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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放大假都是借口,因为萧熠牵涉进案子里,需要我回避才是真相,是这样吗?”

    视线对峙间,卓尧不难发现她目光中隐含的犀利,以及几许掩饰不了的恼意。

    卓尧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缓和了神色如实说:“目前只是请他回来协助调查,采取这样的监控方式于他而言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辛苦。”直视着卓尧的眼睛,贺熹淡冷地说:“身为一名警务人员,当熟人牵涉进案子的时候,回避的道理我还懂。”

    尽管贺熹陈述的是事实,可也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但原则就是这样,再加上她火暴的脾气,其实也没有两全齐美的方法,毕竟事情一步步的发展并不在掌握之中。卓尧也是无可奈何。

    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卓尧只是说:“单单懂了还不够,要让理智战胜情感才可以。比如现在需要你接受的是,你的朋友就站在距离你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而看守他的是和你并肩作战的队友,但原则就是,没有上级的命令,你不能上去,不能见他。”

    原本还想问能不能让她和萧熠面对面谈一谈,结果被堵得哑口无言。贺熹放弃了追问萧熠是如何牵涉进案子来的,仰头看着落地窗,她说:“我知道。”然后转身就走。

    从接到卓尧电话到两个小时过去,牧岩没有等到贺熹出现。

    不应该的。依贺熹的脾气势必要找他求证萧熠的事情,可她居然什么动作都没有。抬腕看表,牧岩问厉行:“手机还关着?”

    厉行的表情淡淡的,“可能没电了。”

    没等牧岩说话,厉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号码,他迅速按下通话键,接着贺珩的声音自那端传过来,“小七给她妈妈打电话说不过来吃晚饭了,阿行你回公寓看看。”

    厉行起身往外走:“我这就回去。”

    厉行驱车回来的时候,十二楼的窗子漆黑一片。打开房门,他看见贺熹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僵直的背影形成等待的姿势。

    厉行走过去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格外的凉。

    贺熹偏头,目光在空气中与他的相遇,然后说:“现在可以说了吗?”她其实去了市局,却看到厉行和牧岩站在窗前说话。那个瞬间,贺熹什么都明白了。

    最糟糕的局面无非像现在这样。由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贺熹的怨气必然要他来承受。

    厉行静静地看着她,凝视了几秒钟,然后没有任何铺垫,简明扼要地告诉警方所发现的所有和萧熠有关的疑点,以及那些还需要进一步证实的猜侧。

    贺熹安静地听着,直到厉行停下来,她在片刻的沉默后以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厉行以一种思虑的神态看着她。

    心里憋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强自压抑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贺熹微微拔高了音量:“就凭一把军刺,就凭几张照片,你们就认定他是案中人,甚至还是‘老鬼’?你们凭什么判定?那些所谓的直觉吗?简直可笑!他萧熠最不缺的就是钱,有什么理由去贩毒?就算阿姨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他们一直比亲生的母子还亲密,他有什么理由去犯罪?”

    “那么你呢?你又客观地分析过吗?如果说我们凭直觉在推断,你是不是又完全站在了情感的角度?”厉行的神色微有变化,按住她的肩膀稳住她,他说:“没有谁认定他是案中人!因为他的不配合,因为那些不该出现的巧合,我们才需要证实。你冷静地想一想,如果他和案子全无关系,为什么任由警方扣留他?就像你说的,他萧熠最不缺的就是钱,难道会请不起几个律师吗?警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身为警察,你应该清楚。”

    贺熹倔强如昔:“没错,我是站在了情感的角度,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外人眼里他或许是骄傲,是自负,甚至目中无人,可这些都不能说明他就会犯罪!他根本没有动机!”

    非常清楚见面免不了经历一场暴风雨,厉行控制着脾气,手掌覆在她手背上,似是想要借由身体的温度安抚她的暴燥,他说:“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证实。在真相大白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贺熹急切拉住厉行的手,“让我去问他,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我和他谈谈。”

    厉行坦言:“他似乎最不想让你知道整件事。”

    一句实话戳中了贺熹的痛处,在等厉行回来的时候贺熹也在想,如果萧熠和案子无关,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身为一名警察,身为她的朋友,她至少可以帮他寻找有利的证据,况且警方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有罪,他为什么要受警方的控制?可要她接受萧熠是“老鬼”,她不能。

    萧熠的话题没能继续进行下去,犹如厉行所言,一切只是推测,真相大白前,他们都应该冷静以待。然而贺熹的情绪却平复不下来,尤其得知厉行领受了特殊的任务,很可能随时就走,甚至不知归期时,她胸臆间更是不受控制地涌起一种尖锐的疼。

    说实话,被隐瞒最后一个知道萧熠的事,发一通脾气才符合贺熹的性子。可当厉行告诉她案件中还牵扯进特种部队他的战友时,她的火气忽然就降下来了。

    他其实也是难以接受的吧。贺熹想着,轻轻偎进厉行怀里,搂住他的腰,抱紧。

    然后,厉行听到她闷闷地说:“我能做些什么呢?”

    厉行拦腰将她抱进卧室,搂着她躺下:“你乖乖的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

    这一夜,贺熹睡得很不好,她不停地作梦,眼前不断晃过萧熠和厉行的脸,都是沾了血的,她吓得不行,却梦魇了一样醒不过来。直到厉行在她耳边柔声地哄:“我在小七,别怕,我在呢。”时,她猛地清醒过来。

    黑暗中,贺熹的手紧紧抓着厉行的衣角,她哽咽:“阿行,我害怕。”

    怕萧熠有事,怕和厉行分开,怕到最后又只剩下自己。

    到底还是厉行了解贺熹。他想到在她知道萧熠牵涉进案子中后,让她什么都不做,根本就是天方夜潭,与其让她暗中调查,不如直接让她参与进来。

    而贺珩和牧岩也是同样的想法。

    于是第二天,在牧岩的安排下,贺熹去见了萧熠。

    厉行没有上楼,背对着别墅,他站在树影下等待。

    刑警的人也都退到了门外,客厅里只有贺熹和萧熠两个人。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个看似独立的空间或许并不安全。

    发现她明显的黑眼圈,萧熠点了支烟,“好好谈你的恋爱,我的事你不用管。”

    “我如果能做到,就不用站在这了。萧熠我只想问你,你做过没有?”

    “我说没有你信吗?”

    “你说我就信!”

    萧熠少见的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贺熹没有任何怀疑,她急切地问:“要我怎么做?”

    萧熠掐熄了烟,起身:“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贺熹不懂他的坚持,但她有自己的坚持,“既然你不肯说,我就只好按自己的方法做了。”

    扣住她的手腕,萧熠眯眼:“你想干什么?”

    “查真相!”

    直视贺熹的眼睛,萧熠脱口骂了句:“笨女人!”随即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与萧熠近距离接触的瞬间,贺熹感觉到他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什么。

    半生熟61

    此刻的拥抱在外人看来或许有种生死离别的意味,但于萧熠而言,他则是把命交给了贺熹,还有贺熹此时所不知道的一份异常沉重的使命。

    不到万不得已,萧熠其实不愿将贺熹牵涉进来。可牧岩的快速反应使得事情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而现在除了贺熹,他信不过任何人。

    如果换作从前,即便千难万难萧熠都不可能让贺熹帮忙。哪怕她是警察,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可她依然只是个女人。然而今昔不同往日,贺熹身边有厉行的存在,她所担的风险相对减少了很多。萧熠没有理由质疑厉行护住贺熹的能力,所以,在松开她的时候他低声吐出一个名字:“李力。”

    李力?似乎在哪儿听过,可贺熹一时又想不起来。没有机会多问,她没有说话,只是聚紧秀眉以目光回应了萧熠,表示她记下了。

    贺熹的信任以及无声的应允,令萧熠安心。他以眼神提醒她:小心。

    然后,萧熠转过身去望向窗外,目光的落点是站在楼下的厉行挺拔的身影,贺熹听到他语气平稳地说:“留下也不能改变什么,回去吧。”

    思绪回转,贺熹像所有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朋友一样,固执地劝说:“我不想改变什么,也没能力改变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盯着他挺直的背脊,贺熹说:“萧熠你记住,如果让我查到你涉案,我誓必,”眼泪在酝酿,贺熹没能说完整句。

    无论是不是因为担心有监控演给别人看,贺熹都没有办法说狠话。

    警察也是人,也有朋友,谁愿意与相交至深的人站在对立面?!

    这种左右为难的心情,不是当事人,体会不到。

    萧熠没再开口,他选择以沉默结束这次见面。

    廖廖几句无关紧要的对白,似乎让人一无所获。可那仿佛告别一样的拥抱就单单只是拥抱那么简单吗?不应该,不可能。当画面只剩萧熠一人,牧岩揉太阳穴。接下来他反复回放萧熠揽臂抱住贺熹那一幕,却没有找出破绽。

    没错,看似独立的空间,根本不是完全的安全。正如萧熠所猜测的,从贺熹踏进别墅,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处在被监控的状态。

    客厅的沉寂与贺熹的身影被房门切割成两个界面时,仿佛有心有灵犀一般,楼下的厉行转过了身,隔着透明的玻璃,与萧熠投射过去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视线对峙中,是男人之间的心理较量,亦或是一种无法言明的试探。

    了然贺熹的心情,厉行在她走出别墅时大步迎过去,抓住她的手,握紧。

    相比曾经因夏知予的介入产生的怀疑,贺熹此刻心酸地经不起厉行一记温柔的眼神。时隔六年,他们的位置居然因萧熠发生了转变。忽然之间,贺熹懂了厉行当年有口难辩的心情。他不惜违反校规要回来向她解释,那么放下身段地求她不要分手,她居然就因为他妈妈的一席话选择了放弃。反观厉行,哪怕对萧熠没有丝毫好感,依然愿意陪她过来,甚至不需要她一句解释。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六年前分手的决定不仅仅结束了他们至真至纯的初恋,而是差点弄丢了一个比爱自己还爱她的男人。

    有他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勇敢?!

    这样的认知,霎时驱散了深心处的挣扎与酸涩,上车时贺熹反握住厉行宽大的手掌。

    仿佛洞悉了她的百转千回,厉行俯身为她扣安全带,同时提醒:“谢谢或是对不起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清瞳内波光潋滟,贺熹微微嗔道:“傻子,谁说我要说谢谢或是对不起了。”

    厉行弯唇,倾身在她脸上贴了一下:“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贺熹捶他一拳,转而搂住他脖子,有些脆弱,又很浓情依赖地唤了声:“阿行。”

    手臂略微用力抱了抱她,厉行在她耳畔柔声低语:“交给我。”

    无论事情朝哪个方向方展,无论好坏与否,都由他厉行一力承担。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