。伸出一只手,将言以槿纳入怀中,紧紧地圈住她,声音轻颤道,小妖精,我又能看见你了。我感觉很好,浑身充满力量,明显感到血液在沸腾。
言以槿腰间被一只温暖的手紧拥,他的脸埋在她颈窝。良久,她缓缓捧起他的脸,白皙的脸上一条条血泪痕异常醒目。手指轻触他的眉眼,那一双殷红的眸子潋滟生辉,血一般朱红的瞳眸渐渐发生变化。竟不是以往的血红,而是红中带黑,黑里透红。黑与红来回相叠。只淡淡一瞥,让人魂魄迷离。她低喃,你眼睛恢复了
魔殇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闭上眼睛又睁开,反复几下,贪婪地看着她,贪恋她身体的味道。彷徨无措的心被甜蜜冲淡。箍着她腰间的手抱得更紧,邪笑道,你的眼睛依旧这么锋锐,你的唇依然如美艳如花,让我忍不住想咬一口。
小魔,乖如果忍不住,老子给你咬一口吧算老子吃亏点狂桀在一旁大煞风景调侃道。
公子穆,虽然我们身体虚弱不堪,但是我体内的血虫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不怕被我身体内的血虫反噬的话,我真不介意咬你一口。怎么说你模样比我差很多,也算长得能见人。如果以前血轮眼能够控制人的神志,那么现在更甚之前。魔殇血眸泛着黯黑冷冽之光,深沉如幽幽海水荡起波澜,愈发红艳的长发衬着他妖邪骇人。
狂桀怒瞪魔殇,上前几步,狂野之气尽显,俯身低头吻住言以槿的唇,带着惩罚挑衅的目光看着魔殇,浅尝缠绵,狂妄道,女人,老子替他咬你一口。
魔殇眼眸里沁染熊熊烈火。暴躁地想要杀人。收紧下巴,目光一敛,将脸凑到言以槿面前,一副被人抛弃无辜的摸样。
言以槿眉头轻蹙,舔了舔干裂的唇上面还残留着狂桀肆虐狂傲的气息。望了众人一眼,轻叹一声,为什么每次遭殃的都是她啊似乎只要他们五个人中一打闹,她就要牺牲色相。牵连的总是她。她动作娴熟,习以为常地轻轻吻了魔殇的脸颊。
蓦地,她的唇被魔殇飞快堵住,狠狠地吻住她,不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