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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杌ㄏ追稹f涫狄nz溪的那点小心思,江念时都明白,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这短短的时间见见他,和他面对面的说会话,因为知道她想他,正如自己也时时刻刻想念她一样。

    甲流虽然带来了恐惧、病痛、死亡、离别,却也让他们更深刻地依偎着彼此,了解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灾难与病痛面前,你我的爱,一展无余。

    回到现实,窗还是那扇窗,她还是那个她,却再也不能等到那个人的身影出现。时光带走了太多。

    手机忽然响起,是秦子砚的电话,他终于还是打来了。

    “丫头,你怎么不在公司?”声音饱含着一个月未见的思念。

    “哦,我在n市,参加母校50周年校庆。”

    “你一个人?”秦子砚知道那么多年她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是大学时候的事。她现在回母校,是去缅怀那段情,还是为了见那个人?

    “嗯,我一个人来的。想来看望一下老师。”

    这个理由真牵强。

    秦子砚的心有点痛,说出口的话却仍然平静无波:“好,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丫头,一定要回来,从回忆中回来。

    “嗯,好。”

    挂了电话,抬头之际,眼角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脑子瞬间空白,她飞似的跑出宿舍楼,跑到那条小道,却再不见那个人。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来这里呢,江陵说他在休大假,应该是和董杉一起吧。

    可恨,时至今日,居然还会做此幻想。

    嘴角浮出苦涩。

    第33章 chapter 32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

    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出了寝室楼;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大波人群往食堂的方向涌去。有多少年没有吃食堂的饭菜了;那几年抱怨的难以下咽的饭菜,在这几年里却回味成难以企及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个食堂;一食堂的面;二食堂的米线,三食堂的麻辣拌,四食堂的小火锅,每一样都想再尝一遍。最后还是决定去二食堂。

    点了一碗过桥米线;又买了一瓶热的花生露,坐在靠窗边的角落里吃。嗯,她还是不习惯一个人。

    那个时候寝室四个人;一个懒、一个宅、一个勤奋的天天跑图书馆,只有她能按时按点的去吃一日三餐。人际关系一直是个问题,所以大多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在闹腾喧杂的食堂里,一个人的孤单会被无限放大。她总喜欢挑选最边上的位置,远离人群,能让自己的心好受点。可是,边上安静的位置却多是小情侣的最佳之处,躲得了这边却避不过那边。

    直到后来和江念时在一起,她总爱缠着他陪她吃饭,不为别的,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两个人才是生活。可是这样的好景并没有维持多久,江念时就毕业了,徒留她一个人过完剩余的大学生涯。那段时间很难熬,但她心里一直都有支撑她的信念,那就是毕业后她和她的念时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年轻时候,永远两个字总是可以轻易地冲口而出,谁都不曾料到世事之手可以轻而易举地颠覆所有的承诺和誓言。

    泪,滴落汤中。嗯,这个米线真辣。

    旁边一桌的小情侣正在闹别扭,女的把自己盘中的菜通通夹到对方盘中,还抱怨着:“这么难吃,你怎么给我买这些菜啊!”男的一声不吭,站起来重新去打了一份菜。

    泪眼迷蒙中,时景易变。

    一个女生认真地把自己面前那碗米线里为数不多的肉片挑出来,放到了对面男生的碗中。

    对面那人抬了抬首:“怎么,你不爱吃?”

    女生摇摇头:“爱吃啊,我是肉食动物。”

    “那你干嘛都挑到我碗里?”

    女生手不停:“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不能总吃菜,没营养。”

    男生抓住了她的手:“小璟,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你总是省钱,给我买肉,自己却只吃蔬菜。这样不好。”

    “我才不吃你碰过的东西,捞回去!”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普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满打满算的安排好。璟溪喜欢吃零食,又爱买些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买了又不见得她用,每个月还要买一堆的杂志,这零花钱总是不够用。而江念时的家庭条件不及璟溪,但是他却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亏待了璟溪,双休日去做做家教,赚来的钱贴补小璟的花销。

    璟溪不是不知道,她好几次想明说,却又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所以只好渐渐地减少了那些不必要的开销。零食买的少了,发夹之类的小东西也尽量克制自己的购买欲,杂志之类的就去报刊亭光看不买,这么一来倒也能有些结余。可是这一切江念时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小璟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哪一个不是公主样的宠她,可是她却学着一分钱掰两半的过日子,省下来的钱给他买水果买专业书。所以他接了份兼职,虽然陪她的时间可能会少一点,但至少不必让她为钱发愁。渐渐地,璟溪也发现,自己在橱窗留恋过的发夹发饰都会变成礼物送到自己手中,而那些每月必看的杂志也会按时出现在图书馆租用的小柜子里。

    她懂,她懂她的念时。

    当她每次问起到底为什么那天晚上会答应她的追求时,他总说“被人追着跑挺累的,还不如和你并排走”,即使这个人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这种明确的话,但她知道,她真的知道,他的心里也是有她的,虽然还是经常会患得患失。

    回忆就像春蚕吐丝,一根根将她紧紧缠住,这叫做什么来着,噢,对的,作茧自缚。

    难免埋怨时间的手,把相爱写成相爱过。一字之差,天堂地狱。

    这碗米线吃到冰凉,也没有怎么动过。再抬头已是天黑。

    北方的天空很干净,星辰闪闪,好似相思豆、情人泪。

    又到了晚自习时间,校园里的人影稀疏。走至秦河边上,晚风微凉。

    这条河本没有名字,不知道是谁先想出来的,套用了院长的姓名。这一带,以及后面的小树林,一直都是情侣约会的地方。也许该是“情河”吧,这悠悠的流水见证了多少懵懂的爱情。

    不是每段风景都可以一辈子不变,那些以为会一直相伴的,早已松开温润的手。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看。

    没有走那条平坦小道,而是选择沿着河畔的基石一点点慢慢的往前移。双手抬起以作平衡,但还是脚底一窒,踩上了一段枯枝,人不自觉地倾倒,眼看着就要掉入河中。却见一双手将她拽起,往后一带,瞬时跌入一个怀抱之中。

    江念时不嗜烟酒,他的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青竹般的味道。这种味道很特殊,在自己的脸触及他胸膛的那一刻就闻出来了。虽然小河边没有路灯,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她能肯定,这是他。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不是没有惊喜的,可更多的竟是怀念。她放纵自己,贪婪地吸着,她要把这似有若无的清香留在血液里,运转全身之后到达心房。

    “跟你说了多少遍,平衡力不好就老老实实的走小道,别总往这里凑!”清冽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愠怒。

    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她竟然哭出声来。

    江念时轻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缓缓地往前走。

    “念时念时,我们出去逛一圈再回来吧。”

    对面的江念时头也不抬:“明天要考试,还不赶快看书。”

    “哦——”璟溪拖长音,不情愿地低下了头。

    江念时终于将脑袋从书里拔起来,对面那人耷拉着的脑袋都可以碰到桌面了。还是看不得她这幅失望的样子,将书本往前一推:“走吧。”

    某人一听,立马放晴。

    女人多变,就是这样子的?

    江念时脚步大,走得也快,璟溪一路在后面小跑。突然前面的人停下转身,还没来得及问去哪,就看到那个人撞倒了胸口。

    还是这么莽莽撞撞,走路都不看的。哎。

    但还是慢下了脚步,让她能在自己的一步之遥内。

    那时候璟溪的脑袋里想的是别的事,所以当江念时踏上河边基石的时候,她尚不自知就跟着走上去了。

    她和江念时在一起快两个星期了,可是他们除了晚上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以外,还是各过各的生活,为了错开吃饭时间点,每个教学楼的下课时间也不一样,所以他们还没能一起吃饭。这也就算了,不可抗力因素。但是她和念时连手都没拉过,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可是自己贸贸然地去拉他的手,会不会显得自己不矜持?可是表白都说了,牵手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这么一个人纠结着,脑袋净想着这事儿,眼睛也没看地上,忽然一个踉跄,尖叫了起来。还好走在前头的江念时一直留心着失神的她,立马将她扶稳。

    “我说你走路都不看的啊?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明明是她要出来散步的,现在可好,当事人一直神游太空。

    “我就在想怎么才能牵你手嘛。”璟溪听到那略微有点凶的语气,一委屈,心里的话就没经过大脑喊了出来。说完以后才醒悟懊恼,天呐,她怎么什么都说了。

    江念时愣了。她这般走神,差点掉进河里,想的竟是这个吗?他没有感情经历,不知道作为男朋友应该做些什么,要牵手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怎么需要想那么久?

    “呐,手给你,牵牢了,可别又摔倒。”江念时向她伸出了左手。

    璟溪喜滋滋地蹦上前,牢牢地握住了。

    嗯,念时的手有点凉呢,但是很大。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傻瓜,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走神了,还是让她走外侧的好,自己走靠近河的这一边,所以刚才他伸出的是左手。

    璟溪哪知道这个呀,她握着手就像捡到宝一样,傻傻笑个不停。

    两个人终于走过秦河,来到了小树林。北方五月的也还是有些凉,衣着单薄的璟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侧的那人停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璟溪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正视着他,像极了夜空的星。只听得她认真地说了句:“念时,你真好。”

    他笑了笑,是吗?没有任何经验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当这个男朋友,可既然答应了,就要呵护她,对她好,这是责任。

    璟溪看到他的笑,一时情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就这么踮起脚,覆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一闪而过,然后羞得跑了开去。

    只留下那人还立在当场。手抚上唇,刚才的感觉,凉凉的,很软糯,还有一股甜甜的樱花香味。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很奇妙,如同黑夜里的昙花盛开出芳华,灿烂而夺目。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始作俑者早就跑开,正在十米开外的柳树下拨弄着叶子。

    他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有一股茉莉的清香。

    “小璟。”喉结蠕动。

    “嗯?”

    “再来一次。”

    “什么东东?”

    还没等某人反应过来,江念时就扳过怀中的人,对上那双尚在迷茫中的眼睛,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这下子轮到璟溪呆住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两个都没有接吻经验的人只能靠自己摸索,难免磕到牙齿、弄伤对方,却甘之如饴。忽然璟溪觉得上头一空,正纳闷呢,就看到江念时一只大手抚上自己的眼睛:“闭上。”璟溪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然后她的唇感受到一片凉意,樱唇微启,某片柔软趁机划入,她只能生涩的回应。

    约莫接吻这种事,是情到浓时自学便会的技能吧。

    那一夜,月光旖旎,倾斜而下,照在秦河边上,留下两抹相拥的影。

    第34章 chapter 33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有人过来了。”前方传来小情侣的声音;低迷却清晰。

    璟溪尴尬地想甩开了江念时的手。

    可是江念时的手却牢牢扣住;稍一使力;璟溪便吃痛地喊出了声。黑暗远处听到声响的学生都簌簌地四散。

    很好;江念时勾起一抹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手始终被禁锢着,璟溪怒目:“江总;请你自重。”

    江念时把她往怀里一带,双手环住她的腰:“小璟;不如我们昨日重现。”

    璟溪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原来刚刚陷入回忆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等反应过来,江念时已经压了下去,由浅入深;愈来愈烈。璟溪残存的理性告诉自己必须推开;可是想念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些挣扎的理性狠狠拍下。手攀上他的背,舌头探出,不自觉地回应。江念时的手不断往下,探入她的衣衫,灵巧地解开带子,冰凉的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怀中的人忍不住一声低吟,可是也许是那双手太冷,惊醒了她。

    璟溪猛地将他推开:“很熟练,想必江总解过很多次了吧,董设计师必不会像我这般不解风情吧。”

    星芒寂灭,他在做什么,这地方果然不该来,多呆一刻便要万劫不复。等他再抬头,人早已不知去向。

    璟溪疯了一般向前狂奔,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逃。回忆如猛虎,穷追不舍,她要甩掉它,可眼泪却很不争气地往下掉。

    一口气跑出了学校南门,她该往哪里走。如此之大的一方天地,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吗?天,在这个时候居然下起雨来,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贪婪。是的,对那股味道的贪婪,对那个怀抱的贪婪,对他的吻的贪婪,她甚至有那么点念头,希望他要了她。姚璟溪啊姚璟溪,你真是个可怜虫,四年前被人甩了,四年后居然还自轻自贱地送上门,你真是活腻了。

    她没有定酒店,学校周围一片荒凉,在这个越来越黑的夜,她无处可去。悲从中来,无助地蹲在路边哭泣。脑袋开始变得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似有一只千斤鼎向她砸来,终于倒地。

    无边的黑暗,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她一个人。雾浓霜重,怎么驱都散不开。周围有无数个小鬼张牙舞爪地向她靠近,她想喊,但是喉咙似乎被封住,出不了声。

    看着床上的人蜷作一团,眉心紧锁,不断啜泣,冷汗连连,他的心针扎一样的疼。是在做什么噩梦吗?既然如此恐怖,为何还不愿醒来?

    江念时想起刚刚的一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璟溪跑开以后,他遍寻不着,想来是她有意躲他。后来雨越下越大,估摸着她应该也回了酒店,便放弃了寻找。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去市中心订好的高级酒店。可是一路上,这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拿出手机打她电话,没有人接。他顿时慌了,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又回了学校方向。一路上他不断地拨着那个号码,始终没有人接听。如果她是讨厌他,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大可以直接按掉甚至关机。越想越觉得怕,他慌了神。等车子又再次停在学校门口,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提示音。一个念想在心里划过,掏出手机再次按下鸀色的拨通键。这下他听清楚了,有铃声从马路对面传过来,他飞奔过去,将地上那人揽进怀里。

    床上的人开始手脚乱动起来,似乎很是劳累。江念时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回头,她会惨遭不测吗?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狠。明明是希望她能过得好,活得幸福,可为什么总是适得其反,带给她诸多伤害?他只是想念她,所以才来了n市,这个决定真的错了吗?

    他抱起那个心心念念的她,千种柔情,万缕愁绪,都深深化为两个字:“小璟……”

    苦苦困着她的小鬼们忽然散去,有光辉一点点洒进来。光的尽头,有个人走来,是念时。她欣喜地奔上前去,一把抱住却扑了个空,再回头,念时又出现在了身后。如此周而复始,却一直抓不住。好不容易拉住了他的一席衣角,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拽开。璟溪一看,左边那个面容模糊,不辨身份,但右边那个赫然就是董杉。他们正对着自己冷冷地笑。而那个鬼魅般难以抓住的念时,也一声狂笑,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位美人离开了。她终于哭出了声。

    念时,别走。

    四个字,就像魔咒,圈住了他。

    她梦到他了吗?她说别走,在她的梦中,他离她而去了吗?

    小璟,小璟,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转了个身,手攀上他的胸膛,脑袋枕了上去。睡觉还是这么不安分,她不知道这么些小动作是会星火燎原的吗?

    想起那次端午节放假,他们去哈尔滨旅游,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晚上在酒店,璟溪洗完澡穿了一件粉红微透的睡衣出来。湿嗒嗒的头发斜披一侧,正拿着毛巾搓干。江念时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很有自制力地移开了眼神。他们订的是标准房,有两张床,本来他们是各睡各的。谁知道半夜,璟溪梦游般地爬上了他的床,紧紧抱着他,一系列动作流畅,未觉半点不妥,还磨牙,睡得那叫一个死。可是却苦了江念时。她的胸抵着自己的胸,就算他未经人事,也有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长夜漫漫,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迸发喧嚣的血液与,但是他只能拼命遏制,抱着怀里的人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还一副惺忪迷茫的样子,自己怎么跑到念时床上去了。

    江念时苦笑,好在那时候自己意志坚定,不然她早就被自己吃了。望着怀里的人,当年的情景重复上演,还能克制吗?四年的空白,四年的辗转难眠,很想在这一刻要了她,填补自己未在的时间和空间,却始终狠不下心。

    她的身体怎么这么烫?手抚上她的额,该死!她竟然发烧了,肯定是因为刚才淋雨的缘故。起身拧了一把冷的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又向服务员要了厚棉被,将她裹起来。希望这样能把汗逼出来,让热度下去。

    时间慢下了脚步。

    他又探了探,这热度似乎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眉头紧锁,心下不妙。看了下表,凌晨两点。当下立马抱起床上的人,给她披上大衣,出门叫了辆车,往医院驶去。没有人注意到酒店门口的花坛后面不合时宜亮起的闪光灯。

    明明不是什么大病,他却硬要医生安排了一间病房,只为了她挂那三瓶水时可以舒服一点。等璟溪醒转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江念时疲惫地趴在床边,那双手牢牢地抓着自己不放。手有点麻了,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人便抬起头来,浓浓的黑眼圈,深深的疲惫感。

    “醒了?感觉好点没?”声音有点涩。

    璟溪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医院,昨晚的事无需细想就能猜个十之□。一双大手盖上额头的时候,她没有甩开。

    “还好,终于退了。”

    “你不去参加校庆吗?”沉默不是办法,总是要打破。

    “你一个人能行?”就业办的老师之前联系他,要他准备一篇演讲,盛情难却,只能应承下来。所以这校庆,还是得去的。

    璟溪点点头:“我很好,我没事。”

    两个人难得能如此平静地对话,收起了各自的刺。

    “那好,你先休息着,我参加完校庆马上过来,有什么事立刻给我电话。”说着,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走了出去。

    这话好似夫妻间最平凡的对话,有那么一种幻觉,好像那错过的四年他们是在另一个时空生活,其实他们从未失去过彼此。

    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小璟,等我回来。”

    这话好熟悉,似乎还有谁说过。对了,秦子砚。他说:丫头,我等你回来。可是,她好像有点回不去了。

    璟溪最终还是没有乖乖呆在病房里,她想去看看校庆。本来就是为了校庆请假来的,不是吗?

    等她赶到的时候,庆典已经正式开始了。礼堂的主席台上,有人正在讲话,这个声音,只要一个字就能击中她。他终于高高在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个时候,他是多低调的一个人。唱歌很棒,却从不参加任何演出或比赛;羽毛球很出色,却拒绝代表学校出赛,他总说做人平凡点就好,他的优秀她看的到就好。可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最高处,在聚光灯下,张扬着曾经只有她能看到的一面。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不是自己要不要得起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了。

    掌声雷动。忽然有个学生胆大,喊了一句:“学长,谈谈你的感情呗。”这话一出,底下就骚动了。

    “是啊是啊,在这里肯定有哪个学姐让你倾心了吧。”

    这本不在计划之内,老师一副抱歉的眼神看着他,想上去救场,却被他轻轻一摆手,示意不用。

    “这里的确有我深爱的人。”温柔的语气,飘进她的耳朵里。

    深爱的人。在一起两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那三个字,而此刻在这千人的大礼堂,他说深爱。虽然这句话迟到了那么多年,可是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现在的姚璟溪就是那个学生时代单纯懵懂的小女生。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有女生不甘心的追问。

    江念时的目光越过人群,凝视着她:“这个问题,就要问她了。”

    然后璟溪听到了很致命的一句话:“小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周遭万物瞬间虚化,唯独留下他俩,还有那摄人心魂、期盼、热烈的眼神。

    第35章 chapter 34

    也许再也回不到那原点

    那些看似浪费掉的时间

    就算一切都回到那从前

    很多事情依旧无法改变

    “小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这话语来自四年前的遥远;落在耳里;竟有些振聋发聩。大家都顺着江念时的目光;转头看向了站在礼堂门边一语不发的姚璟溪。她的连微微发白,下唇被死死咬住,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台上那人。

    她没有回答。他一步步地走下台;慢慢迫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触手可及之时再一次落荒而逃。

    他没有追上去;因为手机已经震了好久;恐是急事。

    一场好端端的校庆典礼就被这两人破坏了,一个莫名其妙地跑了,一个闪到外面接电话去了;只留下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师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

    “江陵,什么事这么急?”江念时随意地走进一间空的阶梯教室。

    “汇茵财团投资建设的华茵阁你听说过吧?”

    江念时眼里精光一闪:“继续。”

    “昨天汇茵发布了华茵阁的设计稿,和ike手中的序古初稿相似度极高。”

    “那就是说,我们这边有人泄露?ike的画稿都有谁经手过?”

    “ike,董杉,你,我,还有……”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有些为难,“小璟,图纸是她翻译的。”

    “不会是她。”这是与生俱来的信任。

    “总之,回来再说。”

    那一边,璟溪也同样接到了秦子砚的电话。

    “丫头,我信你。只是宝丰和凌芮的两位老总对你颇有猜忌,毕竟其余几位经手的都是内部人员。”

    姚璟溪听明白这话的潜台词了,是啊,只有她是外人。如果出了什么乱子,个要怀疑的不就是她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出口:“那,江总这边是什么意思?”

    “江总最近不在,据说是休大假了。江陵已经通知他了,应该马上会回来处理这件事。丫头,回来吧,至少这里有我在。”

    有我在。

    忽然想起网上的段子:最温暖的两个字是什么?1、我在。2、别怕。3、别哭。4、我懂。5、爱你。6、再见。7、等你。8、晚安。

    她当时选的是:我在。

    身边既然有一个如此不问原因默默守候的人,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江念时并没有和璟溪一道走,而是连夜飞回的n市。他希望在她回来之际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这样在她回来之际就不用忍受别人的怀疑目光。可是当他第二天来到公司的时候,还是怪自己的动作不够快,迟了一步。

    他刚出电梯间,前台jase就即刻迎了上来:“江总,江助理让我一见到你就通知你即刻去会议室。”

    “怎么了?”

    “陈总和萧总正在审查姚小姐。”jase边说边看江总的脸色,自从那天在办公室看到这两人奇怪的对峙后,总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刚刚江总助交代她时,她就更加肯定了几分,不然一个小小翻译的事怎么要时间通知总经理。而现在江总的神情貌似…很严肃,而且还有些…生气。

    江念时推门而入,他眼就看到站在一边咬着唇却倔强地与那两位老总正视的璟溪,不知道为何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凝在她眼里却固执地不让滚落的眼泪。

    心,在那一刻,纠结地一疼。

    “不是她。”

    屋内的三人同一时间抬头,却是不同的神情。

    璟溪的感激,萧陈二人的疑惑。

    “江总,你为何如此肯定?是否另有内情?”萧晋达忍不住出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仅此而已。”八个字,断了一切带有情愫的猜疑。

    “小江,我们不是认定了小姚,只是按例问一问。”陈总毕竟又年长一点,说话并不是针尖对麦芒。

    “总之,我说了,不会是她。”江念时的眼中渐渐浮起怒意,双手紧紧握成拳。

    萧晋达嚯地站起:“按照规矩,我们需要带走她的所有物品,尤其是电脑,请专业人士检查痕迹。”

    清冷的眼神射了过去,正要发作,却被璟溪抢了先。

    “江总,查就查吧。按规矩来,还我一个清白也好,谢谢您的信任。只是萧总,我这电脑里有很多平时搜集的学术资料,麻烦您吩咐相关人士,千万不要把它们误删了。”麻烦二字,咬得特别准特别重。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念时没有漏看,她的脸上浮起的悲凉的笑。

    璟溪出了会议室以后,就没有人见过她。秦子砚守着她的办公室,看着来人把她的办公室逐渐搬空,提醒它们不要把她的物件损坏了。

    那些人把书、资料、字典等从书架上搬下来的时候,一张纸不知道从哪儿滑落了下来,飘在地上,被他们一踩而过。

    秦子砚走过去,蹲下来,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拾起,掸去了上面的脚印与灰尘。他不意间看了一眼,被那个称呼重重一击。或许他不该守在这里,不该蹲下来去捡这张纸,更不该捡起来看吧。

    念时:

    听说学校小河边的鸢尾又开花了,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菜馆的老板终于找回了他的女朋友,听说当年喊你师父的那个小学妹终于嫁给了她仰慕的学长,听说大家都过得还算不错。那你呢?那么多的听说,却没有一则属于你。你现在好吗,身边又有了谁?

    时间这么快,又是一年初夏。我好想有一个时光机,想再回去看看当年的我们。现在想想,这场爱情里,似乎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参与。我追的你,我粘着你,每当我撒娇逼着你说我爱你,你也只是淡淡笑着,却从不愿说。时至今日,我都在想,你对我是真心喜欢,还是仅仅因为感动而被动接受。

    你离开我如此之久,我却还不愿将手收回,奢望着哪一天你忽然回来,我可以时间抱住你。当台下的观众四散而尽,我才渐渐看清自己的这些所谓坚持多么可笑。这些坚持,除了感动自己,还有何用?

    不是没有怨念的。就像怨念金岳霖再怎么纯挚也得不到林徽因的芳心,怨念崔莺莺内心想爱但不敢去爱张生,怨念弗郎西斯卡在廊桥拒绝了罗伯特一起私奔的请求。可是我终究恨不起你。那么热烈的曾经,也只能是烟花一瞬,寂静无声。

    那个曾经说对我永不相负的你现已经走进别人的生命里了吧。那个曾经说每年要同去看一个新城市的你现在也牵起了别人的手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吧。嗯,我承认我嫉妒了。她做着本该是我做的事情,可是,没有爱了,我要你身边这个位置又有何用。

    谢谢你的陪伴,给我温暖,给我力量,给我关怀,给我安心和呵护,给我悲伤和眼泪,给我成长,以及给我现在可以怀念的一切过往与回忆。

    一年了,你离开我整整一年。我关注着你的微博、人人,可是它们从不更新。我盯着你灰暗的qq头像日复一日,它从未亮起。失眠的晚上,忍不住拨打你的电话,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冰凉的女声提示为空号。你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整整一年。不是没想过向别人打听你,可是我害怕听到他们说你过得很好,因为怕知道原来没了我你也可以很好;也害怕他们说你过得不好,因为不明白既然不好,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我。

    城市上空大片大片的浮云飘过,阳光细细地落在我的窗台上,镶嵌在你我破碎的时光中,谱着最悲伤的曲调。我也试着向前看,可最终舍不得你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记忆。我怕走着走着会遗失,所以我揣在兜里,一天数一遍。

    我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对着镜子拼命练习微笑。在度日如年的夜夜夜里,我只能靠药物入睡。也曾想过就这么睡过去不再醒来,可终究不得法,因为怕你内疚。你看,我处处为你着想,这么好的我,你为什么不要?

    你放心,其实我没有很刻意的去想念你,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意不去。我只是在很多很多的小瞬间,才会想起你。 比如一部电影,一首歌,一句歌词,一条马路和无数个闭上眼睛的瞬间。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你放在那里,所以你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亲爱的,也许随着年华老去,你会从我的记忆里逐渐变淡,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无法被任何东西驱逐。爱情一旦发生,就永无退路可寻。

    我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靠近你,所以现在,我没有力气离开了。

    她们总说时间会慢慢治愈我。可是在这漫无边际的时间里,我只是慢慢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时间它真的不算什么,永恒的只有爱。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在这日复一日的孤单寂寞里。

    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相识;如果相识,请不要和我分离。

    人的一生会遇到大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不过是0。000049。所以你不爱我,我不怪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可是,我爱你,江念时。

    第36章 chapter 35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

    站在窗边将信读完;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开始化开;想来那时的圆珠笔真是劣质。秦子砚拿着纸的关节发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嘴角浮出的却只是一抹自嘲式的笑。丫头,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你身边呵,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秦子砚回头,不正是罪魁祸首吗?他一步步上前;将纸扔在他面前;擦身而过之时,说了句:“既然当初走了,何必又要回来?!”

    丫头;我的丫头;你去了哪里?

    江念时蹲□子,拾起那略微泛黄的信笺。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情绪存在,他以为那空白的四年之于她,更多的只是怨恨罢了。这一字一句搭起了一座时空之桥,通往她的内心。他又何尝不是思念至此、执念如斯?浮云、流年,都绽放在绮丽的孤单寂寞里。

    秦子砚走下楼,看着璟溪一个人坐在草地中的长椅上,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恐惊了发呆的那人。一把将出神的璟溪拥入怀里,喉咙萧瑟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丫头,你在这里天天面对着他,心里不难受吗?”怀里那人身子一震,迟迟不语,但是他的脖子上却感到一丝滚烫。

    哭了吗?心里划过一阵疼。这个泪还是为了他,是么。

    秦子砚,对不起,我努力了,可还是走不出有他的过去。

    没事的,丫头,我陪着你,我们慢慢走。哪怕要花一辈子,我也心甘命抵。

    那些所谓的技术人员并未在璟溪的电脑记录或者其他物品里找到她是“内奸”的证据,江念时神色肃穆地要求这件事就此作罢,并让ike重新设计图稿。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正要出门的璟溪接到了秦子砚的电话:“丫头,今天你哪儿都别去,就呆在家里,听话。”她还想问问为什么,对方却早已挂了电话。那设计稿的风波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正在纳闷之际,程葭露的电话也打来了。

    “璟溪姐……”又一个欲言又止的,大家究竟怎么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很烦躁。

    “上网,深一度。”

    娱乐八卦网站?挂了电话的她在迟疑中打开了电脑。

    深一度,著名的八卦网站,旗下有杂志、报刊产业,拥有一帮“敬业有余”的狗仔队,专门挖掘知名人士不愿为人知的内心世界。深一度挖过之后,当事者遍体鳞伤,心里的。枯燥平凡的生活,总需要一些刺激的事情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有成为他人话题的一天。

    看着屏幕上满目的图片和文字,她竟然已经欲哭无泪。

    翻译新星手段奇高,经理高翻皆入裙下。这标题还算手下留情的,再看配图,前一张是凌晨时分、酒店背景,一男子怀抱一女子由酒店大门而出,侧身上了出租。那女子衣衫凌乱,毛毯裹身,容貌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名男子却被拍下正面,正是江念时。另一张是高楼草地背景,这楼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宝丰大厦。照片中,一女子抱着一男子痛哭。这一次,两张面容都清清楚楚,秦子砚和姚璟溪。看着这满页的荒唐报道,她真觉得可笑。张分明就是校庆前夜,她突发高烧,江念时抱她前往医院之际。后者,不过是那天在宝丰大厦下的草地上,璟溪一时心情低落失控,难以抑制而已。这“脚踏两船”、“有伤风化”、“玩弄感情”的字眼,怎么就这么没技术地被生搬硬套了上去?

    虽然图文中并没有指名道姓,可江念时和秦子砚都是名人,再加上评论中网友的意有所指,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一时之间,暗潮汹涌,山雨欲来风满楼。

    宝丰大厦16楼总经理办公室。

    当秘书今天怯怯懦懦地将这新闻的截图送到他面前时,他不动声色地说了句:“放着吧。”当秘书退出去以后,他眼底的愤怒越累来越浓烈。那天晚上,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网友们的评论矛头直指璟溪,说她不知检点、狐媚惑主,以身上位,难堪的字眼一波接着一波。秦子砚今天冷冷地跟他说她今天不来了,她真的能置身于这场风波之外吗,他现在是否足够能力护她周全?

    咖啡馆里。

    程葭露和姚璟溪对面而坐。

    “璟溪姐,原来在你心口上幽居的男人居然是江念时啊。”走出阴影的程葭露又恢复了往日的靓丽。

    姚璟溪看着对面的人,嗯,能做到真正放下,真好。

    “有没有时间听个故事?”

    “of urse。不然我约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璟溪笑笑,她和江念时的故事终于有倾听者了。以前,她把那段回忆视若瑰宝,因为这时光虽不算短,却不够充盈。他们实实在在依偎在对方身旁的日子不过7个月,剩下的都是在一个叫“异地恋”的小三插足下,□而波折地走着。她怕一旦与他人分享,这记忆就会被别人攫取,属于自己的便越来越少。而如今,她却很想把那些被自己塞在阴暗角落里的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晒晒太阳。

    江念时毕业之时,姚璟溪还在读大三。那段时间,他们常常见面无语,谁也不愿提起这个即将分离的事实。璟溪心里是真舍不得,但也明白就业找工作这种事情耽误不得。

    “念时,你去了另一个城市,会不会慢慢的就把我给忘了?”璟溪靠在他怀里,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不会。”江念时的回答永远是那么简短,但这次又多了几份坚定。这个女孩傻傻地追着自己,他都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可当那晚他答应她之后,就暗自下决心,必不相负。偶尔也会觉得她不够成熟、太孩子气,有时候也经常冒冒失失、丢三落四,自己心烦的时候也嫌弃过她太粘人,可是每一次在见到她弯弯的眉眼,那些负面情绪就一扫而光。

    几日后,江念时告诉她,d市有一家公司的面试通过了,他打算去那儿。璟溪问他,为什么不回b市,因为她毕业后肯定是回家的,她希望他可以在那里等她。江念时说:“d市离c市很近,有空的时候我就能过来看看你。”

    近吗?坐火车也要8小时呢。不过总比b市好,想着自己和念时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她稍稍释怀。

    于是他们就开始了所谓的“异地恋”。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短信电话不断,璟溪一回寝室就急着开电脑和他视频。她和他说着学校里的琐碎事件,他只是静静地微笑听着,偶尔也会和她说些工作上的事情。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也威胁过她在这么蹉跎下去小心找不到工作。那时候璟溪开玩笑地说:找不到就靠你养呗。江念时就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告诉她:“你要是找不到工作,我才不养你。”璟溪心里知道他是吓唬自己开玩笑的,却还是忍不住对着电脑掉了几颗金豆豆。在看到她掉泪的那一刻,江念时告诉自己,一定一定要努力,要养得起不想工作的小璟。

    每逢五一、十一、端午、中秋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节日,他们就穿梭在两个城市之间。c市、d市都快逛遍了,这两个人还意犹未尽。看的是风景,幸福的是身边的人。

    异地恋,说简单很简单,保持一颗微小而信任的心,说难也难,各自生活圈逐渐不同,他的话题你无法投入,你的话题他迷茫不知。在你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其实你需要的仅仅是对方的一个拥抱而已,可这个需求对璟溪而言却是八小时的火车距离。吵架,不是没有过的。当她遇到不如意之事时,打电话给江念时,要的不过是他的一句安慰。可是江念时工作很忙,接电话时也在一心二用,边忙着工作,口中只能“嗯、嗯”地应付,璟溪本就委屈,他这淡漠的态度更是刺伤了她。她闹得凶了,哭得狠了,江念时却叹出一口气,有点疲惫地说:“小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男人,总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他们以为自己努力奋斗,把较好的物质送到心爱女子的面前才是对她爱的表现,所以他们投身工作,忘了最初的心。岂知女生所要的,无非是天冷里一双帮自己围上围巾的手,口渴时身边人递过来的饮料,累的时候可以斜斜睡去的肩膀,委屈时能够任她肆意痛哭的怀抱。物质,从来不是她们所期望的。

    于是,分歧渐渐显露。终于在那一次彻底爆发,而那时,江念时在俄罗斯出差,璟溪还是在学校。那次吵架隔了欧亚大陆、两个国家、5小时的时差。

    终于,璟溪冲动之下,说了分手。而江念时一阵沉默之后,吐出一个字:好。

    第37章 chapter 36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

    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有了自已

    听到这里;程葭露的眼睛瞪得老大:“璟溪姐,原来还是你甩他的啊?够厉害!”

    璟溪怒目:“还有下文呢。”

    说分手的第二天璟溪就后悔了;自己怎么一冲动把那两字给说出来了呢,她懊恼得已经拍了好几遍脑袋瓜子了。念时这么辛苦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她姚璟溪吗?人家在俄罗斯起早贪黑的;你还在这边矫情地闹分手;过意的去吗?越想越不行,立马上网给江念时留言说她后悔了,我们和好吧。但是她一直在电脑前从天亮等到天黑,某人一直没上线;也没反应。最后她熬不过,用skype打了个国际长途到他俄罗斯的手机号上,却一直没人接听。这下子;璟溪心里真的慌了,一团乱麻。也许是她对自己太有信心,她总以为江念时肯定明白这次的分手只不过是她的气话而已,当不得真的。她也以为,像以往的每一次吵架一样,只要她服软认错,江念时还是会疼惜她的。但就在那个夜晚,她觉得自己可能失算了,也许她真的要失去江念时了。

    这一可怕的想法深深地盘踞在心头,以至于她好几个晚上都失眠。是的,自分手以后,她再也联系不到江念时了。偶尔她会胡思乱想,是不是他在俄罗斯遇到什么不幸了所以才无法联系到,然后女生胡思乱想的特点被发挥到极致,但却在人人网看到他的动态更新后而全盘覆灭。他不是遭到了什么不测,他只是不想理他而已。你看,他的状态在更新,新的相片一直在上传,和他人的互动也挺频繁。原来,原来只是对她,对她不理不睬,而已。

    那一刻,心沉入深渊。以至于论文开题报告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发挥失常,被导师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批得体无完肤,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喧嚣、在呐喊、在奔腾:念时,念时!你在哪里?我想你!

    当晚,她给江念时写了长长的一封信,把自己对他的思念、学习上遇到的困难、生活中的委屈和不如意都一股脑儿倒苦水一样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千字,发到了他的工作邮箱,她知道他肯定会看到的。对于那封信,璟溪已经不知道当时写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句话:江念时,你回来!

    这之后的一天,璟溪发现qq中“微凉的你”那一栏显示的是1/1,他的头像亮着,他上线了!于是她屁颠屁颠儿的不要脸地给他发了个亲亲的表情,然后花痴般地守在屏幕前。可是对方没有任何动静。璟溪只好又发过去一行字:念时,你在吗?这一次,对方很快地回复了一个字:嗯。这是一个读不出任何感情与思想的文字,却让璟溪感动得喜极而泣。现在会过来想想,那时候的我们真是心里瘦瘦的,这要这么一丁点的动作就能填满所有的胸腔。

    璟溪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久而久之,她也摸出了点门道。凡是她提到有关于那天晚上“冲动分手”的解释,他一概不理;若是话题稍稍和“重新开始”或者“重归于好”搭点边,头像立马就暗了。所以她只能小心谨慎地避过“禁区”,不越雷池一步,和他聊些“吃喝拉撒睡”等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事,还要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而江念时也并不是每一条都回,往往是璟溪发了四五句他才回一句,还慢吞吞的。但这些挫折从未打压到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姚璟溪,她发誓一定要再次追回江念时。而此时,三哥江陵的地位显得尤其突出。她总是丛恿江陵去套江念时的话,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从莫斯科回来。而三哥带给她的消息总是不确定的,“快了快了”、“就这几天吧”、“马上就回了吧”,这些词都快把她逼疯了。她也曾亲自问过江念时,却被他冷冷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给挡了回来。当时追求他的那种猛劲一下子铩羽而归,她真怕把江念时逼急了,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直到那一天,她在江念时的qq信息上看到对方的ip定位是在哈尔滨,一下子激动起来,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腾讯qq。哈尔滨啊,他以前都是从哈尔滨回d市的。第二天,当他的qq上ip地址显示d市时,她的心刹那间安定了。心里谋算了好久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默默地买好来回机票,然后查了他公司所在大厦的具体地址,还去微博发了一条状态:明日此时,愿一切如初。她静静等待。没有一点的焦躁,也没有一点嫌时间过得慢的烦扰,就这样子安静的等待时间一点点流过。

    仿佛他们并没有分手一样,仿佛他们还在一起一样,仿佛她只是去见四五个月未曾相聚的恋人,而不是去挽回去赌。

    万事俱备,坐等东风。

    “然后呢然后呢?结果怎么样?”程葭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接下去的故事。

    “然后……”

    可是,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她还是忐忑了。天空很蓝,白云很软,却无心欣赏。璟溪心里其实很不确定,这一趟能不能把她的念时给追回来,她甚至不知道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句话该说什么。

    飞机很快着陆在周水子机场。她随着人群出了大厅,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里走。刚好有前往开发区的大巴在拉客,她就凑了上去。念时的公司是在开发区的,先到了那再说。上了车后,她的心还是吊着的,生怕这是一辆黑车,把她卖到深山里去。当司机问她具体要在哪里下时,她懵了,她报出那个大厦的名称,司机却说不太清楚,问她民族学院附近把她放下可不可以。民族学院?记忆中念时曾经说起过中午经常去那里的餐馆吃饭,应该就在附近吧?于是就点了点头。

    跳下车,望着周遭的屋舍楼宇,不分方向的她有些着慌,自己是路痴啊。很想打电话给江念时,却生生忍了下来。惊喜嘛,说了就破坏整盘计划了。好在现在科技发达,手机里的百度地图终于发挥作用了。沿着地图标记的方向快步走着,生怕江念时下班了。可是两只脚却故意和她作对似的疼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线衫配格子裙,外面是件风衣,脚上踩了双细跟高跟鞋,为了展示一个美丽的自己给念时看,她忍下了起泡的痛楚。

    几经周折,终于在把自己绕的七荤八素之前,璟溪看到了那金灿灿的四个字:世元大厦。胜利就在眼前了,加油,姚璟溪。

    进了电梯,按30层时,手在发抖。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紧张了。叮咚。电梯到了。

    璟溪来到那个公司门口,里面此起彼伏的打电话声,忙碌来回的身影,她不敢进去了。这与她设想的桥段完全不一样。

    原以为会有前台,然后她走到前台小姐面前,写一张“我等你下班一起吃饭”的纸条,然后让前台转交给念时。然后静静等待便可。等他下班了,她望向他。预想的是无语泪先流的琼瑶式开场,然后毫无顾忌的扑向江念时来个熊抱,说四个字:我好想你。是不是很狗血?可是现实呢?现实就是她在电梯口一直等啊等,不断地有人从那家公司进进出出。可是江念时没有。

    她挪动脚步,往里面探了探头,眼睛贼溜溜地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江念时。这时,一个员工正好要出来,她吓得立马跑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好累,也顾不得形象了,就拿了张纸巾垫在楼梯上坐了下来。璟溪看了看手表,还有半小时他就下班了呢。这个时刻,一分一秒都过得相当煎熬。原计划已被打破,接下来该怎么办?见到他的面究竟该说什么?

    就在她纠结之中,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下班了?璟溪躲在墙后,用耳朵探听此起彼伏的声音,一双眼睛盯着出来的人。一个,两个,三四群,始终没有某人。他不会知道了自己要来找他,所以故意请假没来上班吧?摇了摇脑袋,江念时才不会像她这么耍性子逃课过来呢。

    人群终于逐渐散去,30层变得冷冷清清,这一次她终于没能忍住,用手机上了qq,给在线的他发了一句话:念时,我在等你下班。可是对方始终没有回音。

    她再次晃荡到办公室门口,瘦小的身子板往里面挪了挪,里面好像就两三个人了。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看到了!那个背影化作灰她都认得。正当里面那人转身之际,璟溪忽地一闪,靠在了墙边,还好还好,没有看到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既期望他早点出来,又不敢让他看到。这种忐忑纠结的心情,璟溪多年后回味起来嘴角还能浮出甜甜的一笑,随即又眼神黯淡。

    璟溪踩着高跟鞋的脚越来越酸痛,手表的指针已经渐渐指向了“7”。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也难怪,飞机上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实在是没胃口。

    念时,念时,你究竟在做什么?加班吗?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又要到这么晚?你是故意的吗?你早就识破我拙劣的计谋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

    深受心理与身体双重折磨的璟溪,终于委屈地掉下泪来。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璟溪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以及足以蛊惑她心智、让她意乱情迷的声音,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进来坐。

    时常因:一夕所念,一朝入梦,一日相思;偶尔想:故梦重温,故地重游,故人重会。

    每每想到当时勇敢而坚定的自己、为爱奋不顾身的冲动行为,姚璟溪总是唏嘘不已。那样纯粹的爱恋,一次就足够,就足够余生回味。

    第38章 chapter 37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他说“进来坐”;于是把璟溪带到了会议室让她先坐一会。璟溪没说任何话,甚至没敢正眼看他一眼;更没敢和他说声“hi”。江念时转身又出去忙了。她坐下来,忽然悲从中来;还很没骨气的哭了。12个小时;从早七点到晚七点,他给她的只是一句“进来坐”。心里异常悲凉。

    抬首望向窗外,华灯已上。

    璟溪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他连一杯茶都没给她倒就走了。她这样子的卑微;究竟值得吗?好累,她趴到了桌子上。

    将近八点的时候,江念时敲了敲会议室的窗;示意她可以走了。

    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同事。一路上,璟溪仍是没敢看他,沉默,她一直都沉默。江念时和同事边走边聊,偶尔回头看看她是否在跟着。璟溪的心在那一个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