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然想的太入神,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才带着有些浓的鼻音道:“这伤口,你就不能自己爱惜些吗?刚刚,我不该勾着你做那事的,你也不该洗澡。”
“荷儿,”湛一凡难得正经的喊薄荷的名字,薄荷抬头看向他,湛一凡的神情十分的严肃,看着她的眼睛也十分的镇定,“我真的没事。这伤口已经五六天了,是在结疤的痊愈过程中。我没那么脆弱,真的。别把你男人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好吗?坚强,别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哭哭啼啼。”
薄荷心神一怔,她把所有的柔情付诸而出,却得到这样的这句话,但是不无道理。现在是什么时刻?他们能如此温情,也是挤出来的时间,他们当即最重要的是抓住背后的那只手,她受伤湛一凡受伤这两件事他们岂会罢休?
薄荷低头摸了摸眼睛,抬头换上坚毅的神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要打赢这场硬仗,我就必须坚强,我会收起我的软弱!”
湛一凡伸手揉了揉薄荷的后脑勺:“虽然我很感动,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在看待这件事情上理性一些。还有,”湛一凡低头在薄荷的额头上亲了亲,留下温热的湿润,“我相信宝宝你能整理好最佳的情绪来应对这场硬仗,准备好了吗?”
薄荷用力的点头:“嗯。准备好了。现在只问你一句,我眼睛受伤和你手臂受伤,有联系吗?”
湛一凡眯了眯双眸,回答的却不肯定:“也许有……也许没有。”
薄荷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湛一凡叹息:“他们不易对付。但我能肯定给你的信息是,三叔泊西和迈克尔他们必定有联手。”
薄荷迷惑,迈克尔身在其中她是不怀疑的,不然迈克尔不会让安娜给自己下药只为了让她的眼睛永远失明。那个卑鄙小人,当真是演了不少戏,让薄荷恨不得拔下他脸上的那一层假面。但是三叔泊西,是湛一凡从前从未给她提过的,如果他也身在其中,那不是整个湛氏家族都在与他们为敌?
“难道你受伤……”薄荷已经给湛一凡上好了药,正在缠纱布的手却不由得顿住,因为这个问题,她不敢全部问出口。如果真的是这样,湛家的人和她薄家的有什么区别?同样的畜生,卑鄙,让她能硬下所有的心肠全身心的去对付。
“……嗯。”这一次湛一凡并没有给薄荷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是一个确定的‘嗯’,“不过,我也给了他两枪。”说着湛一凡的唇角轻缓的勾起,他一枪,泊西两枪,这不是一个吃亏的买卖。
薄荷心里一冷,那个人是湛一凡的三叔,她还记得在湛家为她举行的派对上,她见过那个男人。高大帅气的英国男子,笑容可掬,看起来倒是完全无害,没想到竟然是他给了湛一凡一枪。虽然湛一凡也给了他两枪,但是这伤口是等价交换的吗?无论几枪,只要落在湛一凡的身上,那就是疼的。
薄荷的手指轻抚过湛一凡的手臂,神情严肃而又坚定的看着他道:“一凡,我们必须报仇。”
湛一凡勾唇:“为了你的眼睛,为了我的伤……也必须。”
薄荷点头:“嗯。只不过,”目光浅浅的落向他的伤口,笑容带了一丝的诡异,“这一次,由我们来玩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反被为主,装瞎只是他们的步,引出身后的大鱼才是重中之重,究竟是泊西还是迈克尔,又或者……别的人?他们一定会查出来,翻出来,然后将它蹂躏个千遍万遍,让它永远翻不了身,甚至万劫不复!
——要看书原创,禁止转载——
“她出门了。”薄荷取下耳机看向湛一凡,湛一凡立即放下手里的书向薄荷靠来。
薄荷拔下耳机,将声音开至最大,清楚的听见安娜走路的声音才摇头笑道:“没想到真的管用。”
湛一凡还是比较悠然的靠在床头,看着屏幕上传来的音波道:“上午从你进医院开始查尔就开始监听,所以是没有差错的。”
“所以你们才知道她晚上要去见迈克尔?就不怕她洗澡换衣服吗?”
湛一凡看了薄荷一眼,非常淡定的道:“其实查尔在她箱子里所有的内衣里面都缝了窃听器。”
薄荷愕然:“不会搞混吗?还有,查尔他不是特种兵,竟然会做将窃听器放进别人内衣这样的事?看来裁缝能力不错嘛。”如果薄荷要看见查尔是个将近一米九的黑人汉子,一定会更加的震惊的,因为她一定想象不出查尔拿针或者亲自使用缝纫机这样的画面。
湛一凡对薄荷这追根究底的疑问也很是无奈,伸手摸着她的后脑勺揉了几下:“不管查尔是怎么做的,我们能听见就行。嗯?”
薄荷也知道自己跑题了,立即拐回自己的思绪,淡淡的道:“好吧。”
两个人坐在床上,薄荷盘着腿,腿间放着湛一凡平日里用的电脑,湛一凡靠在床头,一只手靠在薄荷的背后,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悠然的看着。
半个小时后,薄荷才拐了拐又沉入了书海的湛一凡,“欸,好像到了。”
湛一凡眉梢一挑,这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到这窃听的事情上来。但依然只听得见走路的声音,薄荷昨晚就知道安娜今天会给自己下药,因为迈克尔半夜给安娜打的那通电话,查尔也窃听到了,并且成功的一字不漏的全部转给了湛一凡和薄荷,薄荷当时虽然在睡觉,但是湛一凡也叫醒了她,让她一字不漏的全部听见了内容。薄荷听完就确定安娜会给自己下药,所以早上才会吃的那么淡然,因为她知道那药已经被换了,而她上车就开始和湛一凡演戏也是他们昨晚就商量好了的计划。
她不怪安娜,安娜完全是被逼无奈,但是她对安娜却还是失望的,如果安娜能对他们坦白,事情也许又不一样了,他们会暗中的保护安娜也会保护安娜的家人。但是安娜好像谁都不信任,辜负了薄荷一直的等待,也辜负了她自己和她的家人。
开门声传来,安娜好像很熟悉那个地方,薄荷看向湛一凡,湛一凡将查尔追踪地址后发来的信息递给薄荷看,薄荷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安娜的家?她和迈克尔相约的地方竟然是她自己的家?位于罗西大道的823号。
关门声,然后薄荷就听见了安娜的声音,那么的清晰和空灵:“我爸爸妈妈呢?”
两秒之后才传来男人的声音:“他们明天就会回来,你放心吧。”
安娜冷静的声音与那晚薄荷所听到的卑微已然完全不同,似乎还隐忍着怒意:“我不相信你。”
“你以为,现在你除了相信我之外,还能再做什么?”迈克尔的声音突然便近,甚至还有衣服的摩擦声。迈克尔在做什么?
“呃……”安娜痛苦的声音随即传来,薄荷看向湛一凡疑惑:“他在掐安娜的脖子?”
湛一凡也并不确定,湛一凡又将查尔发来的短信给薄荷看:跟踪而至,四周有人防范,不得靠近。
“他果然不简单。”薄荷看完短信将电话放下,现在她更关心安娜的情况,虽然需要安娜为他们提供信息,也是安娜自己的选择,而他们也是窃听,但她依然希望安娜没事。安娜也是被鬼迷了心窍,现在肯定已经清醒了,她还年轻,她不希望安娜这一辈子就毁在了迈克尔这样的男人手里。
薄荷听见了‘呲呲’的响声,还有什么倒地的声音,应该是安娜倒地的声音。应该是迈克尔将安娜推到了地上,随着还有迈克尔传来的一声低骂:“贱货!”
安娜一阵急喘的咳嗽声传来,然后是她深深的呼吸声:“呵呵……你以为我还会因为你的这一声‘贱货’而欣喜吗?这将是我安娜这一生莫大的耻辱!我恨你,恨你……!你让我成了千古罪人,你害我害的少夫人的眼睛从此再也看不见,你让我的家人对我失望彻底。迈克尔,你这个魔鬼!我的确不相信你,如果你不赶紧放了我的父母,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小人。你以为,拍了录像有什么了不起吗?你不怕录像,我也拿不到录像的确无法威胁你,但你确定我手里没有比录像更厉害的把柄?这个把柄可以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就此从整个好莱坞声名狼藉,让你的演艺事业就此毁于一旦,你敢赌吗?”
148 安娜的反击
薄荷望向湛一凡,两个人默契的迅速交换视线,都没说话,只认真的继续听着安娜身上窃听器所传回来的声音。
“把柄?”迈克尔传来一声冷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手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武器能造成你所说的对我如此重量级的伤害?”
安娜轻轻咽口水的声音薄荷都几乎听见了,看来安娜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单纯,竟然留了一手!的确,如果安娜单纯,就不会到最后一刻依然不肯坦白,不会到最后一刻还孤独奋战,因为她谁也不相信,所以她会保护她自己!
安娜喘着气,听声音迈克尔似乎又在掐她的脖子所以造成她的呼吸苦难。
“如果……你……呃……你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而且你会……比身败名裂更加的……万劫……万劫不复……”
安娜艰难的声音犹如地狱里传来的哀嚎,听得薄荷不忍。如果有个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而这个女人还是被他利用过的棋子,那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收拾他。畜生,再怎么说他们也曾经在一个床上翻云覆雨过,他就丝毫不念及旧情?可怜的安娜却还羊入虎口,就为了威胁他?她以为他那样心狠手辣的男人还会为她的条件所迫吗?
“是吗?呵呵……”迈克尔一声低笑,声音轻慢:“我的小安娜,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
“咳咳……”安娜的咳嗽声传来,薄荷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安娜的生命安全总算是不用担心了。想来自己也觉得可笑,就因为这些天的相处,所以对安娜还是诸多不忍,也会想到她的苦衷,虽然这一切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的应该,但是薄荷还是不想让安娜失去生命,至少不该死在迈克尔这种杂碎的手里。
冷静下来,薄荷又想,安娜你会捏有迈克尔的什么把柄?什么样的把柄可以让他迈克尔身败名裂,让他就此在整个好莱坞声名狼藉,让他的演艺事业就此毁于一旦?
薄荷向湛一凡看去,湛一凡低声道:“查尔也不知道。”
薄荷低头又继续听安娜和迈克尔的对话声。
“说吧,究竟是什么把柄?如果你敢玩我,我一定让你尝尝真正被玩的滋味。”
迈克尔的声音很轻慢,可是薄荷听了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迈克尔还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在中国时戴着面具与自己接近,再想想现在,谁敢说是同一个人?他的确擅长玩人,就连自己也被他玩过,不是吗?把别人玩的团团转也许正是他的兴趣所好。
“明天,把我父母放出来,我就告诉你。”安娜的声音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薄荷在心底为安娜叫了一声好,面对迈克尔这种人就该不卑不亢,他才不会小巧你。
“好。”迈克尔竟爽快的答应,紧接着却又道,“但如果被我发现……就记住我说的话。反正你在床上也挺荡,一定会更喜欢我给你的后续安排的。”
安娜咬着牙,冷声道:“果然,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男人。从前我的心一定是被屎给蒙蔽了才会迷恋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好笑,如今想来,我不过是一场笑话。”
“你的确是笑话。就凭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得到我的垂青,你本就该感到欣喜!”
“呵……”安娜又是一声冷笑,“迈克尔,你的自大自恋自负自傲终有一日会成为别人捅你一刀的利器!”
“你吗?就凭你?”迈克尔的声音似乎又近了,薄荷几乎能想象他站在安娜面前居高临下鄙睨她的姿态和模样。但安娜一定是桀骜不驯的,她现在一定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知道为何,薄荷就是特别的理解她此刻的心态。
“我?呵……本小姐现在的确没这个本事,但是不保以后?你是真的不敢上我半分毫毛,我留着的药管上面有你的指纹,我房间你专用喝水的杯子我从来都舍不得用,甚至你用过的避孕套……现在垃圾桶里还有一只。但是你以为这些小玩意儿就是我捏住你的把柄么?我没那么单纯。我安娜,要捏,就一定捏住最重的!”
“啪!”一个巴掌响,安娜似乎又挨了打。薄荷轻轻的合眼,安娜,这个时候你就该狠狠的回扇一个巴掌。
可是她知道安娜不会,安娜不像是会扇别人巴掌的女孩,更何况是迈克尔这样的男人,只怕她表面强硬着,内心却在为他而惊恐,为他而发抖害怕。
“贱人!”迈克尔低骂。
“是,我是贱人!”安娜低声嘶吼,“我是贱人,那你又是什么?比贱人更贱的贱男人!你再打我试试?”声音一扬,安娜的气焰似乎上来了,“回家我就告诉夫人,告诉老爷,我是被你打的。他们即便不相信我,也会对你心生怀疑!我今天敢来,你就别想对杀我灭口!只要你杀了我,囚禁我,达芙妮他们就会报警,我房间里那些留有你指纹的东西……你以为你逃得了嫌疑犯吗?所以,最好给我……滚!”
薄荷挑眉,安娜……实在让她意外。
薄荷现在几乎能想象迈克尔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最开始的气焰嚣张竟然败在了安娜这个二十岁的女孩手上。
虽然有可能是暂时的,但至少现在安娜已经反败为胜占了迈克尔的上风了。
薄荷微微的勾唇,看向湛一凡:“她还挺有骨气的,也许能拉入我们的阵营之中?”
湛一凡似乎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拿着书又看了起来,听见薄荷的话也只轻轻的抬了一下头淡淡只道:“你怎么想,便怎么做吧。”
“再考察一阵子吧。”反正薄荷不着急,她眼睛是‘瞎’了,检察院那边又有检察长亲自来看过请了假,她不着急时间更不着急机会。要报眼睛这个仇,要报湛一凡受伤这个仇,要找幕后那只黑手目前看来并不会那么快,那就慢慢来。
“小安娜,恭喜你,成功的勾起我真正的兴趣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留有怎样威胁我的把柄。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我承认,我只是在看男人这方面有些蠢。”
“你……!我就不相信,你已经不迷恋我了?”
薄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湛一凡递来一记眼神,显然已经权当听相声了,一点儿都不正经的态度。薄荷又哪里正经了呢?听着迈克尔的这充满了自信的话再也是忍不住了。
对上湛一凡那疑惑的眼神,薄荷罢了罢手,只叹了三个字:“男人啊……”喜欢他,被视作粪土。不喜欢他,却又开始惦记。
“你除了皮相好些外,除了被你自己假装的温柔真诚的虚伪形象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什么可让我迷恋的?别自恋了,你这样的男人,就是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嫌恶心!”
薄荷忍不住的为安娜鼓掌,说得好,安娜,越来越欣赏你了!
“你就装吧。”迈克尔咬牙切齿的一声冷笑,“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装。你在我面前装的还少吗?从前的小羊羔表面下也是藏了一副荡妇和贱人的真面目,竟然还握有对我具有威胁的把柄,我承认我从前是小看了你。不过小安娜,你是斗不过我的。”
“拭目以待。现在,请出去。”
然后薄荷就听见了摔门声,再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薄荷不知道安娜有没有哭,但是今天晚上的安娜已经让她完全改观。白天在医院的安娜好几次流泪的模样都被她收入眼底,她还以为安娜只是个小女孩,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悔恨责怪着她自己,以为她把药下给了她这位少夫人,以为是她害的她这位少夫人眼睛真正的瞎了。看来……安娜是真的有良心,而她最终会下药的初衷也是为了她的父母和弟弟,薄荷表示谅解。
合上电脑,薄荷在床上躺下来。湛一凡收了薄荷扔在一旁的电脑放到床下去,又给查尔打了个电话才回到床上。
薄荷并没睡着,她在想许许多多的事。中国那边的事是暂时放下了没去想,就连她眼睛受伤的事也没让人告诉舅舅他们,只怕他们担心。更别说以为,湛一凡都是严禁命令了有力不允许她向洛以为泄露一个字的,所以洛以为偶尔和薄荷打个电话,都是聊聊闲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湛一凡从背后抱住薄荷,手臂横在她的腰间,低头蹭着她的头轻柔的问:“睡不着吗?”
薄荷沉静了一下,回头看向湛一凡道:“明天,让妈妈去接受治疗吧?妈妈的身体我非常担心。一羽留在家里,陪我。”
湛一凡右手撑着头挑眉:“你确定?如果把一羽留在你身边,很容易露馅。”
“……确定。就算给一羽露馅了,他也不懂的。可是妈妈的身体我不太确定还能不能这样拖着,她是在白阳镇晕倒过的,现在又因为我的事情操心,让她去吧。还有那个杰森医生……”薄荷叹了口气,没再说了,因为她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眼睛受伤期间,母亲搬回来照顾自己,那杰森医生也来过一次,顾名思义是来看她的,可她怎么会不明白那杰森医生其实根本就是追着来看母亲的?
薄荷还记得自己躲在柱子后听见杰森和母亲的对话。
“罗伯特先生(杰森医生的姓),很感谢你能来看望我女儿。”
“白小姐,不要说的这样见外。我和湛先生是朋友,湛家出了事来探望一下并无大碍吧?况且,你现在也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朋友,来看望你女儿更是应该的事。”
“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罗伯特先生太抬举我了。我是薄荷的母亲,如果可以,你还是叫我白夫人吧,白小姐这样的称谓实在不适合我这样年纪的女人。”
虽然母亲的英语很蹩脚,但是薄荷也听得明白,而那杰森医生更不用说了,完全是顺着母亲说的英语,说得很慢也很简单。但是母亲拐着弯的与他保持着一般关系让薄荷明白,母亲对这个杰森是无意的,可这杰森却偏偏热切着。
湛一凡也是若有所思:“如果妈觉得困扰,我们可以让父亲与那杰森说……”
薄荷摇头:“如果真的觉得困扰,妈妈会说的。”虽然她清楚母亲更习惯隐忍心中的感受,即便真的觉得困扰也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她更宁愿自己一个人憋屈着承受一切。她拒绝湛一凡时因为她在观望,如果妈妈真的无疑,杰森怎么热切也是没用的,但如果杰森最后能打动母亲呢?
薄荷并不反对能有那么一个人去打动妈妈的心,不是不怕妈妈再受伤,而是妈妈的人生妈妈的年华已经经受了太多的不幸福,所以在晚年,她希望妈妈能得到一个人的宠爱,更何况这一次自己坐镇,还有婆婆坐镇,他们都不会让悲剧再一次在妈妈身上上演的。如果杰森的人品不好,不用她说婆婆也早就跳出去了。让薄荷犹豫的是,那个杰森好像很上心似的……不说他能不能打动母亲的心,就说他能关心妈妈,妈妈在疗养院自己也放心许多……
“一凡,你说……”薄荷扭头看向身后,原本有话要问湛一凡,却又突然顿住,因为湛一凡似乎已经睡着了。
沉睡的面容非常的安静,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薄荷勾唇浅浅一笑,难得他比自己先睡着,看他熟睡的样子,总能十分安心。抬头轻轻的吻了吻他坚硬的下巴,温声细语说给自己听:“晚安,老公。”
——要看书首发,禁止转载——
薄荷是被湛一凡推醒的,因为昨晚睡得实在太晚,所以被湛一凡推醒才发现竟然已经九点了。
“安娜的父母回来了。”湛一凡将耳机递给薄荷,薄荷神情一醒,一边坐起来便将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
“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把我们关起来?”
安娜的哀求声:“爸爸,妈妈,杰克,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能不能不提这件事呢?”
“不可能!我们经受了这么多,两个晚上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是因为你!你不仅退婚,还惹上了这么多的麻烦,安娜你简直太让我们失望了。”
“是的姐姐,你竟然和一个男人在屏幕里交欢,爸爸妈妈看见了有多么难堪,我这个做弟弟的有多么难堪?你就像是一个av女优,被别的旁观者取笑,让我们抬不起脸了。如果我学校的同学们知道,他们会以我为耻的!”
“那个男人是谁?”
安娜伤心的低落:“我不能说。你们要知道……会有生命安全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受够了,我真是受够了……!你滚,从今以后都别再进这个家,我们家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让那些人别再来找我们,我们和你没关系!”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安娜悲戚的哭声传来,薄荷也是越听越清醒,安娜的父母似乎十分不理解她,而且大有将她赶出家门明哲保身的态度。
“一凡,让查尔去接安娜了吗?”
湛一凡轻轻的颔首:“放心吧。”
薄荷这才轻缓的松了一口气,安娜如果这个时候出门很可能会被迈克尔的人给抓过去,因为她是和迈克尔约定了第二日将那个能威胁他的把柄交给他的,薄荷和湛一凡自然不会让迈克尔轻松得到那个把柄。所以薄荷不仅担心安娜的安危,也担心安娜会真的把她手里对迈克尔不利的把柄给交出去,查尔是迈克尔都没有见过的人,查尔出手薄荷自然放心。
安娜的母亲似乎大骂着将安娜撵出了家门,薄荷知道在美国,许多贫民窟的家庭因为孩子太多,所以会常常出现丢弃孩子,或者孩子离家出走这样的事。但是在英国没想到也有这样的事?是因为他们被绑架过,所以害怕了吗?还是怕以后再因为安娜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薄荷想起安娜平日里的纯真,开朗和活泼,她的确是个善良的女孩,甚至不肯屈服迈克尔的威胁和命令,一度反抗……要不是为了家人,其实是根本不会对薄荷下毒手的。
“爸爸,妈妈,杰克……你们开门啊?”安娜哭着喊着似乎在敲门,薄荷不忍听下去了,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得安娜一声‘唔~’,然后便是挣扎声,薄荷不由得喊出口:“安娜?”
“是查尔。”湛一凡取掉薄荷耳朵上的耳机,“应该是查尔捂住她的嘴准备带走她。放心,他避开了迈克尔守在外面的人,会捷足先登的带走安娜。”
薄荷这才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冷静的湛一凡:“你早就知道了?”
“我还知道安娜的父母一定会撵走安娜。”湛一凡掀开被子下床向卫生间走去。
薄荷也立即下床跟在湛一凡身后:“怎么说?”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湛一凡一边接水一边解释道:“安娜是被莫里斯夫妇从孤儿院收养的。莫斯利夫妇的经济条件虽然并不是十分好,但安娜还是在两年前考起了牛津大学。莫里斯夫妇不肯拿钱给安娜上学,而且给她找了一份儿比较低贱的工作,在酒吧当销售女郎。工资虽然不错,但是会常常遭到一些老男人找的麻烦。我妈去酒吧的时候遇到安娜,买酒的时候就问了几句,她很同情安娜就把她带回了湛家。给安娜拿了和酒吧一样高的工资,还帮安娜在牛津大学办了入学申请书。明年,再过几个月,安娜就可以顺利入学了……”
湛一凡将牙刷给薄荷,薄荷心里惆怅:“所以,莫里斯不是安娜的亲生父母,他们不待见安娜是正常的?”
“嗯。安娜,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薄荷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自己倒有些相似。不受父母待见,当时薄家除了薄光之外,整个薄家没有一个人因为她考上了人民大学而开心,没有人一个人因为她当上检察官而感到自豪骄傲。薄光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母亲而对她真的有一丝丝的疼爱她始终不得而知,但是比起安娜,自己似乎幸运许多……
“让查尔好好待安娜,先保护她几天,待迈克尔手足无措也无从怀疑的时候我们再去找安娜。”
湛一凡勾唇:“好。”
反正达芙妮是知道安娜回家了,至于怎么失踪,去了哪里,这就是警察会问莫里斯夫妇的问题了。
将牙刷放进嘴里之前,薄荷看向镜子里的湛一凡问:“装瞎子的日子要正式开始了,我的眼睛,你做好准备了吗?”
湛一凡挑了挑眉,伸手轻轻的捂住薄荷的眼睛:“做好准备了,我是你的眼。”
——要看书首发,禁止转载——
薄荷实在想不到,正式装瞎子天下楼吃早饭就会看见孟珺瑶。
说实话,至从孟珺瑶拉着箱子从他们在中国的湛家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后来,也只是见过她和湛一凡在a市的时候发布到各大新闻头条的那些合照,从那每一张合照里薄荷能看得出来,她对湛一凡的凝视里都是充满了爱意的,非常的赤裸毫不收敛。
这也是自己眼睛受伤之后,孟珺瑶次出现,想必是已经知道她的眼睛是‘永远也看不见’了。因为除了自己和湛一凡之外,这个世界唯一知道她装瞎的人也只有马克医生了,孟珺瑶是没有资格知道真相的。
薄荷被湛一凡拉着,眼神涣散毫无焦点的摸着下了楼,在楼梯口出现时就看到了孟珺瑶,惊讶意外之情也早就收敛隐藏了起来。不再像从前,如今的薄荷摸下楼也能看清楼下的情形。
母亲白合见到自己下楼便立即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公公湛国邦也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婆婆宋轻语拍了拍孟珺瑶的手背,也望着自己。薄荷眼神虽然涣散没有焦点,但是这些还是看得清的,只是看任何一个东西或者事物时都不能真切,只要放空眼神,就百分之九十九的像一个瞎子了。
“慢点儿。”湛一凡知道薄荷会放空眼神,所以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的。
“荷儿,”妈妈最先走了过来代替湛一凡挽着自己,低头轻声问:“感觉怎么样啊?”
薄荷未染脂粉,所以脸色非常的正常,只是嘴唇微微有些泛白,但此刻越是泛白才具有说服力。
“妈妈,”薄荷对偏母亲所在的方向,轻轻的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荷儿,”宋轻语站起来拉着孟珺瑶过来,走到薄荷跟前道,“瑶瑶过来看你了。”
“孟小姐吗?”薄荷似乎是听着声音将头转向那一边,看着婆婆的脸,余光扫到孟珺瑶的位置。
“你……还好吗?”孟珺瑶带有一丝试探的看向薄荷,薄荷轻轻的颔了颔首:“还好,谢谢关心。”
孟珺瑶凝眉,盯着薄荷,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你受伤的事。”
宋轻语放开孟珺瑶的手,伸手过来从另一边挽着薄荷,心疼的看着薄荷才向孟珺瑶解释道:“我们想让荷儿好好休息,所以没对任何人说。瑶瑶,既然你都来了,就一起吃早餐吧。”
孟珺瑶点头,薄荷看得见孟珺瑶眼底的同情,也看得见孟珺瑶在观察湛一凡的神色。即便孟珺瑶帮过湛一凡,但是自己对她还是防范的。而且薄荷不得不承认孟珺瑶她是个强劲的情敌,虽然知道湛一凡不会背叛自己,也完全信任他对自己的心,但是有个情敌的存在,任谁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这是薄荷前些日子得来的心得,心里始终犹如一根刺卡在喉间,见着她便不会释然,更别提开心了。
薄荷被两个母亲扶着坐下,湛国邦也立即看着她关心:“薄荷啊,今天早上能下楼吃饭,看来还不错。”
薄荷错对公公的方向,眼神依然涣散,听完公公的话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一凡劝了我很多……要谢谢一凡。”
伸手向旁边慌乱一抹,大手立即握住她的小手,薄荷缓然一笑:“是吗?一凡。”
湛一凡表情严肃:“嗯。我是你的眼睛嘛。”心底却是无奈的浅笑,看来实在不用担心她的演技了,那绝对能拿奥斯卡影后奖。
宋轻语也坐下了,看见薄荷这还比较开朗的模样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立即安慰道:“薄荷啊,眼睛我们还能再看,别着急啊。”
“可我听医生说,是视网膜脱落,眼角膜也坏了。同样出了问题,我的眼睛……应该是没救了。”
薄荷竟然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一切实在让宋轻语和湛国邦都惊讶,薄荷说完自己也是一顿,是不是太豁达了?
湛一凡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还伸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道:“我和你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一定能的。”
听来,倒像是薄荷故意的执拗了,心底还在悲伤,表面却还在伪装坚强。
白合一直都一语不发,给薄荷夹着菜,添着早餐。
薄荷最不忍的便是瞒着自己的母亲,她经历的太多了,没过两天太平日子就因为自己眼睛受伤的事继续伤心。妈妈,对不起。
达芙妮又将烤好的吐司端上桌,薄荷收起自己悲伤的情绪,垂着头假装低唤了一声:“安娜?”
达芙妮明显一顿,宋轻语环顾了一周似乎没发现安娜这才道:“对了,安娜呢?为什么我一大早就没瞧见她?”
“夫人,安娜昨晚回家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薄荷微微蹙眉:“安娜回去了吗?我还说……”薄荷微微的叹了口气,宋轻语立即看着她问:“怎么了?我知道是安娜一直在照顾你,今天是要做什么吗?”
薄荷摇了摇头:“只是想让安娜陪我去街上走一走罢了。还有,妈妈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该去疗养院接受治疗……”薄荷伸手向母亲摸去,白合立即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妈妈身体很好,没事。”
薄荷又摇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最开始来英国就是为了给你看病啊。一羽你留在家里,没关系的。一羽也可以陪着我呢,对吧,一羽?”其实薄荷知道一羽坐在自己的斜对面,但是她就是假装没看见一羽究竟坐在哪里,就对着母亲的方向微笑。
白合看向一羽又看向薄荷:“这个时候,我是坚决不会去的……”
“妈,你帮我劝劝我妈。”薄荷侧头望向婆婆所在的方向,总是差那么一些距离,却更具有说服力。
宋轻语对着母女俩各自的执拗也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看着的好友语重深长的也劝慰而道:“合啊,薄荷说得对,你该去接受治疗。荷儿家里有这么多人照顾,有我还有一凡,安娜和达芙妮都比较用心,你完全不用担心的。你再这么下去,我们大家就该担心你了,是不?还有一羽,你也留在家里,我看这小子也依赖他姐姐,并不是缺你不可了。”
白合看向正埋头认真吃饭的一羽,至从薄荷眼睛受伤一羽对薄荷的态度似乎是越来越亲昵了,这让白合也心生安慰。
但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安心去治疗自己的身体?虽然她昨晚一整夜的头疼……
白合沉默不语,宋轻语见气氛有些过于沉默便看向达芙妮问:“达芙妮,等会儿给安娜打个电话让她早些回来吧……”
达芙妮有些着急的立即回答:“夫人,我给安娜的家里打过电话了。就刚刚打的,她父母说,她从今以后和莫里斯都没有关系了,好像是吵架了。”
宋轻语一个挑眉:“吵架?安娜的手机呢?也没打通吗?”
薄荷虽然知道安娜去了哪里,不过也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而且还是大部分都在留意关心自己。
达芙妮摇头:“安娜的手机打不通。”
薄荷也立即插言而道:“也许她在回来的路上呢?”装无辜最让人信服的方法不是做出无辜的表情,而是深入事件讨论,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最好。
宋轻语似乎赞同薄荷的话,点头道:“荷儿说得对。达芙妮你也别太担心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孟珺瑶见状突然轻笑而道:“既然如此,那我今天陪着嫂子出去逛逛吧?”
薄荷暗自挑眉,这孟珺瑶竟然肯叫自己嫂子?破天荒了。
“不用麻烦你了。我没关系的。”薄荷手摸着向牛奶杯而去,湛一凡立即拿起来放入她的手中,抬头也看向孟珺瑶淡淡的回绝:“不用了。你嫂子还需要休息,我不同意她出去瞎逛。”
逛一逛本来就是薄荷要引出安娜的借口,也没打算真的要出去。
“一凡哥哥,你是在担心我拐卖薄荷嫂子吧?难道你以为我会对薄荷嫂子做什么坏事情?我是那样的人吗?”孟珺瑶对薄荷他们二人的态度都似乎有些伤心生气,薄荷在心里冷笑,大小姐你行行好,我和你的关系可不算密切,一起出去逛逛这种事实在做不来。
宋轻语立即解围道:“瑶瑶啊,你嫂子要休息啊,我们都不会同意她今天出去的。还是下一次再陪她吧,如何?”
“那下个星期怎么样?”孟珺瑶立即提议。
下个星期?薄荷垂头假装和牛奶,却蹙起眉头,下周难道是什么好日子?
“下星期也不行。你嫂子难道还能去骑马啊?”宋轻语想也没想就立即替薄荷回绝了。
骑马?薄荷想起来了,原本湛家是有骑马这个活动的。不过不是应该就在这几天吗?
“要不是我打电话来问为什么今年还没收到骑马邀请帖就不会知道嫂子竟然受伤了。阿姨,你是打算今年就这么不举行骑马比赛了么?”
宋轻语叹息:“现在家里这么多事情,哪里腾的开身来准备这件事啊?下个星期,也就自己家里的人到农场聚一聚,算是例行了往年的公事。当然,也会邀请你,但是你不许胡来,你嫂子受伤了,马是必定碰不得,逛街这样的事没有我们陪着,是谁也不放心的。”
孟珺瑶似乎还有不甘心,不过也放弃了要执著的陪着薄荷去逛一逛的念头。
薄荷也以为她终于安生放过自己了,没想到过一会儿她又道:“我有两张后天的音乐票,要不带嫂子去听听音乐会吧?听音乐会能陶冶人的情操,对嫂子复明的情况一定也会有帮助的。”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薄荷一定甩她一个狠冷的眼神。薄荷对音乐会这样高雅的事情几乎是从不感兴趣,还不如让她看会儿法典,游一会儿泳这样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兴趣的乐事,听音乐会就好比听英语单词,她会打瞌睡的。
没想到这一次湛一凡竟然替薄荷答应了:“这个倒是可以。只是,要额外替我再要张票,我的陪着去。”
孟珺瑶眉目一亮,湛一凡也要去对她来说绝对是意外中的惊喜,两个人也不管薄荷这个真正被邀请的人的意愿竟然就这么把事情给敲定了。而其他人,母亲、婆婆和公公三人听见湛一凡表了态竟然没有一个人再为她说话,一个个将湛一凡的态度视作了她的态度,湛一凡是她的发言人吗?
回到房间,薄荷转身便撞进湛一凡的怀里。
“啊——”薄荷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又被湛一凡这么一撞,头有些晕了起来。
这些天额头一直在擦消除疤痕的药,疤痕也是真的淡了一些,因为头晕伸手扶头就摸到了那道疤,薄荷心里就更是憋气了。
不由分说,抡起拳头来就往湛一凡的胸口向去:“要听音乐会你自己去吧,我才不要去!”
“我就知道你个小别扭,”湛一凡被锤了两下立即握住薄荷的小手,低头拿开她捂着额头的手朝着那道疤轻轻的吹拂着:“为什么不去?瑶瑶在刻意的想和你拉近关系,怎么也该给她个机会才是。”
薄荷怒目圆睁,甩开自己被握住的手:“你是我的发言人吗?我有说,我想和她拉近关系吗?”就这么把她的行程给敲定了,她还不如我在家里听听单词呢!
湛一凡也不恼薄荷的态度,反而悠哉的抱着怀看着薄荷反问:“你不是想知道迈克尔为什么会和她合作吗?迈克尔的目的又是什么?”
薄荷一顿,立即清醒了几分,眼带疑惑的看向湛一凡。
“我曾经和你说过,瑶瑶会和迈克尔合作离间我们的关系,是因为瑶瑶恨他。但是迈克尔为什么会和瑶瑶合作,离间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不得而知。”
薄荷一顿,听出话中话:“瑶瑶为什么恨他?这事,你可从未和我说过。”
湛一凡伸手捂住薄荷的俏脸,挑眉浅笑:“不调皮了?”小样儿,竟然锤他,倒是越来越有脾气了。
薄荷推开湛一凡的手,蹙眉:“现在没心情和你玩闹。刚刚就那么替我做主了,往后的事情你统统替我做主算了!”她本就不是个小女人,如果是需要湛一凡做主的事她自然会询问他,可是她不想做的事湛一凡如果替她做了主,她不恼才怪。
湛一凡早就知道薄荷是有个自己主见的人,所以在刚刚替她作了回答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后果。
每当遇见这情况,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立即抱住,然后一个热吻,什么气儿薄荷都必消无疑。
当即湛一凡也没犹豫,伸手就把薄荷用力的抱进怀里,低头便堵住她的嘴,薄荷刚刚一个‘唔’还在不爽的挣扎就听见女仆敲门的声音传来:“少爷,少夫人。夫人让你们下去,说有一位容先生来看望少夫人。”
149 只为见你一面
“容先生。”湛一凡轻念,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薄荷也是一怔,会是容子华吗?他怎么会来英国?
两个人随即下楼,让薄荷意外的是,果然是容子华,能在之里看到他怎么能不意外?这里是英国伦敦切尔西贵族区的湛家别墅,不是中国,不是云海市,不是检察院更不是薄家湛家。
但是薄荷也没忘记自己现在正扮演着一个瞎子,在看清那是容子华之后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全然不知道的模样。湛一凡苛尽着一个‘眼睛’的指责,一直拉着薄荷‘小心翼翼’的下楼,在看到容子华缓然站起来也只轻轻的朝他点了一下头。
“你好。”容子华本是个谦谦有礼的人,在经历了和薄烟的婚姻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消极了起来,不如从前那样总是沐浴春风般的微笑着,如今的他多了几分阴郁,也增添了一些沧桑的男人味。
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便知道他是赶来这里,为了什么?还用说吗?自然是那个‘装瞎’的薄荷。
“薄荷?”容子华看着薄荷被湛一凡拉下楼,当然是率先向湛一凡打招呼,打过招呼之后很快就将实现定格在了薄荷身上。实际上从她从楼上往下走的时候他便一直在看她,看她的人,看她的眼睛。
容子华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痛,如果说之前还是谣言,但是亲眼瞧见了,还是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孤高,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她怎么能承受这一切?她怎么愿意接受?连他都不肯接受不愿意承认,更何况她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
“是子华么?”薄荷循着声音听去,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是检察长告诉你……我受伤了?”
容子华缓然的点头,随即又想起薄荷是看不见的,便又道:“嗯。是检察长告诉我的……他没有告诉别的人,但是知道我们是朋友,所以就告诉了我。你错过了许多的事,甚至人民大会,你知道吗?”
薄荷并没有将自己也许会升职的事告诉湛一凡,所以听见容子华如此说便立即打断:“是吗?我部门的人都还好吗?”
“都还好。夏颖毕竟也是个前辈,就是身体不好的,所以检查公诉部门少了你,有些散乱。”
薄荷微微的松了口气:“只要没出大乱子就好。”
容子华看向湛一凡,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一个温润谦和,带满了心痛。一个冰冷不满,带满了漠然冷意。
也许是看见了,却也当做没看见,容子华还是缓然的开口问道:“我能单独和她聊一聊吗?”
薄荷沉默,因为她知道容子华问的是湛一凡。湛一凡握住薄荷的手一紧,抿着唇并未说话。
宋轻语站起来,她是过来人,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些,当即就道:“一凡啊,你把薄荷扶到茶厅去。达芙妮,准备些茶点送到茶厅去给少夫人和容先生。”
达芙妮转身立即去准备,湛一凡顿了几秒才将薄荷向茶厅扶去,薄荷也只是假装看不见,所以孟珺瑶此刻抱怀看好戏的姿态则是完全收入眼底,看她好戏?薄荷心里一声冷笑,反正这孟珺瑶是不会盼着自己好的。
倒是母亲白合和一羽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回房间去整理行李了吗?母亲准备去疗养院接受治疗了吗?薄荷想,自己得寻个时间和母亲好好的谈一谈了,至少不能让她心里有任何负担,这样治疗效果才会好。
湛一凡扶着薄荷到沙发坐下,容子华就跟在后面,湛一凡只能在扶着薄荷坐下去的那瞬间俯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道:“不许和他静距离接触。”
薄荷抿了抿唇,自从她向湛一凡坦白喜欢过容子华,湛一凡似乎就对容子华十分的仇恨。吃醋?还是介怀?薄荷对湛一凡如此霸道的态度也并不不快,反而乖顺的点头,低声回道:“知道啦。”
她心里是坦荡的,和容子华恢复了从前朋友般的关系也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有时候,解释反而是掩饰,什么也不做才是君子坦荡荡。
容子华在对面坐下来,薄荷自然已经将眼神放空,目光涣散没有焦点,真正的一个盲人似的。虽然不如视线专注看得清楚,但是一切该看见的,眼底也是一处不漏。
容子华以为薄荷真的瞎了,而这里也只有他和薄荷,目光似乎也就放肆了起来,盯着薄荷,完全一副心痛的表情,就连对她的怜惜和爱意都表露无疑。
薄荷心里一惊,容子华何曾对她露出过这样强烈的表情?虽然,他也曾经的几次三番的明示暗示对她的感情,但那个时候她大多以为他只是由于她的态度转变而产生的不甘心,以为那只是他们之间的友情出了差错。毕竟……他求婚的人薄烟,和他有婚姻有爱情纠葛的人薄烟,自己则始终是那个默默错过的人。
心里虽然惊讶,但是薄荷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对容子华的到来表示一副茫然模样。
“你……怎么来了?”错开自己的眼神,便是真的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任何表情了。
容子华,实在不懂你。再往深处,薄荷也不愿意去懂,就如从前那般,他们只是朋友。
“来看看你啊。”
薄荷微微一笑:“谢谢。不过,你就这么出国,方便吗?”对于他们的工作性质来说,要出国真的是不如普通人方便随意。更何况,容子华时检查委员,身份官位都比自己这个二等检察官要高上许多,他能如此随意的出来还进入切尔西贵族区?
容子华轻描淡写的回答:“检察长给我派了一些任务。”
薄荷轻笑,她还是太多太真单纯了,自己做事一向严谨谨慎,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人的做事原则都和自己一样。像容子华要出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更何况他是检察长最得意的下属,想要做的事没有达不成。
“薄荷。”容子华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在薄荷下楼的那瞬间他就想如此脱口而问了。但是碍于太多的外人,他那样性格的人,理智会永远控制着冲动和感性。
“只是一个意外。”薄荷轻轻的捂了捂眼睛,轻叹而来一口气:“如果是检察长让你来看我有没有复明,我想你可以回去向他答复了。”
“不,他并没有嘱咐我来探望你的情况。”
“但是他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其实容子华的出现是在是薄荷的意料之外,她想留在这里陪着湛一凡共度难关,所以只能暂时放弃云海市的工作。
但是容子华出现,而且是在她拆除纱布之后,他回去该怎么回答?无非两个答案,复明了,那她就必须回中国回到工作岗位。第二个答案,没有复明,那她就很有可能就此失去这个工作,这个她为之奋斗许多年的检察官职位。
薄荷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失去工作就等于失去人生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她怎么甘心?
容子华伸手,不由自主的在薄荷的眼前晃了两晃,薄荷忍住眨眼的冲动,就像根本不知道容子华在做什么似的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容子华的手继续往前伸,薄荷的心都惊跳了两下,容子华……你要做什么?
还好,在他的手指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半个指节的时候停住了,薄荷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薄荷在心里默念,湛一凡说他会看着这一切,所以容子华你千万不要胡来,湛一凡有多霸道她是清楚的。薄荷强忍着往后退去的念头,而容子华似乎在经过了一翻心里挣扎之后也放弃了要对她的脸颊近亲接触的念头,将手缩了回去,冲着薄荷有些僵硬的脸苦涩一笑:“那……你的眼睛,还会再手术吗?”
薄荷的神色这才缓然了几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们……都没放弃。”这算是给他最好的回答,至于她怎么看待她眼睛的未来,就看他的想法了。
容子华身子向后仰去轻松的靠在椅背上,紧追的眼神依然落在薄荷的脸上,薄荷心感压抑,这容子华真的是仗着自己‘瞎了’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如此紧追的眼神正常人谁受得了?心里也是越加肯定他对自己……不如自己从前所想的那样简单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对自己产生了执念,她是该笑还是该哭?
“所以,看不见只是暂时的?”
薄荷犹豫了一下才点头:“我对自己的眼睛有信心。”
容子华释然一笑:“那就好。我们都等你回来,薄荷,你的仕途不可限量,无论何时何况,都不要放弃自己在这一领域的成就。有你这样年轻的女检察官,实在不多了。”
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开心,薄荷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容子华夸奖的是她的工作能力。
“有些事,本来也是想告诉你的。可是见你现在这样,我想……你听了也不会再感兴趣的。”
薄荷微微挑眉:“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既然打算告诉她,那么就不要犹豫说出来。既然不打算再说,那就不要再提,半个字也不要。
容子华看着薄荷笑起来:“你还是那样,一点儿也没变。”
薄荷也微微的笑了笑:“你倒是变了不少。”
容子华的笑容一僵,脸上闪过一抹阴郁,眼底微冷,伸手端起桌上达芙妮准备的红茶。
品尝了达芙妮准备的红茶,容子华才淡淡的一个叹息又道:“我的确是变了。”暗自一个嘲讽,他以为那个笑容是送给他自己的,但薄荷瞧见了,他在鄙视他自己?
“子华。”薄荷并不想见容子华这样,便岔开话题问,“什么时候走?”
“下午就走。看过你……就走。其实,我来这一趟,就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这一面……还不如不见。反倒忧心了。”
薄荷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容子华的话题,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她,但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会承诺,什么也不能承诺。
“薄家……”容子华似乎也知道薄荷不会回答,并不介意,更无意外失望的神情,而是自己引开了话题。如此两个字说完还打量了薄荷的表情,薄荷的表情很镇定,薄家如何?难道这就是他打算告诉自己却又犹豫着收回的事?
“薄家怎么了?”薄荷对薄家的近况还挺感兴趣,离开了中国离开了云海市远离了薄家,心并不能像母亲白合说的那样平静。
真的不相干吗?她做不到。如果在从前,她相信自己还可以做到,结了婚就此不相往来,也许就真的平静了。但是薄烟的陷害,母亲这二十八年的囚禁生活,那一巴掌那些羞辱,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城堡,风吹不走,她的心平静不了。
是,的确是已经断绝关系了。但是仇恨,是不会随着断绝关系而消失的,薄家的诸多种种公道她势必要讨回!
容子华不知道薄荷此刻心里的挣扎和思绪,但他知道薄荷必定会对薄家感兴趣,虽然她和薄家的关系他也清楚了,僵持难下越见恶劣,但毕竟她还姓薄,只要她是从薄家走出来的人就必定会永远关注着薄家的一举一动。不出他意料,薄荷果然对薄家的事还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便也就淡淡的道来:“春节期间,薄家的股票开始狂跌。爷爷都去公司坐镇,因为爸爸突然对这一切撒手不管,似乎受了什么事的打击整日的萎靡不振,而且据说……还以酒为伴。”
两句话,容子华把薄家的近况都概括给了薄荷听。对薄荷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而他就算和薄烟离了婚却还是称呼薄光为爸爸,看来心底也是极其的尊重这个为他主持公道离婚的前岳父。
薄氏会跌股是薄荷预料之中的事,因为那个基地的摧毁对薄氏来说绝对是一个动摇江山的打击。这些年,薄氏有半壁江山的成就似乎都是薄光依赖着它,自然它也依靠着薄氏,二者完全相互依存,但凡一者出现危机另一个绝对无法去安然度过危机。更何况,基地是被部队给直接摧毁,对薄氏的重创可想而知,突然去发资金,甚至断了资金来源,大批财务问题从内爆发,人心摇动,薄氏还会安定吗?
让薄荷想不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会撒手不管薄氏?竟然萎靡不振,还以酒做伴?这实在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当年为了薄氏,可是抛弃妈妈,可以囚禁妈妈,可以做出那么多狠绝的事,今天岂会为了妈妈而放弃薄氏?薄荷不相信,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个大笑话。
“也许,你看见的只是表面?”
“薄烟来找过我,向我求助。”
“她求你?”那说明,事态还真的如容子华所说的那般严重,不然薄家是一定不会派出薄烟的。
容子华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漠然,却还是淡淡的点头:“是,求我。求我帮薄氏。”
“她倒是会求,那你帮了吗?”
“爱莫能助。”
“你也冷情。”薄荷浅笑,只怕对薄烟来说又是一个打击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