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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发难之日,老夫早已算好如何行动,如何帮你,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不如天算,你如何算的到我会结识南宫苍敖,又如何得到之后发展至此?就如同我也算不到,那要了我性命的人竟会是南宫晋——”

    君湛然大笑,最后几个字,从齿缝中慢慢吐出,液体落在地上的滴答声加剧,脚下一滩血红,他的衣袖已经湿透,南宫苍敖上前倏地揭开他的衣袂,只见鲜血汩汩流淌。

    “湛然!!”南宫苍敖的大吼声和君湛然的狂笑声交织着,在山洞内轰鸣。

    “上天待我不薄,实在是待我不薄——”他自嘲大笑,任由南宫苍敖接住他受伤的经脉,众人怔怔的望着,看到他衣袖之下的鲜血淋漓,制色殷殷,也看到那血色衬着他惨白脸色,如同鬼魅。

    叫喊声、大笑声,君湛然如鬼魅的脸和南宫苍敖石雕般的脸色映照在地上的水潭里,那明晃晃的水色光芒晃动着,扭曲了他们的面容。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仅是纪南天想知道,所有人都想知道。

    莫非这一开始就是段孽缘?暂不提这两个都是男人,除此之此,加诸于他们身上的意外莫非还少吗?老天爷啊,难道这便是给他们的惩罚?

    肖虎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都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紧缩起来,又何况是当事者?

    “湛然——”在南宫苍敖的急喊声中,一个人影倒了下去,被他一手接住,君湛然在他怀里,脸白如纸。

    “他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再加急火攻心,若不好好救治,说不定便会要了他的命。”纪南天在旁冷眼旁观。

    “住口!”嚓,遮日刀脱手飞出,纪南天蓬乱的头发顿时被割下蓬。

    “你敢再多说一字,不管你是谁,我今日便要了你的命!”南宫苍敖的双目已经发红,他恨不得这就要了纪南天的命。

    再看怀中,君湛然,这个素来要强的男人从未如此虚弱,仿佛成了纸人,再也不堪一击。

    他可是雾楼楼主,是不惜自残伪装多年,能忍人所不能忍的君湛然,他总是步步为营,计算好了一切,除了他们之间的情……

    这也是这镭情意,令他万劫不复。

    南宫苍敖心霎时痛了起来。

    他小心的抱着君湛然,从人前走过,选了一个靠近水潭位于角落的岩洞,走了进去,将怀中之人轻轻的放在地上。

    百九十六章 人若无情

    君湛然一直没有醒来,也不知是他醒不过来,还是不愿醒来。

    醒来,便要面对一切。醒来,便要面对南宫苍敖,醒来,便要做出抉择……

    眼前是仇人之子,还是情定一生之人?

    所以君湛然没有醒来,他自昏厥之后便不曾再睁开眼,他经脉所受的损伤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养好,连日来的辛劳和突然得和的事实给了他太大的冲击,那根早就绷得紧紧的弦终于断裂。

    洞内很干燥,不冷亦不热,地上热着君湛然还从轮椅的时候所用的张毯子肖虎竟然还带在身边,南宫苍敖见他拿出来的时候也感到意外。

    “我总是怕楼主不知道哪一天又倒下去那,这东面是他用惯了的。”肖虎把它放在南宫苍敖的手里,低低的说。

    原来,有人和他有一样的担心,南宫苍敖捏着手中的毯子,君湛然总是看起来坚强,有时候甚至冷酷,但正是因为这种坚强和冷酷,不知为何,反倒叫人为他心疼起来。

    “肖虎,有你们这些人在他身边,湛然他就算一个人也……”

    还未说完的话被肖虎猛然打断,肖虎猛地瞪着他,大叫,“鹰帅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事到如今,你想一走了之?!”

    “不是。”断然回答,南宫苍敖又视肖虎愤怒的眼睛,“纪南天言之凿凿,但那些话是真是假还不能断言,倘若这是煌德的阴谋呢?倘若这是纪南天有意离间,湛然为此大受打击岂非冤枉?我要去查个清楚,是真是假,是黑是白,其中的是非曲直,定要弄个明白才是!”

    鹰眸一转,利光如刃,肖虎眼其中寒芒,却是放下心来,只要鹰帅还是鹰帅,楼主自然还是楼主,他们岂会被这样的事打倒?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心里默念着,肖虎去看岩洞里的人,君湛然双目紧闭,依然沉睡,手腕之上的伤口已经被好包扎起来,衣衫也还整齐,只是脸色微微发白,看起来和平日不同,除此之外,哪里像一个病人。

    随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南宫苍敖眼底的寒光也会敛下,变得柔和起来,“你先退下别,这里我来照顾就好,我定会好好照看,不让他的伤势加重。另外叫其他人都找地方好好休息,暂且不要去管纪南天。”

    肖虎领命退下,自这一刻起,就天人再来打扰,君湛然始终未醒,南宫苍敖衣不解带,不曾离开一步,几日之后,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却没有谁敢去说一句话。

    还有什么可说呢?事到如今,除了感叹天意弄人,还有什么可以说,可以劝?

    纪南天旁若无人的找了一个岩洞安身,既不去找南宫苍敖,也不与旁人说话,山外也许早就布满追兵,艺术美已全是煌沐的人,但在这山腹之中,却是另一个天地。

    在这个天地里,君湛然就是一切。

    夜色已深,山洞之内也微微暗下,岩壁上微微闪耀着蒙蒙的光亮,在昏沉之中如同星辰,君湛然的发髻已经散下,铺呈在地上,他平静沉睡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会醒来,睁开那双黑玉般的眼睛。

    但这一切只是南宫苍敖的希翼而已,事实上,他已几日几夜的等待着,等待这双眼睛睁开,却始终没有如愿。

    用手轻抚他的头发,南宫苍敖无声的叹了口气,和君湛然并肩躺着,山洞里很安静,静的好似能听见心跳,伸手把身边的人圈入怀中,脸上的冷静和温情终于扭曲起来,狠狠咬紧的牙关似乎想就这么咬断怀中之人的脖子。

    最终,那狠狠张开的齿却只是轻轻擦过,嘴唇落在他的颈边,成了一个温存的吻,“湛然……湛然……湛然……”

    低到近乎无声的叫唤,南宫苍敖嗅着君湛然发丝的味道,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再不复他人眼前的平静和潇洒。

    “为了你我的这番情意,看看今日,我将你遇到了什么地步?”他低声说,心中的疼痛也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人,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抑或是因为他心里明白,是他将君湛然害到这般地步。

    本来,君湛然理该是个能狠心无情的角色,却因为他,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凭空多了这么个弱点。

    人若无情,便能无敌。但人之所以是人,岂非正因为有情?

    所以,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你若醒着,你若听见我的话便一定会知道,我对肖虎说的不全是真的,我只是不想说这么放弃你,你一定知道,是不是?”在他耳边呢喃,南宫苍敖无奈的苦笑。

    素来自负,今日才知,这世上也有他破不了的案,有他勘不透的局,纵然他再有能耐,终究也只是个人而已,他无法改变事实,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从纪南天态度上能看得出来,他所说的并不是假话,虽然南宫苍敖也怀疑这是煌德的阴谋,但凭着他多年看人审案的经验,他能确信,纪南天不曾撒谎,他说的是事实。

    只是不甘心认命,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将此事查个清楚,才肯死心。

    若他的父亲南宫晋果果真是当年暗杀“四皇子煌湛”之人,待君湛然醒来,他该如何面对他?当年他的父亲害死了“惶湛”,多年后,身为南宫晋之子,他却心系于“煌湛”,莫非这就是天意?

    莫非这就是老天爷给予他们南宫世家的惩罚?但为何要父债子偿?为何老天要开这么个玩笑?

    从来不信什么天,不信什么命,南宫苍敖到了这一刻,却真正开始怀疑起来,难道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难道他与君湛然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但是——终究是——不甘心——

    不甘心啊!

    手臂圈的更紧,仿佛要把君湛然嵌入怀中,和自己融为一体,南宫苍敖吻上他的发,又吻上他的眉、他的眼,他输入法吻他的侧脸,又亲吻他的耳廓,松开他的衣襟,让那片熟悉的胸膛袒露,手指轻轻抚过,又轻轻吻下。

    所有的无奈和矛盾挣扎都倾注在这些吻里。

    至少他还在。要不是君湛然还在他的怀里,说在他眼前,南宫苍敖觉得自己定会疯狂。

    至少他还在。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南宫苍敖看着君湛然的眼神一时如火,一时又如冰,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这么令他矛盾挣扎的抉择。

    如果是为了他们双方,他理当放手才是,心中明明知道答案,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做出这样的决定,南宫苍敖一向认为自己很理智,能在关键时刻判定出该怎么做,眼下,答案就在他眼前,他却根本不想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是为了“正确”,当初他便不会去招惹这个男,既然已经招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肯轻易放手?他又怎么能,轻易轻手?

    “苍敖……”微微沙哑的两个字,却像一道惊鸿,骤然唤回南宫苍敖混乱的心绪,抬头,是君湛然那又引人深陷其中的眼。

    四目相对,君湛然的眼神居然很平静,唯有南宫苍敖才看得出,这些平静之下藏有少少起伏。

    他仿佛是感受到南宫苍敖内心的挣扎,他也露出一个苦笑,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衣襟,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不问别的,只问这么一句,就好像这是和平日没什么区别的这个普通的早晨,就好像此地并非莫凉山的山腹,也不是在躲避追兵,而是在自家的卧房里。

    君湛然没有打破这一旁的宁静,南宫苍敖更不会破坏此刻的安宁,他对他笑了笑,“你看我在做什么?”

    他低语,继续着方才的亲吻,让唇齿从他的皮肤上划过,感受肌理的起伏,湿润而温热的吻落在心口,他们的衣襟都已松散,君湛然微微阖起眼,感受南宫苍敖的吻正在慢慢往下移动。

    手指触到南宫苍敖的发顶,在下腹移动,他的呼吸随着南宫苍敖的吻慢慢加重,忍耐不住,他忽然把南宫苍敖往上一拉,双唇相触,热烈的吻夺去双方的呼吸。

    君湛然的这一吻激烈而缠绵,他们互相咀嚼着的对方的唇舌,吸吮着,啃噬着,像头饥饿的野兽,直到尝到彼此口中的血腥味,也没有停下。

    热烈的吻,像一蓬火,燎原的同时也有焚烧彼此的危险,因为那丝血腥,又多了些惨烈的味道,发丝纠缠,南宫苍敖的衣物被君湛然剥下,他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山洞里静静扩散,是否会被世他人听到谁也不介意。

    还有什么可介意呢?

    他是他的,他亦是他的。

    “苍敖——苍敖——”就像在昏睡中听见南宫苍敖的呼唤那样,君湛然也唤着他的名字,扯开的衣物铺呈在岩洞的地上,他紧紧抓着南宫苍敖的手臂,心中激烈的情感几乎令他窒息。

    他不得不张开嘴,用力呼吸着,如同即将溺死的鱼,南宫苍敖能看到他眼中的火热,那如同炭火焚烧的光芒,热的灼人。

    百九十七章 偿命

    火热的目光灼痛了南宫苍敖的眼,他用力抓紧怀中的人,就好像生怕他在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随着收紧的怀抱,疼痛慢慢袭来,君湛然却连眉头都没皱,发烫的身躯互相厮磨,南宫苍敖在他耳边亲吻呢喃,“湛然……”

    回应南宫苍敖的却不是君湛然压抑的呻吟,而是低低的两个字,“煌湛。”

    黑发披散,眼神狂乱的男人对他说,“叫我煌湛。”

    南宫苍敖浑身一僵,自下而上的眼神直视着他的,那双黑眸似乎探寻他的反应,又在发现他的异样之后,眼底泛起同样的疼痛来。

    煌湛。

    他是煌湛,是当年本该殒命的四皇子,是殒于人人敬仰的南宫大将军南宫晋手中的一条亡魂。

    最终他活了下来。

    活下来,他可以傲笑江湖,可以争霸天下,但独独不该,结识南宫苍敖。

    是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南宫苍敖?

    “为什么偏偏是你?”墨玉似的眼,紧紧凝视,南宫苍敖对他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