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时语气较为平静:“是个警察就会。”
注意到她的黑眼圈,卓尧嘱咐,“机灵点,按计划行动。”
从她上警校那天起,贺珩就教导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执行任务时都不能懈怠,更不要夹杂个人情绪,那是对群众及自己生命不尊重的表现。贺熹听进去了,于是她很郑重地点头。
整装完毕,没有鸣警笛,警车一路飞驰,赶往案发地。
装修奢华的别墅很快被控制起来,子弹上膛,卓尧简明扼要地布置:“按原定计划执行,小陈你和向东守正门,肖锋你带大刚把后门。”以眼睛扫了下身侧的两名警员,他说:“你们两个守住东西两边的窗户,老虎和贺熹守后窗,明白了吗?”
队员们异口同声:“明白。”
“行动!”话音消弥,卓尧带人和缉毒组率先冲了进去。
一时间,别墅里就炸开了锅,跑动声,打斗声,以及尖叫声响成一片。贺熹进入战斗状态,跟着绰号老虎的警员快速跑向后窗,紧贴墙根而站,握紧配枪,警惕地注意着窗口的动静。
果然,当别墅里响起枪声时,后窗窗口探出一个脑袋,来不及看下面的情况,就急切地跳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不等那人起身,老虎一个简步冲过去,以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不许动”三个字未及出口,上面跟着又落下一个身影。那人身手明显要好很多,那么高的窗户,居然没有摔倒。贺熹抢步上前,一脚扫在他脚踝处。那人反应极快,倒地前居然顺势要拽倒贺熹,意图夺枪。极力稳住身体平衡,贺熹快速抬高右手,随即以枪托砸在那人后颈,又在他弯身时,以膝盖迎击他下巴。整套动作下来不到一分钟,且力度强劲。
将被打翻在地的男人提起来推至靠墙站着,贺熹右手执枪,枪口精准地对着他太阳穴警告他别乱动,左手拎出腰间的手拷,毫不客气地将人拷了起来。
没帮上忙的老虎眼里满是激赏,他挑着眉毛:“有两下子啊,小贺。”
脸上严肃的神情略有缓和,贺熹呲牙一笑。
被抓住的男人大力耸肩表示不服,看向贺熹的眼神阴狠至极,嘴里骂道:“臭女人,等老子出来收拾你!”
老虎照着他小腿就是一脚:“以为警局是你家啊,他妈的来去自由!”
贺熹闻言扑哧乐了,随后使劲推了男人肩膀一下,脆声喝道:“老实点,走!”
行动很顺利,一干人等全部抓获,警方无人伤亡。十几分钟后,卓尧领着手下回队里。
路上,老虎兴高采烈地给大家描述贺熹抓人的场面,见他手舞足蹈的样子,贺熹微微皱眉:“拜托你虎哥别那么夺张,我哪有跳起来砸他脑袋啊?”
老虎习惯性挑眉,“夸张吗?我明明记得你就是从他后脑削的他啊。”
“那是他矮,我高举点手就可以打下去了。”
“都差不多差不多,我就是加点旁白给大家现场重播一下。”忽然想到什么,老虎对副驾驶位上的卓尧说:“头儿,让小贺跟我吧,我带她,老周太菜。”
“你?”卓尧瞪他一眼,不留情面地打击道:“那不成了大菜带小菜。”
话音未落,车上的几个人都乐了。尽管被比喻成了小菜鸟,可一句简单的玩笑似乎拉近了她和队里同事的距离,贺熹不自觉弯了弯唇,心情略有好转。
回到队里赶着处理后续工作,直到下午三点大家才有空吃午饭。趁着吃饭的空档,贺熹给贺雅言打电话。
贺雅言正好在厉行病房里,看看来电显示,接通后她明知故问:“怎么了小七?”
厉行醒了,高烧稍退的他倚靠在床头让护士测体温,听到贺雅言的话立即调转目光,原本因身体虚弱显得黯淡无光的眼里满是期待。
没有错过厉行细微的神情变化,贺雅言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按了免提,然后听到贺熹问:“他烧退了吗?”
清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厉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满足幸福的那种。
半生熟21
贺雅言也微微笑了,她如实回答:“39度,相比正常体温还烧着,不过已经没大碍了。果然是钢铁战士,换别人烧一晚上没准就傻了。”
贺熹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也没挂电话,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感应到她的矛盾,与厉行对视一眼,贺雅言又说:“他醒了,你和他说吧……”
没有想到贺雅言会有此举动,厉行多少有些诧异,不过他脸上的欣喜却掩饰不住,忘了客气,他坐直身体抬手欲接手机,却听到那端贺熹语带匆忙地说:“不用了,我还有工作……”
手机里传来盲音,厉行的手僵在半空。
厉行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令他显得愈发虚弱,看得贺雅言心头一酸,她不禁安慰道:“她就这样,典型的刀子嘴。”停顿了下,她说:“昨晚她守在这,你烧一直不退还朝我发火来着,早上队里有任务才走。”厉行醒过来时目光就在病房里搜寻,尽管他什么都没说,贺雅言知道他肯定在找贺熹,现在看他这样,忍不住告诉他。
厉行点头,等护士退出病房,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见贺雅言略显惊讶地看着他,他微弯唇角,略显不好意思地解释:“我能感觉到是她握着我的手。”
这才是恋人间的心有灵犀。贺雅言为他们这份默契而感动。可厉行毕竟不是贺熹,处在贺雅言的位置,她不适宜和他谈论关于他恋爱方面的问题。而且通过贺熹的讲述,以及与贺泓勋的交流,贺雅言相信,厉行和贺熹之间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她只需静待其变就可以。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安排厉行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由于神经长时间崩得太紧,厉行坚持了没多久,再次进入了浅眠状态。
与此同时,贺熹正在刑警队开会。
“我们控制了陈彪的左右手,短时间之内他应该不会有动作,对于他妻子和父母的监控如常进行,有异动随时报告。另外肖峰,你的那个线人王大力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被唤作肖峰的男警员是上次和卓尧一起去医院,与贺熹讲道理的那个。听到队长提及自己,他想了想,回答:“陈彪这个人特别好女人,在外面养了不下十几个不说,还总喜欢在夜总会拈花惹草,对于年轻礼貌的女孩没有丝毫抵抗力。听王大力说他上次回a城在天池迷上个女的,没得手……”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还会天池找那女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去查查那女的底细,看看能不能配合我们。”
肖峰挠了挠头,为难地看着贺熹。
贺熹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你说我?”
肖峰点头。
办公室的警员们都笑了,眼里有着调侃的意思。反观卓尧,他皱眉了。
陈彪什么时候招惹过她?贺熹想不起来了,取过桌上陈彪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她嘟哝:“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肖峰轻咳了一声,适时为她解释:“你应该对他没印象,因为他根本没近了你的身。王大力说当时是陈彪的小弟出面请你过去坐,你拒绝了,后来天池就有人出面了,一边免了他的单给他面子,一边把酒倒他身上折他面子。”
老虎闻言一乐,“谁啊这么牛叉,我有点崇拜他了。”
旁边的向东猜测:“估计是萧熠,你看他上次来队里录口供那架势,不是善茬。”
“不会因为这个陈彪才找人在萧熠场子里卖粉吧?”
“嗳,你还别说,这么一联系不是没可能。”
“那陈彪也挺菜啊,上次咱们行动前不是就接到准确线报了嘛,对萧熠没半点影响啊。他这招陷害可搞得不怎么高明。”
萧熠是因为她得罪了陈彪?在同事们七嘴八舌议论开的时候,贺熹问:“你确定陈彪在天池看到的人是我?”
“错不了,王大力形容的女的和你一模一样,我们还拼过画像来着。”话语间已把事先准备好的拼图从资料袋中抽了出来,“你看是不是你?”
不是贺熹又会是谁?端着拼图,贺熹也不禁皱眉了,自言自语道:“被他看上眼真不是什么福气。”
众人都乐了,包括卓尧。末了他斟酌着说:“这事先放一放,我们再从长计议。”
如果还有别的突破口早就行动了,何必现在还开会?贺熹主动提议:“如果确定陈彪的目标是我,队长你安排吧,我去。”
肖峰不无担心地提醒:“陈彪的胃口很大,到时候肯定会让你出台。”
不等贺熹发飚,老虎掀桌:“他敢?!刑警队这么多老爷们护不住一个女的,我们都回家带孩子得了。”
“你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贺熹是你女朋友呢。”向东笑他。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啊。”老虎笑嘻嘻地看着贺熹:“我这人挺不错的,小贺你可以考虑一下。”
闻言将手边的资料甩过去,贺熹微微嗔道:“你都要回家带孩子了,别害嫂子误会我啊。”
老虎挫败地捶桌子:“我哪来的孩子啊,你嫂子都不知道搁谁家养着呢。”
众人大笑。
由着他们闹了会儿,卓尧才开口:“详细情况我再了解一下,下一步的行动随后再定,贺熹你不许轻举妄动。”示意肖峰把资料分发给大家,他继续说:“上个月特警队和部队联合搭建训练营进行模拟对抗的事你们都知道,为了提高警队的野外作战能力,局长已经向上级领导请示由军方协助局里搞一次集训,我们刑警队全体队员都在受训名单之列。”以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他很严肃地说:“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谁给我丢脸我收拾谁。散会!”
对于训练,贺熹向来不排斥,尤其现在进入了刑警队,她很清楚自己必须得在体能和思维上跟上,否则很难在这个团体里站住脚。就在她暗自庆幸赶上这次集训时,意外地收到厉行的一条短信。
他说:“晚上来医院一趟行吗?”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贺熹依然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小心翼翼,心头一软,她几乎就要答应下来,然而手指碰触到键盘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似是了解她的退缩,也或许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厉行追着发来第二条信息。
他说:“我等你!”那么坚定的语气,是厉行对她,惯有的。
贺熹没办法拒绝,正准备回复“好”时,萧熠的电话抢先进来,告诉她黑猴子闹情绪不吃饭,贺熹最心疼拉布拉多犬了,闻言赶紧说:“我下班过去看看,你在公寓吗?”
萧熠看了下时间,“你在队里等着吧,我过去接你。”
贺熹下班时,萧熠已经到了,两人绕路给拉布拉多犬买了它平时最爱吃的狗粮,直接去了他公寓。
黑猴子蔫蔫地趴在床上,看见贺熹来了撒娇似地哼了哼。
萧熠见状有点生气地说:“我进来它理都不理,喂它吃东西脸就扭一边去,跟我得罪它了似的。”说罢在黑猴子脑袋上轻拍了下。
贺熹“嘶”一声打开他的手:“它生病呢,你别欺负人。”
萧熠哭笑不得:“鬼个人。”
贺熹不理他,轻轻抱起黑猴子,亲昵地以脸蹭着它脑袋,柔声说:“是不是因为我没来看你不高兴啦,我还是爱你的呀……”
萧熠搓脸:“又来了,每次你和它说话我就有种你在谈恋爱的错觉。”
似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贺熹丢抱枕过去砸他:“你嫉妒啊。”
倚着门框,萧熠笑:“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都有了。”
贺熹撇嘴:“知道耽误你谈恋爱了,大不了我把它领走呗。”看了看黑猴子的伤口,她皱眉:“它是不是下地啦?怎么伤口怪怪的。”
“啊?”萧熠一惊,凑过去一看,发现黑猴子的伤口处又渗出了血,他一拍脑门:“坏了,肯定是早上我过来逗它玩时劲使大了给拽的,不会抻着了吧?”
“你干嘛拽它呀?”贺熹急了,使劲捶了他肩膀一拳:“它伤口还没好呐,你故意的吧?它遭罪你好受啊?”
萧熠赏她一记暴栗:“我吃饱了撑的啊!女人,不可理喻。”
为免再牵动伤口,萧熠把医生请到了家里,等到把黑猴子的伤口重新处理好,已经很晚了。萧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