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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4章
    第23章

    她也未料到躺了数日,一出帐子便会见到这般令人亢奋的景象。

    快快快就见不远处大贺急斥,辽人急匆匆的将担架一一抬进营中,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营内顿时像炸了锅,一片哀声连连。他正巧带兵路过,便见今次押送贺品的军将被宋兵赶杀,几近丢盔弃甲。他们虽不是一家,也曾和这汉子发生过争执,可毕竟还是自己人便将他们救了回来,此刻正在营中指挥小兵将他们抬去疗伤。

    傅雨桐款步走了过去,她行的小心,虽然满地的伤兵鲜血却未染丝毫,老远便瞧见那脸带刀疤的汉子,心中又是一喜。她靠近男人,垂目俯视。他一脸痛苦,还未察觉。

    傅雨桐探手,掀起一角那辽汉盖的毯子,不禁一怔,顿觉恶心,毯下一片模糊血肉糜烂。她一脸嫌恶,又将毛毯遮了回去。

    那辽汉呻吟,睁开眼睛。

    你醒了她美目含笑,轻轻对视他,嗔道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殿下又骗人家其实她也不明所以,不过呈口舌之快。

    那辽汉闻之呕出口鲜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或许是她眼中的妖异,或许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他猛的一把掐住雨桐颈项,嘶恨道你这毒妇,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老子一起

    啊。她惊叫一声卡在喉间,没想到他还有反抗的力气。大贺正忙,抬眼望见这边就快出人命了,不禁赶了过来。他掐住那汉子的手,斥道放开。

    咳咳她就快断气了,却见大贺伊哩铎腰间匕首,猛的拔了出来一刀插进那汉子胸膛。大贺一惊,跟着追上雨桐双手,一把握住,可却晚了半步,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她大口喘息,颤抖的撤回双手。

    他仍旧无法相信,一手还落在刀柄上,她竟然在营中杀了他们一名将领。

    傅雨桐瞪大了眼睛,眸光柔弱似惊又似怕,望着大贺,突然叫道啊将军,你她小手遮在唇边,不断的退身。

    你大贺一怔,顿时明白,不禁惊怒,但此刻无数双眼睛已经看向自己。他目光阴骘,盯着雨桐,恨声咒骂道该死的,你

    啊她轻呼一声,坐到地上。

    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他要宰了这该死的女人,却被库木库术一把拉住。男人淡定,俯视着坐在地上的雨桐,冷道傅姑娘,这里全是伤兵一身血臭,姑娘在此实在不方便,还是请回帐内歇息。

    她看着库木库术,片刻,唇边渐渐漾出一丝甜笑,起身掸了掸薄雪,转身离去。

    将军,她大贺有苦难言,愤道让我去杀了这斯

    库木库术扣着男人肩头,暗力压下,沉道先将尸体处理了,此事我自会明禀主帅再作定夺。

    大贺负气也无可奈何,只能甩手愤去。

    耶律烨缜帐中,库木库术恭敬的垂首案前,男人身旁只有纳昃勒一人,这件事还不好张扬,真是让他们哑巴吃黄莲。

    耶律烨缜静坐椅中,良久端起盏茶,道你是说,人是她杀的。

    属下不敢妄言。库木库术回话。

    行了,你退下吧。烨缜轻声吩咐,并没作何表示。

    主子,死的是二皇子的人,我们恐怕无论如何都要交个出来。库术对视烨缜看来不会轻言罢休,这还是他违抗他。他只怨自己当日心软,不然早该斩草除根。

    你是让本王将大贺伊哩铎交由二皇子处置耶律烨缜挑眉,回视库术。库木库术不禁一惊,同纳昃勒二人双双跪地。

    主帅息怒。后者察言观色,随即改口,道大贺虽说鲁莽,但跟随殿下鞍前马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殿下担待,小惩大戒

    你去选五百男女,再挑千匹牛马给他送去耶律烨缜对纳昃勒吩咐,道什幺都不必说了,他收了便罢,不收我另做打算

    是。纳昃勒垂首退下。良久,烨缜道你也起身吧。

    主子。耶律烨缜扬手止住,库木库术实在不明白,何以让他袒护傅雨桐至此。

    你可对我有何不满耶律烨缜一倾身,只手撑于案前,目光犀利俯视帐下库术。

    殿下待我恩重如山,库木库术无以为报。这倒是实话,还记得自己重伤在身病危那时耶律烨缜何等焦急,若非跟了这样的主子,恐怕早就魂归九泉了。

    烨缜黑眸平静的寻望库术,似看出他眼中的忠诚,方才笑道既是如此,就休再同我纠缠不休了,先退下吧,何时我真的委屈了你们再来喊冤不迟

    他只担心傅雨桐会对烨缜不利,可看这架势恐难让他割爱,无奈也只有退下。

    这方隆冬夜晚颇凉,她又息了帐中火炉,虽然裹着条厚实的棉被,可也十分难熬。傅雨桐缩在床上不停的轻咳,只觉眼前一亮,男人探手撩起她颈间长发。

    你干什幺雨桐惊觉,翻起身便要下床。耶律烨缜扬手一把,粗鲁的将她推了回去。他坐在床边退着靴子,随口问道那人是你杀的

    不是。她不假索思随即否认。

    那你这颈上掐痕何来他似笑非笑,回首白了她一眼。

    她哑声,片刻后勉强狡辩道因为我看到杀人,便被人杀我灭口。

    哦烨缜上榻,扯过她被子一同盖上,取笑道那我此刻还能见你,也算奇迹了

    你还有事吗,咳,没事的话我累了,要休息咳雨桐说着,不禁咳出两声。他明知故问,看他那双眼根本什幺都清楚。

    为何熄了炉火他将她拉到怀里,有些不舍,这山里对她似乎太冷了。

    他胸膛柔韧,温暖宽阔,她找了舒服的位置靠下,渐渐困了倦了我看它烧着,像你们辽人一样张狂

    耶律烨缜无声,唇边扬出抹笑。他只觉她在软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卸下防备,原来女人都一样,就算她有点不同,也没什幺大不了。他没有对她兴师问罪,甚至连半句责罚都没有,反而更加体贴入微,让她搬到幽州城内行馆,可又借此疏远了她不少日子。

    半月未见,烨缜惊讶的发现,她对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依赖,这让他心里挺不爽,整日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苦了下面一群大小官员跟着惶恐不安。

    策马扬鞭,一骑奔腾驰万里。气吞山河,金戈铁马破城关。

    偌大的厅堂内,一扇金屏,明铜打造,金漆烙制,上面龙腾凤舞的几个大字。细绒纹花的暗红色地毯铺在脚下,屏风前的座椅上,威风凛凛的降兽伏虎精雕细刻。看来耶律烨缜并非清廉节俭之人,即使那般皇宫贵族口中时刻不忘念着爱民如子,可百姓毕竟不是亲生的。他虽不至于食民骨血,但也绝不会有损身份。

    他身居辽国北院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又为皇室宗亲,尊贵无比殊荣万分,手中权力更是指直上天。他常年东征西讨,战功赫赫无一败仗,早已功高震主,权势仅次于帝王。更有扬言,他便是契丹的胆,劲旅所至周遭邻国无不称臣纳贡。近年尤其明显,走到哪都少不了一般阿谀奉迎之人,挖空心思去讨好他。

    此刻,殿堂晚宴。周遭灯火通亮,一片歌舞升平。总之跟着他随便谋个一官半职,便有油水可捞,比在天子脚下战战兢兢不知要强多少倍了。

    耶律烨缜无聊,懒洋洋的沉坐在大殿金椅上。他本想冷淡冷淡她,可他未料到这女人反而先冷淡起自己来了,真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谓。他挑视着殿下一群花花绿绿转来转去,只觉头晕眼花,无精打采根本毫无兴致。殿上歌舞虽美,可这厅堂两侧陪坐的文臣武将见他这幅德行谁还敢出声叫好。

    殿内气氛一时沉闷的很,一文官见状起身,礼道殿下,近日四州府县新贡一批姬妾,您可有兴致看看。虽说姬妾,可哪个不是官绅世家的千金闺秀,自然全是待嫁的清白之身。

    他一身酸懒,伸出手,微微扣拳,指尖点了点身前案上的酒盏。文官适才所言根本就是耳边风,压根儿一字儿没听见。他也不看她,只是示意雨桐将酒满上。

    傅雨桐略微倾身驱前,手执壶酒斟满杯盏。她一身淡淡清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