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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黄诏书,朱笔黑墨,一方玉玺黄印压在下方,整整几行宇,都不及其中几个宇的重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宇陡然跃入眼帘……

    立四皇予煌湛为太子。

    南宫苍敖希望自己的推测有误,希望他所料出错,但事实已在眼前。

    立,四皇子煌湛,为太子,四皇子煌湛,便是雾楼楼主君湛然,便是当今皇帝的皇帝,皇子的皇叔,便是他眼前这个满目死寂的人。

    话音落下,在他们身后耳闻一切的温如风己呆若木鸡,直直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雾楼楼主,竟是先皇之子?!是当年早夭的四皇子?

    黑雪飘摇,黑灰在夏日的天色下徐徐随风,诡秘的没有散开,拂在君湛然的发上,他面白如纸,指尖待血,坐在椅上,一双淡漠的眼目光闪动,久久没有接话。

    他已无话可说,无言可辩。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一声长叹,一声低笑,“不错,血玉中的人血是我的,这个天下这个皇位,本来也该是我的。”

    他的话音里没有对帝王之位的热,没有对皇家的留恋,也没有没恨,有的只是冷,淡淡的,却彻骨的漠然,“我死之后,谁得利最大,当年是谁欲置我于死地,是谁派人在宫乱之时夺我性命,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

    煌德,当朝的平康皇帝,先皇长子!南宫苍敖眸色不动,他已料到,并不意外。

    “你可知道我的腿是如何废的?”什么天生便有残疾,什么自幼失去双亲,君湛然微微一笑,“我未死,他自然不甘心,更不能放心,而暗杀有了次,便很容易有第二次……”

    “难道——”南宫苍敖脸色一沉,眉宇间笼上戾气。

    “只要我成为废人,他便会心安,那时候我年龄尚幼,无法与之抗衡,唯有这个办法。”诉说过去,他的话语声不见起伏,“我被皇家暗卫找上,一掌过来,我用后脊去迎- - - -”

    脊椎受损,成了个废人,纵然他还活着,还能有什么大用?一个还未长大大孩子而已,就算不死也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

    而后又考虑到做的太过分,落在这四皇子手中的先皇手迹就有曝露的可能,煌德才不得不暂时放下这块心头大患。

    “多年前这幅东西便是我保全自身的筹码,而今它对我已经无用。” 能将他送上皇位的诏书就在眼前,君湛然的双目之中仍旧不起热度。

    南宫苍敖的眼中却有火,火能焚人,“所以雾楼里的女子都是煌德送来的各方眼线……

    “并非全郜,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也有看出蹊跷心生疑虑的别国探子,比如柳霜霜。哼笑,君湛然淡漠的眼神不起涟漪,“皇兄他想必也没有想到,他对我的‘关照’反而令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

    微微嘲弄,冷冷的目光如刺,他一瞥南宫苍敖手中诏书,“这东西如今只是个麻烦。

    这就是整个过程?当初他是被谁带出皇宫,被谁掩埋,又是被谁所救,何人传授他的武功?那明珠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苍敖一举手中诏书,他还有太多疑问,一袭白影陡然从左后方袭来,“把它给我!

    娇嫩的嗓音经过这一夜已沙哑如鸦,长发披散,长裙满是焦黑,光秃秃的一截手臂在日光下触目惊心,正是柳霜霜。

    第五十六章 霜怨

    她的断臂用撕下的衣裙紧紧扎起,不让血流过多,脸色苍白发青,早已不见那如玉如雪的绝色姿容,如同厉鬼。

    白影袭来,黑影只往后一闪,她便落空,南宫苍敖将手中的诏书扔给温如风,“用你的命来保它!”

    “是!!”温如风也知道事关重大,紧紧抓着诏书,身形急退,他在这里也是多余,盟主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柳霜霜想去追赶,却己不能脱身,她身受重伤,不是南宫苍敖的对手,君湛然等的就是她,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错过时机,南宫苍敖闪过,他抬掌——

    衣袂扬起,如同撕开一块布帛,在空中发出一声嘶鸣,翻云手是武林绝学,招式连绵诡秘,经过一夜君湛然所中之毒己清,掌力如风,剖开空气,也割向柳霜霜的面门。

    掌力如同实质,片片飞去,仿若刀锋,淡淡金芒中又蒙着一层血雾般的杀气,柳霜霜可能已听见他们的对话,所以她心须死!

    “噗——”一口鲜血喷出,仿若女鬼的柳霜霜竟不躲不避,扑身上前,拼着一死也要抢夺那份诏书,凄厉大叫,“昨夜我就不该把解药给你!”若非昨夜给了他解药,他今日岂能坐在这里?!

    “她要你觉得有愧,你可不能心软!”她是有意大喊,南宫苍敖提醒他。

    “你觉得我会吗?”轮椅上的男人那张如同玉石雕刻而出的脸上,仍旧平平的毫无反应,有的只是纯粹的杀机。

    金色掌风翻飞如瓦,层层飞去,柳霜霜护住身上要害,却未能保住她的脸,霎时鲜血淋漓。

    “柳霜霜,不论你是否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唯有一死。”看着她被掌力所击,肚上豁开血口,他不为所动。

    他的话仿佛是在说抱歉,但那双眼底依旧杀气弥漫,眸色幽黑,前一刻的淡漠死寂全成了冰冷。

    “这件东西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他国的探子手里,苍教!”一声厉喝,君湛然出手不留余地,他要南宫苍敖和他联手将柳霜霜置于死他。

    “好——”大笑一声,横刀而出,南宫苍敖一抬刀刃,嗡鸣声中红光满天,那一刀劈出,仿佛劈开天地。

    柳霜霜的身手只是中上,唯有轻身术堪称一流,若她是与君湛然交手,只求保命,或许还有脱身的希望,但这里不光有君湛然,还有个南宫苍敖。

    以刀法和绝顶轻功着称,人称鹰帅的南宫苍敖。

    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如影随形,遮日刀当头劈下,柳霜霜重伤在先,又失去一只手,早已是强弩之末,撑到至今己算不易,哪里还能挡得了南宫苍敖的这一刀。

    刀锋夹着死亡的阴冷将她包围,还未接近,身上已起寒栗,她本能的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冷冷一笑,撞向南宫苍敖的刀锋,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

    她应当清楚这是找死却仍未后退,看到她嘴角泛起的诡秘冷笑,君湛然顿觉不对,脑中灵光一闪,“小心!”

    她对他下了黑蚨之毒,身上未必没有其他毒物,南官苍敖心领神会,身形一转,骤然后退。

    他快,柳霜霜的动作也不慢,一个筒状物体就在手中,按下机关,如雨点般的黑色液体朝四面八方射出!

    黑水如墨,碰到地上顿时发出一阵滋滋声响,南宫苍敖的衣角沾到一滴,顿时烧起一簇诡秘黑火,顷刻烧了上去,他当机立断,削掉衣摆,另一边的君湛然却没有他这么幸运。

    身在轮椅行动不便,黑水射出,他避之不及,就算掀起衣摆来挡,也挡不住烧起的黑火,就在危急时刻,南宫苍敖一脱身上长袍,黑衣挡住君湛然面前的毒液,随即一道身影向他扑来,他被南宫苍敖扑倒,连人带椅滚落地上。

    “你怎么样?”南宫苍敖句话就是问他是否无恙。

    “我一向命大。”眼角余光看到柳霜霜拔足后退,目光一利,“留住她!”

    柳霜霜要的就是这一刻的喘息机会趁此时急追向温如风离开的方位,他就在客栈底墟之外,她要的东西在他手中,“南宫苍教!君湛然!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一旦我死,便会有人去告诉你们的平康皇帝,你们两真正的关系!

    为防止两人追来,她放下狠话,语出威胁,身形踉跄,跃向客栈之外,明知外面可能早就没有埋伏,她也不见迟疑。

    听见她的要挟,南宫苍敖眉头一皱,柳霜霜竟然知道他们……心里一番寻思便猜到经过, “我去让他们留下活口,到时问出她手下的人藏身之日,定会让她后悔自己活在世上!”

    他扶起君湛然,话音冷沉,从地上慢慢坐起的人却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句,眼底杀意未退,“杀了她!别留活口,如果她听见我们方才对话,知道卷轴里所写的内客……”

    眸色一动,凌厉如剑,“此事不能冒险。”

    她一死,他们的关系便要暴露,他却选择杀她。

    为了不让这个秘密被他国知晓,为了夏回,他竟不在乎他们的事被人知到,南宫苍敖一挑眉,“你果然是当年的田皇子。”他本来料想他不愿意让这种关系给他人如道。

    “我已不是四皇子。君湛然挣着他扶起的轮椅,坐了上去,“我是十残废,但还能自保,推我出去。

    “就算我不想让你涉险,想必你一个人也会去。”南宫苍敖推着他往外走。

    客栈之外,温如风手中紧紧握着诏书,在他身后,鹰啸盟下所有在场的夜枭都己现身,一个个黑影从各个角落出现,如同白日下的鬼魅,将柳霜霜团团围住。

    她白衣焦黑,形容凄厉,目光死死盯着温如风手里的东西,眼底仿佛有一团鬼火,看的温如风毛骨悚然,“我虽好女色,但你这样的女人就算了吧,弟兄们,动手!”

    柳霜霜本是绝色,性子也傲,岂能容忍别人对她说出这种话,可如今脸上有伤,手臂已断,她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样,发出凄厉笑声,“君湛然!都是君湛然害我!

    她被人围住,笑声撕心裂肺,那凄厉可怖的神情让人心生不祥,几道黑水四射,引得众人避让,但毒液毕竟有限,柳霜霜自己也清楚,拖久了别说那个卷轴拿不到,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此断送。

    眼见温如风离她还有十多丈,身边还有鹰啸盟的人,凭她眼下的状态,要想从他手里拿到那副卷轴已是无望。

    一转身,她改变方向逃向街头。

    众人连忙追赶,但顾忌她手中暗器射出的黑水,不敢离的过近,只等她的筒内毒液用完。

    客栈门前一片混乱,废墟之中的轮椅被人推出,君湛然和南宫苍敖一起出现,温如风连忙问,“盟主,要不要活口?”

    一般来说,如柳霜霜这样的身份定是要拿下来审问的。

    回答的是君湛然,“杀。”

    淡淡一个字,冷意如冰,其中威仪不容抗拒,温如风何曾见过他这种神情,想到他的身份,不禁一愣,轮椅上的人却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下,视线定在一人身上,”肖虎——”

    雾楼也有人在这里?温如风意外的张望,看到人群中有个中年大汉,果然是他见过的肖虎。一心关注柳霜霜,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雾楼的人是什么时候到了附近。

    君湛然的手掌微抬,就在同时,一阵螺音响起,肖虎手持白螺,号音声中,几条灰白色的人影陡然从人群里出现,远处还有几点白影,齐齐现身。

    十几个身高衣着都差不多的灰衣人,,灰白色长衣,手持利剑,越众而出。

    “见过楼主——”剑光划过,摇摇拜见,领头的正是骆迁。

    “动手吧。”一指柳霜霜,君湛然朝他们微微点头,十数道灰白色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他们早就在等待时机,守在客栈之外,途径官道的地方,要想出城必经此地,十几人拦截住逃走的柳霜霸,剑尖直指,结出一个剑阵。

    她要逃走,已是无望,看着眼前,柳霜霜不禁露出绝望之色。

    另一边,肖虎走了上去,“楼主!”他激动的站在君湛然面前。

    “楼主失踪之后鹰帅就怀疑那柳霜霜,让我等在雾楼留守,后来听说找到了人我们才放心,我带人即刻赶来接楼主回去,没想到出了大事,幸好楼主沿途做了记号,要我等在此伏击。”肖虎还是难掩激动,见到君湛然无恙,满脸喜悦。

    发观君湛然脸色微白,猜到他是受了伤,“这婆娘胆敢对楼主不利,看来是找死!”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狰狞。

    “放心,她已活不了”推着轮椅,南宫苍敖注视远处,目光微沉,君湛然是在什么时候留下记号,他竟没有察觉……

    柳霜霜必须死,君湛然紧紧握了扶手,“过去看看。”

    两人接近,南宫苍敖推着轮椅,小虎小心地跟在后面,以肪不测。

    三人到了剑阵前,此地人不多,有座小山,柳树茵茵,而在河堤旁的交战已毫无悬念,柳霜霜只是在进行临死前的挣扎,她早该死了,若非意志的支持,早已倒下。

    只见剑阵之中一阵血光,血溅半空,柳霜霜惨叫一声,哀嚎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