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给她演戏?那晚在薄家他们露出的真实面貌她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是多么无情的商量着还要白家的财产湛家的利益,他们是怎么冷眼看着那个人踢蔡青奕,怎样无情的看着她们母女的离开连阻止和挽留也没有……薄荷都看在眼里,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确信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人!所以,她还会再相信她此刻表现出来的软弱吗?
“你别和她说废话。”薄老爷子将薄老夫人拉过去,并看着薄荷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们拿出个态度来,不然我们是不回来开的!”
“你们想要我给的什么态度?难道湛氏和薄氏的买卖不是双方自愿的吗?真以为我是门外汉就完全什么都不懂了?薄氏被湛氏收购,是,这的确是一凡的计划,但如果你们有能力就不会这么轻易被收购走,字是你们自己签的,公司是你们自己买的,现在却要找我负责任,算是怎么回事!?”就算她不想和他们争吵,因为他们是老人,但他们岂会轻易的放过她!?
“你——”薄老爷子被薄荷的话堵回,这一次气的扬起拐杖便要向薄荷身上甩去。薄荷双眸一眯,手快速的接住那迎面而来的拐杖这才没有打在自己的腰上。心里狂跳,如果这一拐杖落下来,她的孩子会怎么样?
薄荷咽下心中的苦涩,刚刚那一巴掌就当做是她这个孙女应该承受的,那这一拐杖呢?薄荷用力的推开拐杖,震的薄老爷子猛的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瞪着她。平时不善言辞的爷爷,看来今天是真正的生气了,正在朝她撒火气呢。
薄荷也回以毫不软弱的眼神抵抗薄老爷子的怒意,真正的只有他们生气才能发泄吗?他们就不该存在怒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就是你在背后指使了姓湛那小子做的这一切。要不是你们给下套子,我们不可能三千万就给卖了薄氏!身为薄家子女的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
反正,他认定了这一切都是薄荷做的。
“既然你们觉得是我做的,那你们就继续这样认为吧。”反正湛一凡是她丈夫,真正是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因为她清楚明白的认识到,不论她说什么,解释什么,他们是永远不会真正的聆听的。
薄荷迈步想要跨进小铁门,薄老爷子又伸手过来抓她,这一次里面的四个保镖再也按耐不住的冲了出来挡开薄老爷子伸过来的大手,并将薄荷迅速的挡在他们的背后。
“你果然承认了,那你昨天怎么不敢承认!?还冠冕堂皇的让湛氏发出申明,原来你也会做戏,好哇,你简直是……”
“老爷,我求你别说了!”薄老夫人紧紧的拽着薄老爷子痛哭,“你再这样,就是把我们祖孙的关系往死里逼啊。你今天来到底是逼她还是来与她好言相商的,你忘了吗!?”
在薄荷听来,这竟然还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刚刚那一顿还是属于薄老爷子的情绪发泄?并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薄荷想,也不可能这么简单。
薄荷并未进铁门,而是伸手轻轻的推开四个保镖,让他们站在左右两侧,自己则站在中间。实在不能马虎让他们再进去,骨气和冷傲现在还真不是一回事儿,她不能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掉以轻心,这是她要拿生命也要保住的小家伙。
她知道,如果他们不真正的说出此行的目的,那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别想再得到宁静。所以,听听也无妨,反正答不答应在她自己。
“好,我不骂你了。反正你嫁出薄家那天开始就长了反骨,我们谁也管不了你了。但你别忘了,不管你怎么恨我们,怎么恨薄家,你今天都不该这么做,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着的也你最恨的薄家人的血!”
薄荷拽紧拳头,残忍的一笑:“反正你们是认定了,我无可辩驳。”
“小荷啊,奶奶承认。奶奶当年对你妈妈不好,奶奶对你也不够宠爱,都是奶奶的错。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薄老夫人一脸的为难和可怜之色,在旁人看来,薄荷他们到真像是牛高马大正在欺负老人的恶人。
“能不能什么?”薄荷侧视望去,淡淡的问。
“能不能……”薄老夫人看了薄老爷子一眼,薄老爷子似乎连开口都不屑将头高高的扬着,薄老夫人则犹豫着低声终于道:“能不能让一凡把薄氏还给我们啊?反正是他用三千万买去的,这三千万对他也不是个事儿对不对?他不会在乎的。大家还是一家人啊,你总不能看着我们真的失去一切吧?为了填债,我们把房子都卖出去了,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
薄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就和当初用三千万卖掉她一样,他们真的以为送出去,还有收回去的可能吗?
薄荷一声冷笑,薄老爷子杵着拐杖冷狠的瞪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们不觉得……这要求可笑吗?”
“可笑?你觉得我和你奶奶可笑!?”薄老爷子对于薄荷的冷笑和话似乎完全不能接受。
“你们觉得是你们管不了我,却从来不肯承认其实是我不再受你们的约束。薄老先生,薄老夫人,您们也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了,你自己觉得有没有将卖出去的东西再让别人免费还给你的道理?不管是三千万还是三百万,那都是你们卖出去的,不是别人抢的,凭什么还!?”就算自己问了湛一凡,他愿意,但是她薄荷问得出口吗?
为什么他们就连做这样的事都做的那么理直气壮!?薄荷当初最怕的事情便是他们无休无止境的向湛氏要求利益、金钱,虽然这一次的事薄荷就算是闭着眼睛都知道是湛氏在其中占了大便宜,但是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湛一凡又没有向自己要求过任何的条件,这件事她都是事后才得知的,她能怪得了湛一凡吗!?
“可这是薄家的企业,你是薄家的女儿,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再说,外面对你的舆论你就真的不在乎?你要是将薄家拱手相还,外面才会对你称赞有加也解清对你的误会。你不是说你无辜吗?那你就做给我们看!”
原来他们也在等,等着这个时机,等着社会舆论将自己逼上绝境的时候。所以,他才能如此理直气壮,所以他们才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即便世人都误会我,那又如何?”薄荷始终忘不了那一晚奶奶在书房里说的话,‘那女人再怎么出身也是从乡下来的,配得上我们云海市显赫家族的出生吗?她父亲是农民,不管再有钱那一辈子也是,她自然也逃脱不了。’‘二十八年前既然你已经抛弃过她一次,伤害过一次,还怕再伤害第二次吗?反正你们后来也和好,说明她根本就离不开你,白家的钱,你能拿到多少,你就尽全力的拿过来。’
其实奶奶和爷爷才是怀揣着尖刀匕首的人,他们主导着一切,他们利用着一切,目空着一切,他们杀人不见血,伤人不见泪。他们才是那个家真正无情的人。
薄荷不想再说了,转身进了铁门,反复的纠缠只会让他们以为更有机会。她无法,也不愿意向湛一凡开口要求将薄氏归还,即便世人说她冷血无情她也愿意站在一旁冷清的看着。就算被唾骂,被厌弃她也只愿意看着……即便那是极致的残忍!
“小荷啊,奶奶求你了……小荷!”
薄荷回头,奶奶虚软着几乎要跪在地上,薄荷狠着心撇开自己的视线:“奶奶,你们回去吧。薄氏的帐有人还,他还是你们的儿子,也是薄氏的负责人,他该承受这一切。至于你们没有住的地方……看在我身体里还流着我恨的那血的份儿上,我愿意帮你们找到住的房子。但是别的一切……恕我无能。这已经是我能做的一切了。”
迈步离开,将两个老人隔在铁门之外,无论身后传来怎样的谩骂和呼唤薄荷也没有回头。薄荷每走一步,心就痛一分,她恨他们,可是她却又恨不起他们。因为她发现,就连恨,都是那么的累。他们甚至不会理会自己,依然活在他们独大的世界里,薄荷觉得累,她不想恨了,也不想挣扎了。
她想……远远的逃离。
突然,薄荷觉得自己有些怨湛一凡,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在身边,为什么不能在自己身边?虽然清醒的知道他应该正陷入了比自己更复杂的混沌中,但这一刻薄荷有些怨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应对这一切,好无力。
翌日
醇儿下楼吃早餐才知道薄荷竟然还没有下来便立即跑上楼,打开薄荷的卧室门才发现她小姑竟然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醇儿扑上床压着薄荷的胳膊便大喊:“小姑,太阳晒屁股啦,上班要迟到啦!”
薄荷蹙了蹙眉,推开醇儿一个侧身,继续睡。
“小姑你快起来啊,这都快七点半了,你每天这时候都要出门了,今天怎么回事儿啊……”醇儿拉扯着薄荷的胳膊,似乎想把她就这么从床上拽起来。
薄荷埋进枕头里的头发出闷闷的声响:“你再拽我的胳膊就要被你卸掉了。”
醇儿吓得立即松手,薄荷收回自己的胳膊垫着头,叹了口气无比清醒的道:“其实,我早就醒了。”
“那你怎么不起床啊?”醇儿跳下床,奇怪的看着在床上摆成一个s型的薄荷,心里却在羡慕她小姑那姣好的身材。
“今天不上班。”薄荷闭着眼睛继续道,其实她现在很累,可就是睡不着。
“为什么不上班?你请假啦?”醇儿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昨天她回来的很晚,听张姐说薄家的老先生和老夫人找上门来了,不知道他们又和小姑发生了什么?
“不是请假……”薄荷淡淡的道,“也算是请假。”
“啊?到底什么意思啊?”醇儿又跪上床,好奇的问。
薄荷闭着眼睛,想到昨天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她打断了检察长的话,那一刻她心里是无比清楚的预感到检察长将要说什么话。
原本,她心里就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和欲望,这一次就当做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所以薄荷犹豫也没有便对检察长道:“检察长,医生说,我的身体很不好,很虚弱。对于怀孕的女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体制。不如,我请产前假吧?”
她知道,两个月就请产前假是非常无耻的行为,可她能怎么办?等着被检察长说:“薄荷,你先休息段时间吧?在家里休息休息,我们都知道你的清白,但是对外面我们就说对上级都要有个交待……”薄荷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检察长的这番话。
所以她宁愿抢个先机说出是自己请假,检察长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会难堪。
“你怀孕了?”花延曲从沙发里站起来惊喜的看着薄荷的肚子。
薄荷迟缓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道:“嗯……不过因为时间还早,所以目前还看不出来肚子。”
“舅舅……”花延曲看向检察长,检察长爽快的点头并道:“好。你让医生开个单子我就允你的假!不过你放心,留职带薪休假!小薄啊,你就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就回来!”
“我身体什么时候好,还是要看检察长你。”只有他说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才能回来,不是吗?因为她背负了太多的负面新闻,所以她现在不适合呆在检察院里,她理解,只是没想到回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迅猛……她甚至以为不会严重到如此地步,终究还是自己太天真幼稚了。
“小姑?”醇儿将薄荷唤醒,薄荷缓缓的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你没事吧?”
“我很好。”
“可是你情绪看起来很低欸……”
“我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上班了,我都不知道多高兴了,怎么可能低!?”薄荷翻腾坐起来,吓得醇儿身子往后一仰。虽然话这样说,但是醇儿依然没有在薄荷的脸上看见一丝丝的笑容。
醇儿不敢问了,只好一缩一缩又下了床。
“那、那你起来吃饭吧……张姐做了你很喜欢吃的素烧卖。”
薄荷想了想,掀开被子下床:“好。”
“那你慢点儿啊,肚子里的宝宝啊……”醇儿被薄荷接二连三凶猛的动作给吓到了,小心翼翼的伸手便要去扶薄荷。
薄荷瞧着醇儿这小心翼翼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里才舒服了许多,失眠到三更半夜根本就没睡好。但这一刻心里却是温暖的,因为至少醇儿还在关心着自己……但是湛一凡,这两天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
薄荷刚刚和醇儿下楼,张姐就握着电话看向她并道:“夫人,是……薄先生的电话。”
薄荷蹙眉,并未走过去接,而是问张姐:“问他打电话做什么。”
张姐不犹豫的低头又问,片刻后抬头回答薄荷:“他问你,前些天他给你的问题,请问你的回答是什么?”
薄荷微微一顿,竟然不是为了薄氏?前些天?薄荷微微蹙眉细想,那晚他的话回荡在耳边:让我见她一面。就算要签字,我们夫妻也总该见一面吧?见一面,我要看着她当着我的面,亲自签字,我要确认她的意思。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
薄荷抬头看向张姐:“告诉他,我答应了。”
不就是想确认母亲的意思么?她愿意成全他。
194 心疼了
王玉林的婚礼在星期天举行,这一天六月十八号。
薄荷出现在王玉林的休息室,兴奋开心的不仅是王玉林,还有胡珊。
“老大!”胡珊激动的先抱住薄荷,作为伴娘的她因为还没有和张煜寒举行婚礼所以还算是单身,今天便成为了王玉林唯一的伴娘。
“怎么了?”薄荷轻轻的拍着胡珊的肩问。
“你突然就不上班了,我们几个好心急啊。还是夏颖副部长和我们说你应该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们才懂……”
胡珊一副懊恼的样子让薄荷颇感欣慰,至少自己暂时停职,这些家伙还记得自己。
胡珊则是懊恼自己太笨那天没有猜到这事,所以没有及时给予薄荷安慰,而且这两天薄荷的手机似乎都是关机,让她每次想找她也找不到。
“其实我要和你说的事,便是这个。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会休息多久啊?”
“这不得看检察长?”
胡珊叹了口气:“这什么世道啊。我是绝对相信老大你的清白的!”
薄荷很感激胡珊的信任,却也颇为无奈的笑笑:“但你代表不了大众啊。”
穿着婚纱的王玉林今天很美,因为挑选的婚纱是韩版样式,所以隆起的腹部都遮住了,让人至少看不出来是奉子结婚。
薄荷与王玉林拍了一张合照,看着王玉林着幸福的样子,薄荷忍不住的想到薄烟与穆萧阳在谭棕别墅区山下相拥的身影,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吗?那一次短信的警告王玉林并没有回复自己,所以她是自愿承受这一切?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几个月了?”薄荷伸手摸了摸王玉林隆起的肚子,隔着婚纱竟然也摸得到它隆起的弧度。
“快五个月了。”王玉林低头,一脸温柔的微笑,并对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宝宝,这个是薄阿姨。”
“它还在你肚子里,你说话他听得见么?听觉有了么?”胡珊蹲在一旁好奇的问,因为她打算和张煜寒结婚后也尽快的怀一个,早点儿生了以后才不受苦啊。
王玉林理所当然的道:“怎么听不见?我是他妈妈啊。”
薄荷的确能理解这种心情,即便她肚子里的那根小苗三个月还不到,但她总喜欢对着肚子说话,她觉得孩子是听得见自己的,就在自己身体里,心连着心,怎么会听不见呢?
收回自己的手,薄荷看着王玉林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孩子的爸爸……现在对你好吗?”
“嗯。”王玉林点头,“但是他也挺忙的。不过,对我很好,对肚子里的孩子更好。对吧,宝宝?爸爸对你很好的,他很期待你的出世呢。”
看着王玉林满脸的微笑,幸福的就像一个公主,是啊,女人这一天都是非常幸福而又快乐的,所以薄荷再多的话也咽了下去。虽然她不认为穆萧阳和薄烟断了,但是王玉林为什么能不在乎!?
“王玉林,你真傻。”薄荷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老大,你为什么……这么说?”王玉林顿了顿,表情有些僵硬的看着薄荷。
薄荷轻瞥了眼胡珊淡淡道:“我该给你的警告都已经给了,你自己掂量吧。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但是不希望你盲目的幸福,不希望你再往后还有会哭的可能。”
“老大你在说什么啊?”胡珊没怎么听懂,拧着眉奇怪道。
薄荷并不用解释的明白,因为她相信王玉林能懂。但偏偏王玉林却也是糊涂,这要问个清楚门被敲响,胡珊立即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身整齐的穆萧阳,胸口憋着一支玫瑰,下满挂着‘新郎’的识别。
“哇,新郎好帅哦。”胡珊有些羡慕的道,还好张煜寒不在这里,不然拉出去又是一顿收拾。
王玉林有些脸红的望向他,穆萧阳朝着薄荷礼貌的点了点头:“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薄荷冷淡的回应,看着穆萧阳过来伸手将王玉林从椅子上温柔的拉起。
“准备一下,我们该去举行婚礼了。”
“嗯。”王玉林幸福的微笑着,两个人就真的像一对璧人,让薄荷都要怀疑自己前些日子是不是真的看错了,所以王玉林才会这么信任穆萧阳。让薄荷更怀疑的是,难道薄烟和这穆萧阳真的断了?
但薄荷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老大,快,应该要举行婚礼了!”在后面帮忙抱着婚纱的胡珊兴奋的回头招呼薄荷,薄荷望去,他们原来已经出了休息室。
薄荷兴趣缺缺,要不是为了来看看王玉林,她根本不会来参加这场婚礼。
轻轻的倚在最角落的地方,看着正在进行的婚礼,薄荷带着诚挚而又祝福的心看着王玉林和穆萧阳走进婚礼的殿堂。如果王玉林自己都能忍受,她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如今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糟,薄荷也实在无力给王玉林更多的警告,警告多了王玉林也许会反而觉得她这个曾经的上司是多管闲事。
这世界上的情侣相处的模式有千百种,就好比她和湛一凡,都是对方生命中的人,所以他们是幸运的。
“我愿意……”随着王玉林幸福的声音落下,薄荷将包里的红包拿出来交给前面的梁家乐:“等会儿帮我给一下。”
梁家乐诧异的看着薄荷:“老大……你不吃喜宴再走啊?”
“不了,我还有事。”薄荷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的确是还有事。
“那……这段时间能去你们家看你吧?”
“不能。”薄荷断然拒绝,不过随即便解释道,“因为我不在家。”
“那你去哪儿?”
薄荷竖起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给梁家乐看,梁家乐迷惑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找湛先生?”
薄荷浅浅勾唇:“聪明。再见了,我不在的日子好好工作,随时向我汇报情况。还有……你们要等我强势归来。”
梁家乐面露不舍,薄荷已经转身大步而去。梁家乐望着薄荷消失的背影,转过头来微微的叹息,那他还怎么找借口去瞧瞧醇儿那丫头呢?想罢却又被自己的想法一惊,他怎么又联想到那丫头了!?
薄荷坐上车,命令小丁开车,车子刚刚离开薄烟便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冷狠的盯着薄荷消失的方向薄烟残忍的一笑,转头看向正在举行婚礼的酒店,薄烟轻步的走到门口竖着婚纱照的牌子面前,拿出尖刀狠狠的在牌子上一划,破了的是王玉林那清秀的脸蛋儿。
盯着那残破的婚纱照薄烟满意的一笑,眯着好看的双眼盯着王玉林一分为二的脸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要不然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好看!”
就连薄荷这贱人都来参加这姓王的女人的婚礼,看来她们关系真的是匪浅啊。薄烟甚至记得在薄荷的婚礼上,这个女人还是伴娘,这不得不让薄烟想到一些事,究竟是巧合呢?还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自己被泄露的照片,和这个姓王的女人……是否有关系!
薄烟捏紧拳头,她一定会查出来的!
薄荷看了眼时间便催促小丁:“小丁,开快点儿。”
“是,夫人。”小丁虽然也着急,不过还是稳稳的掌控着车子,薄荷拿出手机开了机,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薄荷啊,怎么今天这么闲给我打电话啊?”
准新娘洛以为这些天忙的几乎没有和薄荷见过面,虽然有力在伦敦忙着,但是这边的婚礼事宜却从未停下。洛以为也给薄荷打过电话慰问城中风雨的那件事,薄荷虽然轻描淡写的回答,但是洛以为的及时安慰也依旧让薄荷感到欣慰。
“以为,你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我?下个月啊。你忘了,我还给你看过我们那画轴请帖呢。”洛以为的声音听起来就和王玉林的一样,那样的欣喜快乐。
薄荷微笑:“那万一……我没有参加你的婚礼,你会不会生气?”
“不参加我的婚礼……喂,你开什么玩笑啊?”洛以为的声音一顿,终于大了一些,却满是因为薄荷的话而产生的质疑。
薄荷叹了口气:“其实……我下午的飞机,要带着一羽去伦敦。但是不知道你婚礼的时候能不能赶回来。”
“你要去伦敦?是因为……最近的事情么?”
“一半吧。那边的事情我也放不下,想去他身边陪着。”要不是真的忙极了,薄荷相信湛一凡不会连个电话也不给自己打过来。
洛以为也是恋爱中的人,顿时叹了口气:“我不为难你了。那你路上小心,知道吗?对了,你的签证和护照都办好了吗?”
听到洛以为的关心薄荷微微一笑:“嗯。办好了。”在她向检察长主动‘请了产前假’之后就去了一趟英国大使馆,因为湛氏在英国的影响力很大,所以即便薄荷现在是处在风口浪尖的公务员,英国大使馆还是毫不犹豫的再次给她盖了章。
“看你怀孕了还不顾着身体到处乱跑,那你安检的时候要给安检员说你是孕妇知道吗?这样上飞机的时候他们会多照顾你一点儿。”
“我知道。”
“多亏了你不嫌麻烦,带个孩子还怀个孩子。醇儿说你不孕吐,我看这就是你最大的福气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体才是最紧要的,现在不要像以前那样随时逞强了,偶尔也要软弱一下,反正就是……多多保重!”
薄荷感动的无以言加,直到挂了电话还在回想着洛以为那些温暖的话。
其实,做这个决定并不是冲动之下的,在公公出了事,湛氏情况危急之时她就想去伦敦陪着湛一凡,可是这边走不开,而她对薄家晚宴那一次的计划势在必行。但现在却是无可奈何了,她只能暂时不出现在检察院里,只能以掩人耳目且暂时隐退的方式来渡过这段时间。所以她不想一个人呆在云海市,她觉得自己只要不上班,人一静下来就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会开始寂寞,就会无比思念……湛一凡。
反正湛一凡再过十天就是生日了,她迟早是要过去的。只是,她还没有给湛一凡说过她要去的事……对他会是个惊喜吗?能不能安慰一下他的疲惫?薄荷竟然有些忐忑,看着湛一凡的号码却怎么也拨不出去。
“一羽,”薄荷蹲在一羽身前帮他整理着衣裳,握着他的小肩膀郑重其事的道:“和隐哥哥,还有醇儿,张姐、刘姐她们说再见。”
一羽抬头看向隐,醇儿依依不舍的也蹲下来拉着薄荷的胳膊:“小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把那边的房子退了吧。”薄荷轻声道,“以后就住在这里,张姐、刘姐和小丁都可以照顾你,比你自己一个人好。”
醇儿吸了吸鼻子却道:“你都不在,我还在这里赖着干嘛。”
醇儿知道薄荷是有意避开自己的问题便也不再问了,心里却还是舍不得。而且她总觉得少了薄荷,自己在云海市就孤零零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受啊,但自从与薄荷相认了之后,薄荷对她的关怀和照顾,不管是严厉还是温柔的对醇儿来说都是非常难得的亲人关怀,而且让醇儿觉得十分的亲切。从慢慢的相处到现在她们融合了彼此的血缘关系,更像朋友,更像亲人,醇儿都已经把薄荷当做和父母一样重要的关系了,所以薄荷突然要走,少了薄荷,心里便觉得落空空的。
“这里也是你的家,”薄荷正色道,“而且隐也在这里,还能说说话。”
醇儿嫌弃的看了眼木桩子似的隐:“这家伙能有什么好说的,半天多憋不出一个屁来。”
“女孩子说话斯文点儿。”薄荷起身,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醇儿的额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自重、自爱,还要保护自己。饿了的时候让张姐给你做好吃的,上班来不及了就让小丁送你,需要保镖了就找隐。”
“我也是警察,我身手不差的。”
“但你一定比不过隐。”
隐轻轻的勾了勾唇,对于薄荷给他的信心似乎非常开心。
醇儿努了努嘴,薄荷看了眼时间,要去机场了。
“好了,我走了。”按了按醇儿的肩薄荷拉着一羽转身向外走去,小丁立即带着行李跟在后面,因为小丁要亲自送薄荷去。
隐看着薄荷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不去伦敦是薄荷想让他留下来多多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从他进入这个家的天开始,薄荷似乎就没有把他当做保镖,更像一个弟弟,一个亲近的人。所以隐在心里十分感激薄荷……即便刚开始对这位女主人还有诸多的不信任和猜忌,但是渐渐他已经放下了心防,愿意让她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一次信任的人。
而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一定会干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大事!
一羽回头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便飞快的转过身去了。醇儿眼露意外的盯着一羽和薄荷远去的背影:“这小子……行啊,看来我小姑没有放弃他,果然是对的。”
瞧瞧,进步真的好大!也许假以时日,一羽真的会开朗起来?
飞机飞上蓝天,为了不惊动湛家所以薄荷和一羽选择了客机放弃了湛家的私人飞机。况且,她知道私人飞机飞一趟伦敦不仅花销很大,也很容易引起两国的注意,她这一次必须低调行事,只有安然的渡过这几个月,只有好好的保着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目前最期盼的事。
“姐姐。”一羽抬头望着薄荷突然唤道。
“嗯?”薄荷摸着一羽的脑袋温柔的答应。
“我们……找……找妈妈吗?”
“嗯。”
“哥哥?”
“嗯,对啊。找妈妈还有一凡哥哥。开心吗?”
一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丝的笑意,一双小手抓着薄荷的胳膊轻轻的投进她的怀里。
“睡吧。”薄荷微笑着道,“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一羽轻轻的闭上眼睛,嘴角露出幸福而又期待的笑容。薄荷低头看着怀里的一羽,自从有了他,她好像就越来越温柔了,对自己的孩子有了期盼,她想如果不是一羽陪在身边,她根本不会从心里期待自己的孩子,也不会那么欣然的接受怀孕的事。
一羽就像是一个坠落人间的天使,他是那样的纯洁而又无暇,那样的可爱,那样的乖巧,每一次靠近他,薄荷都觉得自己疲惫的心会得到一丝丝的释然,仿佛也被他的纯洁感染,仿佛也能变得越加光明。
一羽像天使一样已经熟睡,薄荷轻轻的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微微笑道:“不知道姐姐的宝贝能不能像你这样乖巧?不过姐姐相信,一定也是一个小天使,和你一样……”
薄荷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越来越多的期待了起来,一凡如果知道她怀宝宝了,会开心吧!?
早上六点便到了伦敦的希思罗机场,薄荷在飞机上就唤醒了一羽,然后吃了点儿东西,最后飞机降落二人才随着众人缓慢的出了机场。
薄荷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一旁的一羽也跟着伸了一个懒腰,薄荷低头笑着揉了揉一羽的脑袋:“现在啊,”薄荷蹲下来拉着一羽,帮他理了理头发微微笑道,“我们终于又回到伦敦啦。这里有我们亲爱的家人,这里还不会有舆论压着姐姐。虽然也是一种逃避方式,但是姐姐飞机一落地姐姐就觉得好开心。知道为什么吗?”
一羽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薄荷眼露不解,薄荷捏了捏一羽白嫩嫩的脸蛋儿:“说了你也不懂。不过姐姐想偷偷告诉你,”薄荷压抑不住兴奋的靠近一羽的耳朵轻声喃道,“因为我们就要见到你一凡哥哥了。想不想给他一个惊喜?”
一羽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竟然点头。
薄荷笑着伸手轻轻一刮一羽的小鼻梁:“只是希望这惊喜不要变成惊吓就好了。走吧,我们回家。”
因为薄荷回伦敦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连有力薄荷都让洛以为暂时瞒着,而李泊亚她也并没有做过任何交待便离开了,所以伦敦这边没人知道也就没有任何人来接机,最后的结果便是薄荷自己带着一羽在伦敦的希思罗机场坐上出租车,吹着凉爽的晨风,享受着让人无比舒爽的清晨,期待着重逢。
伦敦的建筑和景致充满了欧洲风情,与薄荷见惯的中国式现代都市的云海市有着完全不同的味道。而且她在这里好歹也呆过两个月,所以对伦敦薄荷也充满了亲切感亲切。不停的给一羽指着看那些建筑还给一羽解释来由,伦敦塔桥,大本钟虽然一羽不一定听得懂,薄荷却依然讲的津津有味。
好像那个被禁锢了许久的那个她,在踏进伦敦的领土之后就被自己释放了出来。在这里她暂时不用顾及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也不用在乎那些舆论怎样的指责自己,在这里她就只是个旅客而已,在这里就只是湛家的儿媳而已。
“特拉法加广场!”车子路过歇满了鸽子的广场时薄荷将一羽又抱起来抱在自己的腿上并兴奋的指到,“是不是有很多鸽子?”
一羽的眼睛里果然露出兴奋而又好奇的神采来,薄荷揉了揉一羽的头,因为要赶着回去,所以车子并未停留便匆匆的驶过去。薄荷看着那一片鸽子还有那些在清晨就喂养鸽子的英国人,惬意的一天仿佛就这么开始了。心里一片温暖,伦敦的清晨……真好。
双眸本是不经意,却在扫过某一处时猛的顿住。清晨的特拉法加广场上只站了寥寥几个人,薄荷也相信自己如今的视力,所以她确定,她没有看错!那个熟悉的身影……的确是她最想念的人!
“s!please!s!”薄荷拍着门大喊,司机大叔虽然骂骂咧咧却还是靠边给她停了车,薄荷带着一羽快速的下了车,心里满是欢喜。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他,没想到她还没回到家他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
薄荷将后备箱的行李箱拖下来,因为还没有到事先说的地址,所以司机显得颇为不高兴,但就算是只道特拉法加广场价格还是昂贵的让薄荷咋舌。是,她从前只坐湛家的私家车,所以还真的不清楚原来伦敦的出租车能这么贵。
虽然心疼钱,但还好薄荷来之前兑换了最够多的英镑,将钱付给司机之后便拉着一羽快速的向回走。
“一羽,刚刚有没有看见哥哥!?哥哥好像在那里喂鸽子,我们去给他个惊喜,他一定会吓一跳的!”
薄荷嘻然一笑,一只手拉着重重大的行李箱,一只手牵着背着自己小书包,意外重逢的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她的头脑,以至于在次看见湛一凡的时候没有发现他身边站着的另外一个人。
越来越靠近广场,甚至有鸽子正从他们的头顶飞过。一羽似乎很喜欢这些鸽子,眼珠子转个不停的看着它们。而广场上鸽子最多的地方宽阔明亮的坝子之外就是广场的喷池周围。薄荷刚刚也是在那里隐约的瞧见了湛一凡的背影,所以拖着箱子和一羽毫不犹豫的便向那边靠近。
只是……刚刚还隐约瞧见的背影,此刻去了哪里?
薄荷正奇怪的驻地而望,突然听见左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拿着吧。”
一凡!薄荷眉染喜悦,正要上前出声,却又突然听见另一个声音:“谢谢,这一次一定够了。真有意思,没想到喂鸽子会这么有趣!”
女人的……声音!?
薄荷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的轻然缓步的向左边移了两步,终于见到了喷池的另一边。她魂牵梦遗而思念的丈夫,此刻正陪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在那里喂鸽子。神情虽然漠然,但是眼底的温柔却是她最熟悉的。
“如果你觉得有意思,下一次我可以再陪你来。”
“那下一次……我们能晚上来吗?因为我听说这里晚上也很美。”
“当然可以。”
看着他们相处自然而又熟络的这一幕,薄荷承认,她的心蓦的疼了。
这几天,他没有打电话,她心里虽然委屈虽然怨可却并不真的怪他,就算她被舆论压得喘不过来气,就算薄家对她紧紧相逼,她却依然愿意为此承担着,因为收购薄家的是他湛氏,两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因为她相信,他一定有他自己的事情在忙着。但是忙着什么呢?忙着和别的女人在伦敦清晨的七点在特拉法加广场喂鸽子?忙着和别的女人约会也没有时间给自己打一个电话?
薄荷从没觉得心这么痛过,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晚宴上,在那么多人面前,看着容子华在自己跟前下跪却向着薄烟求婚一样的心情。
薄荷想,也许……她来错了,她根本就不该来这一趟,也许她就该在云海市一个人孤单着,寂寞着,思念着,压抑着也不该来这一趟,如果不来怎么会见到这一幕?这一刻,她退缩了,害怕的要命,害怕他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害怕看见他眼里的温柔不再专属自己!
颤抖的握紧手掌,湛一凡,为什么你也这样!?
薄荷正要转身离开,一直盯着湛一凡的一羽却突然出声喊了一声:“哥哥!”
薄荷全身一震,还未来得及转身,就那样怔怔的站在了原地。湛一凡闻声抬头望来,在看见薄荷的时候时,表情也是微微一怔。
薄荷穿着白色长裙和黄色体恤,脚穿平底凉鞋,拖着一个蓝色的大箱子。一羽穿着背带裤和格子衬衣,背着海豚小书包,两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湛一凡只愣愣的盯着他们,一时竟没有做任何的反映。
薄荷嘲讽的勾起一抹笑,究竟是不愿意她出现,还是根本就不想她出现!?薄荷再也没有犹豫的转身拉着一羽和箱子大步而去,一转身眼泪就落了下来。
薄荷没有手擦眼泪,只能任由她在脸上肆意横流。十二个小时的空中飞行,她在下飞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肿了,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才会如此。虽然身体有些难受,但是想起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所以心情非常的舒畅,就是因为他!
她以为,她到家了,他一定还在用早餐,见到她突然出现一定会扑上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这个场景在她脑海里已经预演了几百遍,而她再被抱起来的时候就会紧张的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他追问为什么,她则忐忑犹豫却又含着兴奋的亲手将那份儿验孕单交给他。
可是,她忘了,预想终究只是预想而已。她以为忙的连给自己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的湛一凡却在这里陪着另外一个女儿喂鸽子,还相约下一次晚上再一起来。这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冷血,薄情寡义,看着自己的家族被丈夫覆灭,逼迫自己的亲生父亲签字离婚,不顾亲生爷爷奶奶恳求的狠心?还是她真的天生就该隐忍的去承受命运给她带来的一切!?
这些天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和困惑就像崩塌的雪山向薄荷湮没而来,几乎窒息。她停不下自己的脚步,也不敢回头。
原本还在发怔的湛一凡看着身影越来越远的薄荷和一羽,终于从梦中惊醒似的,迈步便向前追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湛一凡在后面大喊,薄荷听到他的声音拉着一羽跑了起来。可是一羽太小,薄荷那么快他根本跟不上步子,跑了几步便跌在地上。
“一羽!”薄荷丢了箱子便蹲下去扶一羽,一羽的手掌心磕破皮,薄荷心疼的亲了亲他的掌心:“对不起,姐姐让你受苦了。”
一羽并不哭,只抬头望着薄荷,突然伸手擦着薄荷脸上的泪水,就像那一次一样的懂事:“姐姐,不哭。”
薄荷的心一酸,眼泪掉的更凶猛了起来。这算什么?她千里迢迢的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思念吗?只有她一个人在期盼着重逢吗?为什么会这样!?还要让一羽跟着自己吃苦!
薄荷将一羽抱了起来,单手抱在怀里迅速的站起来,拉着箱子站在街边开始招出租车。她要回去,现在就回去!
湛一凡几步追上来,薄荷已经招到了出租车,弯腰正要将一羽放进后座,追来的湛一凡一把将她拉回来,并迅速的合上车门对司机说了一声‘sorry’。
湛一凡的脸伦敦谁不认识?那司机虽然心里不太快却还是立即将车开走。
薄荷沉着脸,丢开箱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用力甩开湛一凡的胳膊。
湛一凡握了握空空的手掌,虽然被她生气的甩开,脸上却还是露出欣喜的笑容来:“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出现在这里真的让你很意外?只怕不是惊喜,真的变成惊吓了吧?”
薄荷冷冷的瞪着湛一凡,眼里迸发着浓浓的怒意。
湛一凡眯了眯双眸,薄荷如此突然的出现,还露出这样厌恶自己的神情,难道是因为……刚刚她看见的?
“宝宝,”湛一凡立即低声解释道,“刚刚你所看见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菲碧她……”
“每个男人都会这样开始句解释吧?”薄荷冷冷的打断湛一凡的话。
他为什么不懂她此刻的心情?真的只是因为他和一个女人在这里喂鸽子吗?她的确是只看见他们在喂鸽子而已,并无其他,但是他宁愿喂鸽子却也不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她关了机,就算他真的想问她会没有办法吗?可是家里连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为什么!?他真的就不在乎她在中国遭遇的一切,真的觉得她能一个人完全的应付!?
薄荷真的觉得自己变傻了,爱情……让她变得好傻!
湛一凡带了欣喜的神情渐渐的也冷了下来,盯着薄荷眼眸里多了一丝的疑惑:“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
“湛一凡,我怎么就不信任你了?”她要是不信任,她能放任着他这么多天不给自己打电话还欣喜的期待着与他的重逢!?
“你现在哪一点儿是信任我的表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见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句话也没有扭头就走,甚至不听我的任何解释,你现在满脸都写满了对我的不信任!”
薄荷傻傻的看着朝着自己大声的湛一凡,一羽转身害怕的抱着薄荷的脖子,全身开始瑟瑟发抖。薄荷丢开箱子,紧紧的抱着一羽,一羽最怕的就是这一幕,朝着女人大吼的男人。
薄荷什么也没说,只是拍着一羽的背。
湛一凡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心里懊恼着自己刚刚的冲动。只因为薄荷不信任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明显,所以他才失去了情绪的控制。这些日子就是靠着想她才支撑到今天,就是因为她啊,她怎么能对他露出质疑的表情来?还满脸泪水,骨瘦如材的站在他的面前!
“湛一凡。”薄荷轻轻的拍着一羽,抬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生寒所以声音也变得毫无温度:“你曾经说过,无论我们怎么吵架,也不会对我大吼。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
薄荷的指责让湛一凡抿紧了双唇竟无法反驳。
薄荷冷冷的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抱着一羽拉着箱子准备离开,可是走了两步,薄荷却突然蹲下身子。一羽也因为她这突然的动作而跌坐在地上,但薄荷这一刻顾不上一羽了,只能捂着自己的肚子。
“姐姐……一羽怕……”一羽拉着薄荷的胳膊不停的流泪,薄荷死死的咬着唇,脸已经变成一片煞白,已经没有力气去哄一羽。
“宝宝!”湛一凡在后面看着薄荷蹲下去,心里一个惊慌急跳便冲上前去,扶着薄荷薄弱的身子一看,这才发现她的脸竟然如同一张白纸一样,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牙齿咬着嘴唇,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薄荷这个时候好害怕,她的肚子痛,她害怕孩子……害怕肚子里的孩子要突然离开自己!
“湛一凡,快送我医院,快点儿……”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湛一凡一脸焦急的一边替薄荷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将她抱起。
薄荷抬手紧紧的抓着湛一凡的胳膊,嘶声低喊:“快!我肚子……我肚子里的孩子!”
湛一凡瞪大双眼一脸惊诧的看着薄荷,薄荷这个时候已经痛的没有了力气不能和他做任何解释,只能埋着头,眼泪痛的从眼角往下滑,湛一凡已经懵了头,只能抱着薄荷踉踉跄跄的开始往前跑。
后面的外国女人开着车追上来并按着喇叭大声道:“快上车!”
湛一凡立即将薄荷抱上车,而那外国女人则下车去拉一羽和行李箱。大红色的跑车里,薄荷只能靠在湛一凡的怀里,湛一凡全身发抖的紧紧抱着薄荷,薄荷却一句话也不想说……她只希望老天爷不要夺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因为她生气,因为她发脾气,因为她情绪浮躁,因为她的疲累就夺走她的孩子,她不能接受!
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功名和利禄都可以度之身外,但是请不要让她失去这个孩子。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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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今天有小小的虐到某些亲吗?
195 湛一凡,算你狠!
“医生!医生!”
原本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大喊,好不容易能够歇息几分钟的医生护士们听到这一声声的大喊便又立即统统的站起来并向外疾步走去。
随着长相趋于东方化的男子抱着一个东方女子步履匆匆的出现,许多平日里喜欢看娱乐杂志的医生、护士都认识这正是湛氏国际的总裁和其夫人,于是手脚又快了一些,谁也不敢耽搁慢步。
“医生,快救救我老婆。她突然肚子痛,而且全身流汗。”湛一凡将薄荷放在推出来病床上,弯腰看着薄荷拿苍白如纸的脸焦急的道。
“先生你先别急,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太太。”急救室的医生用专业的态度安抚着焦急的丈夫,护士们则立即推着薄荷去急救室检查。
湛一凡一路跟着,大手轻轻的拨开薄荷额头上被汗湿的发丝。
“宝宝,别怕。我们已经到医院了,马上就会没事的。”
薄荷还是瑟瑟的发着抖,动一下整个腹部都痛。但是此刻她也有些意识,似乎……痛的不关子宫的事?
就在薄荷还在忍着痛时,湛一凡却又突然拉着一声道:“我妻子她怀有身孕,请你们用药的时候慎重。”
“怀孕了吗?”医生立即低头询问薄荷。
薄荷苍白着脸无力的点头。
“几周?”
“十一……”
“好,湛先生我们知道了,我们会根据您妻子的身体和情况用药的。”
薄荷避开湛一凡的视线,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原本的惊喜没有了,竟然真的变成了惊吓。
湛一凡站在急诊室外面守着,随后追来的外国女人菲碧带着一羽步履匆匆的赶过来,并焦急的问湛一凡:“凡,没事吧?”
湛一凡摇了摇头,叹息:“还不知道。”
一羽眼露惴光的望着湛一凡,湛一凡蹲下来伸手拉着一羽的胳膊,一羽似乎有些害怕竟往后缩去。
“你也在怪哥哥对你姐姐大吼,对不对?”湛一凡懊恼的问一羽,一羽只是望着湛一凡,沉默不语。
湛一凡轻揉一羽的头发:“是哥哥不好。哥哥也不知道你姐姐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你姐姐怀孕了。是哥哥不好,哥哥真的错了……”深深的一声叹息,湛一凡将一羽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一羽似乎感受到了眼前这个怀抱的熟悉,渐渐的也不再萎缩和反抗而是变成接受。
薄荷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病房外是湛一凡和医生说话的声音。而她的心情复杂的就像伦敦今日的天气,瓢盆大雨。
薄荷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再扭头看向一旁沙发里坐着的一羽。一羽的手心已经贴了创可贴,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似乎是那个外国女人帮忙做的。一羽不喜欢别人接触他,看来他对这个外国女人倒是没有什么防备。
薄荷正想叫一羽,门‘咔’的一声被推开的响声传来,薄荷立即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沉睡着。
薄荷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前有黑影晃动,强忍着才没有睁开眼睛。熟悉的味道趋近而来,薄荷知道自己现在的睫毛一定颤抖的很厉害,被子下的拳头紧紧的拽着,他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感觉那股强烈。
额头突然一热,薄荷知道,是他的手在摸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一声低叹,薄荷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来到了她的小腹处,即便隔着各自,却也能感觉到他的大手,就那样罩在了她的小腹上,像一把伞撑在上面。
薄荷在心里面低声道:宝宝,这是爸爸的手。这是你爸爸次接近你,感觉到了吗?
“我是孩子的爸爸,要不是你突然肚子痛,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湛一凡还在那里喃喃自问,薄荷暗暗的咬唇,是,她是没有告诉他,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知道!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当做他的生日礼物送给他,但只怕现在看来也是不必了。
“傻瓜。万一真的是孩子出了事,该怎么办?”
薄荷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醒来,她和湛一凡从来没有互相猜忌过彼此,所以她也相信他和那个外国女人其实什么也没有。她承认早上是自己气极了,心也痛极了才会和他在大街上就吵起来,但实际上她现在很后悔,不该那么没有风度的吃醋,也不敢什么都不听就和他在街上吵,他现在诸事缠身,自己作为妻子应该给与他支持、理解和信任。夫妻间如果都僵持着彼此的原则和信念谁也不肯妥协还怎么长久相处呢?她早就明白这世界没有不吵架完全一帆风顺永远只有甜蜜的夫妻,只有共同经过磕磕绊绊才会更加真实。
薄荷闪动着睫毛正准备睁开眼睛,门却突然‘叩叩’两声被敲响。
是谁?薄荷又退缩了回去,湛一凡因为听见敲门声响所以抬头望去便错过了薄荷眨动的睫毛。
“她怎么样了?”来人说着流利的英语,一口伦敦腔。薄荷听着觉得熟悉,不是刚刚在广场上那个女人的声音吗?她还没有走!?
薄荷不动声色的依旧闭着眼,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还是不动声色的先察言观色,虽然她能信任湛一凡,但是这个陌生的女人……对她来说她并不信任。
“医生说,需要挂三天水,住院暂时保守治疗。”湛一凡说着,手轻轻的从薄荷的腹部和额头移开,薄荷的心里一空,心里隐隐的有些失望。
“是阑尾炎吗?”
“嗯,肠胃炎加阑尾炎。”
“应该是飞机上的食物吃坏了肚子。吓坏你了吧?呐,给你水。”
薄荷暗暗的磨牙,是,她的确是飞机上吃坏了肚子,那是因为她现在怀孕了所以胃口大增才会没顾忌的吃那么多东西,不然肚子就会饿,但谁知道吃多了会犯阑尾炎啊。她当时肚子痛都吓慌了,最担心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以为是被自己折腾的,以为孩子就会这么掉了,哪里会想到阑尾炎。薄荷从前的确是有阑尾炎的毛病,不过因为是慢性,所以一直都只是吃药或者打点滴,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会在今天犯病,而且还夹杂着肠胃炎,所以才会整个肚子都痛,所以才会豆大的汗往下滚,现在想来那滋味都不想再回顾。
“为什么不做手术呢?”
“她现在身体不允许。”
“是啊,她可真是瘦。”
“菲碧,要不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为什么?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反正你十点要回去开会,我陪着你一起回去。”
薄荷听着他们二人视她根本不在似的聊天心里已经快气炸了,但是隐隐的薄荷也觉察出这个女人和湛一凡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不然以湛一凡的性子根本不会赔一个女人来喂鸽子现在还让这个女人站在自己床头聊天,湛一凡绝对不会这样对自己。不过听着她说要陪着一起回去开会……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湛一凡的生意合作伙伴?
“不用了。”湛一凡淡淡而道,握住薄荷放在被子外的另一只手,薄荷的心狂跳起来,她感觉到湛一凡的视线再一次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也感觉到那个女人一定也正在看着自己。
“好吧。那……我先走了?”
片刻后薄荷听到了关门声,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现在怎么办?假装苏醒?还是等他也离开之后?薄荷心里再一次懊恼自己此次的冲动而行,现在心里终觉得有些不痛快,脑海里一直想着那个叫做菲碧的女人。
就在思绪越来越复杂时,唇上突然一热,薄荷忍不住的挑眉,很快便反映过来,湛一凡在吻她!
“怎么,”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薄荷的脸上,“还不舍得醒来?”
原来,他已经识破了她的小伎俩。
薄荷眨了眨眼,缓然的睁开,平静的望向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离得这么近她才发现湛一凡的瞳孔似乎有些蓝?是她的错觉,还是她从前并未发现,有些黑的发蓝的眸子。
“看够了吗?”湛一凡轻轻的抚着薄荷的额头,低声问。
薄荷错开自己的脸躲开湛一凡的手,湛一凡顿了顿,收回自己的手,身子也缓然的坐直,沉默不语。
“我来的,是不是非常不合时宜?”其实,薄荷是想问,是不是打搅你和那个菲碧喂鸽子了。但是薄荷问不出口这样的话,即便心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