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无光的夜空下,欧阳澈狼狈离去,留下了无尽的哀戚。
苏然怔怔地望着那抹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天地混沌,她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绝望无助的少女,只觉口中苦涩,尽是让人哽咽的味道。
结束吧,就这样结束吧。
压抑已久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点滴细雨,缓缓落下。
凌子轩低下头,默默地瞧着她,微笑问道,“伤心了?”
苏然微垂眼睑,不打算搭理他。
他骤然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望向他,冰冷的目光停在她的双唇,周身散发森冷的气息,盖过了弥漫的夜色。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朝她唇上狠狠擦去,力道极大,像是上面染上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火辣辣的痛楚来传,苏然猛地推开他,“你要做什么?”
雨越下越大,硬生生地砸在皮肤上,有莫名的痛意。
凌子轩双眸紧盯着她的嘴唇,那里已经被他擦得充血破皮。他眉头紧锁,依然觉得很脏。
他转身走入楼檐下,对着站在外面的她命令道,“站在那里,别动,洗干净了再进来。”
苏然愣住,终于明白他此举的来由。
这人还真是可笑!
。。起我,你不是更脏吗?〃她望着他,漠漠出声,“比凌子轩双眸一紧,森然喝道,“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第13章 哭了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降落,濡湿了苏然的衣衫,雨幕朦胧,瞬间阻隔了视线。她没有理会他,迈步朝楼上奔去。
“我说了,站在那里别动。”凌子轩冰冷的话语透过雨幕传来。
苏然置若罔闻,一下子就冲进了楼道,快步往楼上走去。才刚走几步,手腕就被人紧紧握住。
凌子轩危险的眯着双眼,悠悠笑道,“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苏然紧蹙眉宇,低声呵斥,她浑身已然湿透,不想再和他做这种无谓的纠缠。
他低笑出声,望着她温声问,“你想上去?”
不知他的态度为何转变得这么快,可她还是依言点头,他又温温道,“住哪间房?”
她说了房号,凌子轩便不再看她一眼,沉默地将她拽上楼,动作极其粗鲁,像是未驯化的野蛮人。
苏然被拽得极痛,一直到房间前,他才冷冷吐出两字,“开门。”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包包,没有丝毫动作。凌子轩挑眉而笑,低头俯视着她,“刚才不是还要上来?现在我很讲理的把你带上来了,怎么还不敢开门了?”
他的笑意让她一颤,一股寒意从心底透出,她不由朝后退了两步,却听到他阴冷的笑声,“现在才知道害怕,好像有点晚了。”
话音未落,凌子轩猛地上前一把扯过她的手包,将里面的东西悉数抖落,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找到钥匙,快速开了房门。
苏然心底一惊,脑海里的个念头就是逃,这样想着拔腿就要跑下楼,可他却突然弯腰,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
悬空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一激灵,吓得心脏犹如雷鸣。
“砰——”的一声,凌子轩猛地踢开房门,直直朝屋里走去。
她也顾不得太多,朝着他拳打脚踢,然而她的花拳绣腿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一把将她扔到床上,柔软的床垫瞬间凹下一大块。
苏然快速爬起来,想要跑下床,却被他拦住,她警惕地望着他,口中急切道,“走开!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凌子轩轻而易举地将她彻底制住,只是瞬间已将她压倒在床,他低下头来,似笑非笑道,“既然你不长记性,我今儿让你长长记性,好让你永远记住自己是谁的人!”
他利落地脱掉外套,扯掉领带,接着干脆一把扯开衬衫,金属纽扣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这样的暗示太过明显,苏然挣扎地朝后退,凌子轩猛地抓住她,森然笑道,“怎么?还想故技重施?这次是想撞墙还是想撞地?你给我听着,这样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我可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领带将她的双手捆绑住,固定在头顶,不让她有机会乱动。
苏然双腿挣扎着,声音沙哑,“你放开我,不要这样……”
这样的情形让她心底一阵悲戚,仿佛在演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戏码,而自己又恰恰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可由不得你。”凌子轩修长的双腿压住了她,伸手粗鲁地脱去她的衣裳,脱不掉就扯,也不管衣服是否会破碎,只是眨眼之间,她已被剥了个精光。
昏暗的视线里,苏然惶惶的目光盯着他,咬牙冷声道,“凌子轩,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微微一怔,猛地压上她,灼热的目光直直望进她眼底,“你叫我什么?”
“凌子轩。”她迎上他的目光,三个字从唇边重重迸出。
凌子轩却是笑了,勾起她的下巴,悠悠开口,“再叫一次。”
她只当他是挑衅,顽固地抬起头,冷声喊道,“凌子轩!”
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竟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原本满腔的怒意,顿时消了不少。凌子轩温柔的抚上她脸颊,声音带着愉悦,“真乖,我会好好疼你。”
苏然有些呆愣,还没弄清楚他是喜是怒,那两双带电的手已在她身上游移,犹如狂风骤雨般将卷席,将她本是僵硬的身子揉得软如棉絮。
“不要这样……呃……”
苏然倒抽一口冷气,身体里突然的异物让她浑身痉挛。
凌子轩低头吻上她白皙的颈项,炙热的唇缓缓往下移,而后埋在她胸前细细地啃咬,大手也一并在她身下逗弄,肆意揉捏。她一边抗拒,却又一边被他折腾得软成一汪水。
“是不是很难受?想不想要?”他抬头望她,声音带着诱哄的温柔。
她紧闭眼睛,顽固地作着抗争,“不想!”
“是么?”凌子轩缓缓而笑,手指在她身下反复不断探出,引来她阵阵痉挛,他贴在她耳边气息浑浊,“哟,都这么湿了。感觉到了么?你的身体正在渴望我,它想要我。”
苏然有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可更像掐死压在她身上的人。
这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想要么?告诉我,你想不想要?”凌子轩温热的唇故意在胸口徘徊,手下的动作依旧不依不饶。
“不要!不要!”她摇头低吼。
“不要?看来真是嘴硬!”
他眸中尽是欲、火,手指不断在她身下使劲地抽弄,晶莹粘稠的液体渐渐濡湿了手指,苏然难耐的出发呜咽之声,可还是睁开朦胧的双眼,顽固地盯着他,“凌子轩!你无耻!你变态!”
她的咒骂含糊不清,双眸染着情、欲的湿润,像是沁水的葡萄,而声音柔柔软软,带着别样的媚,连带他的名字都唤得缠绵悱恻,让他越发亢、奋起来。
“你这没心肝的小东西,和你做~爱就是无耻?就是变态?”凌子轩气急,二话不说便要进入她的身体,却在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滴时,整个人顿时僵住。
她无声地哭泣,两行清泪顺着素净的脸颊滑落,哀不可言。
这是他次见到她哭。
在他印象中,她一直都是倔强、隐忍的,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是泰然处之,从没见过她哭过。
他一度以为,她是个没有眼泪的女人。
原来,她也会哭。哭得如此安静。
这样无声地哭泣,莫名地让他手足无措。
“怎么哭了?”凌子轩忍不住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动作十分轻柔,仿佛她是尊易碎的瓷娃娃。
苏然没有反应,只是在默默地哭泣。
凌子轩有些不知所措,方才缠身的早已抛之脑后,伸手抱住了她,笨拙地劝哄,“乖,不哭了……”
苏然终于有了反应,手脚并用地拍打他,声音中带着哽咽,“你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
面对这样的她,凌子轩是怎么也恼火不起来,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任由她拍打,心底无声叹息。不知打了多久,她终于打累了,瘫在他怀中,只是默默地流泪。
自父亲逝去后,新更快如今这一哭苏然就再也没哭过。。。更,仿佛是多年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宣泄,怎么也止不住。整个晚上,她都在他怀中无声落泪,像是在控诉着他的罪行。
第14章 往事
华城苏家,乃是当地名门世家。祖辈原是富商出身,后弃商从政,开始在官场混迹,在苏然祖父时期达到顶峰。
在苏然的记忆中,祖父一直都很忙,但他对她十分宠爱,她也喜欢粘着他,听他谈古论今,看他笑着喊她阿愚。祖父晚年时,终于退了下来。空闲的时间里,他总爱牵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逛潇苑。
这个时候,他总会跟她讲述先祖的故事,讲述潇苑的来历。
他说,潇苑是苏家的根,就算有一天苏家败了,潇苑也不能丢。
曾不止一次,祖父笑着摸她的头,意味深长道,“阿愚,你记住喽,苏家以后是你的,潇苑也是你的,你一定要守住喽。”
从祖父晚年的言语中,苏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担忧,“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一时的苏家让他有了忧虑。
可也就是在那时,苏然明白了自己的责任:苏家是她的,潇苑是苏家的根,那是她必须守护的东西。
这种责任感自小在心底生根发芽,最后成了执念。
祖父的担忧在他离世的第十个年头,终于成了现实。
那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苏然永远记得那年的冬天,天气异常的寒冷。
那天早晨,她起得有些晚,来到餐厅时,父亲已吃好了早餐准备出门,母亲拿了件大衣披在他肩上。
“爸,您这是要去哪儿?”她问。
父亲笑道,“有个会议要开。”
她叮嘱,“那您路上小心啊。”
父亲笑着朝她摆了摆手,在母亲殷殷的目光中徐徐离去。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清晨,一段短短的对话。
苏然怎么也想不到,自此一去,便是永别。
十天之后,父亲被隔离审查的消息传来。
惊闻噩耗,她慌乱不知所措,可母亲临危不乱,开始在各地奔走,却是处处碰壁,求助无门。
当时,苏然时间想到的是欧阳澈。欧阳家与苏家算是世交,她与欧阳澈更是青梅竹马,他父亲又官居要职,请求他帮忙,应该不是难事。谁知欧阳家一改以往的态度,闭门谢客,她连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苏然一遍遍地拨打欧阳澈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连三天,她都准时去欧阳家门口守着,始终一无所获。
到了最后,守门的老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姑娘啊,你回去吧,别再等了!实话告诉你吧,少爷他已经去英国留学喽!”
“老伯,您开什么玩笑,他去英国怎么可能不告诉我?”苏然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阿澈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离开呢?
“我骗你做什么?我是瞧你一个小姑娘,下着大雪还在这里挨冻,实在看不下去才告诉你实话的……少爷他走了差不多有一周时间了……”
那一瞬间,苏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颠覆了,有种被抛弃的绝望感将她卷席。
苏然清晰记得,那天下着雪,那年冬天的场雪。
她失魂落魄的离去,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雪地里。她有嚎嚎大哭的冲动,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太过难受,就连眼泪都成了奢侈。
这个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她抬起头时,一双深邃的眼眸赫然映入眼帘。眼角微翘,睫毛密而长,眼珠似琉璃般通透黑亮,似要绽放出朵朵桃花,美不胜收。
苏然有片刻的怔愣,而后猛地站了起来,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疾步转身离去。
她落荒而逃,只因她清晰地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张彷徨无助,满是哀伤的脸。
她从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显露悲伤。
可是,老天并没有给苏然悲伤的时间。她的世界再次崩塌。
上面传来消息:父亲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
强撑多日的母亲,再也熬不住,终于病倒了。
她还没从父亲的死讯中缓过神来,新一轮的风波袭来。
没收违法所得,资产被封待查。
不仅是父亲所有的资产,就连她与母亲名下的资产都被封。
当时她们搬出潇苑,所有的资产便是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
那时的苏然,不过是十八岁的女孩,从小生长在象牙塔里,是个实打实的千金小姐,未曾受过一丁点苦。
此次家遭突变,她一夜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那段日子太过艰辛,仿佛每天都活在压抑的绝望之中。
苏然曾想过,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严伯伸出援手,她能熬得过去么?
可生活没有如果,严伯来了,为她打开了希望之窗。
严伯是祖父生前的律师,也是祖父的忘年之交。
他不畏强权,为苏家上诉,成功拿回了她与母亲名下的资产。
然而,遗憾的是,无法拿回潇苑。
潇苑旁落,苏然寝食难安。
没过多久,潇苑被公开拍卖,最后落入寰宇地产手中。
苏然觉得,这可能是个买回潇苑的契机。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试着联系寰宇的总裁,却处处碰壁。到了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能主动上门拜访。
那是一家私人俱乐部。
她由经理带领,来到一片碧绿的草场。
天空湛蓝,白云飘飞。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男人身上。他一身运动装,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双手抱胸,望着远处奔腾的骏马,嘴角噙着一抹笑。
她只能瞧见他的侧脸,完美的线条,消瘦的下巴,狂妄不羁。
只见男人利落的翻身上马,似要策马离去。苏然慌忙跑过去,伸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请等等!”
面前突然有人挡住去路,男人脸上闪过微不可见的诧异,只是片刻,他便微扬嘴角,沉默地俯视她,等待下文。
苏然道,“乔总,可不可以借用几分钟?”
男人似是一愣,随即便听到朗朗的笑声,那笑放肆不羁。
“小姐,你认错人了!”她还没能来得及猜透这笑里的含义,经理已慌忙跑过来,急声道,“这位是凌先生!”
苏然尴尬一笑,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她本来想要给他让路,可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下了马,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你说,找谁?”男人笑声问道,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很是好听。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苏然微笑重复,“不好意思,我真的认错人了。”
“哦?……”男人似是不信,倾身靠近她,毫不避讳地细细打量着,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苏然倒也大方,不但没有丝毫躲避,反倒打量起他来。
单是侧脸她已瞧出他长得不赖,可乍一看正面还是不禁暗暗惊叹,果然是位活脱脱的美男子。美男子她见过不少,可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蛋足已成为天下男人整容的范本。
等到瞧够了本,苏然轻笑道,“这位先生,我确实是认错人了。”
话音刚落,她骤然倾近他,右腿卯足了力量猛地朝他腹部攻去,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可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微微侧了身,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了她的攻势。他徐徐抬头看向她,眸中是饶有兴趣的笑意,“原来还会点防身术。”
苏然收回右脚,往后退了两步,动作利落潇洒,她冷漠地瞧着他,“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希望多多见谅。”
经理显然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慌忙喊道,“凌、凌先生,您没事吧?”
男人只笑不语,默默盯着她瞧。
这时,突然响起另一道男声,“是谁允许她进来的!”
“乔总,她、她说要找您……我、我以为……你们……”经理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苏然这才瞧见站在身后的俊俏男子。
寰宇总裁乔骏逸。
乔骏逸冷声道,“找我的人都能进来吗?还不快把人请出去!”
苏然绕过经理,闪身来到乔骏逸身前,“乔总,我想和您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请你出去!”乔骏逸漠漠道。
她刻意忽略他的怒意,直接说出来意,“乔先生,我只是想借用您几分钟,谈谈关于潇苑的事情。”
“既然乔总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去那边等候。”那男人笑道,策马走了一些距离,忽然调回马头,来到苏然身前。他俯下身来,望着她道,“差点忘记告诉你,潇苑已经易主了。”
她有些懵了,怔愣地站在原地。
苏然很快就知道,潇苑转卖给了那位凌先生。
当天,她并没有离去,而是守株待兔。
月上枝头时,男人终于从俱乐部出来,她一直尾随到一家酒店,闪身进入他所乘坐的电梯。
“哟,真巧。”男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苏然抬头对上那双眼睛时,顿时怔住了。
下午见面时,他戴着墨镜没能见到他的眼睛,此时看到不由惊讶。
这样的一双眼睛,她见过。
“你一直跟着我,难道就是为了看我?”他俊眉微挑,嘴角含着戏谑的笑意,“我知道自己长得好,但你也不用这样赤、裸、裸地盯着我瞅吧?”
苏然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凌先生长得一表人才,是女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对她的赞美并没有客套的推脱,幽深的双眸紧锁着她,富有意味的一笑。太过专注的注目让苏然心中忽觉一凉。
他突然道,“记住了,我的名字,凌子轩。”
凌子轩。
苏然在心中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阵日子,苏然与凌子轩有过几次的对决,皆是完败。
潇苑将要拆毁重建的消息传来,她每天坐立不安,想尽了各种办法,终是无果。到了最后,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再次主动找他。
苏然清晰地记得,在她等待了四天之后,他终于屈尊降贵见了她。
“听说你在酒店门口站了四天,就是为了见我一面。”他坐在沙发上,笑容可掬,“苏小姐,你对我这么热情,可是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苏然开门见山道,“凌先生,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他不屑嗤笑,“交易?你凭什么和我交易?”
“我自己。”苏然淡淡一笑,“我记得凌先生说过,想要看到我的诚意,今天我就是带着诚意来的。”
凌子轩似笑非笑道,“我希望看到实际行动,而不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诚意。”
那天,她在他面前一件件地剥落自尊,躺在床上等待‘侍寝’,可等来的却是他的秘书。
傅琪微笑道,“苏小姐,凌先生请您出去。”
等到她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到凌子轩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烟,神情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李烨走上前来,“苏小姐,这是你需要过目的文件。”
她伸手接过,默默看完。
他开出的条件,莫名而又可笑。
以结婚为前提,却是情人待遇。
苏然握着文件的双手不由收紧,却是面无表情。
凌子轩勾唇笑了,“不同意可以不签,我不会勉强。”
他徐徐站起来,厚重的声线异常冷冽,“既然这交易谈不拢,那就立刻给我滚!”
苏然当然没有走,默了半响道,“我们成交。”
他望向她,“会不会觉得委屈?”
“不会。”
“会不会生气?”
“不会。”
“你已经生气了。”
“凌先生说是便是了。”
他笑了,“让她把协议给签了。”
苏然在签下协议之前,再次看了一遍文件,确定上面有自己想要的。虽然是共有财产,但只有这个办法能保住了。
从酒店里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抬头望天,许久之后,浅浅笑开。
哪天的天不是天?
人活一世,多么不易,好好就好。。。有生之年,潇苑犹存,她便心安了。
第15章 折腾
“苏小姐,您洗好了吗?”
这是傅琪第五次敲浴室的门了,可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应声,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她心中有些着急,踌躇了半响,最终还是拨通了凌子轩的号码,接电话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李烨。
她徐徐道,“转告凌先生,苏小姐从起床就一直待在浴室,现在依然没有出来。”
“什么?凌先生要过来?”听到那端李烨的传话,傅琪不禁错愕。要知道今天他有要事出国,瞧着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三十分钟之后,原本应该在飞机上的凌子轩风风火火的赶来。
他一身青墨色西服正装,洁白的衬衫,深蓝色的领带,已经接近墨色,着装翩然,衬得他身姿挺拔,俊颜如铸。
“凌先生。”傅琪匆忙迎上去。
“人还没出来?”凌子轩问道,看不出喜怒。
傅琪恭敬答道,“还在浴室,敲门也不应声。”
凌子轩没有言语,径自朝浴室走去,哗啦的水声从里面传来,他默默瞧着紧闭的门,高声喝道,“开门!”
里面依旧没有应声,他冷冷一笑,猛地抬脚便朝门上狠狠踹去,用力很猛,硬生生地将门踹开。
凌子轩徐徐踏步而入,眼前赫然映入那抹纤细的身影,令他不由蹙起眉宇。
苏然正静静地泡在浴缸里,有人破门闯了进来,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那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一大块一大块都已充血破皮,应该是之前用力擦拭过。
凌子轩二话不说,猛地上前将她捞起,也不顾那一身正装是否濡湿,一把将她赤、裸的身体抱在怀里,直直朝卧室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苏然奋力挣扎,却依然没能脱离他的禁锢。
他面无表情地将她扔到床上,望着她浑身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不仅是有她擦出来的,更多的是他啃咬爱抚过的痕迹。
凌子轩双眸一沉,声音有了怒意,“你这是做什么?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吗?”
苏然没有搭理他,伸手拿过棉被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整个人完全埋在被子里,蜷缩在床的一角,犹如腹中的胎儿,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刻意的忽略,让凌子轩怒火上涌,他一下子掀开棉被,让她再次暴露在空中之中,盯着她怒喝道,“甭给我装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说我没要你,就算我要了你也是天经地义!”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却依然没有丝毫回应,凌子轩怒不可赦,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便将她拉起,“给我起来!”
苏然因长时间泡在水里,有些脱力,经他这么一拉,差点跌落到地上,他蹙着眉宇轻扶住她,而她却像是碰到了致命的病毒般,猛地推开他,“不要你扶,我自己可以!”
凌子轩怔了下,果然松开手,而她却在下一秒滚落在地,她扶着床沿,才刚刚站稳,一双大手便横了过来,将她抱入怀里。
“你这是闹哪门子脾气?打也让你打了,骂也让你骂了,你到底还想折腾出个什么来?”他冷着声音,语气却有些无奈。
苏然挣脱开他,爬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望着他冷声道,“我闹我自己的脾气,我折腾我自己,关你什么事?”
凌子轩怒极反笑,“好你个小东西,是不是我太惯着了你,让你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说不关我什么事!你该知道,你是我的人,你胡乱折腾自己怎么不关我的事!”
苏然固执地瞪着他。
凌子轩倾近她,冷凝的目光盯着她,“不要试图惹恼我,对你没好处。给你五分钟,乖乖出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潇苑能不能保得住。”
苏然似要从床上弹起,哑声低吼,“你敢,我有一半的所有权!”
他笑了,“我不要多,拆一半就好。”
苏然怒不可赦,却是无能为力。
如今想来,那一纸婚书不一定能保住潇苑,潇苑的存在与否决定权依然在这个男人手中。
瞧着她怔愣的神情,凌子轩脸色不由缓了下来,柔声道,“乖点,穿好衣服出来。”
说完,他又是望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苏然叹了口气,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拿了件裙子穿好,徐徐走出房间。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凌子轩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财经新闻,许是听到脚步声,他徐徐侧头望向她,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之后,温声道,“坐下吃东西。”
他那语气,仿佛自己是屋子的主人,她倒像是个外人。
苏然沉默,乖乖地在餐桌前坐下,桌面上放着一份皮蛋瘦肉粥,应该是熬了许久,掀起盖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看上去极为美味。她拿起一边的汤勺,默默吃起来。
粥的味道极好,可她却胃口不佳,吃了半天,也只吃了一半,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硬塞,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瞥向那边的凌子轩,只见他正倚在阳台上通电话,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姿势慵懒,神情却是肃穆。
凌子轩挂了电话,掐了烟头,突然转头望向她,“吃完了?”
苏然吓了一跳,不由正色道,“还没。”
他徐徐走到她身前,扫了一眼桌上,“怎么就吃这么点?”
“我饱了,吃不下。”她如实说道,那双湿漉漉的大眼,似乎还残留着惊恐。
凌子轩默默瞅了她半响,此时的她像是乖巧温顺的小动物,他不禁伸手抚上她的发丝,柔声说道,“饱了就不用吃了。”
苏然想不到他会这么轻易松口,毕竟之前有过先例。她略有疑虑,徐徐抬头望向他,忽然瞧见他俯身下来,二话不说便将她横抱起来,迈步朝卧室走去。
她吓得不轻,本想要挣扎,却在对上他那双告诫的眼睛时,立马停下了动作,只是急切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挑眉而笑,“你说我要做什么?”
他的笑意晦暗不明,让苏然没由来的惊慌,脑中正想着该如何应对,他已将她放在床上,轻车熟路的找到裙子的拉链,快速解开,瞬间便将她的衣衫褪尽。
苏然猛地拉过一旁的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小的脑袋,目光戒备地望着他。
凌子轩不由低笑出声,朝着她勾了勾手,柔声低哄,“乖,过来,我保证不会动你。”
她略有迟疑,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可信度,又听到他沉沉开口,声音较之前冷了几分,“再不过来,我可就要生气了。”
她果然乖乖地移身过去,在他身前停下,凌子轩一下掀开被褥,将赤、裸的她压在身下。
苏然心中一惊,急急说道,“你保证过的。”
“说不动你就不会动,乖点,不要乱动。”
凌子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药膏,利落的打开盖子,粘在手指上便往她身上抹去。他炙热的指间带着清凉的药膏,抚过她的身子,一寸一寸,极为仔细,从上到下,凡是有伤痕的地方无一遗落。
她微微一怔,那药膏的味道她认得,淡淡的艾草香味,与之前他给她的那瓶无异。
终于涂好,凌子轩拿过被褥将她裹住,伸手抱紧了她,咬着她的耳垂叹道,“你这小东西,太不让人省心,脾气是又倔又硬,每次都要把我逼成坏人才肯罢休……”
苏然怔了下,又听他柔声问,“我再问你,到底关不关我的事?”
她默了下,识相地点了点头。
“你还会不会这样折腾自己?”他继续问。
她十分识相地摇头。
凌子轩望着她柔静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去触,温热的指间抚过她的眉心,落到她的眼角,似带着无限的怜爱。
“以后,别哭了。。。“他声音极低,听起来十分不真切。苏然恍惚抬头,只见他的眼神温柔如五月的风。
第16章 求和
苏然下课回来时,见到凌子轩居然还在自己的住所,着实愣了下。
他衣冠楚楚,看起来是随时都可以出门的样子。看到她开门而入,他抬头凝望她,勾唇笑道,“下课了?”
苏然微楞的神情一闪而过,低低“嗯”了声。
“肚子该饿了吧?快去洗手过来吃饭。”凌子轩温声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然把手包放在沙发上,而后又去洗了手,这才来到餐桌前。上面早已放了三菜一汤一份粥,都是清淡的菜式,看上去精致爽口。
瞧那菜的样式,显然是来自某高级酒店。
凌子轩拉着她坐在身边,动手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来,先喝点粥润润胃。”
苏然怔了下,他又递来汤勺,她接过默默喝起粥来。
凌子轩今日心情似不错,不时为她布菜。苏然尽量多吃,但毕竟食量不大,吃了一小碗饭,硬塞也塞不下了,没多久便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纸巾擦嘴。
他微微皱眉,“不吃了?”
“很饱了。”她道。
凌子轩看了看她,动手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温声道,“再喝碗汤,你吃得太少了。”
苏然也没说什么,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地喝汤,很快就见了底。凌子轩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既然都吃饱了,我们来好好算算账吧。”
苏然一呆,那口还没咽下去的汤,差点喷了出来。
算账?难道这人想要找茬,来个秋后算账?
凌子轩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沙发上,两人齐齐坐下。他灼灼的目光望着她,让她莫名地感觉紧张。
苏然稳了稳心神,“你想算什么账?”
凌子轩勾了勾唇道,“你昨晚说,我总是欺负你?”
他不提昨晚还好,一提昨晚她就郁闷。
因为,昨晚她居然哭了!而且是在他怀里!
这个事实让她懊恼了一整天,她怎么就在他怀里哭了一晚上呢?
关于昨晚的话题她本不想提,不过他既然拿到台面上来说,她就索性说开了。
苏然抬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难道不是么?”
“你倒是说说,我都怎么欺负你了?”凌子轩声音似冷了几分。
说就说,她还怕他不成?
“你总是强迫我做这做那,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事都是自作主张,更重要的是你总喜欢威胁我!”苏然梗着脖子,无所畏惧道,“难道这都不算是欺负吗?”
难得见她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大的眼睛似有一簇火焰冉冉升起,照亮了整张脸,竟显得更加明媚生动了。
凌子轩挑眉笑了,却是看不出喜怒,“原来你心里一直这样想我,瞧你这样子应该是积怨很深了。那成,今儿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
他慢条斯理地撂起衣袖,动作优雅得不可思议,一个个字从唇间迸出,条理清晰,“首先,关于强迫这事。我们结婚是你自愿的吧?我当时可没把强迫你吧?协议也是你自愿签的吧?你说是与不是?”
他妖冶的双眸微眯,叹道,“至于动手动脚这事,你可真冤枉我了,我们结婚有三年多了吧,我有真正要过你吗?试问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个程度?”
苏然怔了下,又听他说,“再来说说你所谓的自作主张。你好好的给我想想,我每次的主张不都是为你好?你脾气那么倔,老是爱折腾自己,我不把关你还不把身体折腾出个毛病来?说到威胁,我想问你,我总共威胁过你几次?不过也就最近这两次吧?我不都是被你逼的吗?看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旧情人卿卿我我,在我面前却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难道我就不该恼火吗?是人都该有个脾气的吧?”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话也不带喘气,硬生生地把自己从渣男说成了情圣,甚至还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
苏然听得有些发愣,有那么一瞬间竟恍惚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很快反应过来,不由瞪向他,恼怒道,“你强词夺理!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何曾站在我的角度想过?”
“那你呢?你又何曾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凌子轩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妖冶的双眸微微敛着寒光,“咱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吧。你来了芍市也不告诉我一声,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好不容易抽个时间过来看你,却碰上了你和旧情人‘激情拥吻’,要不是我刚好碰到你会给我弄出个什么事来?”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带着一抹冷意,却又似透着一股酸味。
苏然怔了下,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难道是在吃醋?
只是转念间,她便否认了这个想法。她一直都知道,这人的控制欲一直都很强,不容人挑战。
苏然默了下,突然冒出一句,“你要我怎么告诉你?”
“你连个电话都不会打?难道这还要我教你吗?”凌子轩冷冷哼声,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多。
苏然望着他,忽而冷冷一笑,“我打电话给谁?打给你吗?我有你码号吗?我能找到你吗?难道要我打电话给你的秘书,跟她说我要去芍市了,让她告诉你?我还没那么矫情!”
她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冲,凌子轩顿时愣住了。
突然想起,她似乎好像真的没有他号码……
硝烟弥漫的对峙过后,一阵沉默,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苏然负气,扭头过去不再看他。
凌子轩只是僵坐着,一时也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响,他才支吾出声,“你怎么不问傅秘书要?”
“你叫她要就是了……”他低声重复,带着一抹刻意讨好的意味。
苏然闷坐着,并没有搭理他。
凌子轩有些恼了,只觉自己都够低声下气了,可这个女人却不领情,甚至还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他皱了皱眉,闷闷地憋出一句,“这事姑且说得过去,但姓欧阳那小子的事你得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苏然看都不看他,只是随口回了这么一句,足已让他气得胸闷。
“好你个小东西,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凌子轩突然出声呵斥,大男子主义开始作祟了,“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罚你!”
瞧瞧,这人又开始发作了。
苏然没有搭理他,一下站了起来,抬步便要离去,却在下一秒被人拉着再次坐了下去。
凌子轩冷声道,“我准你走了吗?”
苏然扭头望他,冷笑道,“你说你没欺负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我要跟你好好说,你又不让,那你让我怎么办?”凌子轩板着一张俊颜,却没有方才的气焰。
苏然闷了下,突然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没法交谈。”
凌子轩一楞,皱着眉头问,“代沟是什么东西?”
他这一问让她有些傻眼,这人居然不知道代沟是什么?
苏然诧异,“你没听说过代沟?”
见他摇头,她敛了诧异的情绪,搬出了教材上的那一套,“代沟是指两代人因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方式、道德标准等方面的不同而带来的思想观念、行为习惯的差异。”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两代人?”凌子彦眉头更皱了。
苏然一本正经道,“我可没那个意思。不过现在人都说‘三岁一代沟’,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好几个沟吧。”
她话音刚落,突然就被人一扯,直直撞进结实的胸膛。凌子轩低头凝望她,面色阴郁道,“听你话里的意思,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苏然默了下道,“我只是据实说话,没那意思。”
她是没那意思,可她说的却是事实。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比她大了整整十岁。
凌子轩脸色依旧不好看,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甭给我说什么代不代沟,我不吃这一套。今儿既然把话儿说开了,就得把这笔账算完。”
他扳过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平视,语气柔了许多,“我问你,你和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他软了下来,她也不打算硬杠。
自讨苦吃可不是她的作风。
苏然默了下,郑重道,“我说过,我和他只是朋友。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凌子轩笑了,将她抱得更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看,这不就结了。你说了,我听了,事情也就放下了。”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恍惚,竟觉得俩人像极了亲密无间的爱人。耳边又飘来他低柔的声音,“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以后,我们有事就好好说,你看成么?”
他话里透着求和的意思,让她愕然。。。苏然心想,这人今儿估计是吃错药了。
第17章 冤家
傅琪来的时候,苏然还有些怔愣。
凌子轩其人行事作风变化莫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人难以捉摸,愣是把她给绕晕了,压根不知他心中所想。
“凌先生,去机场的时间到了。”傅琪恭敬道。
苏然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还有事要办,不会继续待在这儿。
凌子轩望向苏然问,“你的手机呢?”
“在包里。”她道。
“拿出来。”
苏然有些困惑,可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凌子轩接了过来,在她面前拨了自己的号码,西装外套里面的传来声响,他挂了线将手机还给她,冲着她说道,“这是我的号码,记得存好了。”
苏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看来他是被自己方才的话激到了。
傅琪更是惊讶,不由多看了苏然一眼。
要知道,有自家老板号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我马上要去一趟美国,可能要忙好几天。”凌子轩又是徐徐开口,从傅琪手中拿过两瓶药膏,放在她面前,“这两瓶药膏你留着,每天记得抹,到好为止。还有,记得每天按时吃饭,别再乱折腾自己了,听明白了么?”
苏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凌子轩离去,她瞧着桌上那两瓶药膏,这才恍惚觉得,那人是在关心她?
她拉开窗帘一瞧,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他到底是怎么啦?
日子平静过了几天,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将近尾声。
白诺刚好跟着同事来芍市出差,顺便过来找苏然玩。
她们把芍市市区逛了一遍,买了不少特产,还都给家里人带了礼物。
苏然与白诺一同走出住所的大楼,口中正讨论等会去吃什么,旁边的人突然扯了扯她。
“苏然,我好像看到你家大款了……”白诺突然道。
苏然怔了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了凌子轩。
那人穿着墨青色的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袖子随意捋起,同色系的修身剪裁长裤,没有西服挺括,他就以那样休闲的打扮,赫然映入眼中。见她望了过去,他嘴角微微扬起,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妖冶的双眸含笑瞧着她,似有勾魂夺魄的魅力。
白诺抽了口冷气,惊叹道,“苏然!你家大款怎么越来越有魅力了?天啊,我的小心肝快受不了,这样下去可是要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啊!”
诺诺真行,能花痴都这种程度。
苏然失笑,低骂了句,“出息。”
白诺也不怕没出息,一直盯着凌子轩,见他迈着那双笔直的长腿,徐徐朝这边走来,双眼的粉红爱心直冒。
等到他来到了身前,白诺撒开苏然的手,主动伸手道,“凌先生,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
“当然记得,想不到白小姐也来了芍市。”凌子轩笑容温柔,伸手轻轻一握便收回,绅士到了极致。
白诺见他不仅记得她,还知道她姓什么,更是心花怒放,将苏然往前推了推,手上的力道有些不知轻重了,“凌先生,你是来看然然的吗?”
苏然本就站着挺直,她这么一推,居然踉跄了一下,朝着凌子轩倾倒而去。
“小心。”凌子轩伸出了手,将她扶稳,又是望着白诺笑道,“刚好有时间,过来陪陪她,省得她无聊。”
他的言语暧昧,语气宠溺,让苏然怔了下,却是不以为然,这人有那么好?
白诺闻言瞥了苏然一眼,暧昧笑道,“凌先生真是有心,然然一个人待在芍市确实怪无聊的,你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啊。”
苏然直想翻白眼,她再无聊他不需要他陪好不好?
凌子轩笑着允诺,又听到他文绉绉地说,“正巧赶上饭点,不知我是否有幸请两位小姐吃顿饭?”
苏然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就爱装,伪君子。
“好啊,我们刚才正讨论要吃什么呢。既然凌先生要请客,那我们怎么会客气呢?”白诺却是笑容满面,满口应承。
“想吃什么?”凌子轩笑问,目光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然。
苏然望向白诺,“诺诺,你想吃什么?”
白诺想了想,突然笑道,“听说这儿有个醉仙楼,里面有芍市著名的十大名菜,我们去试试吧。”
凌子轩道,“成,就去醉仙楼。”
他的专车停在马路对面,三个人一同步行。白诺有意走在面前,好让他们俩并肩而行。
苏然哪里知道白诺心中所想,见落下了距离,迈了大步便要赶上去,一双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握住她的小手。她怔了下,不由抬头望去,只见那人正含笑望着自己。
她挣了挣,想要抽出手,可他却握得更紧。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不要这样,诺诺在前面。”
凌子轩不着痕迹地凑近她,学着她小声道,“不怕,她懂得。”
她默了下,“那也不用你牵,我自己能走。”
他笑得欠扁,,“可我就是想牵着你。”
苏然闷了一下,好半响才嘀咕道,“真是霸道。”
醉仙楼是芍市最有名的酒楼,慕名而来的食客极多。苏然本还担心不提前预定会没有位置,但事实证明,与凌子轩一起吃饭,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应该是提前打了招呼,刚下车便有经理模样的人出来相迎,满脸的奉承,“接了段爷的电话,才知道凌先生您要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凌子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这店经营得不错,要是不说一下,还真是没地坐。”
“这都是段爷有本事,小的只是替段爷看店而已。”经理堆着笑,把他们引到了雅间,张罗着让他们坐下,亲自为他们点菜,“凌先生,不知您要点什么菜?”
凌子轩望着身边两个的女人,温温笑道,“想吃什么就使劲点,不要为我省钱。”
白诺当然不会为他省钱,而且他也不缺钱。她果断揽了点菜的重任,点了几个自己馋了好久但没机会吃的,又询问了苏然的意见,很快便点好了菜。
凌子轩看了一眼单子,又加了一份蟹黄粥,那也是醉仙楼的招牌。
经理想留下来服侍,被凌子轩推了,经理恭谨地离去,临走前还对服务生嘱咐了一番。
见她们一脸好奇的朝他看来,凌子轩解释道,“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所以关照了些。”
她们了然点头,又听到他笑道,“话说回来,我那朋友虽然来芍市开了这间酒楼,可他却是华城人。”
白诺诧异,“醉仙楼的老板居然是我们华城人?真是想不到!”
苏然也是有些诧异,想不到芍市最有名的酒楼竟不是本地人开的。
有关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菜很快就上来,不愧是名店所出,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凌子轩让服务生盛了两碗粥,他先是把一碗放到白诺面前,而后把另一碗放在苏然面前,“先喝点粥,润下胃。”
苏然像是习以为常,拿过汤勺喝了起来。
可他这举动看在白诺眼里,只觉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好还多金,而且举止投足间彰显着风度,稳重而又懂体贴。对他更是刮目相看了,在心里给他打了一百二十分还不止。她凑到苏然耳边,低声笑道,“苏然,他是因为你胃不好才特意要了份粥吧?这男人真是极品,你喜欢他我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了。”
显然,白诺依然信奉‘苏然喜欢凌子轩’的理论。
苏然喝粥的动作顿了下,目光不由瞥向右手边的那人,他正望着她,俩人视线相交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了?粥不合胃口?”凌子轩突然问。
她怔了下,摇头笑道,“很好吃,你也可以试试。”
凌子轩果然叫人盛了一碗,两三下就喝完了,抬头瞅着她笑意盈盈,“果然好吃。”
苏然脸上莫名一热,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凌子轩笑了笑,冲着白诺招呼道,“白小姐,难得有幸能请你吃饭,你要是吃得不好阿愚该怪我了。”
苏然一呆,他居然是在叫我乳名!
在她印象中,他从没正经叫过她,在外人面前,他总是称她苏小姐,私底下也只有那么一次试探地喊了下她的乳名。
这次,他竟在她挚友面前如此称呼她,让她忍不住惊讶。
他到底要做什么?
白诺喝完了粥,抬头笑眯眯地看向他们,突然问道,“凌先生,你和然然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凌子轩怔了下,忽地笑了,“这得问她,我可不敢乱说。”
白诺皱眉,“可她让我问你。”
“哦?”凌子轩似有些讶异,目光望向苏然。她接收到他炙热的注视,也不畏惧,从容地回望他,一脸的坦荡。
他眸中含了笑意,却做出无奈的神情,“这事我说了不算。”
“真是搞不懂你们,谈恋爱就是谈恋爱嘛,有必要弄得神秘兮兮的嘛!”白诺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最后叹了一声,也不再管他们,径自享受起美食。
不得不说,还是美食能够抚慰人。
愉快地享受美食的白诺,开始注意到了身边那两人可爱的小拌嘴。
凌子轩皱着眉头,“怎么数着饭粒吃饭呢?”
苏然怔了下道,“哪有,我只是吃得不多罢了。”
“那和数饭粒有什么区别?”
苏然小声反驳,“这完全是两码事嘛。”
凌子轩见她挑着菜吃,伸手夹了菜放到她碗里,“不许挑食,挑食可不是好孩子。”
苏然小脸微微泛红,忍不住嘀咕,“我哪里挑食了,只是不爱吃那些。”
他冷哼了下,“这还不算挑食啊?我看你这么瘦就是因为挑食惯出来的!”
苏然哼哼,不去理他。
凌子轩又要给她碗里夹菜,她忙将碗挪开,让他寻了个空。
“把碗挪过来。”
“没门。”
“听话,快挪过来。”
“不要,我不吃那个。”
“我说了,不许挑食!〃白诺蹼地一下笑了,这两货还不承认在谈恋爱,明明就是对欢喜冤家嘛。。。
第18章 悸动
吃饱喝足之后,三人从醉仙楼里出来,已是月上枝头。
芍市的夜景,很有特色,将都市的繁华与古朴的人文气息相融合。微微的轻风徐来,顿时让人神清气爽。
凌子轩开口道,“芍市的夜景不错,尤其是芍湖边上,可以去那里看看。”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白诺识相地推拒,看了看时间说,“我明早就要回华城,今儿玩了一天,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们也没理由强留。
“白小姐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凌子轩道。
白诺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直接打的就行。而且现在不算晚,也很安全。”
苏然有些不赞同,想要陪她一起回去,但白诺坚决地嫌弃她,她也没有办法,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白诺满口应承。
凌子轩拦了一辆出租车,为她开了车门,还极为绅士地把手放在她头上,防止撞到车门。
白诺十分受用,临走前不忘叮嘱道,“凌先生,然然就交给你了,你陪她好好玩吧。”
凌子轩笑着应允。
苏然无语,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她看起来倒是像个局外人了。
目送白诺离去,凌子轩顺势搂住苏然,笑道,“走吧,带你去芍湖边上看看,听说那里的音乐喷泉不错。”
苏然瞥了他一眼,突然道,“我不想去那儿,想回去了。”
“刚吃饱,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去那边看看,权当散步消食。”凌子轩边搂着她边往前走。
苏然停下脚步,推拒的话语还没有出口,他突然低头凝视她,冒出这样一句话,“阿愚,听话。就当是陪我去一趟还不成么?”
苏然一愣,他又在唤她阿愚。
“怎么傻了?”凌子轩见她睁着大眼睛,看上去呆呆的,但双眸漆黑明亮,竟是十分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声道,“你这乳名取得好,很适合你,都是笨笨的。”
苏然回过神来,挥开他的手,“你才笨呢。”
凌子轩轻笑出声,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走吧,阿愚,我带你去玩儿。”
苏然赫然抬头,只见那人笑容和煦,眼神温柔似水,竟是从没见过的。
她怔了下,连拒绝的话都忘记了。
芍湖离醉仙楼不远,并没有坐车过去。
凌子轩个子高,腿也长,步子迈得自然大,苏然有些跟不上,用力挣了挣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这回又怎么了啊?”凌子轩侧头望向她。
苏然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走路那么快,我怎么跟得上?你还是放开我,我自己跟着你走就是了。”
凌子轩没有放开她,只是一下放慢了速度,俩人的步调终于一致了,“这下可以了吧?就你事多。”
苏然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让你牵着我。”
“我不牵着你,你走丢了怎么办啊?”他说得漫不经心。
她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儿,怎么会走丢?”
走到斑马线的一端,对面红灯闪烁。
凌子轩停下了脚步,低头笑望她,“你不是小孩儿,吃个饭还跟小孩似的数着米粒吃?还像小孩似的这不吃那不吃的啊?”
见他又提吃饭的事儿,苏然脸颊忍不住发热,可还是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学着他的笑容,学着他的语气,“不管我怎么着,也不会像某些人似的,总喜欢发小孩脾气,还动不动就摔盘子。”
她说了什么话,凌子轩完全没听到。
他默默瞧着她,有些呆愣。
她笑意盈盈,唇红齿白,眸光如水,竟是出奇的好看。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就萌生了一亲香泽的冲动。
凌子轩一阵痴迷,而后不着痕迹地侧过脸,不再去看她,掩饰那份悸动。
马路对面换了绿灯,他们混迹在人潮中。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刚劲有力又不失温暖。他就这样牵着她,带着她走过长长的斑马线。
苏然恍惚觉得,他今儿有些不一样。
以往他偶尔也会牵她的手,可那种感觉和今天不一样,以前他的手似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