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万缕,暖暖的光如碎金一般铺就一地。帐外早起的将士们晨练,呼喝声不绝于耳。帐内寂静万分,只闻均匀的呼吸声。
楚云峥一夜未睡,天未亮时便想出帐,却一直撑着头卧在她身边,垂眼看着她甜美的睡容,久久不移眼。鹰眸蒙上一层血丝,薄唇轻勾,修长粗糙的指腹抚摸着她。雪肌似脂,长睫轻扇,脸上红晕,身上润泽透亮。绝美的令他差点再次失控。看着床上留下点点斑驳的血迹,他心一紧。
阳光洒在她脸上,刺眼的光令她眼皮一动似要缓缓醒来。楚云峥猛地躺下,闭上眼,双手环抱着她,等待她反应。
言以槿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连忙用手遮住。起身时,全身似要散架般疲惫。腰间酸痛不已,头微微作疼。声音沙哑的准备叫墨竹给她清洗时,蓦地发现床侧躺着一个男人。
赤身裸体的男人努力回忆昨晚的事,似乎她和祈容一起喝酒,然后喝着喝多了,祈容送她回来。再然后她抱着祈容,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却不想这个人换成了楚云峥
言以槿双眼一闭,嘴角忍不住抽搐,醉酒误事啊眼角余光不自觉的扫视着眼前的活色生香,结实的胸肌,健硕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满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洒落在床上,裸露的肌肤被光线反射着淡淡金光,色泽艳丽。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美,霸气暗涌。
楚云峥久不见回应,一双黑眸让人不敢直视锐利睁开,瞳孔似染上一团火,眼睫一眨,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哑然,宫宫主
言以槿猛地穿上衣服,轻声道,咳咳,昨晚我和你我们
嗯楚云峥沉沉道,抿紧唇,眸子里懊恼与震惊并存。
言以槿注视着他,脸一下红透,浑身软绵,水眸泛着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心中苦笑,估计魅宫的史册上关于她荒淫无度上又要添加一笔。
楚云峥见她依旧不言不语,神情淡漠,站在一旁,一双眸子黯然渗透着失望,回身取了一把剑,欺身跪在地上,暗哑道,宫主,昨夜是末将误闯了帅帐,又又冒犯了宫主,自知犯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但是末将身系魅宫百姓,擅又海盗未剿灭,还有四方城主未平定。只好先以此赔罪,待末将将心中所系之事完成,自会以死谢罪。
楚云峥说完,抽出剑,低下头,目光落在身下,几乎毫不犹豫挥下,手中之剑朝着犯罪的源泉狠狠斩去。
你干什么言以槿猛地抓住了楚云峥的右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清冷的眼眸荡漾着一抹复杂情绪。
放开我楚云峥厉声狂吼,是它冒犯了宫主,末将不过把它害除身体外而已。宫主请放手。这是它咎由自取,必须要承担代价。
楚云峥一把推开言以槿,手再次一挥。
言以槿惊恐,情急之中脱口而出,等等,我不怪你。
楚云峥挥剑的手一顿,身子一僵,惊讶的看着她,什么
言以槿恨不得上前狠狠将他捏圆搓扁,为何如今状况颠倒过来不应该是她寻死觅活吗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大男人吧想想她就觉得憋屈。深吸几口气,好半晌才平复,有些难以启齿道,我说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酒。反正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怪你,也不会追究这事谁对谁错。总之无法改变的事计较这么多干嘛你继续做你的元帅,那个啥继续留着传宗接代。就当一场酒后错误。我们将昨晚之事全部忘记。是梦是梦
楚云峥听了她的话,脸色更黑,声音低沉,说不出的滋味,宫主,我会负责。
言以槿迎面一道清利凛然不可抗拒的目光射向她,金色的亮光照应在他刚毅的脸上,小麦色肌肤散发着动人的光泽,脸颊线条分明,冷酷的小巴形成一条优美的幅度。那种目光,她明白。硬着头皮点头轻嗯一声。
楚云峥唇角浮起一丝不宜察觉的诡笑,无声无息,利如锋,灿似阳。
这时,帐外人影响动。一只纤细的手撩开帐帘,三个身影出现在帅帐内。
宫主魔殇原本邪笑的脸上顷刻间如地狱阎罗,红眸灼热发亮,双手紧握极力忍受着巨大的怒意,扫视着帐内狼狈的两人,口中挤出如狂风暴雨之声,你们
风卿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觉察不到的震惊,苍白的脸上一僵。猛地偏过头,纤柔的手指缓缓握紧了祈容攥紧的手。
魔殇血红的眸子透亮,嘴唇似血染的殷红,手中折扇一开,故做轻笑道,楚元帅,一大清早就上演真人秀很有趣怎么,我家宫主昨晚老毛病又犯了饥不择食强上了你放心,和我一样做个男宠多惬意啊看看你做个元帅衰老的这么快,是该调解下楚元帅,你没还过而立之年吧再不好好享受下缠绵的滋味,过个几年,某些功能丧失了就可惜了。
楚云峥阴沉着一张脸,眸光锋利如刃射向魔殇,清俊的眉宇间陡然纠结在一起。随手将衣衫套在身上,冷薄的唇抿的死紧,扫了帅帐的人,转身走了出去。
魔殇脸色明显陡变,满含深意的眼光瞄了一眼言以槿,邪邪一笑,这人确实美,要这么毁了确实可惜。正所谓戏,并非人多热闹才好。两个人也能成好戏。尤其是黑面煞神楚元帅,魅宫五公子之一的公子峥,在加上公子祈、公子卿,这戏,就再不能简单成为戏。宫主,据说公子峥只所以勇,不关是因为他骁勇善战,实际上他呀千杯不醉。昨晚那样的酒,对他来说小意思。我可不信他醉酒走错地方,更不信宫主饥不择食的地步。我这个男宠你都无动于心,楚云峥嘛自然不刽罗
哎呀呀宫主,真看不出来招蜂引蝶的本领如此娴熟。魔殇装模作样惋惜,红眸隐隐闪过一丝狡诈。心底将楚云峥恨得牙痒痒,只想挖开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公子峥太阴险了。他魔殇垂涎已久的美色,让人给捷足先登了,太没道理。
祈容眸色微微一动,唇角轻抿,笑意浅浅,不语。
咳咳咳咳风卿猛咳,摇头叹气,魔殇口无遮拦真是不分场合。众所周知公子峥千杯不醉,如此巧合的事,只要有点心的人都知道。楚元帅也看上了宫主啊只不过他的方式更迅速更强硬。
言以槿被魔殇噎的涨红着脸,想起刚才楚云峥在她面前自宫的模样。眼眸闪过一丝寒光,嘴角扬了扬,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们怎么来了
魔殇轻哼,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要不是早点来也看不到这一场好戏。
昨晚我喝太多了,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反正你们就当没看见。或者我也不怕在荒淫无度上在添加一桩事。小魔,你别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纯情。言以槿蹙眉,椽着太阳穴说道。
祈容温润的脸上轻轻散开说不出道不明的黯然,空灵的目光中流露出他内心的羞赧与懊丧。她似流水,楚云峥似顽石。这样的两人也算绝配,总归水中石,石环绕水。流水渐渐磨平顽石的棱角,顽石渐渐习惯流水侵蚀。他忍不住了然,安抚着握紧他的纤弱的手。平静地对着言以槿道,宫主,按照魅宫的习俗,除夕夜是要守岁,吃过年夜饭后,便准备好草料燃烧。然后一起跳火堆,迎接新的一年。初一走亲访友,相互拜年。我们一大早就等着来给宫主拜年来了。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言以槿话一出口才发现她现在多尴尬,手半悬在空中,左右不是。她完全忘记身处在哪,她潜意识的知道是过节,习惯性的向父母要红包。蓦然间,心口隐隐酸痛,涌上一阵令人窒息的苦涩。转眸看了看帐内的人,神情讶异。
魔殇嘴角一裂,差点笑岔气,宫主你真是一大早我就跟公子祈说我的新年愿望是财源滚滚,让他分点给我,结果他说我肤浅同样的话我跟公子卿说,他居然说我目光短浅。难道钱不是好东西宫主,看来肤浅的不止我一个呀
风卿将包着红纸包儿的压岁钱递给言以槿,回头看了一眼魔殇,轻声道,小魔,昨夜我夜观星相,今早又卜了一卦。宫主紫薇灼亮,而你九星六白,不宜纳财,不宜出行,更不宜会友。莫要贪财
神棍公子卿都没钱花沦落成算命先生了,我要点钱很合情合理。大过年的要忌诳语、忌多言。
咳咳小魔,新的一年果然长大了不少。
公子卿魔殇怒吼,双目赤红,赤红中陡显出一道妖冶的光,慑人眼球。
言以槿轻狒额头,伸手接过祈容、风卿的压岁钱,望了一眼狂怒的魔殇,眼前的红影红眸,妖孽邪魅的魔殇,他越活越回去了。不经意嘴角微翘,笑意极绝极美,心中感叹,有他们真好
帅帐内,暖炉燃起,香茗奉上。言以槿认真的查看地图,以确定去海中海的路线。
祈容与风卿就坐在一旁下盲棋。口中说出棋子在棋局上的位置,而风卿亦同时与魔殇对弈,黑白棋子月落越快,每每下一子迅速如闪电,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嘴上更是一出口就落一棋子。
半晌后,魔殇红袖一狒棋局,黑白棋子噼噼啪啪散落一地,狭长的红眸潋滟如波,俊美的脸上愈发邪肆盅惑迷人的笑意,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老吃我子,下个棋也这么麻烦。
小魔,你除了人品差,酒品差,如今又棋品差。我让你十子,你悔棋九局。风卿脸上带着暖暖笑意,笑容里蕴藏着无奈。
祈容身影笔挺,显得优雅而孤傲。水唇微开,公子卿,我输了。棋逢对手,你是个赢我的人。
你们两个别吹捧了。没有一点本事也不会成为魅宫五公子之一啊公子卿你的棋艺,可用彪悍来形容。一对二,落子还如此快。我算看明白了。可谓情投意合,情比金坚,要不我撮合下发展一段不伦之恋想想魅宫五公子中有两位心生爱慕,彼此喜欢。哎,果真震撼墨殇血红眸子含笑,挑起唇角,手中的折肩一个腾空翻转,动作娴熟邪魅无比,余光瞥向言以槿,宫主,那地图再被你看下去估摸着就要毁了。此去海中海有公子祈出巨资弄来的大船,又经你之手变成海上的战舰。既可沉入水中做潜水艇,又能随时在海面上急速行驶。再加上公子卿奇门遁甲、医卜星相之能。又有公子峥海上坐镇,海上之行,决定没有问题。
这时,帘帐掀开,墨竹匆匆步入帐内,垂头在言以槿耳边道,主子,幸不辱命。
言以槿点头,笔锋一路护送魅宫主在各地巡视,就是避免让人知道她真正的行踪。海中海一行,都是五宫之主秘密之行,不能有丝毫懈怠。她目光深远失踪不离地图,手指在地图上轻指,低声道,四方城主的事就此告一段落,才将长老们罢黜了。要是直接动他们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值得。先留着他们,让纸兰盯着,逐渐让他们的势力架空。她目光转向魔殇,忽而又开口,三天后出发。
帐内又恢复安静,祈容与风卿低头饮着茶,对言以槿的话视若无睹,早已了然于心。唯有魔殇一脸莫名,甚是无语。
言以槿与众人商量好三天后准备的事宜后,自顾自得倒头就睡,美其名曰养精蓄锐。风卿、祈容、魔殇识趣的未多停留出了帅帐。
祈容嘴角稍扬,蓦地将一张无波澜的脸润泽温韵。玄衣飘渺,空洞的眸子为他添了几许轻灵下的儒雅。径直回到他的营帐。
营帐内他依然瞧见一抹隐隐飘动的身影,修长冷漠。此时正吹着他的笛子,一缕笛声悠扬旋即出来,美妙的如同一场硝烟的血战。一双冷至冰霜的眸子盯着祈容,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修长的指骨握着竹笛,冷薄的唇贴着笛子发出一丝丝幽冥之声。其声哀、凉、怨。其音泣、悲、冷。
祈容许久不听如此悲凉的曲子,触上那双冷寂的眸子,伸手抚摸在眼角,一滴泪流下下来。温润一笑,绝色,自十年前那件事后,我就不曾听过你吹笛,更不曾见你碰任何乐器。你来,是来杀我
皇甫绝色凝着冰冷的眸子射向祈容,脸上一冷,阁主说,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亲手手刃
绝色,为恶魔卖命你也不好受。若他有点良知,就不会如此残暴不仁。与夜擎宇的手段相比,他何其高明。比起任何人来说,他的心太野、太狠、也太绝。将那只恶魔释放出来,昔日兄弟,如今仇敌,何苦啊祈容轻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