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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3
    有所思的笑了,笑意之中闪过暗色,“这个梦,也许这是上天的提醒也说不定。”

    他放开君湛然,走向纪南天,“是上天在告诉我,你若不死,后患无穷!”

    刀光如电!铺天盖地的杀意袭来,纪南天哪里想得到南宫苍敖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动手就动手,一闪身,背后轰然一声,江水翻涌。

    “陛下!”“大人!”一群大臣惊慌失措,叫什么的都有。

    君湛然也没想到,“你当真要杀了他?杀了他可就无人替我管理大夏。”

    南宫苍敖冷笑。

    “在这群人眼中,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纵然有情,也不过是一时迷惑。他要你回大夏为帝,他要你设立后宫,他盼着你留下子嗣,他、他、他,还有他,都等着你成为一代明君,为他们加官进爵……”

    刀尖对着船上的大臣们,一一指去,他以前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们,“你我之间自是不用对他人解释,但事到如今,若还由得他们胡乱臆测,还不知往后有多少麻烦。”

    “你想说什么?”

    “说你是我的,说我不会再给你自由,让你肆意决定去留。江湖传言我南宫苍敖行事放纵不羁,任意妄为,此言不差,现在我就告诉你,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也必须每次在我身边微笑,倘若他们强逼你为帝,我就灭了大夏!如此一来,一了百了,看谁还要你为帝!”

    他收起了洒脱的面目,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森然,像是玩笑,又分明满是威胁,船上众人除了君湛然之外,都想摇头。

    什么不对人解释,什么任凭旁人胡乱臆测,这二人分明人前人后,早已用言行告诉世人他们的关系,要是还有人质疑他们为何会在一起,只能说那些人根本就不懂这二人的脾气。

    君湛然叹了口气,“实在胡来。”

    “不喜欢?”他回头。

    “你说呢?”还是这么一问,君湛然是有意不让他如愿,不肯给出答案。

    在表面的漠然之下,他也时常会冒出一些坏心思,总会在有意无意之间折磨人,南宫苍敖却喜欢的紧,这岂非正说明了他已不再被心底的阴霾所控。

    他们俩旁若无人,纪南天却满腹忧虑,他以为这二人就算互相牵念,多少也是为了做予人看。

    如君湛然这样的人,行事是绝不会莽撞的,但他却时常不去顾忌他人的眼光,与南宫苍敖在人前举止亲密,如此,不是有意令人相信他们之间关系匪浅,还能有什么缘故?

    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越是紧密,煌德便越是恐惧,所以纪南天一直以为,就算这二人之间有情意,也断不至于到了一个人离不了另一个人的地步。

    正是因此,待一切尘埃落定,他又来求见君湛然,他以为,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答案,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但没想到……

    纪南天恍然发觉,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就算他们确实是做予人看,也并非如他所想的假戏真做,却是真戏假作,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不正是湛王一贯的做事方法?即便是他的私情,若能起到作用,便只管用了就是。

    “老了老了,老的看不清眼前的事了,没想到湛王对南宫苍敖如此情深,不要皇位也不要子嗣,老臣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大夏皇族不会绝后,如今看来……”纪南天长叹一声,心里懊悔,当初就不该放湛王在登基大典上离开。

    他的懊悔明眼人都看得出,南宫苍敖一眯眼似乎有话要说,君湛然却先开了口,明显已十分不耐,“要我说几次,我不坐这个皇位并非为了他。”

    “不是为了他,还能是为了谁?”纪南天离南宫苍敖远远的。

    “连普通百姓都知道,有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要这皇位,自然是为我自己。”他像是在对纪南天解释,目光却始终不离南宫苍敖。

    他是在说予他听,他在对他解释,他不要皇位并非顾忌他,他是在说,不想让他为此歉疚。注视着君湛然,南宫苍敖连鹰眸里的厉色都柔和起来。

    “夏国是我煌家的,这不假,但我早已不是煌湛,为何还要为大夏的社稷负责?”君湛然回头又问纪南天,问的理所当然。

    纪南天愕然,张口欲言,君湛然一抬手,径直说道:“自当年流落江湖的那日起,我就已不再是皇族中人,夺回大夏,是为我自己,也是为百姓。如今,我已讨回当年血债,也令大夏免于毁在煌德手中,大夏不再欠我,我也不欠大夏。”

    “你别忘了你终究是永盛帝之子!”纪南天已毫无办法。

    “我自然是,但我想,父皇在天之灵,当不愿看到大夏因我而毁吧。”他说到大夏将会毁灭,还是一脸云淡风轻。

    一手指了南宫苍敖,“若我登基为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夏国。”

    “即便如此,你也执意要我登基吗?”眼神一转,他看向纪南天,目色诡秘。

    南宫苍敖早就收起了刀,双臂环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却无人敢断然反驳他不会那么做,至少纪南天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在场所有人,更无人敢把这句话当做玩笑。

    纪南天看着君湛然,就像从未认识过他,他可还是那个执念于报仇雪恨的君湛然?

    君湛然却不管他怎么看,“纪南天,我早就说过,煌德在当年就已经死了,只是,你们谁也不信。”他说的很慢,慢慢环视周围,从一个个大臣脸上一一看过去。

    “我说复仇是为自己,不是为了皇位,煌德不信,我说我要杀煌德,是为自己,不是为了夏国,你们也不信,事到如今,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他笑,笑的一脸嘲弄。

    “假如没有当年,或许我会登基为帝,忧国忧民,做个好皇帝,但可惜,没有假如。”他迎着江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今往后,我君湛然只为自己而活!”

    临江而立,江风将衣摆吹起,他的身影飘然欲飞,众人注视,竟不知如何开口。

    纪南天想责备他不为大夏考虑,话到喉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当年的血仇,后来的责任,身为夏国皇族,君湛然背负太多,但没有人想到,他竟会当真抛下一切,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可是夏国仅存的皇族啊!

    有人拍掌大笑,“好一个为自己而活!纵然被指自私也罢,大夏不曾予你恩泽,却要你为大夏社稷负责,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个皇位总有人来坐,大不了你我一路游历,为夏国找个皇储便是!”

    很多事到了南宫苍敖口中,好像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君湛然欣然答应,“凭你我的眼光当不会选错人,到时候便收他做养子,你看如何?”

    “是个好主意,当把酒庆祝一番!”南宫苍敖一挥手,召唤肖虎,“上酒来!”

    肖虎很快搬来梨花酿,两人举杯换盏,又招呼一众夜枭和肖虎,骆迁他们一起饮酒,直看傻了另一条船上的众位大臣。

    这是在送客,纪南天明白,此行恐怕还是白跑一趟了。

    不禁想到,要是没有当年的宫乱,要是至亲所为没有让君湛然心灰意冷,兴许他的行事不会如此极端。

    只不过,若没有那一年的宫乱,不知还会不会有眼前这样的君湛然?

    倘若他能为帝,将来的大夏还不知会成为何种叫人惊叹的模样……“只可惜——”纪南天回到自己船上,只说了这三个字。

    短时间之内,恐怕他都会是大夏的国君,直到找到新的皇储为止。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君湛然还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能令南宫苍敖如此紧张。

    本该回答他疑问的男人却始终看着手里的刀,遮日刀暗光灼灼,妖异的红芒隐约可见,他忽然扬声道:“纪南天,莫要忘记一件事——”

    纪南天回头,南宫苍敖眼底锋芒如刀。

    “凛南。”

    纪南天老脸一阵抽搐,凛南安嘉王所中剧毒是他所下,虽说是为了君湛然,可一旦被凛南人知道真相,眼下的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夏国如今的君王便是毒害凛南王的祸首,这件事足以令方才安定的天下再起波澜!

    他要挟要毁了大夏,果真不是玩笑。

    纪南天从未低估过南宫苍敖,事到如今,却不得不再次重新考量。

    叹息苦笑,他在船头跪下,遥遥叩拜,“老臣————等二位的好消息。”

    “你到底梦见什么?”待纪南天走后,君湛然追问,南宫苍敖端详着手边的刀,“梦见了不可能成真之事,我绝不容许发生之事。”

    他语焉不详,君湛然倒是猜到了几分,“你也会怕?”

    “事关于你,岂能不怕。”他抚着刀身,轻笑,“我自己不觉,却被它知道了。”

    遮日。

    君湛然将它接过,“遮日啊遮日,你真能看透人心?”玩笑似的,他这么问。

    刀身一片暗光亮起,他忽觉手中一热,胸口涌来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短短一瞬之间,眼前仿佛出现了少年时的南宫苍敖。

    他的爱恨情仇,他的肆意自由,他埋在心中的杀意、占有,所有激烈的、平静的、曾经言说和从未言说的情感,一霎那间向他涌来。

    浓烈的像火,瞬间将他吞噬。

    掌心一松,遮日划过一道明亮的红光,落入南宫苍敖手中,“怎么了?”

    “没什么。”君湛然合了合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算在夙愿得尝大仇得报的那一天,都没有落泪的君湛然,眼角忽然有了水光,咬牙说道:“我不会为帝,更不会让你为大夏而战死,绝不会有这一天!”

    “只是个梦罢了。”南宫苍敖愕然,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君湛然似乎瞧见了他的梦。

    “幸好如此。”

    他和他并肩望着江面,“早已说好了的,生死与共,无论朝堂还是江湖,这个约定都不会变。”

    “相信湛然不会毁约。”轻笑,南宫苍敖靠近他耳畔,落下亲吻。

    此时江面上又来了一条船,远远的吆喝,不只是哪个水路上的帮派,语气蛮横,“哪路人马,没瞧见飞龙帮在此吗,还不给我们帮主让道!”

    君湛然阻止肖虎上前,也不答话,淡淡挥了挥掌。

    江水竟开始逆流,将那条船推向远处,船上的人惊呆了,南宫苍敖叫了声好,“没想到湛然的功力又精进了。”

    湛然?鬼手无双君湛然?也就是……大夏的……

    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传说中的人物,一群江湖人遥遥望着渡江而去的船,全然忘了该如何反应。

    在他身旁有人与他并肩而立,那一位,莫非就是,“鹰帅?!”

    “楼主,酒还有一些,要不要呈上来?”肖虎根本没多瞧他们一眼,君湛然点头,他得了令去搬了酒坛上来,不一会儿又抬来了琴。

    水汽如雾,迷蒙之间,只听琴音袅袅,船上传来谈笑之声。

    不知不觉,船已远去,江湖众人还恍如梦中。

    水雾氤氲之间,只见一点微微红光,暗暗闪烁。

    它只是一把刀,刀魂如镜。

    是仙是魔,端看人心。

    心有情,刀岂能无情?

    “这是一把好刀。”

    “刀好,使刀的人更好,湛然可莫要瞧错了。”

    “哪会瞧错,自始至终,只有一人而已。”

    “是谁?”有人明知故问。

    “他就在我面前。”

    幽黑的双眸注视,两人的双掌再度握紧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