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我把少夫人拖上去,你接一下……”大卫嘶哑大声的道,然后就将薄荷整个人都托在了头上,薄荷软弱无比却还是撑着墙,一双原本冰凉的手在黑暗中被紧紧的握住。
是湛一凡!薄荷在心里知道,可是却喊不出一个字来,然后整个人腾空一重再一轻,她似乎就已经被拉了上去,整个人就已经被陇入了湛一凡那温暖安全的怀中。还有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的味道……
“宝宝!”湛一凡先是低头检查着薄荷身上有无伤势,薄荷眯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因为她之前戴着隐形眼睛,所以此刻眼睛疼痛无比,灼的她什么也看不清,她知道是因为经受了高温的原因。而此刻更是全身无力,嗓子嘶哑疼痛,在清楚湛一凡就在眼前的这瞬间,她所有的意识都化为黑暗向她顷刻倒来。
小手摸到湛一凡的大手,然后轻轻的握住,之后只听见湛一凡一声又一声的‘宝宝……宝宝……’的低唤声,接下来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的昏迷了过去。
“宝宝?”薄荷的毫无意识吓到了湛一凡,一旁的父亲湛国邦已经将母亲抱了起来向外冲去。湛一凡也不敢怠慢,让人把已经双手是血泡,血泡也被磨破的大卫拉上来之后就抱起薄荷向外冲去。
一路上有警察署的头文森跟着,湛一凡便走便向文森冷硬的道:“那些人必定还在大厦,无比请将他们抓出!就算这栋大厦毁了,也必须将他们炸死在里面!”
“那些炸药……”
湛一凡眼神一冷;“找得出就找,找不出,就当他们的祭品!”
薄荷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眼睛疼得无法睁开,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蒙住了!怎么回事?是谁遮挡了她的视线?是谁将她的眼睛蒙起来?她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痛!?
薄荷伸手向空中摸去,想开口说话,可是嗓子灼痛无比,张口也发不出声音来。
薄荷的意识迅速的回到电梯里的那一幕,似乎还近在眼前。匪徒,大火,浓烟,高热的气温……湛一凡!
她的左手似乎插着针管,因为她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正在输入自己的身体。而她的眼睛……薄荷伸手摸了摸,紧紧的绷带缠在眼睛上。薄荷的心一惊,她怎么能忘在经受高温时眼睛那灼热的疼痛。难道……她瞎了!?薄荷的心颤抖了起来,希望老天不要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可是她怎么不害怕?怎么能不害怕!
一凡!湛一凡你在哪里?湛一凡你不见了吗?湛一凡你抛下了我吗?
所有的恐惧都在黑暗里爆发,她如果瞎了,妈妈怎么办?她如果瞎了还怎么照顾一羽?她如果瞎了,还怎么工作!?她如果瞎了还怎么对付薄家的人怎么防备那个人抢走母亲?她如果下了……还怎么够资格成为湛家的人!?
眼泪想流下来,可是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只是疼得厉害。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她知道周围没有人,她想离开这儿,她想找母亲,想找一凡。她害怕她不知道的地方,她害怕黑暗,她害怕……不行,她不能让这绷带围着自己的眼睛,她要看见,她要找到这是哪里,她要寻着路去找母亲和一凡!
手忙脚乱的扯着头上的绷带,手忙脚乱的扯掉手上的针管,即便她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只是针头,手上的针头被扯掉,手背上的肉立即高肿还流着血。头上的绷带凌乱的挂在脸上,但是却没顺利的让眼睛重见光明。
就在薄荷还在坚持的扯着头上的绷带时,湛一凡的声音着急惊慌的声音传来:“宝宝!”
薄荷一顿,脚步声传来,她的手却加剧了速度和动作。
“宝宝!别这样,别这样……”湛一凡快速的跑过来,一把便将薄荷抱入怀里。
薄荷猛力的挣扎着,她为什么会看不见?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她害怕,她恐惧,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困扰着她,她的意识模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给她打一剂镇定剂!”跟着进来的一声立即招呼护士,跟着进来的白合哭着跑过来:“荷儿,荷儿你别瞎妈妈!荷儿!”
薄荷依然在湛一凡的怀里用力的挣扎着,她仿佛就听不见母亲的呼唤,也听不进去湛一凡的话。只是想要扯掉头上的绷带,整个人陷入那样的执著混沌中。
湛一凡看向医生,冷硬的声音更像是哽咽:“能不能不打?”
“湛先生请冷静,湛太太现在已经陷入精神混乱之中,如果不打镇定剂,她一定会伤害她自己。”医生冷静的回答,然后指挥着别的护士道:“给她的左手止血。”
湛一凡看了眼薄荷那惨不忍睹的左手,心疼的将她更用力的抱入怀中。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湛一凡只低声的呢喃着,像是在对薄荷道歉,也像是在谴责着自己。
“荷儿……”白合蹲在床边想要抓住薄荷乱舞的另一只手,看着女儿此刻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是心如绞割,上天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落在她的身上?她这个做母亲的愿意替女儿承担,她这辈子唯一的骨血……
医生将镇定剂打进薄荷的身体里,薄荷再一次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倒入湛一凡的怀里。
医生亲手给薄荷在右手扎了针,又将她头上的绷带重新缠好,湛一凡才慢慢的将薄荷放在床上。
“病人会好好的睡一觉。在她下次醒来时最好有家人陪在旁边,不然还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医生说完便向湛一凡和白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领着重护士离去。
湛一凡的眼睛已经熬得血红,可他还将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薄荷涂了药膏的左手。
白合心疼的看着他:“一凡,你回去休息吧。荷儿这里,我来照顾。”这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荷儿一直都在昏迷,而他就一直在警察局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几乎都没合过眼,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湛一凡只摇头,眼神依旧深深的凝视着床上安然熟睡的薄荷:“今天都是我的错,我该陪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的,是我让她不安让她受苦了。妈,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定要陪着她,等她下一次醒来,我不能不在!”他决不允许她再这样伤害她自己!
白合也是几天没休息好,但她这时候是真的不能走开,离开薄荷她的心会不安。
“还有一羽在家里,他没有你,会害怕。”湛一凡提醒了一句,白合顿了一顿,一羽的病情好不容易有了改善,如果让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加剧他的孤独症?白合的确不敢涉险,而一羽是不可能带到医院来搅扰薄荷的。
“那……我再呆一会儿就回去。”白合知道只要有一凡在这里,薄荷会没事的。可是一羽没有自己,就一定会有事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放不下任何一边。
湛一凡没再答话,只是握住薄荷的手,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薄荷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左手发麻,眼睛还是痛,可是似乎已经好了许多。
动了动,她感觉到左手被人握住,这一次是右手冰凉,液体依然在缓然的流进自己的身体。
握住她左手的……似乎是湛一凡。
“一凡……?”她试图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可终于能够叫出声来,声音听起来除了有点儿沙哑之外,似乎也没坏。嗓子,还是好的……心底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睛还是睁不开,也是一片黑暗,心里依旧害怕。
湛一凡原本还趴在床边睡着,听见薄荷的声音便立即抬起头。
“宝宝?”低哑的嗓音轻唤。
“一凡……”薄荷又叫了一声,湛一凡的那声‘宝宝’犹如大石将她心底的恐惧和惊涛全部压了下去。
“我在这里。”湛一凡紧紧的握住薄荷的双手,避开她手背上的针。
“一凡……”薄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的低唤湛一凡的名字,似乎这样她才能安心。
“我在,宝宝。别害怕,我在这里。”湛一凡拉着薄荷的手摸着温热的脸,薄荷摸到湛一凡下巴的刺,一惊:“你……一直在这里吗?”
“我陪着你呢。”
所以……他刚刚在睡觉?他没刮胡子?似乎很深。
“我睡了……几天了?”薄荷终于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四天。”湛一凡轻言。
“四天……?”薄荷哑然,她昏迷了这么久!?
“中国那边我已经给你请了假。别担心。”湛一凡知道她正在当选检查委员,但是命运玩弄,她是不得不错过了。
薄荷并没想检查委员的事,也并没想自己上班的事,而是……她的眼睛。顿了一顿,终究是没勇气问出口,脑海里还有着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遂问出口:“妈妈呢?”
“孤独症专家在家里陪着妈和一羽。”
这句话就说明了一羽和母亲的情况,薄荷听懂了却还是摇头:“不是,我是问……我们的妈妈呢?”她的婆婆,她还记得当时婆婆的情况也很严重。
“妈还在休息。早上还来看过你,她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再过两日就可以出院了。”
薄荷松了一口气,那么,她的眼睛……是因为隐形眼镜吗?
“宝宝。”薄荷不知道自己的手无意识的摸向了眼睛上的绷带,湛一凡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手心,轻言道:“别担心,眼睛好好的。”
“真的吗?我没有……瞎吗?”那一刻,她的眼睛很难受,那一刻干涩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她醒过来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的,难道不是……瞎了吗?
“没有。眼角膜没有受伤,隐形眼镜也只是干涩了,并没有被融化,所以我们宝宝也是眼睛受了伤。现在医生给你动了手术,拆开绷带的时候……会好的。”
会好的?所以,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薄荷黯然,不,她要的不是可能,而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薄荷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双唇紧抿,紧张不安的情绪就那么表现了出来。
湛一凡往前,弯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窝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定定的道:“别怕,一定会好的,我不会让你看不见,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好起来,我保证,我发誓……”
薄荷鼻头一酸,可是她不敢哭,也哭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拽着湛一凡胸口的衣襟,将脸埋入他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是谁?是谁泼的汽油?是谁想要杀她和婆婆?是谁要深深的打击湛氏!?
湛氏,这一潭深水,她已经深入其中。她知,从今以后,她便要开始为之战斗。不为任何,只为这件事,只为自己的眼睛,只为自己已然成为……湛家人!
而现在,她要和自己战斗。
薄荷沉默了两三日之后情绪才缓缓变为正常,只是当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她会微笑,会听会说话,也会吃东西,甚至每天都乖乖的让医生给自己打针吃药。包括一羽来了,她也会拉着他的手,但也只是拉着他的手却什么也不再说。一羽也就乖乖的让薄荷拉着,然后姐妹俩坐在床边听着母亲讲故事或者听着轻缓的轻哼小曲。
宋轻语两日之后也出院了,出院之前来看了薄荷,虽然这期间她也是只字未吐,但是薄荷知道她在哭。哭什么呢?哭她的眼睛吗?不,她相信湛一凡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没有瞎!
黑暗是暂时的,只是为了迎接明日的黎明。
不过后面宋轻语就没有再来了。母亲说是因为公公的逼迫所以在家中休养,可是薄荷知道自己的婆婆是个怎么样性情的人,她必定不会就此坐以待毙罢休此事,她和自己一样,就算是死也会报这个仇!而至于她没有来看望自己,许是一方面不忍伤心,一方面忙于那日的真相。
但是湛一凡从不在薄荷面前提起那天的事,薄荷每一次问起他都会岔开话题。后来薄荷不问了,便只是安静的在医院里休养,而母亲白合也被湛一凡着手办理了疗养院的手续,后来母亲也不来了。
薄荷从来都不知道世界可以如此安静。
原来许多东西,少了视觉的看,会比以往还要清楚明白。
湛一凡每一次进房间的声音,每一次出房间的声音,每一步脚步,每一次起身,每一次亲吻她额头嘴角……她都能听见。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他的心跳,听见他吻落下来的声音,听见自己那烦躁不安渐渐落下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她的心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的这双眼睛真的瞎了,他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卷三 你是我的稀世珍宝
143 具有别意的来访
春暖花开,微风和煦。
院落的墙角两枝不具名的花枝正在悄然绽放,抽嫩的绿草渐渐的已经覆盖了整个花园的角落。穿着白色毛衣披着藏青色披肩的东方女子缩在大榕树下的长椅里,耳朵里塞着的耳塞里淡淡的流出一些英语对话,眼睛被白色的纱布蒙着,脸上的苍白流露出少许的病态之美。
旁人远远的走过都忍不住的投过视线来凝视许久,而她或动或静,似乎都已经俨然成了这医院的一副美景美画。
薄荷并不介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般的模样。她想要晒太阳,她想要吹吹风,她想要接触外面的世界想要接触大自然,而不是整日的呆在病房里听着英语单词,听着英语电影,或者听着湛一凡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薄荷想要自由,她向往自由的心从来没有停止过,哪怕这双眼睛真的瞎了。
虽然无论她走到哪里湛一凡都会跟着,即便他手里有很多的工作,只要她出来他也会立即放下一切跟着她出来。所以那幅画里最美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角色,她最温柔体贴的丈夫——湛一凡。
想到那个人,她的唇角也总会不由自主的勾起。
“一凡?”薄荷取下耳朵上的耳机回头轻唤,眼前是一片黑暗侧耳听去竟没有半点声音。以往,薄荷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脚步声,就算是抬头举手的动作似乎也能知道。可是今天除了风的声音,除了花开的声音,除了阳光流动的声音之外……好像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一凡?”薄荷又轻唤了一声,还伸手试图的向前摸去。刚刚还在跟前,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如果有急事要离开,怎么不提前和她说一声呢?难道他靠在哪里睡着了?
薄荷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在她每天的记忆中,这里是一个坡。她每次是被湛一凡扶着或者拉着又或者抱上来的,但是她的感觉能够告诉她,这是在一个小坡上。虽然这里有太阳有大树还有长椅,但是这里也有一个小弧度的坡。
没有湛一凡,薄荷是害怕的。
很没有安全感,心里会烦躁不安。
她也对自己如此的态度而感到厌烦,因为她明白湛一凡不可能每天只围着自己打转,更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着自己。他有重要的事要忙,湛氏这次被威胁的炸药事件到最后虽然知道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吓唬事件而已,但是电梯被烧,薄荷和宋轻语一个总裁夫人一个董事长夫人同时被困,而薄荷还受了伤,这等大事是必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湛一凡虽然没有出面处理,但是他暗地里的调查还有中国那边的工作事务,都足以让他累得马不停蹄。薄荷知道,但是湛一凡却从来不说,就连炸药的事都是大卫后来探望她时薄荷问的。大卫的手受伤了,薄荷对他很是刮目相看,因为在最后的关头他都是先将自己和婆婆救了上去,甚至没有放弃那两个伪警察的生命。所以薄荷打从心底的佩服他,也打从心底的把他当做了朋友,也许是看懂薄荷的意思,所以薄荷问的时候大卫也就什么都没瞒的就说了。因为在大卫的心底也佩服着薄荷这样的少夫人。
薄荷还想往下走一点,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坡的坡度有多高,一开始便只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后来走了两步便跌倒了。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也是垂骂自己的不中用。为什么被他拉着走了那么几次还记不住路呢?
一只大手突然拉住她,薄荷顿了顿,微微敛眉,这不是湛一凡的味道。
“你是……?”薄荷挣扎着被对方拉起却也不忘的问。
“嫂子,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薄荷怎么会不记得?迈克尔≈8226;怀特。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是杰克,还是迈克尔?请原谅我,现在眼睛不太方便。”
迈克尔的笑声也传来:“嫂子你还是那么让我伤心,我当然是迈克尔了。杰克是不会来看你的,他和你又不熟。”
“我和你很熟吗?”装自来熟容易,装陌生人更容易。特别是对薄荷这样的‘瞎子’。
“啧啧,嫂子你果然是就算受了伤还是犀利万分的只会让我受伤。”迈克尔似乎在做捧心装的动作,薄荷微微的摇头笑着抽出自己还被迈克尔握住的手,淡淡的道:“你说错了,我已经受伤了,怎么还有力气去伤害你?你表哥呢?你有看见他吗?”
“当然没有,我只看到你跌倒在草坪上。既然已经受伤了,就别乱跑,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呢?”
她像孩子?这简直是薄荷最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径直的又摇头,薄荷也看不见迈克尔的表情,更看不见他此刻是笑着的还是沉着脸的,或者像湛一凡说的那样,他只是为了和自己演戏,目的就是挑拨离间自己和湛一凡之间的感情,那她看不看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薄荷知道,如果自己始终陪着笑脸,别人无论如何都是会礼让三分的。
“如果让你表哥听见了,他会教训你的。”薄荷也是有意要试探迈克尔的心思,所以才说出这句话。按照孟珺瑶的意思,是这迈克尔找她联手共同挑拨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薄荷不怀疑湛一凡的话,但是薄荷并不是完全相信孟珺瑶的话。
可是,她也不会再相信迈克尔。
迈克尔低低的笑声传来:“表嫂说笑了,表哥从不收拾我,我们兄弟间的关系很和睦的。表嫂这是要挑拨离面我们的关系么?”
薄荷心里在冷笑,亏他说得出来,就睁着眼睛欺负她这么一个看不见的人。且,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挑拨着谁。
“带我去找你表哥吧。”薄荷并不想和迈克尔多言,但是她想借助迈克尔的人力资源为自己此刻所用。
“好。”迈克尔爽快的答应了,伸手便拉着薄荷的手。薄荷一缩想要往后退去却被迈克尔紧紧拽住:“怎么?难道我在前面引路你看得见吗?”
薄荷的脸色一沉,顿时不乐了。
迈克尔解释的话随即又传来:“我这话是有道理的,表嫂你说是不是?我知道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对不对?”
薄荷也知道,没人拉着,自己现在是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跟着谁走了。
迈克尔的手紧紧的握着薄荷,迈步缓然的向山坡下走去。
薄荷也知道这里是下坡,伸出另外一只手凌空的摸着前方,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迈克尔的脚步很慢,所以薄荷跟的一点儿也不吃力。但是一直只往前走,薄荷的心又对迈克尔有防备,所以很没有安全感。
顿住脚步,薄荷在黑暗中估摸着迈克尔的方向,其实一点儿也没对准。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微微的喘着气道:“我不走了。”在这么走下去,她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去哪里。而她心慌的厉害,还不如在这里等着湛一凡。
“不是表嫂你让我带着你去找表哥吗?”
薄荷笑了笑:“很抱歉,我想你表哥会主动回来找我的。”她宁愿坐在原地等着,也不想和迈克尔再继续前进。
迈克尔似乎在笑:“表嫂,你真喜欢开玩笑,逗我很好玩吗?”
“我没想过逗你玩,之前也并不是开玩笑。且你既然都叫我表嫂了,也不介意我如此反复的行为吧?”薄荷想,这里也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断不会对一个眼睛受伤蒙着纱布的女人做出什么的。
“表嫂,你都知道你这行为是反复了,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迈克尔的不依不饶和在中国时的他的确有些差别。那个时候的迈克尔非常的和谐,任由自己甩脸子似乎也只会露出自己委屈而又真诚的表情。但是这个迈克尔似乎比较喜欢追究到底。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实在是一模一样,自己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另一个人了。
“那我自己原路返回。”薄荷转身欲走,她知道再和这个迈克尔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她现在无力招架的事。
“等等。”迈克尔伸手极快,薄荷根本无法可躲,因为她看不见。
迈克尔的大手抓住薄荷的胳膊,微微一拽就将薄荷拽进了他的怀里。
薄荷脸色一变,实在没想到迈克尔如此大胆!
“你干什么?放开我……”薄荷低呼便开始挣扎起来。
迈克尔却抓的更紧,伸手两只手来到薄荷的伸手将她的背紧紧的扣着,她根本无处可逃。
“你以为你这个模样还能再逃吗?表嫂,你知道男人对什么样的女人最感兴趣吗?”
薄荷的心一跳,他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薄荷变化的脸色似乎给了迈克尔极大的兴趣,不仅抱着薄荷,一双手还在她的背上摩挲着揉来揉去。也不管薄荷越来越厉害的挣扎,更不等她的提问迈克尔便自己回到自己的问题:“种,自己明明看着却知道永远也不可能会得到的女人。第二种,明明就在眼前却总想着从你身边逃走的女人。表嫂,你说是不是?”
他对自己感兴趣!?这简直是一个极大的笑话和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是你表嫂!你给我放尊重些!”薄荷用力的推拒着迈克尔靠过来的结实胸膛,说实在话,她厌恶极了!不是湛一凡,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自己竟让她觉得恶心!
迈克尔一笑,带尽了讽刺的意味:“表嫂又如何?难道你就确定你能湛一凡永远在一起,一辈子?”
“是!”薄荷喘着气,她看不见,她的力气更是不如这个带了四分之三的欧洲男人。可她还有自己的坚持和态度,她相信她的冷静回答就是推开他的最大力量。
果然,迈克尔的手突的一松。薄荷立即从他怀里退出,踉跄的两步害的自己也倒在了地上,手心似乎噌到了手头,钻心的疼。该死,眼睛看不见就是不方便,战斗力直速下降,弱爆了!
不过,薄荷并未把自己的痛表露在脸上,反而在迈克尔伸手过来时冷着脸冷漠的甩开他:“不必了,我自己能爬起来。”摸索着自己就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不会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让人又恨又怜惜。脸上冷漠的表情就像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盾牌,可是被白纱布蒙着的双眸,披散在背后的大卷长发,还有苍白的脸颊却又让人心生怜惜,一身白色的毛衣,长裙和披肩将整个人托的完全柔和而又温暖,让人就是那么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迈克尔稍冷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你难道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对你有兴趣?”
薄荷也冷冷一笑,表情更是极致的冷漠:“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她如今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的脸色大变,可惜现在看不到。但是,她能想象,想象迈克尔此刻的尴尬。
“好……很好,你的确是很特别的一个女人。”
“谢谢你的夸奖。”
“你就确定我说的是褒义?”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迈克尔又在冷笑,薄荷冷静的朝着他的方向对去,虽然没有眼睛减少了许多的战斗力,但是她冰冷的嘴角和表情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态度。
无声的沉默,随后的两分钟两个人僵持的站着,直到一阵微风拂过,耳边突然没有了呼吸的声音。薄荷微微的松了口气,想必他一定是走了。
伸手往前摸了摸,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薄荷是极度不安的。但是已经确定迈克尔不见了,所以心又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湛一凡究竟去了哪里?薄荷摸了摸衣服,从眼睛受伤以来她一直都没有带手机在身上,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对什么都抱有消极的态度,所以像手机这样需要用眼睛看的东西她在一开始是极度抵触的。但是现在她却后悔了,没有手机她怎么找湛一凡?
一个人伸手摸索着向山坡上爬去,从前也不觉得这个山坡如此漫长而又让人疲惫。但是今天,自己一个人在经历一个小小的战斗之后独自向上爬去,终于感觉到原来这个山坡没有湛一凡的陪同会如此漫长。
转身在草坪上躺下,不知道现在的天空是蓝色还是灰色?伸手凌空向天空摸去,取掉纱布的时候……眼睛能看见吗?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害怕不能再看见这个世界,不能再看见湛一凡,不能再看见母亲,不能再看到以为、醇儿和舅舅他们。这个世界她还没看够,怎么能够就此世界全是黑暗?
伸在空中的手突然被握住,薄荷一顿便反射的想要往回缩。
湛一凡的声音及时传来:“宝宝,是我。”
“一凡?”薄荷心里一喜,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湛一凡已经弯下身子往草坪上坐来,薄荷爬跪在草坪上,转身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湛一凡弯着嘴角抱着怀里主动扑来的人,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坐着?一个人走得多危险,知道吗?”
薄荷甚至觉得刚刚迈克尔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梦,现在这一切才是真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最熟悉的味道薄荷才缓然的叹息了一声:“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回房间去视屏了一个会议。我走的时候告诉过你,没听见吗?”
薄荷摇头:“没听见。你明知道我在听英语的。”原来是回去开会了,原来他告诉了自己,一定是自己听英语听得太认真或者恍然如梦的忘记了。
“好好,是我的错。乖,别生气呵。”湛一凡捧着薄荷的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薄荷伸着胳膊圈着湛一凡的脖子往他怀里靠:“对不起,其实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
“说什么傻话?”湛一凡微微敛眉,心疼的看着怀里的薄荷,她不会知道看着她这模样他的心有多痛。她是个要强的人,眼睛坏了这几天她虽然一直在强颜欢笑,但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心。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境究竟是坦然接受的平和了,还是将事情暂时全部压抑在了心口。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他日日噬心般的折磨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凶手将他挫骨扬灰,不然必定难解今日心头之痛!
“你怎么会连累我,永远都不要用连累二字。你是我妻子,照顾你不仅是我的责任,还是我最爱做的事。”
温柔的低头,温柔的刮过她的鼻梁,温柔的抱着她亲着她蒙着双眸的纱布。
薄荷的心总是因为他而安下,这一刻依然。
迈克尔的事她也并未告诉湛一凡,不是故意不告诉他,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并不上心的人和事,告诉他只会徒增他的烦恼。要她怎么告诉他,他的表弟对她有不轨意图?
检察长来伦敦探望自己实属意外,但是在湛一凡说是检察长来看自己,而检察长看到自己这模样时一句话也不说时薄荷就明白了。检察长是来突袭检查,前来看她这个病患的病情是否属实。
彼时,薄荷的眼睛看不见已经有十天了,而她也从医院被接回了湛家,在自己和湛一凡的卧室里呆着,每日也有家庭医生来给她打点滴检查病情状况。还有五天才拆纱布,才能知道眼睛的康复情况。
而检察长正是在薄荷回到湛家饿第二天前来探访,薄荷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湛家的,但是对于他前来的目的倒也是清楚的。
湛一凡在薄荷的手心轻轻的画了一个方向,薄荷明白检察长在自己的左前方,那里有个沙发,检察长一定就坐在那里。
薄荷明白了湛一凡的暗示,便握住他的手指轻声温柔道:“一凡,我想吃火龙果,下楼给我切些来好吗?”
湛一凡温柔的道:“好,等一会儿我就上来。”
薄荷点了点头,湛一凡直起身抽出手,向检察长点了点头,检察长也向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互相致意之后湛一凡才退出了他和薄荷的大卧室。
检察长打量着奢华而又温馨的房间,直到薄荷微笑着主动问:“不知道检察长怎么突然来了?”才醒过神来看向薄荷。早就知道薄荷嫁给湛氏,也知道湛氏是国际大企业大家族,更知道湛氏的财力惊人势力也惊人,但是亲眼见到时还是大为震撼。
检察长自觉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当亲自走进切尔西贵族区的湛氏花园时也忍不住伫足而望。湛氏的确不愧为伦敦华侨家族,只是花园的布局格调就已经彰显了它的身份地位,大气而又不失温馨,奢华而又不失格调,能在伦敦的切尔西占据如此的一席之地的确是不易之事。再走进客厅,是国内许多的富豪家族都完全比不上的,精细而又高雅的客厅布局和房屋布局都让人惊叹,让人赞叹,让人流连忘返。
而薄荷和湛一凡的卧室无疑是这个家最大的,因为是新婚新房,又被宋轻语亲自折腾了一番,所以很是温馨舒适。露台上摆满了盆栽,都是为薄荷而倒腾的,希望她闻着花香也能有好心情。还有一个小客厅,小冰箱,就像一个一居室的单间房屋,现代欧式的装修风格将整个卧室都显得非常有格调。
薄荷因为刚刚打完点滴所以还坐在床上,披着黑色的毛披肩,散着头发,眼睛还蒙着纱布,检察长除了叹息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感受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我最器重的下属?”检察长的反问让薄荷一笑,检察长又问:“笑什么?”
薄荷摇头,其实她想说,检察长最器重的下属难道不是容子华吗?当然,她不可能把心里真正的质疑就这么和检察长坦白了。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荣幸万分,让检察长您劳累了。你也看见了,我的眼睛……”
“所以我也为你感到万分可惜。本来,这一次的人民大会你是有机会被选举为检察官常务的,没有几个年轻人能有你这般的成就,但你偏偏在这个时候……”
“没有人愿意在眼睛受伤。”薄荷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她对这次的人民大会也是期待万分,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里有一番成就,她自然也不例外。原本已经百分之八十把握的事终究与自己擦肩而过了,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而她的这双眼睛,能重见光明么?还能回到工作岗位么?她相信,检察长的疑问不比自己少。
“夏颖虽然不耐烦,但是你当部长的这两年为他见了不少压力,所以这段时间他也会压阵你们公诉监察部,你大可不必担心。”
“替我谢谢他。”
“伤好了,再多多养养身子。我可不希望看见一个不太健康的检察官回归。”
薄荷浅笑没有作答,她真的不能确定自己的眼睛被拆了纱布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况。看得见?看不见?或者还需要二次手术?说实话,怎样的情况她都预想过了。要说她如今的心态,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是个怎样的情况。
检察长似乎也是看出了薄荷的那几分犹豫便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便起身说来伦敦其实是办事,现在就要离开了。刚好湛一凡进来,薄荷便起身下床说要送检察长,还是检察长自己连连道让薄荷休息,然后便被湛一凡送了下去。
湛一凡将检察长送出门口,检察长自然是被司机送来湛家的,上了车也没急着让司机开车,而是沉吟了片刻才对还侯在门口送行的湛一凡道:“湛先生,薄荷是个我颇为器重的一个检察官,她在政途的未来是前途无量的,这一次人民大会她错过了检查委员的选举着实可惜,你要多多劝导她,我担心她的心理负担重,这不会是个好现象。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对国家对政府都忠心耿耿的检察官,不管多长时间,只要她能健康归来,我们检察院都愿意等!”
湛一凡眯了眯双眸,看着检察长离开却久久都为转身。
薄荷在阳台坐着,如今她已经适应了黑暗,更能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走路,虽然常常都会撞到东西也会把自己磕的很疼,但是她宁愿磕着也不愿意求助于别人。后来湛一凡就把她经常要去的那几个地方给肃清干净,以至于她现在去哪里都能走的顺畅,包括阳台的秋千。
坐在秋千里晒着太阳小憩,就连白合进房间她也没感觉。
白合将热乎乎的牛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轻步的走到她的背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按上她的额头,薄荷一惊,伸手握住白合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妈?”
“打扰你休息了吗?”
薄荷摇头:“当然没有。”因为她从医院被接回湛家,所以刚刚住进疗养院接受治疗不过三天的白合也回来了,说是要亲自照顾她,不然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去疗养院里自己呆着。当然一羽是只能暂时跟着她在疗养院和湛家来来回回。
“我没睡,只是晒太阳发呆而已。一凡呢?送检察长回来了吗?”本来薄荷是想在这里坐着等湛一凡回来的,她知道湛一凡必定有话要问自己。没想到先进来的是母亲,而且她似乎闻到了牛奶的味道,还是热乎乎的?
“还没呢。荷儿啊,那是检察长,你的上司吗?”
“嗯。”薄荷点了点头。
白合担忧的蹙起眉间:“他来这一趟……你的工作……”
“妈不用担心。检察长暂时还不会放弃我的。”虽然心里一定会有想法,但是她的眼睛是瞎还是好必定还没有结果,而她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早就被放弃了。
白合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从后面抱着薄荷用安慰的语气道:“孩子别担心也别害怕,你的眼睛会好的。医生都说了,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一切都很好。”
薄荷微笑,那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瞒着她到另外一个房间去说?
“妈妈,你最近怎么样?因为我,你也操了不少心,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担心的又犯了头痛或是身体别的地方又不舒服,不舒服就一定要说,好吗?”
白合安慰的拍了拍薄荷的肩轻言:“妈妈知道,妈妈这把年纪了,会照顾自己的。”
其实薄荷更想问关于那个院长杰森的事,不知道他对母亲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母亲,她倒是不担心母亲在里面的状况,因为一定会得到比别人更好的照顾。
两个人正呆着门又被敲响了,宋轻语倚在门口看着阳台上温暖的一幕微微的浅笑:“今天怎么样?”
这是薄荷回到湛家后次听到婆婆的声音,也是薄荷眼睛受伤住院以来婆婆宋轻语第二次来看望自己。
“轻语,你回来了?”白合见着好友倚在门口立即道,薄荷也侧了身子,只是方向对不准,却还是非常有礼的轻声应道:“妈。”
宋轻语迈步缓然走来,薄荷不知道宋轻语这些天究竟在做什么,但是白合却是知道的。虽然也不是完全清楚,但是不至于误解宋轻语这些天是故意疏离和冷漠薄荷。薄荷心里也是清楚婆婆在忙她自己的事情,虽然也不至于产生间隙存在芥蒂,但是这么些天才见一次面却不知道要主动问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合,我和荷儿说会儿话。”宋轻语走过来便低声先对白合道,白合看了眼薄荷才颔了颔首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宋轻语低头看着薄荷越加清瘦眼睛蒙着纱布的模样喉间一梗,心里更是一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握住薄荷放在腿上的双手,轻声温柔的道:“妈妈这些天没来看你也没照顾你,没生气吧?”
薄荷立即摇头:“没有。妈你不用顾及我,该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去忙吧,我受伤是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每个人都围着我转。”包括自己的母亲,她也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而担心,希望她能顺利接受治疗,而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而呆在家里病情却毫无进展。
“谁说是你自己的事!?”宋轻语竟然是一声低呵,紧握住薄荷的手拧着眉看着薄荷这模样毫不客气的道:“你的事情就是我湛家的事情,你是我湛家的儿媳,你受伤就是湛家头等的大事,整个湛氏家族的头等大事!妈妈实话和你说吧,这些天我没停住的就是在查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出究竟是谁要害死你和我,要查出是那个杀千刀的害的你受了这个苦!这个黄连我吃不下我咽不下,我也不打算吃不打算咽!”
薄荷一直知道,虽然从未说过但是她知道婆婆不会就此罢休也不会真的不关心自己,她不来见自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果然,如她所料的那一般。而且在得到她亲口的承认后,心里的感动犹如波涛一般的汹涌,不管结果如何,这番话已足以安慰薄荷。
“还有,你受伤我要负一半的责任。所以我愧疚,我不忍来看你。傻孩子,你就从不怪我吗?真的不怪?要不是我要带着你去,要不是我不听大卫的劝道一定要上楼,我们就不会被困……”
“妈,事已至此,再说谁对谁错有意义么?再说,在电梯里,我想我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千万不要这样。就像您说的,我受伤是湛家的事,我是湛家的儿媳,我是湛家的人……我怎么会后悔?这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如果是我自己,我也一定会上去的。我担心一凡,担心公公的心情和您一般的着急。”
薄荷知道,如果自己不把态度说明白,婆婆一定会一直如此这般的多思多虑下去。只有说明白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才不会产生间隙,才不会有任何的误会,事情才会查的更顺利。
湛一凡倚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听着这番话,眼底的神情变得更加的深幽冷漠。只是在还没人发现他的存在时他便已然转身离去。
“荷儿……”宋轻语这些天也是夜不能寝,食不下咽。她更是无颜面对薄荷,薄荷的眼睛如果瞎了,她宁愿挖下自己的双目陪给她。这是一凡心爱的人,是白合的女儿,是自己的儿媳,她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坚持上楼,为什么就不能再给国邦或者一凡打个电话?为什么不听大卫的劝?为什么那么低估不法分子的恶!?
“荷儿,妈向你承诺,就算倾尽我整个湛家也一定会让你的双眸好起来!”
宋轻语的誓言在薄荷的耳边回荡,薄荷心里哽咽难言,这些天闷在胸口的那股气似乎在渐渐的消散。那些忐忑那些不安那些害怕都还在,可是她不敢说不能说不想说,她宁愿憋着,宁愿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其实很好,宁愿等……等拆纱布的那一天。
宋轻语平复了心情才向薄荷说明她所调查的一些结果。
那些炸药真的只是恐吓,整栋大楼都没有找到炸药的踪迹,而电梯事故却像是事先预谋。三四五楼的监控器录像竟然同时消失,汽油的来源无迹可寻,就连指纹这样的细节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而那一天被封锁的大楼除了他们这几个人竟然再无任何别的人,那些行凶的嫌疑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何能发现他们蛛丝马迹的证据都不存在。所以,这案子几乎要被警察们列为灵异事件了,宋轻语和湛一凡这些日子的忙碌几乎都是空白,这也是宋轻语气馁,湛一凡阴郁冷漠的原因。
薄荷不知道这个案子有这么诡异。为什么她们被困电梯会没有一点儿证据找出嫌犯?那些嫌犯就有如此大的能耐?究竟是谁要害她们?
薄荷迷惑了,怎么分析都想不出一个头绪来,而她一多想复杂的事情头就会痛,便也只有放弃了。宋轻语待了一会儿才离开,薄荷在秋千里又荡了几分钟才想起来湛一凡竟然还没回来。送检察长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直到晚上湛一凡都没回来,薄荷有些心慌了,是检察长和湛一凡说了什么吗?不然他一直不会来一定会告诉自己一声的,这一次她的记忆一定没有出错,湛一凡的确是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没回来。
薄荷穿着鞋向门口摸去,出了门又向楼梯的方向摸去,她想问问他们湛一凡有说过出去办事了吗?不然,她是不会心安的。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太像孩子,可她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这样脆弱的自己!
扶到了楼梯的扶栏,薄荷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开始试探。因为伦敦这边的家里楼梯是旋转的,所以每一次下楼都是湛一凡抱着她,但现在湛一凡不在,所以她下的格外小心。
“哎呀!”楼下似乎有人看见了正在下楼梯的她,一声惊呼便急急的跑了过来:“少夫人你小心啊,你千万别动,我马上上来扶您!”
薄荷听得出声音,正是自己熟识的安娜。
薄荷站着不动,安娜‘蹭蹭蹭’的跑上楼来就扶着自己。一边慢慢的下楼薄荷才问安娜:“怎么家里这么安静呢?”如果家里有人,她只要一出现在楼梯口一定就会被发现的,可是不仅婆婆不在公公不在湛一凡不在,就连自己的母亲白合也不在,薄荷终于发现诡异了。
“老夫人病倒了,所以……他们都去医院了。不过少爷是下午出去的,一直没回来。少夫人你用饭吧?我们正准备把饭菜给你准备拿上楼呢。”
薄荷听不进安娜的话,心里却在想老夫人说的就是公公的母亲吧?就是湛一凡曾经说过的,而她从未见过的,在外公去世之后改嫁,改嫁的丈夫亏空了湛氏之后带着女儿和小儿子丢下刚刚新婚的公公和婆婆,甚至丢下爷爷一手建立却没落在她新婚丈夫手里的湛氏集团的奶奶?
144 听破女干情
薄荷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犹豫三番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既然婆婆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就说明他们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她又何必多操着一份心呢?至于湛一凡迟迟未归薄荷却是显然有些坐立不住的,在达芙妮给自己准备端上晚餐的时候薄荷还是让安娜给自己拨了湛一凡的号码。
薄荷坐在沙发边握着话筒等着电话被接起的声音,但是反复响了十几次竟然都未被接起。然后薄荷便让安娜挂了电话,虽然不排除他是因为没有听见的可能,但是也不排除他是故意不接听。
“少夫人,不再给少爷拨过去了吗?”安娜有些不安的问。
薄荷摇了摇头,伸手向安娜摸去微笑:“吃晚餐吧。”
安娜欲言又止,她知道她只是个做女仆的实在没道理能对主人家说什么,但是看少夫人明明是不安却还强忍着不给少爷打电话的模样安娜就心疼。原本多好的一个少夫人啊,人漂亮不说性格也非常的好,他们这些下人都非常的喜欢。但是谁知道这次刚刚回来她的眼睛就受伤了。
少夫人很坚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佩服。而且少爷,夫人和老爷都交代过要仔细的照顾她,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一点儿也不敢含糊怠慢,都是用了心。用了心自然就得看着少夫人的一举一动,看了一举一动要看明白少夫人的心情就不是难事了。至少此刻安娜看得出来少夫人的微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达芙妮已经被薄荷备好了晚餐,丰盛的中餐摆到薄荷的面前。
这些天,大多数都是湛一凡亲自给薄荷喂饭,其余的时候还有自己的妈妈白合,要么就是自己慢慢的摸着吃粥。薄荷看不见,所以面前没有别的人时,吃饭的用具和饭菜都必须要摆好她才不会碰到,而且要保证伸手就能自己夹到。
达芙妮和安娜已经照顾了薄荷两天,虽然这之前都是湛一凡亲自给薄荷喂饭,但是她们摆饭菜时的方法却是每次都要做的,为的就是像今晚这样的状况,家里没有一个人能亲自照顾薄荷的时候保证她也能自己吃饭。
薄荷拿起筷子,往前探了探似乎探到了一个盘子,安娜立即在一旁说明道:“少夫人您夹的是拍黄瓜,白夫人说您喜欢吃。”
薄荷勾了勾唇角顺利的夹起一块拍黄瓜,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似乎还不错。于是又将筷子探了过去夹了两块,刚刚咽下安娜在一旁又道:“少夫人,您的右手边四十五度是宫保鸡丁和红烧茄子。前方是您最喜欢吃的啤酒鸭。还有冬瓜排骨哦……”
“安娜。”薄荷打断安娜的话,安娜一怔,低头向薄荷看去,只看到少夫人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这一次的微笑安娜说不上来的感觉竟觉得十分的真心。
“安娜,别那么紧张。你将这些菜全部都夹一些放到我右手边的盘子里吧,我自己看不见。”说着薄荷就微笑着放下筷子,态度诚恳的让安娜都意外。
少夫人竟然能毫无顾忌的说她自己看不见?安娜的心沉沉的难受,少夫人这么的好,上帝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经受这样的磨难?
“没关系,安娜。”等了半响也没等到安娜的动作薄荷又微笑道,她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一定是为自己心疼了。其实薄荷真的没她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既然不能反抗命运,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坦然的接受,接受才是适应最好的办法。
安娜立即拿起筷子给薄荷夹菜,一边夹菜还偷偷的抹着眼泪,待夹好了再把筷子放到薄荷手边轻声道:“少夫人,您可以就餐了。”
薄荷微笑着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汤,但是却突然感觉自己没了胃口。遂放下勺子淡淡的道:“安娜不好意思,我突然吃不下了。能扶我回房间吗?”
“啊?可是少夫人你还没吃两口,这样身体是不行的……”
薄荷微微的叹了口气:“那我再吃两口好吗?”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就没有胃口。湛家太大,只有自己就特别的空荡,安娜也未自己好她自然听得进去。于是又勉强的吃了两口喝了几口汤,最后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安娜才扶她回了房。
自己一个人不能洗澡不能洗脸,薄荷便劳烦安娜帮自己放了些水,然后自己用湿帕子擦了擦脸和脖子,在安娜的注视下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安娜才离开。
安娜一离开薄荷才觉得原来就连卧室都如此的安静。几番冲动想要去找电话拨给湛一凡,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薄荷只是明白湛一凡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他的世界里不可能只有自己。她知道‘自由’二字的重要性,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对方都需要足够多的空间足够多的自由,湛一凡这些天的衣不解带这些天的不离不弃这些天的温柔体贴已经给的太多太多,多的她总以为快要结束了,总害怕他突然抽走这一切。
所以,她不想打扰他,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脆弱,不想让他……厌烦了自己。可,这是不是也是脆弱的一种表现?
薄荷睡到半夜突然醒来,伸手摸了摸身边依然是一片冰凉。他还没回来吗?薄荷突然无法安心下来,再也睡不着。她担心湛一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坐起来拿过一旁的披肩披在身上才掀开被子下了床。沙发边好像有个电话机,她只要摸过去就可以摸到电话摸着上面的按键就能给他打个电话了。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烦了,更顾不得要不要给他所谓的自由。这么晚没回家,她这个做妻子的担心才是正常的。
大约摸了一分钟薄荷才摸到沙发,在沙发上坐下来按照记忆力的左右方向摸向电话机。果然,那里果然有座电话机。拿起话筒搁在耳边,手指轻轻的摸到键盘,按照记忆力电话机的模样摸到数字键,一个字一个字的拨下之后薄荷就开始等回应。
依然只是‘嘟嘟’声,薄荷的心越来越不安了。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拨了两次依然是没人接薄荷才将话筒搁下,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婆婆他们回来了吗?薄荷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起身向门口的方向摸去,途中自然难免磕到一些东西,但是内心的不安让她无法顾忌自己会被磕到的危险,一路快速的摸向门口,扭开门出了房间转弯向楼梯的方向慢慢摸去。
公公和婆婆的房间在三楼,薄荷摸到楼梯原本该上楼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转弯下了楼。也许是肚子太饿,晚餐并没有吃太多,所以整个肚子咕咕叫的特别厉害。就连内心的不安也无法强过此刻想下楼去厨房先填些肚子的欲望,也是不想让公婆听见自己狂响的肚子而担心所以先下楼的想法刚刚一出便采取了行动。
这是薄荷眼睛受伤之后自己一个人次下楼,旋转楼梯对于她这样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特别的难也特别的危险,而且由于匆忙所以她是光着脚出来的,下楼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别人想要发现很难。
还好,因为她自己也谨慎,所以下的特别慢,一步一步慢慢的下总算没有出任何意外。终于下了楼,再一个人摸向厨房。这一次有些难,因为厨房离客厅的方向很远,所以她必须要小心翼翼才可能顺利过去。
从客厅到厨房要路过一个小走廊,走廊过去就能到女佣们的房间。薄荷在经过小走廊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自从眼睛受伤以来她的耳朵就特别的灵敏,对于声音很是敏感。而现在她所听见的这声音更是尤为特别,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那是属于男女欢爱时的嘤咛呻吟。
薄荷顿了顿,还是迈步继续向厨房的方向摸去。既然那是仆人的房间,所以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他们的私事,这又是晚上,男欢女爱实属正常,她没有必要多管闲事,还是早些离开不被发现为好。
原本,薄荷是真的打算去厨房找些吃的就离开的,但是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听力能好的让自己都咋舌,在那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话时,那熟悉的嗓音让她愕然顿步。
这声音,就算是化作灰她也认得的。听得并不清楚,因为女人的呻吟掩盖了男人的话,但是那声音实在耳熟的让薄荷禁不住的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湛家,他虽也是湛家人,但是没道理会在这个时间这个点出现在佣人的房间!而且……那女孩的声音她听着也是特别的熟悉。
既然好奇,薄荷也就不再顾及心里的道德观念了,轻步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