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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头,才发现君湛然已经在动手为他们各自的人解毒。

    轮椅在“尸体”中移动的很慢,他弯下腰,一一检查,有人中毒很深,有人只沾上一点,毒性不同,用的解药也是不同,君湛然必须一一看过,才能给他们用解药。

    他俯身,散在肩上的头发便覆到脸上,一只手臂撑着轮椅的扶手,令自己不至于失去平衡往前倒下,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他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为驱逐毒蛛,内力消耗已非常巨大,他是用仅剩的力气测探中毒深浅。

    “我来。”南宫苍敖很快到了他身后,“告诉我怎么做。”

    “不用。”一口回绝,他摇头,“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最终还是要我来判断用药多少,如果你非要帮我,有个差错……”

    他回过头,“除非你不在乎死他一两个人。”

    冷眼看他,君湛然似笑非笑,南宫苍敖一挑眉,“那还是你来吧。”

    “嗯。”应了一声,君湛然满意的别过头去,他的动作不快,却非常利落,南宫苍敖亲眼看着他如何用内力测探那些“尸体”,又告诉他,将人搬到哪里去。

    “根据毒性深浅,我将人分成几拨,你照我说的去做,一会儿把我这里的解药溶于水中,稀释成不同程度,喂他们服下。”黑夜中,君湛然的手散发出隐隐约约的金光,又在月华之下变得似金非金,似银非银。

    金银交织的异色在他掌中闪现,随着他一一检验,手里的淡淡光芒越来越弱,那双如同金石铸就的手,动作也渐渐缓慢起来。

    “你必须歇一歇。”南宫苍敖始终关注着他,将这变化看在眼里,“内力损耗过大,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君湛然深吸了口气,“你难道以为我喜欢这么做?身体是我的,我自然知道,但生死劫也有时效,过了时间,他们就要从假死人,变成真死人了。”

    “生死劫的药效玄妙,在瞬间便能令人全身麻痹,状如僵死,毒素随着人的神经与血液流通全身,此刻他们介乎生与死之间,等于一脚踏入鬼门,要是错过了时候,过了生时,就踏入死门,谁也拉不回来。”

    对南宫苍敖解释了一番,君湛然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没有停过。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世上有这种毒药,你果然无愧鬼手之名。”南宫苍敖拍掌称赞,按照君湛然所说,将又一个人搬到一边归类。

    见他言辞如此轻松,有人质疑,“你似乎对手下人的生死一点都不担心。”

    “有你在,我何必还要担心?”拂了拂衣袖,南宫苍敖走到他身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双手贴上他的背脊,“这毒你既然敢用,自然能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隔着微微汗湿的长衣,南宫苍敖的手掌发热,一股内力顺着他的脉络流入体内,他曾为君湛然疗伤,对他内力行走的大概已有所了解,此时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这么一来就可以了,你专心看顾他们,我来看顾你,你若倒下,此地的人可就都完了,你可不能拒绝我的好意。”看出君湛然想说什么,南宫苍敖的一番话把他还没说出口的回绝全都截了下来。

    他还能说什么?君湛然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就在这满地“尸体”之间,他着手加快动作,打算尽快救治地上所有人,身后南宫苍敖的手掌火热,按在他的背上,有时候他必须俯身弯腰,那双手便也随着一起往下,背后的呼吸时常就在他的颈后拂过。

    不合时宜的,君湛然陡然间想到先前的那个晚上,伏在他颈边的粗重呼吸,充满欲念的急促喘息声,被他感染,也因为去了那枚银针,压抑了多年的情`欲之念,在那一夜骤然爆发……

    “你的心跳加快了。”南宫苍敖的手心就贴在他背后,自然察觉到一些异常。

    ☆、第三十二章 长夜漫漫 (3770字)

    心跳隔着衣衫,从背后传来,若非功力深厚,不会察觉那细微的变化,君湛然听见身后的话,收起脑中突然浮现的联想,偏过头去,“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将解药拿去,溶于水中给他们灌下。”

    想到什么会令君湛然这样的人心跳加速?南宫苍敖看了他一会儿,他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胶着,过了一会儿南宫苍敖才慢慢说道:“也好。”

    此时确实情况危急,先是查戾,而后是黑寡妇冯清,继而又来了丑婆子,谁还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南宫苍敖没有挑明,君湛然也不曾说出口,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情势危急,对他们非常不利。

    两个内力各有损耗的人,先为中毒较轻的人灌下解药,被救治的人醒来还需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君湛然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肖虎中毒较浅,很快就苏醒过来,加入救治的行列,将人一一搬到边上,南宫苍敖手上便空了下来,继续站在君湛然身后,为他渡送内力。

    夜幕低垂,夏日的夜晚天高云散,地上一片黑压压的蛛尸,尸体上还倒着不少中毒的人,这些人才堪堪分了一半,一扫眼前,君湛然坐直身,抹了抹头上的汗,正待要说什么,目光一顿,“有人!”

    马蹄声由远而近,数量不只一匹,以南宫苍敖的功力,他早该发现,却没有什么反应,拍了拍君湛然的肩头,说道:“无须担心,是有人,但不是别人,是殊衍和疯子。”

    “盟主——”两道人影从马上纵跃而来,殊衍在半空一滚,落在地上,“盟主!查出来了!”

    “这可是我问出来的,哪能让你抢先!”温如风笑着站定,一手捂住殊衍的嘴,先行说道:“确实有蹊跷,在我们抵达赤霞城之时便察觉有人暗中监视,我奉盟主之命前去调查,发现……”

    哎哟一声,温如风捧着手被殊衍推到后面,原来是殊衍心急说话,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然后得意的一笑,一抹嘴巴,飞快的说道:“发现对方是金玉堂的人。”

    “金玉堂?”南宫苍敖没去管他们的争抢,双目一挑,“可有查出金玉堂为何与我们过不去?”

    殊衍不敢再开玩笑,站定摇头,“还没来得及查,我们是跟着他们的人来的,到了前头的城里,发现盟主和君楼主就在附近……”

    “所以我们还是先前来回报。”温如风已经收起脸上的笑,“他们已到了这里……”

    “那么便很有可能是冲着我们而来。”一个声音淡淡加入,在南宫苍敖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脸上满是薄汗,黑发尽湿,脸色略见苍白,他的双手隐隐有些发颤,却掩在衣袖之下,让人难以察觉,神情依然淡漠,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我和你,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金玉堂?”君湛然的消耗过巨,声音不若原先那么沉厚,略有些发虚,南宫苍敖眉头一皱,“这个问题容后再考虑,我看你还是休息下的好。”

    说罢,不由分说便来推他的轮椅,要将他挪到空处,君湛然用力一握,按住两侧木轮,回过头,那眼神分外锐利,“我说过,一旦过了时辰这些人都要死,你难道是想他们死吗?!还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他的语气很激烈,南宫苍敖不过是想他休息片刻,见他如此,一时感到意外,“就容不得半刻喘息?”

    “这是人命,你不想要你手下的命,我还要我的。”君湛然却不再与他多说,独自转动轮椅,继续往下一个中毒的人身边而去。

    “我们楼主就是这样,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人的命。”肖虎不知何时到了附近,低声对南宫苍敖说着,“楼主虽然用毒,手段也颇狠,但他从不容许自己手中所制的毒物随意流出,害了不该害的人。”

    “看不出,你们楼主还是个仁厚之人。”温如风摸着下巴,肖虎闻言神情却变得有些古怪,停顿了下,又摇了摇头,“这话也不全对,你是没有见过,中了我们楼主所制之毒,那些人啊……”

    肖虎发出一串啧啧声,让殊衍和温如风愈发好奇,南宫苍敖没有再问,而是将视线投向那独自在人群中的背影身上。

    那身浅色的衣袍即使在黑夜中也能辨认,汗湿的头发有些散了下来,看的出君湛然并不轻松,甚至是辛苦的,但他手中的速度居然只比最开始的时候慢了一点。

    他没有要人帮忙,先前要不是南宫苍敖坚持,他亦不会开口要人帮忙。

    经过肖虎灌药,已经有不少人醒来,那生死劫的毒性虽然猛烈,解药起效却十分快速,雾楼的人醒来,见到君湛然,便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了,纷纷上前感谢,君湛然没有和他们多说,摆了摆手,一双冷峻的眼只盯着眼前,还有人未被救治。

    “南宫苍敖,让你的人把毒蛛烧了,所剩的时间不多。”没有抬头,他对身后的人说。

    “放火?”殊衍不解,他们的盟主却好像很明白,“时辰将过,这药性是针对人的,不知道对毒蛛如何,以毒克毒,这些毒蛛兴许还没死透,人都让开,疯子,你来放火。”

    南宫苍敖这么一说,大家便都懂了,先前地上躺满了人,无计可施,如今大半都已起来,其余的人也被搬到一边,满地毒蛛自然可以放火烧了。

    温如风拿出火折,一点火光亮起,顷刻之间地上便发出一股焦臭,此刻的毒蛛再也没有反噬之力,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生死劫的解药也喂了黑寡妇冯清,待她醒来便看到如此景象,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鹰啸盟的人立刻把她的嘴堵上,她只能不断摇头发出呜呜声,此刻披头散发,一脸细致妆容也已花了,再找不到半点妖冶冷艳的模样。

    丑婆子也醒了,骆迁已经恢复,怕她惹事,随便找了块布塞进她的嘴里,将人一并扔给了鹰啸盟,殊衍把人交给部属,在旁问道:“盟主,那金玉堂……”

    没想到回答的却不是南宫苍敖。

    “金玉堂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或早或晚,既然早晚要找到头上,不如就在此等着他们。”隔着火星,君湛然的脸色也被火光镀上一层微微的红芒,他的脸色不若先前那么苍白,那股尊严和淡漠也在火中化成了浓烈。

    南宫苍敖微笑,目色深沉,继续说道:“等着他们,便能知道他们为何而来,既然这办法最是轻松,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查探。”

    “何况对方已经来了,并不怕我们知道。”君湛然说完,和南宫苍敖对视,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大火在官道上燃烧,印红半边夜色,火星蹿腾,他们的笑看的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但都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金玉堂的人已经来了。

    就在笑声之中,南宫苍敖忽然一弹刀柄,遮日刀横空而去,射入一块岩石之后,就在同时,有两声惨叫传来,若是有人眼尖,就会看到君湛然的手腕动了动。

    笑声已歇,血战将起。

    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即使从前并不相识,却能一见如故,也总有那么些时候,不需讨论,便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这种不约而同,可以叫做默契,有的默契是经过时日磨合而出,有的默契却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然后又在某个时候出现,令他们自己都大吃一惊。

    君湛然和南宫苍敖从未真正联手过,他们之间倒是曾经交过手,在此之前,在这段路上虽说也为对方提供过助力,解决过麻烦,但一起动手的情况还不曾有过,眼下出手,时机却出奇的一致。

    岩石之后两声惨叫,叫声尖细,有人倒下,即刻便又有人提剑而出,“你们已经知道,我们也不再客气!姐妹们,上——”

    金玉堂,金玉满堂,金玉堂内皆女子,这些女子并非普通江湖人,而是在欢场中被骗了真心的伤心人,金玉堂内上下,无不来自青楼,或是歌姬出身,论起身份并不高贵,却个个心高气傲,分外记仇,手段泼辣。

    几枚金梭射来,快如闪电,君湛然侧首一偏,两指一夹。

    这本是万无一失,连遮日刀那雷霆一击都能招架,何况区区一枚金梭,但今时不同往日,内损过巨,君湛然此时的功力只有原来的一成都不到,他自己实在是知道的,却不得不接上一接。

    一只手在此时从后面伸来,捏在了那枚金梭之上,连他的手指一同握住,南宫苍敖的轻身术快如鬼魅,竟没有人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黑影一掠,便已将射向君湛然的金梭拿在手里。

    “好功夫!”金玉堂内出来一个女子,紫衣纱裙,绣着白色牡丹的肚兜裸露在外,面如芙蓉,双眉高耸,“你们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