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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内容。

    “和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也没见发怒的样子,君湛然往右偏了偏头,“南宫苍敖来了两次,去问问骆迁,楼里的守卫为何连人家的人影都没看到,这么下去,我看这雾楼的守卫也都不需要了,形如虚设!”

    看到他冷笑的样子,肖虎打了个寒颤,老天爷,不是他们楼主笑起来不好看,而是楼主每次这么笑都会有人倒霉,这次看来轮到骆迁了。

    “是,我这就去告诉骆迁那小子。”因为鹰帅武艺高强,所以才来去自如,要是换了别人,哪里有那么简单,肖虎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这么说。

    这道理他们楼主哪里会不知道,看来这南宫苍敖并没有说什么让楼主高兴的话。

    小心收拾了东西,肖虎准备出去,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又是难过,“楼主……”

    君湛然从茫茫夜色中收回目光,“有话就说。”

    “既然那南宫苍敖让你不高兴,楼主为什么还要请他喝酒吃饭?还开了那坛梨花酿,要知道那可是北绛国出的珍品,百年难求的宝贝啊。”想到那坛子梨花酿的香味,肖虎就直咽口水。

    “酒若不喝,留着它又有什么用?”拈着手里酒盏,几滴梨花酿在白玉杯中透着清亮的光泽,君湛然随手把它抛进收拾碗盘的木盒里,“南宫苍敖不是普通江湖人,才第二次见面便将我引为好友,你以为他当真如此好交朋友?”

    “难道不是?”肖虎愕然,背对他的人影动了动,雾楼楼主笑了几声,“肖虎,你年纪不小,心思怎么还如此单纯。”

    “不是单纯,实在是不愿去想而已,不过楼主已经提点了,我就来猜猜。”肖虎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其实他心细的很,“这鹰帅是为朝廷所用,楼主又是奉皇子之命来绘美人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还不算太笨。”君湛然微微点头,“不管他南宫苍敖要做什么,雾楼就是雾楼,他要交朋友,就让他来交,几坛梨花酿雾楼还送的起,与鹰啸盟交好,没什么损失。”

    “原来如此,楼主说的是。”心里其实明白,肖虎如今听了这番话觉得有些遗憾,“假如南宫苍敖是真心同楼主交好,倒是一桩好事。”

    “真心?他南宫苍敖用多少真心,我就回多少真心。”君湛然对着夜色,他的声音在书房里传开,像一团凝而不散的雾气,幽幽化开,“雾楼不缺朋友,但也不惧敌人。”

    肖虎莫名的打了个冷战,有时候觉得他们楼主像尊菩萨,除了偶尔动气,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什么激烈的感情,有些时候,却像个鬼魅。

    测了风向,谈笑间往风里洒了把毒药,将前来挑衅的人一次解决,当时他们就见了楼主的冷笑,很多人身上都有些发冷,明明是见惯了杀人的,每个人手里多少也都有几条人命,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像大白天见了鬼。

    “没你的事了,把东西收了就出去吧。”似乎并不喜欢房里多一个人,君湛然挥了挥手,肖虎连忙领命,“我这就去,对了,底下的人已经把水给准备好了,请楼主准备沐浴洗漱。”

    “知道了。”每次去洗漱,君湛然都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侍候,都是提前说了,等仆役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通报一声,之后便没有他们的事。

    虽然双腿无力,但他的手还是可以用的,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君湛然想到南宫苍敖临走时候的话,手指抚过扶手,摸到那被指甲扣出的凹痕。

    秘密……秘密……世上有那么多秘密,却不是每个秘密都能被大白天下。

    闭上眼,紧紧握拳,君湛然用力一捶自己的双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直到鲜血溢出。

    夜色苍茫,雾楼在伏鸾山巅隐隐绰绰,微微透白,而另一边的皇城之内,一匹快马悄然进宫,连武器都没解下,便已直入宫内。

    一路之上无人询问,即便没看到挂在那人腰间的腰牌,宫内看守也都自会放行,无人敢拦,马上之人不作停留,黑影闪过,散发飞扬。

    “鹰帅又进宫了!看来不光是皇上器重,连皇子殿下也格外看重他啊!”等快马飞驰而过,看门的大内侍卫交头接耳,漫漫长夜里也就这么点乐趣了,几个人都异常兴奋。

    “那可不,二皇子最近都召见好几回啦!”见证了上次召见的侍卫得意的炫耀他的手资料,神秘兮兮的招招手,压低了声音,“听说这次鹰啸盟又立了一功,把个偷了东西的女贼给抓了,正要带回宫里问话呢!”

    “女贼?哪个女贼这么重要,还要带进宫里问话……莫非是皇子殿下他……”比了个手势,嘿嘿发笑,几个侍卫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等看到领队来查岗,才立刻噤声。

    凌云殿,南宫苍敖下马,并不解刀,把他的爱马交给下人,径直走进内殿,二皇子所居之处,几个人见了他立刻进去通报,一路之上楼阁亭台,淡淡焚香将空气熏的微微发热,驱散夏日毒虫。

    同样是熏香,雾楼里的便好闻的多,南宫苍敖不经意间想起君湛然衣袖上的熏香味,那是种淡淡的,几乎像是没有,但只要钻入鼻尖便让人难以忘记的特殊气味,不知是什么香。

    “鹰帅终于来了!”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从里面快步走出,发束玉冠,二十多岁,样貌不见特别俊秀,那眼神却十分让人难忘,一双细长双眼形如长锥,笑起来的时候几乎看不到瞳仁,这位便是夏朝的二皇子——煌沐。

    亲自迎接,至今为止除了当今圣上,也没人有这个待遇,侍卫和宫女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敢怠慢南宫苍敖,纷纷行礼,“拜见鹰帅。”

    身为半个江湖人,南宫苍敖出入皇宫不见拘束,摆手一挥,“都起来,此地没你们的事,退下吧。”

    二皇子没见发话,南宫苍敖就已下令,下人们却早就习惯了,纷纷退下,煌沐也不介意,还是一副笑脸,“我正等你来,知道鹰帅今日要去雾楼,我即刻叫人飞鸽传书,叮嘱一番,不知道你可有按我说的做?”

    “二殿下要我多多观察君湛然,和他拉近关系,设法深交,不知道是有什么道理?”即便眼前是当朝皇子,南宫苍敖却没对他另眼相看,未曾回答,反而先反问了他。

    知道南宫苍敖向来不拘礼数,煌沐也不以为怪,南宫苍敖要不是这样,也就不是南宫苍敖了,“这个嘛,我自有道理,你只需照做就是,到了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煌沐不肯说,那眼神语调却已不同,南宫苍敖抱起手臂,“殿下若是不肯说,那也没什么,不过我得先告诉殿下一件事,我是与他喝了一晚上了的酒,不过他是否信我还不一定,殿下要是有什么打算,最好先透露一二,否则……”

    “否则怎么样?”素来知道南宫苍敖桀骜不驯,不然也不会离开将军府,另立鹰啸盟,煌沐不禁追问。

    “否则,若是往后有违殿下的意思,殿下可不要怪我。”眉宇一扬,南宫苍敖傲然冷笑,腰上那半截露出刀鞘的遮日刀闪过寒光。

    煌沐脸色一僵,却很快转为大笑,“我不过是要你多交个朋友,鹰帅想多了,那君湛然鬼手无双,我命他绘制美人谱,自然是赏识他的才能,何况鹰帅你交友遍天下,多一个雾楼楼主岂不更好?”

    “殿下搞错了一件事。”一弹刀刃,遮日刀声声嗡鸣,南宫苍敖眯了眯眼,“我南宫若要与他为友,不是因为殿下的命令,只因为他是君湛然。”

    铁器嗡鸣声中,几个字掷地有声,伴着遮日刀杀伐戾气在殿内回响,煌沐差点后退半步,心下悚然,想到这本来就是他的用意,勉强笑了几声,“那是自然。”

    ☆、第十章 再经周折 (3690字)

    南宫苍敖身为将门之后,夏朝人臣,身在宫内,本该恪守礼数,他的言辞态度是为大不敬,看守门外的侍卫即使听见里面的动静,却都没什么反应。

    虽说里面有个二皇子,但另一个可是正得陛下重用的鹰啸盟统帅,鹰啸盟说是专门彻查大案的,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猜到几分,鹰啸盟明里查案,暗中那不是陛下用来监视各方势力的眼线?

    无论是大皇子,二皇子,还是宫内大臣,这帮夜枭可都盯着呢,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从南宫苍敖的口中传到陛下那里,那鹰啸盟,与其说是江湖捕快,不如说是皇家密探。

    煌沐当然是个明白人,这南宫苍敖,只能拉拢,断不能得罪,“鹰帅可以放心,我不过是想等你和那君湛然交情深了之后,要你替我问问一件东西的去向罢了。”

    “什么东西能令殿下另眼相看,如此重视?”南宫苍敖不是个好打发的人,被那双眼睛盯上的感觉也不那么好受,煌沐斟酌了一下,“你一定也知道,雾楼里有不少东西,有好些都是失落许久的无价之宝。”

    “那又如何?”

    煌沐换了副笑脸,那笑容只要是男人都心知肚明,略有些暧昧的低声说道:“你知道美人与珍宝都是我的心头所爱,如今美人谱已在绘制,除了美人,雾楼里还有那些别人送去的奇珍异宝,我不过想要鹰帅替我多留心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我身为皇子,经常往那雾楼去的话,传了出去岂不是……”

    南宫苍敖眸色不动,随即大笑,“我当什么事,殿下不必担心,在我看来,雾楼楼主可不是个小气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话都说完了,煌沐命人送了酒来,邀南宫苍敖喝上几杯,南宫苍敖拒绝了二皇子的好意,很快便出了凌云殿。

    殿外,殊衍已经在迎他,一脸懊恼和焦急,“盟主,出事了!”

    “什么事?”信步走来,南宫苍敖脸上的表情已和方才截然不同,回头看看凌云殿,勾起一丝冷笑,挥退下人,接过殊衍递来的缰绳,“二殿下说他此生有两个爱好,那便是爱美人,和爱天下奇珍,殊衍,你来说说。”

    “那二皇子的演技还是那么好,和他绕弯,盟主也不嫌麻烦。”二皇子的为人,那可不能只看表面,嘲弄了几句,殊衍才想起来,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个,“盟主——”

    他压低声音,“林秋雁跑了!”

    “怎么回事?”翻身上马,南宫苍敖一扬手,神色不变,不见动容,“回去再说。”

    太尉府。

    天上才刚露出一丝鱼肚白,前厅里就有人在了,负手而立,左右踱步,徐东林眉头紧皱,四十多岁,一张还不算太苍老的脸,皱成一团。

    林秋雁跑了,在鹰啸盟把人交给他之后,因为看守不利,让她乘隙逃脱。

    “鹰帅来了!大人!”管家从大门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喘着气急喊,“鹰帅已经到了门外——”

    “终于来了!”徐东林快步走出去,几乎像是跑的,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他的仕途,乃至生死。

    门前有人下马走来,黑衣黑发,长刀在侧,眉宇间豪气并着霸气,看见他,徐东林就好像看到了救星,擦了擦汗疾步走上,“鹰帅!你可来了,那林秋雁——”

    “我已经知道了。”扬袖让他不用再说下去,南宫苍敖连夜赶来,一晚没睡,脸上不见疲色,“她跑了,看守的人呢,可有问话?”

    “哪里能不问,问不出个所以然,差点就斩了,想到鹰帅要问话,才把命给留下了。”天上露白,徐东林的神色间也蒙了一层苍白,“本该把她尽快送去宫里,二殿下说要问话,大殿下也要问话,她盗走的毕竟是陛下放在我这里的血玉玲珑,我本想把东西修补完了就呈给陛下,哪里想到被她……”

    说起两位皇子都因为血玉玲珑被盗而想找偷盗之人问话,可见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但徐东林苦于不知这物件到底重要在何处,否则他岂会把那物件给一个宠姬把玩?

    血玉玲珑,不过是一块红色血玉,指尖大小,十分可爱罢了,谁会想到这般东西居然能令两位皇子如此关注,知道了它的重要性,徐东林不久前才意识到,陛下要他找人修补那块被刮花的血玉,是对他多大的器重。

    “……陛下如此重托,我竟然把陛下的东西弄丢了,我只怕这次如果不能把血玉玲珑找回来,就要人头落地!”一夜没合眼,徐东林哑着嗓子,面上愁云惨雾,唯有南宫苍敖,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

    徐东林跟着南宫苍敖回了前厅,几句话翻来覆去,不外是要他相帮找回林秋雁,找到丢失的血玉玲珑。

    殊衍听的烦了,拍了拍衣摆尘土,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一夜没睡,到了这里倒好,连茶水都没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