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都不怕,徐东林却急了,噌的一下站起来,“何人敢如此大胆!来人啊!将他拿下!”
有太尉大人在此,又岂会没有官兵,一场混乱就此开始,飞马帮惹了众怒就要离开,在他们身后君湛然和南宫苍敖却已经到了。
“盟主!吉时已到!”在一片混乱之中,只见殊衍跳了起来,大声高喊,“结盟仪式开始————”
飞马帮图谋不轨,已被人围起,徐东林号令官兵抓人,正在和飞马帮众对峙,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殊衍的这声高喊令人有些手忙脚乱,让人不知该坐下观礼好,还是站起来继续帮忙抓人好。
南宫苍敖却一挑眉,收起手中长刀,一阵大笑,“好!仪式开始!”
就在这混乱之中,黑影闪过,跃上着火的高台,在南宫苍敖对面,君湛然坐在轮椅之中被人抬了上去,在他们周围,火红帐幔烧的火色嫣然,高台宽阔,一时还未烧到地上,四周火光冲天。
烈火熊熊,别有一番恢弘,这两人竟没有另选他处再行仪式,居然就这么上了台去,看的地下众人不禁又是意外又是新奇。
仪式其实很简单,歃血为盟,古来有之,只需将双方鲜血滴入同一碗酒中,共同将这碗酒饮下,就算完成。
一碗梨花酿从肖虎手中被递上,火色映天,也映的他脸上一片激动的红光,看着两滴血分别被滴入酒碗,他高举双手,“楼主,鹰帅————请!”
场中鼓声隆隆,台下砍杀声震天,台上两人的周围烈火冲天,这次的结盟仪式可说是前所未有,只见南宫苍敖先接了那碗酒去,“各位江湖同道可作见证,自今日起,鹰啸盟与雾楼共同进退,荣辱与共,我与雾楼楼主君湛然”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也像是燃起火焰的双眸望着对面的人。
结盟自该有一番誓言,当众说道,相互遵守,君湛然听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举目望去,却看到南宫苍敖深邃的目光,缓缓续道:“我与雾楼楼主君湛然,此生此世,定然不负。”
他站在台上,语声穿过刀剑相撞金石之声,应和着台下交战的砍杀,直透云霄。
底下的人轰然叫好,君湛然的胸中也轰然一声,看着南宫苍敖喝下半碗酒,将余下的半碗递了过来,他接到手里,没有开口,仿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也像是有太多话想说。
“此生此世,定然不负?”低声重复,他不知道是在问南宫苍敖,还是在问自己,轻轻低喃。
看着南宫苍敖的脸,他的脑中盘旋的始终是同一个问题,假若这个男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安排,甚至结盟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不知会作何反应?
嘴角扬起一丝笑,成了一个淡漠的弧度,一句话的誓言而已,又能代表什么呢,敛下眼眸的瞬间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正要开口继续将这出戏完成,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得到了南宫苍敖的背后。
那是飞马帮中的一个老人,他是何时上台谁也没有注意,他在一群壮汉中显得毫不起眼,但此时暗暗袭来,一蓬乱发之下双目神光内敛,脚下无声,竟是位绝顶高手!
他出手奇快,袖箭射出,箭头之上碧光莹莹。
君湛然的身体在他做出判断之前已朝南宫苍敖扑了上去————
第七十二章 仪式之乱
手中酒碗一扔,只听半空叮的一声,两人接着冲力往后倒下,南宫苍敖已知不对,抱着扑来的君湛然就地一滚。
酒碗碎的四分五裂,暗箭落在台上,箭头之上幽光隐隐,在火光之下闪着诡秘的颜色。
袖箭是以机关之力射出的暗器,比之手掷而出,无论是方向、力度、变化都是不同,君湛然精于暗器之术,对袖箭自幼非常的了解,他方才本是坐于轮椅之上,双掌一拍,借力之下的那一跃,速度竟比那袖箭的来势还要快。
那老人见一击不中,却不退后,抓住时机,袖箭连射,就在这当口,雾楼与鹰啸盟的人都已冲上台去,他们虽然快,依然不及袖箭的速度,那几只冷箭嗖嗖连射,目标直指南宫苍敖。
抱起君湛然,南宫苍敖的双手已无暇再去应付接连而来的冷箭,他不能,有人却能,在他身前的到底不是别人,而是拥有一双鬼手的君湛然。
屈指连弹,无形之气弹射而出,几枚袖箭犹如撞上无形之物,竟硬生生的定在半空,仿佛有一双无影无形的手将他们捏在掌中,箭尾不止颤动,随即直直坠下。
君湛然一击得利,那老人已被人包围,交战中突然从手里又甩出一支利箭,越过包围。
南宫苍敖身如鬼魅,直跃而上脚尖一点————利箭猛地受到外力,陡然调转来势,竟往来处飞射而去。
正在与老人交手的阴鸠和骆迁都是身形灵活眼观八方的角色 抓紧这个机会将老人牵制在原地,那老人看着不起眼,此时却显出不同之处来,他已不能躲,也不能让,明知面对的是南宫苍敖的反击,最后竟是用手去接。
“六指郎君?!”见他伸出手来,右手竟有六指,南宫苍敖一语叫破,台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知道这个名号的人无不露出惧色,如临大敌。
老人手里还捏着箭,往地上一扔,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冷笑道:“什么五指六指,世上有六个指头的人可不多的是。”
“六指郎君右手天生就有六指,天生就有六指的人或许算不得太少,但能接的住南宫苍敖所投暗器的人世上不会太多,像你这样接的如此轻松的,应当只有一个。”君湛然被南宫苍敖从他怀里放下,腰上的手就像身体本来的一部分,成了腰间的支撑,令他站在台上。
话音落下,不知道六指郎君是何人的后辈纷纷询问自己的前辈,却不想得到的并非回答,而是一张张露出惊惧的脸。
众人都看着台上,台上的老人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他不过那么一踢,能接的人多的是,有什么稀奇。”
南宫苍敖双目微阖,笑中泛冷,“那你要不要在试上一试?”
君湛然被扶着“站”在台上,不疾不徐的说,“以他的内力修为,这一踢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内力贯入剑身,那力道足以开山劈石,一瞬之间要将它接住,还要避免被箭上毒物所伤,必先卸去其上内力,而拿捏之间不可有毫厘之差,所用的力气一分不能多,也一分不能少。”
“你认为,这场上有多少人能做到,江湖上有几人又这样的自信可以接的分毫不差?”语气略带嘲讽,淡漠的双眼直指一人。
最善暗器和用毒的雾楼楼主来说这番话,自然为人信服,不知其中有这么多学问的年轻人无不惊叹,众人哗然之下,所有人看着那位老人,眼神又是不同。
阴鸠和骆迁见多识广,自然听过六指郎君的名号,想到自己方才交手的竟是这么一号人物,都警戒的停手往后退了几步。
台下骚乱已经平静,官兵已将飞马帮的人围在场中,雾楼和鹰啸盟众人方才还在和飞马帮的人交手,听到六指郎君几个字,大家都停下手来。
李乾坤忘了本身的来意,惊诧的望着台上,“他果真是六指郎君纪南天?!”
“如果真的是他”底下有江湖同道颤声自语。
“这魔头竟然还未死?!”有人脸色发白。囡尒掱咑
“他重出江湖怕是又要起风浪啊!”有人忧心忡忡。
六指郎君纪南天,那是几十年前便叱咤江湖的魔头,掌力出神入化,可化他人之力为己用,因行事乖张不按常理,惹怒了多方门派,后被困于一座山头,和几个门派大战几日几夜。
那一战被传得神乎其神,有好事者在时候去窥探,竟发现整个山头都被鲜血染红,魔头被除,落下悬崖,活下来的人却也不多,为此江湖人才凋零,几个大派自此战之后一蹶不振,整个武林在之后的十多年间亦没出现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平平不见波澜,犹如一潭死水。
也正是因此,南宫苍敖横空出世,他一出现便在江湖中得到不少响应。
如此算来,这纪南天的所作所为,也算是间接地给南宫苍敖带来不少好处。
烈火徐徐,已将台上帐幔烧的一干二净,也烧到台上,老人的脸被头发和胡须遮掩了一大半,在火光之下映得通红却依然辨不清面目,被人指认,也不回答。
“随你们怎么说,今日我要找的是南宫苍敖,其他人都给老夫让开!”一抬掌,台上几根柱子轰然倒下,爆出一大片火星,被指是六指郎君的老人目露狰狞。
李乾坤见此情景顿时欣喜,“不管前辈是谁,在我帮中也有些时日,看在这些日子的份上请前辈帮衬帮衬!救我帮众,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南宫苍敖!”
那老人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会,身形一动,就朝站立一起的两人拍出掌去。
南宫苍敖带着君湛然,行动自然有些受到妨碍,就在这短短时间,一旁的李乾坤看出纪南天不可能帮他出手,顿时气急,“前辈这是借我飞马帮掩饰身份,如今身份败露就要过河拆桥吗?!看来你也是那皇帝老儿的走狗了!可恨我飞马帮成了你的踏脚石!”
他已被肖虎和温如风带人困住,脱身无望,顿时气恨交加,大骂不已。
君湛然和南宫苍敖看了对方一眼,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李乾坤如此明目张胆,也是有原因,他本以为是皇帝授意,自然不用顾忌行事方式,却不想原来飞马帮就是个障眼法,这六指郎君才是平康帝真正授意之人。
“弟兄们,杀出血路去,杀了这老东西!为我帮众报仇!”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想到这次被人算计,还成了踏脚石,李乾坤的杀心一起,便不管本意为何,矛头一转,指向纪南天。
南宫苍敖在台上将这变化看的清清楚楚,暗中示意,鹰啸盟的人即刻将被困住的李乾坤放了开去,片刻之后,场面便又混乱起来,不过这次却是李乾坤去找纪南天的麻烦。
这场结盟仪式已完全混乱,君湛然却不见半点不悦,他们所站的高台即将被火吞噬,南宫苍敖将他带到台下,轻轻放在肖虎推来的轮椅上。
如今台下分成两拨,一波是前来观礼的江湖门派,一波是李乾坤所带的飞马帮和六指郎君纪南天,场外更有官兵将此地团团围住,一场结盟仪式,竟闹得轰轰烈烈。
众人交头接耳,谁都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就算有人担心纪南天出现的另有图谋,却也无人敢独自上去先挑起事端。
六指郎君纪南天不负威名,李乾坤再厉害,到底只是一帮之首,飞马帮横行无忌,那也是人多势众,若论起实力,如何与纪南天相比。
不多时,地上一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纪南天出手果然很辣非常,全不因他曾在飞马帮中隐藏身份而留半点情面。
众人观战,只看得胆战心惊,知道他是冲着鹰帅而来,但看眼前,这纪南天似乎已经无暇分身,若是最后落在鹰啸盟手中
火光照亮半边天色,一片火红,已是午后,一句语声在这时淡淡响起,“各位江湖同道,眼前的事大家都看见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这声音淡漠如水,深沉却如海,发话之人坐在轮椅上,背脊挺得笔直,膝上被人盖上一层薄毯,为他盖毯子的人居然是鹰帅南宫苍敖,而他似已习惯,神情不变。
第七十三章 黑色塔楼
结盟仪式开始的突然,不少人都还未定下心瞧瞧这位身负各种传言却轻易难得一见的雾楼楼主,此时见了,多少都觉得有些意外。
雾楼的名号已经传了很久,鬼手无双之名也早就天下皆知,却没有多少人真正亲眼见过君湛然。
人们都说雾楼楼主君湛然性格孤僻,为人难以相处,再看眼前之人,眉目俊朗之间却有一股拒人千里的孤傲,但如玉石雕琢而成的那张脸,衬上着一股冷沉的气度,竟有种说不出的协调感。
在他身上有种不可忽视的沉着从容,犀利的就如还未出宯的剑,不显锋芒,那股锐气却已直透而出。
“多日不见君楼主,今日一见,风采更胜从前啊!”各江湖门派的人还未上前攀攀交情,太尉徐东林已当先走了上去,打了招呼。
雾楼楼主曾在赤霞城相帮鹰啸盟查案,一人一笔便令死者身份昭然眼前,这件事早已传遍江湖,如今见太尉大人言辞之间对君湛然颇为敬仰,也没人觉得奇怪,更何况在众人眼里,雾楼一直以来就与达官显贵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