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地窝在雍锦年的怀里小声地和他说着话,挨着骂。
地涌正撑着下巴在和好奇又兴奋的桑桑一起喂他那条听话又可爱的蛇,而那条蛇也在痴痴缠缠地看着他的花。
哭累了的邓桃正趴在一品红的膝盖上陷入安静的沉睡,一品红这小家伙也正温柔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
在遥远的冈仁波齐,长途跋涉了许久,敲开那扇藏庙大门的遏苦也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寻找的王志摩的脸。
而在官山寺的那棵菩提树下,正在起早给自己师叔的镇庙树体认真扫着新一年场雪的归雪小和尚也抬头忽然望着眼前的大雪叹了口气,许久他无奈地怂了怂自己的肩膀小声道,
“师叔说的很对,落叶还知道循着根归家呢,闻施主的根一定不在这儿,所以叶子也落不回这里来……春天啊春天,求求你快点来吧,最好能赶快帮我把开心快乐的找不着北的闻施主和他的花也一起找回家,阿弥陀佛啦。”
------------【只凤凰·一叶一菩提·完】。
第三卷:一木一浮生
第45章 树鲜花
离开鄂伦春后的第十二天,身边带着邓桃和一品红两个孩子的蒋商陆回到了他在拾翠洲上的那间私人住宅。
小岛上有开满洋甘菊的基督堂,也有鹅肝一流的意大利餐厅,因为曾为英法租界所以兼具港味和欧风,带着初春的海浪之风透着股咸涩的味道,很让人有一种想长久生活在这里的想法。
虽然仔细想起来,在鄂伦春那段日子很是让人回味,偶尔亲近一下神秘的大自然也的确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但是相比较而言,浑身上下都是一把懒骨头的蒋叔叔还是更喜欢这种早晨看花吃早茶,下午小憩自然醒的逍遥日子。
只不过这趟回来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闲适,如今能延缓他身体进一步虫化情况的罂雀既然已经到手了,那他也应该把自己原本定下的某些事情的安排都好好的整理一下。
闻楹不出意外应该是已经安全地返回了官山寺,雍锦年在黑河和他暗地里见了一次面,听他的意思也是打算直接回y市去了。
如果他现在手头没有事,他其实倒也很想回去看看大侄子舒华最近怎么样了,但想到接下来的一连串比较麻烦的问题,此刻正独自坐在这间仿上世纪西洋式复合建筑的小花园里的男人就若有所思地把自己手边的笔记本摊了开来。
笔记本上面的内容很杂乱,除了大量的山川地形图和植物物种介绍还有一些文字拓印的照片。
如果闻楹现在在这里,他可能会一眼认出这就是陈珂给他的那份资料的翻版,那些文字拓印上的字迹则和他的某位至亲如出一辙。
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特殊途径得到这些东西的蒋商陆只把自己新配的那副薄片眼镜从衬衫口袋里取出来,先是眯着眼睛用眼镜布仔细擦拭了一下,等戴上后又转了转活动都不太自然的眼珠子,他就用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开始了这半年来他都在持续的一项特别的工作。
《阿姆莎异族民谣通俗译本》
一本对于每个类植体人类来说可能和人类的夸父追日,女蜗补天一样的植物起源故事合集。
很多小孩子都听过里面的那些通俗易懂的故事,但鲜少有人会真的去联想其中的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曾经为这本书做出最直接贡献的一个人就是闻楹的母亲萧红,这里不得不让蒋商陆都赞叹一句的是,这位据说生前很不善于和人交际的女士的确充满了文字和语言天赋。
不仅有深厚的文学造诣,而且学识渊博,对各类植物的知识储备也很丰富,这也造就了她在文字破译上面的得天独厚的才华,不然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就将这么冗长复杂的文字一点点翻译出来,亲自整理成这些奇妙神秘的故事,并且只用了不到二十二年的时间。
只是伴随着她的死亡,后续的翻译工作全部停止,这本民谣通俗合集的很多未公开内容至今还是无人能解的奇异文字。
而当时和邓桃一起离开y市之后,为了能彻底了解清楚十修罗典故渊源的蒋商陆恰好就开始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之后在很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便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彻底拯救或者说延缓自己生命的突破口。
他前半生虽然一直被疾病缠身导致从来没有进过一次大学课堂,但少年时因为兴趣得中学教师的母亲传授过一些文字破解方面的入门技巧,在语言文字方面也的确有一些过人的天赋。
他父亲生前总说他有点小聪明,也从来不打算让他继承蒋家的家业也正是由于这个,因为没出事前的蒋商陆本身也并不像是块会懂得做生意的料。
所以当蒋商陆开始有意识地凑齐萧红当年没有全部翻译出来的部分有关十修罗的拓本,并自己着手进行阿姆莎异族文字的翻译工作后,他所得到的收获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罂雀和戴桃是其中之一,不然他也不会目标那么明确地就找到了鄂伦春和哈族这两个地方。
其他的东西暂时还在捉摸不定的迷雾中,等待他进一步地探索和寻找。
而不出意外,他离开拾翠洲之后的下一站应该就是西藏雍仲本教徒崇拜的最大的圣湖——当惹雍错。
在那里,他应该会找到一种能让他因为死亡而渐渐衰弱的躯壳重新恢复力量的方法,而且是那种即使不和其他觉醒的修罗一样用岁杀死活着的生命从而寄生控制,也能变得强大的方法。
到那时,尽管他的花已经彻底枯萎了,也可以借由一种全新的方式绽开,甚至是再次开花。
想到这儿,已经在风口坐了快有一个下午的男人就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酸麻的肩膀。
冬天已经快慢慢过去了,他身体里被暂时冻僵的那些恶心的蛀虫们又会开始日日夜夜地折磨他,也亏得他这幅老骨头比较耐折腾。
而等他从衣兜里取了只烟出来点着抽了一会儿后,蒋商陆想了想还是还是转过头冲躲在楼上不出来的邓桃笑着地问了一句道,
“丫头,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把什么东西给偷偷藏起来吗?”
“没有!没有!我说了多少次了没有!没有!”
“真的么?女孩子可不能随随便便骗人啊。”
“没有没有没有!!”
邓桃气鼓鼓的声音从楼上的小房间里传了下来,听这逼真的口气估计蒋商陆要是再这么一天里问她十七八次,她是真的要被逼疯了。
而想起自己回来的个星期就给闻楹寄了份信过去,可罂雀再飞回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带,蒋商陆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可不信闻楹真的收到他的信会不回,要是对自己的魅力这点自信都没有,他也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
估计还是被小丫头藏在哪儿了,唉,待会儿再偷偷找找吧。
这般想着,心里其实也不怎么着急的蒋商陆就直接把夹在笔记本里的信纸给抽了出来,又神情郑重地准备开始写第二份给闻楹送去的信了。
【分别的第二周,给你的第二份信,我目前一切都好,希望你也是。】
【拾翠洲岛上的树开始焕发新的生机了,空气新鲜,温度宜人,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忘记我有没有和你提过了,我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之后,就感觉自己很少会和人发火了,我以前其实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总是有非常多不好的情绪,对人也缺乏基本的耐心,但海水和树木果然是生命的发源地,他们在一起能让我平静下来。】
【后天我就要动身去一个路途比较远的地方了,听说那里的风景不错,但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用自己的两条腿一直不停地走路。】
【可惜那边并没有像鄂伦春一样用来代步的鹿,我也很不习惯味道比鹿还奇怪的牦牛。】
【当然,我上面说的那些话,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年纪很大还特别懒惰挑剔的人,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和你抱怨一下,恩,你是唯一知道这点的人。】
【说到这里,其实最近我也在思考一件事,因为父亲生前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所以我总觉得不应该对小孩子太过严格,能给他们好的就不要太苛责他们,但我的小侄女越来越任性了,有的时候竟然比我小的时候还要过分,想到我因为自身性格缺陷吃的那些苦头,就很为她感到担心。】
【另,今天的午饭是我下的厨,在这方面我是个新手,这次失败的尝试也让我明白了有些事我真的不太擅长,我的孩子们都开始冲我发脾气了。】
【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想办法试试看,你觉得呢。】
【蒋】
因为是两人之间的私人信件,所以只要面对闻楹就会特别容易泛起少男情怀的蒋叔叔一点都不避讳地就开始和某人尽情的吐苦水说自己的心里话了,可惜罂雀的体型本就不大,一份不怎么长的信也需要被小心叠好再放在她爪子的夹缝里。
等抱着手里毛茸茸的罂雀亲自做完这一切后,蒋商陆起身就准备进屋给自己泡壶茶再找本原文书看看打发时间。
而还没等他在厨房找到自己的茶叶罐子,从二楼蹑手蹑脚的下来的一品红就小步地靠近了他,接着这小子就鬼鬼祟祟地把什么东西飞快地塞在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什么东西?”心里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的蒋商陆没忍住笑了。
“……你朋友的回信呀,小桃前几天给藏起来了,唉,我也是不容易啊,天天盯着她才给偷出来的,叔叔你别怪她啊,她年纪小不懂事,我帮你看着她就好了,绝对不会坏你的事的……”
十分清楚自己在这个家庭中该保持什么样的立场,又该真正的帮着谁,一品红跟着蒋商陆他们来拾翠洲的这么多天了,目前也在他的教导下简单地开始识点字看看书,在心里,年纪其实不大的少年对这个确实在各方面都很厉害的男人也是蛮尊敬的。
而同样在心里对这十分上道的小子也挺欣赏的,勾起嘴角的蒋商陆摸了摸一品红的脑袋就把他给带到自己的书房来,等找好整套茶具,爷俩面又对面坐着泡了壶茶后,蒋商陆也没有急着去看闻楹给自己的回信,就懒散地打量了一眼正偷偷学着他动作的一品红笑了笑道,
“说起来,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让邓桃把你救回来吗。”
“……恩?不知道,邓桃说咱们是同伴,但我觉得可能原因不会那么简单吧,我对您来说实在没什么用处,现在又没觉醒又没进入生长期肯定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但只要您说,我能做的肯定——”
“不用这么急着和我表态,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我的目的的确是没有那么单纯,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慈善家,整天就想着满世界捡孩子玩……你是一品红类植体人类,同时还是一个未觉醒的修罗,我之所以找到你,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同伴关系,而是因为我并不想让你落入别人手里之后给我再增加一个新的敌人。”
“敌……敌人?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话听上去真的挺阴森的,阴阳怪气地打量人时候的眼神也很不好惹的样子,一品红当下脸色就有点不好,手脚都有点不自觉地发抖。
而也没兴趣用这种方式去吓唬孩子,见状的蒋商陆只又抬手给他添了点茶才又笑了笑道,
“字面意思,每一个修罗其实都是彼此的敌人,控制我们的那个岁也只会挑选力量最出色的那个修罗传递信息和交代任务,到目前为止,已经可以确定的有四个修罗已经死亡,还活着的就只有我们三个和另外未知的三个……”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算不是同伴关系,应该算是竞争关系,因为只有真正坚持到最后没有被虫折磨疯,并且有能力活下来的修罗才有可能找到岁,我和邓桃有着共同的目标,我当初也对她有所承诺才会把她带在身边,她虽然脾气不好,有时候不太懂事,但是我知道该怎么管住她……当然,我把你找到也是想给自己减少一点麻烦,我其实不太喜欢杀人,但有的时候实在没有办法。”
蒋商陆的话让一品红有点背后发凉,他总算是有点明白这些剧毒植物的生存模式了,听着可真让人毛骨悚然的,但仔细想想这样似乎才符合他们恶劣的生存状态,所以当下一品红也只是乖顺懂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了蒋商陆一句道,
“哦,所以您这几天才准备去西藏是吗?那您让我和邓桃去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