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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他又没对她做什么,怎么的就又哭了?

    “云深,你就这么一点的出息,在我的面前哭有什么用?”纪柏然本来想要毒舌一点的,但是看见云深背过身去擦眼泪,背影消瘦得让人心疼,嘴里的话活生生地,被他吞咽了回去。

    这些年,谁不痛?

    但是最痛的,一定是云深,纪柏然知道,所以这么些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一直迁就着她,哄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内心那难平的内疚和负罪感。

    云深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擦干净,突然就想笑,在纪柏然的面前矫情,就是找死,这个男人,永远没有节操没有下限,毒舌得想要你撞墙。

    她以为今天注定是无功而返的,却听见纪柏然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的捉摸不定响起:“这些年,我一直知道伯母在哪里,但是。”他似乎有些难以启口,停顿了五秒重新说:“她不想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风太寒冷,云深的身体僵硬得不得了,想要努力地转过身来看看纪柏然此刻脸上是不是有嘲弄的眼神,但是,最终还是不能如愿。

    她不想见她?

    是啊,她应该是不想见她的,当年的一系列变故之后,她被纪家送离了锦城,说到底,就是没有顾及母亲的死活,她是该恨她的。

    年少的时候,云深对自己的母亲是敬畏而且疏远的,总觉得她难以亲近,那种端庄和秀丽堆砌而起的疏离感,让她远离她。

    长大了以后,身边有了君知萧,云深就更是难得亲近自己的母亲了,而那段时间,她也变得沉默而且忧伤,整日的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每一次云深在家里和她遇见的时候,率先转过头离开的,永远是她的母亲,云深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让自己的母亲如此的痛恨?

    直到在后来分开以后,云深才终于明白,她做的最大的一个错事,就是接纳了君知萧,而且,和君知萧,如此的情深意重。

    在眼泪即将流出来的时候,云深仰头,把眼泪全数收回去,声音没有起伏:“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见她,看看就好。”

    也许,她必须得学会让步,只要她过得好,她能默默地给予照顾,那就足够了,与其让她不痛快,不如就让她快乐一点。

    或许,她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纪柏然欲言又止,似乎在沉思,云深却以为他在犹豫,不愿意告诉她她母亲在哪里,心口有一把火在烧着,烧得她难受得不得了。

    “怎么样才愿意告诉我?”她的语气也逐渐变得生冷而且凛冽,比外面飘着的雪花,都要严寒上几分。

    纪柏然的眉头微皱,这个女人身上的戾气还是这么浓重,让人不得不皱眉,偏生得如此美好的女人,却有一副如此尖锐的性子。

    男人轻叹了一声,满满地伸出手来横在云深的面前,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看得云深直打寒颤。

    云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明所以:“做什么??”她似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骨子里对眼前的男人,总是有几分的戒备的。

    纪柏然看见她这样惶恐的神色,觉得有些受伤,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怕他么?是不是除了君知萧,她就不打算靠近其他男人了?

    想想这个,他就觉得有些憋屈,这种感觉,是在任何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经历过的,唯独云深,让人如此的不安分和惶恐。

    “你不是说你要怎么样我才告诉你嘛?扶我起来,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怎么样,我才高兴,我一高兴,自然会告诉你了。”男人一脸的耍流氓。

    浮生若梦韶光凉。(六)

    更新时间:2013925 17:57:06 本章字数:3227

    风有些大,云深有些诧异地看着正仰着头耍赖地对着她笑的纪柏然,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让人琢磨不透。1

    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不乐意,面色阴沉得要死,转眼又变换了另一幅的神色,总是让云深感到惊诧和莫名其妙。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伸出了手,扶着纪柏然伸过来的手,身体重心略微前倾,想要扶起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云深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安分,就在她身体前倾的那一瞬间,纪柏然本来被她轻握住手,他一用力,云深便受不住地向前倒去。

    一个回转间,她已经稳稳地跌坐在纪柏然的身上,男人身上有隐约的烟草味,伴随着女子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云深知道,那是顾暖心身上的味道榛。

    突然就觉得一阵的不适应。

    女人都有这样的一种贪心,就算不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但是口口声声说爱你那个人,就算你不爱,还是不太愿意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

    云深突然发现,她也有这样的一般粗陋的心理,顿时有些的无所适从,呆呆地趴在他的身上,身上的磨合,传来阵阵的温暖,恍惚间,听见男人有些恶作剧的笑声伊。

    低低的,有些的低沉,却又带着几分的奸计得逞的得意,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听来,总让人感到阵阵的阴寒。

    云深还没有回过神来,纪柏然就已经顺势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按在他的身上,颇为得意地说:“小云深,你还是这么喜欢投怀送抱。”话语中,带着几分的似笑非笑。

    纪柏然的手抚在她的腰上,钳制住了她,云深有些恼怒,想要挣扎着起来,却丝毫动不了身体。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明明是他用力气钳制住了她,却得偏偏睁眼说瞎话,说什么投怀送抱。

    她云深,对很多人投怀送抱过,唯独没有对他纪柏然这样做过,相反,这样一路走来,他纪柏然的掠夺,却是不少的。

    “你放开。”她略微咬牙,语气生硬,颇有一股子的恼怒。爱夹答列

    纪柏然听出了她的生气,就是没有放开她,而且还抱得更紧了,云深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尖锐无比,如同利器,而这么多年在她的身边,纪柏然如果没有形成这样的抵抗力,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而且,还能坚持着,不得到不罢休。

    这世间之事,对纪柏然而言,也就一个云深,能值得他毕半生力气去追求,她始终是他最大的野心。

    “云深,要我放开,谈何容易?”男人声音带着几分缱绻的慵懒,有意无意的模样,轻抚她的腰,摆明了是不会放开的。

    云深在他的身上恼怒不已,伸手推挤他的胸膛,男人却能做到纹丝不动,许是有些累了,她也明白了这样挣扎的无谓性,云深干脆停了下来,就趴在他的身上,觉得身心一阵阵地发冷,那种寒冷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迅速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眼前闪过很多人的脸,她深爱的人儿君知萧,君知萧的未婚妻纪阑珊,纪柏然身边的女人顾暖心,以及那远在异国的苏生。

    他们在她的记忆里都有着不同的姿势,但是却都仿佛睁着眼睛在看着她和纪柏然的纠缠,云深觉得眼睛发涩,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她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声音却变得疲惫而且无力,似乎是累极之后的妥协。

    “纪柏然,不要再纠缠了,我们不可能。”女子的声线本来就嘶哑,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莫名的,就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她说,纪柏然,我们没有可能。

    抱着她的男人本来还有一丝的笑意,听见她的话,唇边的笑容如同那假面,逐渐破碎,冰冷地凝结在唇边,带着几分凌厉的寒冷。

    他不甘心,云深凭什么认为他们不可能?为什么?当初让她家破人亡的君知萧,她都能回到他的身边,而他就算做了一些错事又何如?他比君知萧,爱她。

    “小云深,你还真是痴人说梦,可不可能,哪是你自己能够评断的。”男人语调如同冰冷的铁丝,哽得云深的鼓膜生痛。

    她还不及开口,男人又异常恶狠狠地说了话,语气阴寒,恶毒无比:“再说了,你都能回到害死自己父亲的男人的身边,而我,比他,差远了吧!云深,你可真自私。”

    纪柏然的话如同一把把利箭,破空而来,直射进云深的心口,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分明说着那么爱你,却又那么轻易地,去毁灭你的心。

    他的爱,带着极强的毁灭性,云深想,也许纪柏然果真是有那么几分爱她的,虽然他的方式让她不认可,但是,他还真是爱她呢。

    云深想笑,心里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恶毒,总有那么一天,会有人刺痛他的心,让他也尝尝,生不死的滋味,她如此的欢欣和冷眼旁观。

    她一直记得那年家破人亡之际,她醒在纪柏然的床上,门口站着暴怒的君知萧,他骂她:“云深,你真贱。”拂袖而去。

    纪柏然,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君知萧,怎么可能走到那么极端的地步?就算有恨,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乘人之危,把我推上了毁灭的巅峰。

    “纪先生是忘了,当年很多事情,都是拜你纪家所赐,不是你纪家,哪有云家如此的下场,你们纪家掌控的君知萧这枚棋,走得很好。”云深低声冷笑。

    当年在暗中策划推到云家的纪老爷子,知道君知萧和云家之间的纠葛,利用了君知萧的恨,把他放在了利益的最前面,站在光影下,得到了一切,却也被唾弃了许久。

    当年的君知萧,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男子,在云家也是云祝默许的女婿,自然是要帮助云深打理云家的生意的,谁知道一朝变故,云深失去了一切。

    而君知萧得到了一切,和纪家联姻的消息一传出,也自然而然地,背负上了抛弃旧爱,攀结新高的骂名,相信那一阵子,君知萧定然是不好过的。

    纪柏然被云深尖锐疏离的话语刺中痛处,他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就是当年纪家操纵了云家的那一场变故。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纪家和云家本是世交,一下子就翻脸了,原来是自己的爷爷处心积虑地谋划了许久,而他,却一无所知。

    也是这场谋划,活生生地,把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情分,给一点点地隔断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伤害接二连三。

    “云深,你知道的,对于这些事,我也曾努力要阻止。”在云深如此尖锐的责怪之下,纪柏然的声音竟然软了下来,似乎轻叹了一声,妥协而且无奈。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阻止过,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没人可以否认。”云深说到最后,或许觉得很是无奈和难过,语气放缓了下来,淡然了一份:“所以,纪先生,你放开我,我们没有可能,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如果仔细听,一定能隐约听见,那唰唰下跌的雪声中,明显有些的心弦,瞬间破碎,伤痛莫过如此,明明可以爱,却被告知,再也不可能了。

    感觉到纪柏然的手颓然松了几分,云深以为他终于妥协要放弃了,刚要从他的身上起身,男人的双手却又如藤蔓般缠绕过来,紧紧地把她按在心口。

    他的声线有些惶恐,带着几分的凄厉,突然变化而来的软弱:“不,云深,我们是有可能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我带你走,回去威尼斯,就我们两个人。”他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就算有多大的恨意,云深还是红了眼睛,因为坚硬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云深想,要是她现在抬头,一定是能看见他红了眼眶的。

    这么多年了,她一无所有,唯独是她最恨的这个男人,愿意一如既往地留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颓废,怎么尖锐和无理取闹,他都是既生气又心疼,这些年,就只有纪柏然,为她红过很多次的眼眶。

    这个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掉过眼泪的男人,曾经抱着车祸后满身鲜血的她,哭得像个孩子。

    云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把头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泪,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浮生若梦韶光凉。(七)

    更新时间:2013927 14:35:06 本章字数:3269

    云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把头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泪,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1

    纪柏然是有些欢喜的,以为云深真的认可了他的话,他看得出来,云深虽然恨他,但是她也不过是个重感情的人,一定也舍不得的。

    谁知道她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他打回了原地。

    女子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话里的坚定:“我们都不年轻了,怎么能还说这样的气话?你有美好的未来,而我,舍不得知萧。”

    纪柏然心底有什么在逐渐地凝集,是那经久不散的寒冰,云深舍不得君知萧,却愿意舍得他,如果他还不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就不是纪柏然了榛。

    云深的手逐渐地放开,从他的怀里站直了身体,素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不如往日里的尖锐,却莫名的,有最为淡然的释怀。

    他知道,这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和平地相互理解,相互原谅,原来一拍两散,再也不愿意再做纠缠。这是最让人心碎的心灰意冷曳。

    他们终究是没有可能了。

    纪柏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很多个日子里,他对她总是有些最为强烈的占有欲,总感觉,云深,生来就是他的,虽然在中途的时候他们岔场之后错过,但是他还是坚信了这么多年。

    面对云深最为决然的愤慨,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这傍晚的雪下得太过于缠绵,云深的心也有了几分的柔软,恻隐之心作祟,她突然就有了一些的心疼。

    他们一路相恨,相互伤害,到底不过是放不开过去,云深过不去那个坎,而纪柏然,放不下少年的执着。

    她伸手去接从那庭院里吹过来的雪花,那冰晶落在她的掌心,椎骨的冰冷,她苍白的手掌,很快就有了一丝的雪色。

    “我记得小的时候,每一次下雪,你都会爬上我的窗台,裹着厚重的棉被,一边嘲笑我,一边吧嗒吧嗒地掉鼻涕。”

    有些莫名其妙的,云深就提起了过去,那是很久远的未来了,纪柏然不由地弯起唇角苦笑,少年时他总是习惯被追捧,就算是心里有云深,也是从来没想过要表达的。爱夹答列

    “想想那个时候,真傻。”他有些自嘲地笑,一直记得当年为了要更加靠近云深,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傻事,却还是一副不愿意承认的样子,以至于错过了很多可以在一起的机会。

    云深轻轻地摇摇头,素净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怀念的意味,纪柏然永远也不知道,少年在军部大院的那段日子,是她在往后的十几年里,所怀念的最为明媚干净的时光。

    无数次,她都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山后面的向阳花田,躺在里面,有金黄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而来,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很多时候,霸王纪柏然总是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从花丛中窜出来,然后恶作剧地大声在她的耳边喊,把她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看见她一脸的迷茫和惊恐,少年总是抱着肚子没心没肺地笑个不停,以看云深的窘样为乐。

    在当时觉得那么荒唐和无法忍受的事情,在很多年之后云深再度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时光,那人,美得不可方物。

    “不,一点都不傻,我很想念他。”云深弯起唇笑了,但是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

    她调转过头去,伸出手指轻轻地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再度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脸上带笑,干净明朗。

    纪柏然的眸光闪动,这是云深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愿意这样对着他笑,真诚明净,没有尖锐的护甲,没有刻骨的怨恨。

    他明白,离开她,她想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了,而那段生活,将和他没有一点的关系。

    往事是被他们妥当安置在岁月深处的记忆,一经回想,便会觉得倾城无比,纪柏然也笑,疲惫无比,心口一阵锐痛,却释然。

    “是啊,我也很想他。”他眯着眼睛,安静地笑,像极了那些年月里干净的美少年。

    或许这一生,云深和他能共有的,就是那年少时的光阴,和那些轻尘的往事,只有这些,来供他们共同回味。

    或许在很多年后,他们两个人再度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都会由衷地微笑,在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拥有那么一段最为明媚的时光了。

    沉默了许久,还是纪柏然率先开了口,他把她的手收在手掌中,轻轻地握紧,然后再握紧,话语苦涩:“真的想好了吗?”

    云深不拒绝,站在他的身边,神色风轻云淡。

    当所有的难堪的过往都逐渐地沉淀了之后,纪柏然和云深,剩下来的,就是审视这些年他们相爱相杀的过往,总是感谢彼此这么多年的陪伴的。

    她轻轻地点头,眼睛看着远处,轻声开口:“我不想再消耗一个七年去颓废,能抓住的,就要抓住。”

    七年是一个轮回,她已经等了七年,怎么可能还愿意放手,君知萧有他的责任,那又能怎么样?

    她爱他,与所有人,与这世俗,从来都没有关系。

    要她放手,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君知萧,有了别的心头之爱。

    男人握着他的手,用力地咽了一下,低垂着眉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沉默再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放手,除了祝福,他们之间,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话说。

    “顾小姐是个好人,好好珍惜。”云深想起顾暖心端庄的眉目,生在豪门的女子,定然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妻子,安静而且美好,最重要的是,她爱纪柏然,没有之一。

    纪柏然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庭前坐得有些久了,他的神色之中都有些的倦怠,意兴阑珊。

    “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感受。”他摆摆手,似乎不愿意再说些什么。

    周妈适时地出现,推着他的轮椅就要带他进屋,庭前风吹得有些急,云深孑然一身站在风口处,悲伤不已。

    这个在她最为落魄难堪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将从此,退出她的生活,一想,心口都会抽痛。

    庭前的拐角处,男人突然转过脸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缓缓地说出了一窜地址,云深知道,这个地址,是她一直想要探求的秘密。

    他的背影已经逐渐淡了,直到再也看不见,云深捂着嘴,蹲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没告诉纪柏然,她的选择,从来都与君知萧无关。

    来见纪柏然之前,她经过咖啡馆的时候,从那明明净的玻璃窗看过去,那坐着一对情侣,面对着外面的,是纪阑珊,她的脸上似乎有泪水,在惶恐地说着一些什么。

    女子的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像是怕失去什么,如此的让她不敢懈怠。

    背对着玻璃窗的男人,不用看脸,云深就已经知道,是君知萧。

    云深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她站在过道上,看见男人伸手去擦拭掉对面的女子脸上的泪水。

    然后慢慢地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眼睛和唇,如此的自然而且无所忌惮。

    她站在外面,隔着一道玻璃,看着他们秀尽恩爱,那种滋味,就如同有人在她的心口狠狠滴扎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

    我们总是一样,总是要去受了伤,才懂得去放手,也许那么一刻,云深终于找到了放开的理由,继续纠缠,痛的,只会是她自己。

    虽然在和君知萧在一起之前,云深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准备,他不再是她的少年郎,不会再在深夜醒来,带着她在别墅里奔跑,不管她的鞋子遗落在哪里,都会找到。

    现在的君知萧,是别人的男人。

    要有多少的勇气,才能去承认,她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就像两个极端的边缘,只能渐行渐远。

    她终究是不能接受,她那么念念不忘的人,已经有了别的牵挂。而她,也不过是他的之一。但是她却还妄想,做他的唯一。

    宁可分开,不愿意再继续苟同。

    我们都一样,爱自己,永远比爱爱情多。所以,愿意丢掉爱情,也不愿意,让爱情,杀了自己。

    浮生若梦韶光凉。(八)

    更新时间:2013928 23:28:03 本章字数:3265

    半夜的的祥和街一百零六号,普通的民居,红砖青瓦,最是普通不过,那古老的墙壁上,攀爬着一些已经凋零的植物,积满了厚厚的雪。爱夹答列

    橘色的灯光下,那狭窄的铁门安静地伫立,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敢敲下去,心口苦涩,慢慢地收了回来。

    纪柏然说过,她母亲不想见她的,云深站在屋檐下,眼眶有些涩涩的,难过得不得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不愿意见她,和她成为了陌路人。

    七年的煎熬和寻找,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云深摸摸心口,小心翼翼地弯了弯腰,这些日子,她的心口愈发地疼了。

    那疼痛由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地扩散成了深沉尖锐的疼痛,但是,她却无法对任何人说起,说不出哪里疼榛。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男孩清越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云深猛然抬起了头,路灯下白茫茫的雪地上,清秀白皙的男人一身厚重的羽绒服,乘着蓝色的雨伞站在那里,肩膀上还背着一个诺大的书包。

    显然是晚课回来的,看见云深站在门口,很是惊讶姨。

    云深的目光逐渐地有所变化,面前的男孩面容很是干净,她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机场上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那男孩有些慌张的脸与眼前这张略微惊讶的脸重合。

    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弯起眉尖看着她轻笑。

    他还记得云深,一眼便认出了她。

    云深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少年,扯出了一抹的笑容:“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想不到时隔这么久,还是可以遇见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孩,或许是面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牵绊。

    少年弯起眼睛笑得纯良无害,伸出裹了厚重的手套的手,指着云深身后的那面墙,轻声说:“这是我家。”

    云深的脸色变了变,惊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再迅速地回头看了身后的门牌号,分明是纪柏然说的号码,她的母亲就是在这里的。爱夹答列

    她的脑子里开始变化了无数个可能,难不成这一次又是纪柏然耍了她不成?这个想法一出来,云深便又否定地摇了摇头。

    下午的时候,纪柏然的那个样子,不像是会欺骗她的,而眼前的男孩,也分明说这是他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你家?”云深似乎很是不确定地重复地问了一句,看见眼前的少年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雨伞,走到了回廊,收起了雨伞。

    少年眨巴着眼睛,温和地笑,也不说话,兀自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云深只听见一声钥匙旋转的声音,铁门应声而开。

    云深还有些恍惚,看见少年已经跨腿进去,看见云深站在那里不动,白皙的脸上灵动的眼睛眨巴地看着她,慢慢地开口。

    “姐姐,进来吧,我知道你要找谁,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那少年仿佛真的很懂她的摸样,友好地邀请她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天气太冷了,还是心情过于沉重和不确定,云深怎么也挪不开脚步进去,她不确定,如果她见到母亲,她会不会愤怒,会不会要她消失?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她艰难地开了口,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没有一个着落,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她又在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

    少年歪着头看着她,很认真地瞧着她的脸,似乎在沉思什么,抿唇很是专注,很久才云淡风轻地开口:“因为我在我妈珍藏的照片上见过你,

    云深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心中轰然炸开,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很是熟悉她的摸样。

    万千思绪在心中缠绕,他的母亲是谁?似乎答案就在喉咙中,云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手指颤抖着,一句话不说。

    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深,并不知道云深究竟在想些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年,还不足以去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心情,只是很是好奇。

    “姐姐,你怎么不进来,我妈就在里面等着我呢。”少年似乎有些着急,想是因为被别人所牵挂,那样焦虑的幸福感,让云深不可抑制地,想要红了眼眶。

    她深深地咽了一口,苦涩无比:“你怎么叫她妈?”

    少年的脸色有些闪烁,但是很快地就展露了微笑:“我是我妈收养的,她说我很乖,就把我带在身边了。”

    似乎有些心酸的往事,少年的脸色也是有些灰暗的,但是说到段雅收养了他的那段的时候,又充满了感恩和欢乐。

    很显然,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生活里有很多的感动,让他如此欢乐和感恩,就算曾经被抛弃,也逐渐被温暖熏化。

    云深看着眼前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少年,眯起眼睛藏住了眼底的泪光,是了,她的母亲最喜欢乖巧的孩子了,就如同眼前的少年一样。

    而小的时候,她是如此的张扬和叛逆,总是不愿意靠近母亲,在逐渐深长的岁月里,她也就和段雅,有了沟壑。

    云深是知道的,不是她不够爱段雅,也不是段雅不够爱她,而是一些横在她们之间的东西,把她们的心,逐渐地拉远了。

    云深的眸光穿过少年,望向那低矮的主屋,那里昏黄的灯光从窗户漏出来,云深似乎可以想象,段雅就坐在餐桌前,等着眼前的少年,等他进去的时候,她会站起身来,对着他温和地微笑。

    还没有看见这样的光景,云深就已经被这样的想象熏红了眼睛,没人知道,这些人,在那些苦难接踵而来的时候,她最是渴望她能在她的身边,告诉她,有她在,什么都不用怕。

    “这些年,她过得还好吗?”似乎找不到什么来说服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云深沉默了一阵,嘴唇蠕动,缓慢地问出了这一句。

    就像久别重逢的人,那么急切地想要知道对方过得是不是如意?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和她一般,那么想念她。

    少年眼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云深,似乎不明白云深为什么知道段雅在这里了,却不愿意进来,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少年温顺的模样,像极了了段雅。书香熏陶出来的少年,总是带着几分段雅的模样,她希望她的儿女能够知书达理,温和儒雅,而眼前的少年,就如了她的愿。

    云深觉得心中仿佛有一根刺,疼得很。

    “这些年,柏然哥哥常常来看我们,照顾我们,本来想让我们去好点的地方住,但是妈想要安静,所以硬是要住在这里,过得也很好。”

    眼前的少年,说起纪柏然的时候,一脸的崇拜和感激,显然是在这些年的岁月里,和纪柏然是极其熟悉的,对纪柏然,有些很深的感情。

    云深觉得黯然,这么多年,原来纪柏然一直把她的母亲安置在这里,妥善地照顾,他的情分,总是让云深爱恨不得。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她问得有些委婉,当初段雅精神失常,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正常的轨道,这是云深最为担忧的事情。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柏然哥哥带妈治疗过,没事了。”少年时知道云深想要问的是什么的,聪慧的男孩看着云深,眼睛闪闪发光。

    云深无语凝咽。

    “姐,你在这里问我,为什么不进去找妈,很多次,我都看见她看着你的照片掉眼泪,她很想你。”少年明显的比较早熟,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云深的心思,却也知道她的担忧。

    云深的脚步动了动,刚要跨进去,里屋里就传来了女人略显沧桑的声音,却温柔得很,云深伸出去的脚,僵硬了一下,收了回来。

    “起儿,是你回来了吗?”里屋里的女人这样叫唤着,许是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音了。

    那少年听见里面穿出来的声音,眉宇间有些喜色,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冲进去,看了看云深,满眼的希冀,轻轻地应了一声。

    “姐,妈叫我了,跟我进去吧。”少年走过来牵云深的手,就要拉着她进去。

    云深听见里屋的门在慢慢地被人拉开,条件反射般,她抽回自己被少年握住的手,快速地转身,夺门而出。

    眼角的余光,似乎闪过母亲纤细的身影,和记忆里端庄的人儿,略显苍老,却依旧让她落泪。

    多少相爱成云烟。(一)

    更新时间:2013101 15:23:56 本章字数:7427

    段雅推门出来,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的云起,他正有些焦虑地看着门口,她抬头往门口望去,只见到一抹黑色的衣摆,有人迅速地,没有了踪影。1

    她心疼他,并没多大的注意那人,只是向云起招手,温柔地开口:“回来了怎么还站在这里,天冷,快点进来。”

    云起有些迷茫地从门口收回了目光,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殷盼的母亲,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又仿佛哽了什么一般,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云深不愿意见自己的母亲,云起以为,如果说刚刚那人是云深,段雅会很伤心,但是云起终究是没能明白,是段雅,最不愿意看见云深,云深成全了段雅,也束缚了自己。

    “怎么了?想说什么?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段雅看见云起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呆在她的身边七年,他有心事,她自然是可以看出来的橼。

    云起慌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扬起脸上的笑容,对着段雅乖顺地微笑,蹬蹬地跑到段雅的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说什么。”他否认。

    段雅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分明有些狡黠的光,很聪明地藏起了心事,但是越是这样,段雅越是清楚,他隐瞒了她什么兖。

    她沉默了一下,云起和她住在这里多年,很少和邻里来往,也是从来没见他带过朋友回来,刚才闪出去的那个人影,分明是一个女孩子,她看见了她跑动出门的时候,扬起的长发。

    “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段雅并非是一个专横的人,对云起自是百般宠爱,而云起也是很乖巧懂事,所以她很少过往云起的事情,今天可算是有些的不一样了。

    院子里的雪堆得有些高,云起脸色纠结地看着雪地上还残留的脚印,是云深的雪地靴留下的,他想了想,看见段雅望过来的探究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能保住秘密,说了出来。

    “是云深姐姐回来了。”云起的声音有些低,低得他几乎都听不见,带着几分的心虚和不确定,因为不知道段雅,听到这个名字,会不会有所变化?

    在橘色的灯光下,云起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段雅的脸,看见母亲的脸色逐渐地变得有些苍白,动容不已,他看见她伸出了腿,仿佛是要追出去,却很快地,急速地停住了。

    很是矛盾般,她站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很是沉寂。云起觉得有些冷,似乎这空气里的冷空气都变得如此的深厚,几乎要把人的心都给冻结。

    他想,段雅此时此刻,一定是极其伤心的,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却不见她,这该是多么的伤心啊。他这样想着,就觉得对云深有些失望。

    但是聪明而且早熟的男孩子,多少也是有几分的智慧的,似乎也明白,云深和段雅之间,肯定是存在着,一些过不去的难堪的往事。

    心思微动,云起不忍心看着段雅难过,声音柔软地劝了一句:“妈,姐说今天太晚了,她有时间再过来看您,外面冷,咱先回去吧。”

    他挽着她的手,想要扶着她,现在的段雅,在他的眼中,就像是随时随刻都会跌倒在地上一般,云起担心极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段雅却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神色已经有些微冷了,就在云起的惊讶里,段雅幽幽地说出了一句话:“就算她来了,我也不会见她,你下次不要轻易地让陌生人进来。”

    女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有些尖锐,冰冷而且无情,就如同这数九寒天,竟然听不出其中是否带着几分的逞强,真是得让云起害怕。

    段雅就在云起的呆楞之中转身进了里屋,云起跟着进去,客厅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段雅给他做的宵夜,每天晚上,她都会做好宵夜,等他放学回来,看着他吃完,再进去睡觉。

    而今天,云起自己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直到他把宵夜都吃完了,段雅也没有出来过,其实他已经尽量地放慢了吃的速度,可是她,就是没有出来。

    他的心情有些失落,提起书包,收拾了一下就进屋睡觉了,少年的敏感的心隐约觉得,说起云深,段雅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脸的差别那么大,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云深,或许是真的,是她心中的一个疙瘩吧,那么,该怎么办好呢?

    夜深寒霜中,屋内的灯光已经熄灭,夜色静悄悄的,只剩下慢慢下坠的雪花,谁都没有发现,那木门后,站着的黑衣女子,背靠着墙壁,泪流满面。

    段雅那么清晰地把她当成了陌生人,冷漠得让她的心疼,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云深是有些迷茫的,总以为,段雅不愿意见她,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那只是不愿意看见她,怕想起往事。1现在她隐约地觉得,段雅对她,是有些恨的。

    如此真实的恨意,她很迷茫,不知所措。

    她蹲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雪一直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停了下来,君知萧回到云家别墅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回来的温暖,一时之间,仿佛又离开了。

    一踏进来的时候,他的心有些慌乱,似乎是心有所感,他还来不及换下皮鞋,就匆匆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的时候,心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验证,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的人气。

    床上的杯子折叠得很整齐,一看就直到整晚没有人回来过,君知萧的心就和这房子一样,变得空落落的,焦躁而且沉甸甸。

    好不容易让纪阑珊放他回来,回来的时候,他一直胆战心惊,总觉得心里丢失了一些什么,莫名地,就觉得难过,原来是真的。

    他和云深之间,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拥有的,就是那一段凉薄而且让人怀念的往事,而他们,始终是有些心有灵犀的,这是君知萧觉得庆幸的,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这个认知,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他拿出手机开拨打她的号码,把手机贴在耳边的那一刻,君知萧突然就有些的小小的紧张和激动,就好像陷入热恋中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拨打着心爱的女孩子的电话。

    房间的桌几上突然铃声大作,君知萧的眸色很快地冷了下来,极其缓慢地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放了下来,看着桌几上那手机,云深走的时候,手机都没有带。

    君知萧有些恍惚,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云深了,原来世界那么大,他和她的联系,也不过是两部手机,而当她放开了她手里的那一部手机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此的悲哀。

    整个冬天过得都很匆忙,日子过得安静而且沉闷,云深曾经捎来消息说要出去走走,不要找她。

    君知萧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那短短的一行字,他却几乎看了一个上午,从他的办公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锦城已经回春,雪都已经消融。

    他在想,云深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色?会不会蹙眉,会不会也曾有所难过和不舍?这个答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的,只能沉默。

    已经开春了,云深所督建的楼盘也要投入工作了,君知萧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下的锦城,唇际微微上扬。

    云深,你始终是要回来的。

    晚上他们几个发小约在帝宫聚聚,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董祺端对君知萧也已经没有了什么愤怒,两个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不愉快,谈起了很多两家的事情。

    而纪柏然自从伤好了以后,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男人总是很少说话,聚会的时候,也是在慢慢地喝酒,听着他们一群人瞎闹,有时候微笑,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看得程风和孙远他们,心里拔凉拔凉的。

    生怕又是谁惹这个祖宗不高兴了,他们就有得受了。

    可是时间就这样过了来了,纪柏然一直没出现过激的暴力行为,似乎沉默寡言,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董祺端私底下和程风他们说,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君知萧。

    他们会很感叹,是不是受过伤的男人,都会变得这么故作深沉,而后又很是庆幸,幸好他们没有爱一个女人到非要得到的地步。

    冥冥之中,这一群发小都看出了,这云深又失踪了,君知萧和纪柏然这两个人之间的所有情绪的波动,似乎都和这个名字有所联系。

    她来或走,都必须要有人,以沉默来默念。

    这些日子,纪柏然好像一下子就被消磨掉了很多的棱角,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男人,也逐渐变得沉寂,会接受纪老爷子的安排,和顾暖心走得越发的公开化,双双出入在媒体的面前,曝光度急剧增加。

    各家媒体都在纷纷地揣测,是不是纪柏然的这个态度的变化,意味着纪柏然和顾暖心的好事将近了?这个传闻一时甚嚣尘上,可是就是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证实。

    这样的传闻多了,搞得孙远和程风他们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纪柏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顺看,似乎在他们的心目中,要让纪老爷子安排纪柏然的婚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纪柏然的态度暧昧不明,让他们几十年的兄弟,都有些的坐不住了。

    还是那一间包房,君知萧习惯性地坐在暗光的角落里,端着酒杯慢慢地品尝。程风和孙远以及董祺端,在大玩着行酒令,吆喝着喝酒。

    奇怪的是,从来不会迟到的纪柏然,几天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是没有来,这实在是有些不能不让人琢磨不透的,纪柏然整个人,都变了。

    董祺端快人快语,最是沉不住气,看见纪柏然还没有来,胆子也就大了一点,嘟囔地和程风孙远抱怨:“你们说,那云深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让阿然那么的为伊人憔悴?”

    行酒令玩得正嗨,孙远也就没什么心眼留意口里的话该不该说了,很快地就接了董祺端的话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的时候,阿然就对云深存了那心思,不然谁会在打雷的时候深更半夜的不睡,爬上她的窗台守着她?”

    说到最后,孙远都有些的叹息了,想当年,那么蛮横霸道得无法无天的纪柏然,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人人夸奖的三好少女云深,一喜欢,便是几十年的事情。

    这几十年,纪柏然飞蛾扑火,却被云深,烧得体无完肤。

    “是啊,这阿然也算是栽了。”程风叹了一声才继续说:“从小的时候开始,他每一次的受伤不是因为云深,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哎,想想,阿然也真是不容易了。”

    或许是因为君知萧过于沉默了,导致这玩得嗨的三个人都忘了这包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和云深,曾是少年恋人,情深意重。

    君知萧的眸色暗淡了几分,原来纪柏然挂念云深,是从这么久远的时候就开始了的,那得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着他,爱她到现在。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云深,当年那事,也是阿然做得有些过火了,云深恨他,也在情理之中。”孙远沉吟了一下,总算说了一句比较公正的话。

    似乎是程风输了,他端起桌面上的酒,很是豪爽地全数入肚,脸上的神色很满足,很是妖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颇有几分女人的娇媚的紫色。

    他张了张口:“你知道个什么?当年要不是阿然让云深成为了他的女人,你以为现在云深会在哪里?”程风说起话来丝毫的不客气,神色间有些鄙夷,因为孙远的无知。

    孙远翻了一个白眼,当时太混乱了,他们这些局外人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并不知道这深层究竟是什么,这程风当年是亲手送纪柏然走的,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当时云深醒来在纪柏然的床上,恰好被君知萧发现,这本身就有些的说不开,此刻说起来,他们三个都有些兴致勃勃。

    没有发现身后的君知萧,脸色冷得可怕,几乎风雨欲来之势,男人的眉宇之间,都萦绕上了浓重的戾气,这个冷淡的男人,是极少有这样明显的阴狠的。

    除了那段往事。

    “那你说说,阿然设计云深,让她蒙受了残花败柳的骂名,你说阿然怎么就不过分了?”董祺端也蹙眉,这件事所有人都认为云深是为了求纪柏然的帮忙,自动爬上他的床的。

    而事发后,君知萧和纪家人都成为了他们偷情欢好的见证人,在当时看来,云深就是为了获得纪柏然的帮助,试图想要抱住荣华富贵。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纪柏然没有解释,而云深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云深也如他们想的那般,又重新得到了荣华,被纪柏然重金送出了中国,去往威尼斯,成为了他昂贵的情人。

    就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认为,云深虽然失去了一切值得同情,但是她为了自报而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们所不齿,他们也就一直对她,没有了好印象。

    包间迷离的灯光里,程风脸上流转着一些高深莫测的光芒,眯着眼睛,如同狐狸般,有些狡黠,掌握了一定的秘密果然是一个好事情,这多么的吸引目光。

    看这孙远和董祺端,看着他,几乎差不多要把眼睛贴他脸上了。

    “别故作深沉了,小样的,快说。”董祺端看出了程风的矫情,伸手拍了一下程风正抚着下巴的手,明明下巴干净得很,却偏得故作深沉地摸个什么?

    程风被他拍掉手,有些不满地看着董祺端,却被董祺端和孙远两人齐齐地瞪着,最后妥协地摆摆手,这才慢悠悠地说出了其中的隐情。

    程风的声音很轻,有些梦幻,似乎在回想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的往事,都带上了旧的印记:“你们都不知道吧,当年云深才是云氏企业的最大的股东,当时云夫人段雅把自己手里的股权都让给了云深,加上云深的爷爷留给云深的股份,云深实际上,就成为了真正的云氏企业最大的boss。”

    程风说起这话,颇有些的传奇的色彩,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色,或者说是有些的玄乎,觉得这世界上,悲喜之事,都莫过于如此了。

    孙远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程风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问这事情和阿然有什么关系?”程风得意地看着孙远呆滞地点头,很是得瑟。

    “这其中的关系大着呢,当时家老爷子不是拿到了云祝掏空公司财产的证据了吗?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被挪走的钱,都是挂着云深的名号挪出去的。”程风看见眼前的两个人还是一脸的迷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也就是说,这些钱都是云深挪走的,就算其他的股东和债主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云祝的身上,而云深,得承担所有的责任,私吞公款是大罪,一旦这罪名定了,云深下半辈子,就得在牢中度过一半了。”

    董祺端听着这么玄乎的一个机密,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怎么也想不到这云祝竟然会算计自己的女儿,可是,为什么既然责任追究不到云祝的身上,云祝还是选择了那条不归路,而且,就算是到死,也没有辩解过。

    “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事情和阿然做那事有什么关系?”孙远天生的反应弧比别人长,一脸迷惑地看着程风,期待他的下文。

    “这其中的关系你还看不出来?”程风反问,看见孙远摇头,他有些无奈地说:“你想,阿然当时对云深肯定是放不下的,那么重感情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饱受牢狱之苦?他去求纪老爷子,纪老爷子恨极了云家,自然是不愿意放手了。”

    故事的发展似乎就是这样下去的,董祺端和孙远仿佛是有些明白了,但是却不知道纪柏然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纪老爷子放过了云深。

    “纪老爷子那么倔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她?阿然做了什么?”董祺端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处理事情却一点也不会马虎,总算是看出了纪柏然在其中的斡旋和无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风沉默了,眸光有些远,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声音也变得飘渺而且惆怅:“当时我去找阿然,亲眼看见他跪在书房里求纪老爷子放过云深,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场景,那么冷硬的一个男人,低微到了尘埃里。”

    说到这里,气氛有些沉闷了,三个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蹙过一个眉头的纪柏然,竟然愿意底下身去,为了一个女人,尊严全无。

    “而纪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不相信云深是阿然的女人,而阿然能做的,就是把云深灌醉,把她带上他的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女人。”程风觉得有些压抑,点了一根烟,兀自地抽了起来。

    没有想到,刚才那么热烈地玩着行酒令,现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了,可以想象当时的纪柏然是多么的无助和坚毅。

    让一个深爱多年的女人,恨了他这么多年,而且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成为了阿然的女人,就意味着纪老爷子不能对云深下狠手,纪柏然跪求的结果是,云深得离开,云祝愿意背下一切。而云祝显然是幡然醒悟的,最后愿意用死亡,来成全了云深。”程风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来,眉目有些的模糊,很不真实。

    他们都为这段过去,感到深深的难过,或许说是感触吧,原来所有的情深,都是一个秘密。

    董祺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怪不得那个女人会这么尖锐和冷漠,原来往事,也不曾给予过她半分的怜悯,也是漂泊和无奈。

    “云深知道这一切吗?”董祺端觉得有必要问这个问题,既然纪柏然为她做了这么多,要是知道的话,不可能不动容,除非是那个女人,真的铁石心肠。

    程风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很少有人知道内情,纪老爷子做得很好,消除了云深的证据,隐瞒了事实,云深背着所有的骂名走了,而萧也就。。。。。”程风猛然收住了口,脸色稍微地变了一下。

    董祺端和孙远两个人也都是一样,脸色很是不好地齐齐地往阴暗的角落里望过去,黑暗里的男人看不太清楚神色,但是他们却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男人的心,该有多么的阴凉。

    往事是一个厚厚的谜团,当有人慢慢地把它剥开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究竟误会了多少,错过了多少?原来这段过去里,得到最多的是他,失去最多的,也是他。

    纪老爷子骗了很多人,也骗了君知萧,因为仇恨,他忽略了种种细节,而在事情成为了定局之后,他潜意识地默认了这种改变,从来没有想过。

    过去的怨恨,都是一个个的骗局。

    云深已经不欠他什么,而他欠云深的,怕是这辈子,都再也算不清楚。

    君知萧略微地低头,往事浮光掠影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站在卧室前,看着云深和纪柏然在床上,他字字句句怨恨地说:“云深,你真贱。”

    原来最痛的,还是他的云深。

    多少相爱成云烟。(二)

    更新时间:2013102 17:55:46 本章字数:6407

    君知萧一时之间,觉得这世界变得如此的恍惚,他那么在意,那么痛恨的自以为是事实的事情,被一点点地揭露出来,变成了最为隐秘的伤害,原来这场往事里,他最是无知。爱夹答列

    当年那么霸道和张扬跋扈的纪柏然,都愿意为了云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那些年,从来没有人教过纪柏然应该怎么样低头,而云深,却能让他,放下所有的自尊。

    原来爱云深最深的,莫过于纪柏然。

    而他,七年光阴流水,只是对着往事深哀,对着国王里的少女云深念念不忘,却也怨恨不已,不愿意率先迈出那一步,带她回家。

    想必那七年,最是煎熬的,不只是他君知萧自己,云深的煎熬,纪柏然的煎熬,都是他沉默的岁月里不可读懂的密码,他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也没有资格责怪云深橼。

    程风拿着酒杯沉默,轻轻地抿着那血红的液体,似乎能感知此刻坐在那里的君知萧,是如何的煎熬,就如同当年的纪柏然,决定让云深让自己的床的时候,也曾是这般脸色苍白地沉默不语。

    因为谁都知道,以云深倔强而且自尊极强的女孩子来说,让她名声扫地,就等于杀死了她,让云深爬上他的床,就是直接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纪柏然明白,很明白,但是,最终,在百般煎熬无奈之下,他还是做了。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天晚上,很沉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沣。

    就算是烂醉的云深,想必也是知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但是重要的是纪老爷子和君知萧他们都相信他们之间有点什么的,所以就算纪柏然和云深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深还是逃脱不了背上世俗骂名厄运。

    她失去了一切,然后被纪柏然送走,一走,就是七年。

    这七年里多少的辛酸苦辣,恐怕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品尝得到,最痛的,莫过于云深,这个性情飞扬的女子,终于被生活磨砺成了沉寂的模样。

    一时之间,那么爱八卦的孙远,和那么急躁的董祺端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彼此都明白,往事时一个解不开的谜团,里面很多事实,往往很伤人。

    就算聪慧如君知萧,也是不能避免走入别人给他设下的误区,并不是说他不够理智和明~慧,而是对云深,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仇恨,因为她的美丽和骄傲。

    沉默了很久,还是君知萧率先站了起来的,男人清越的身影被灯光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一如既往的挺拔,迈开脚步的时候,程风他们,清楚地看见了他颤抖的脚步。

    一屋子的人,无不觉得悲痛。

    当年君知萧也是那般爱云深的,总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如同那旷野里坚韧成长的野草般,美丽骄傲得有恃无恐,而他,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呵护备注。

    不管云深多么任性和骄纵,他都如同一个傻小子那样,乐呵呵地顺着她,为她处理好她所闯下的所有的祸,甘愿做她最顺从的奴隶。

    也许就是君知萧这样的百般呵护,让云深在分开以后,如同一个溺水的鱼,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以至于这些年,尝遍世间酸甜苦辣。

    君知萧伸手拉开那金色的厚重的门,刚要迈开脚步,却猝不及防地差点撞上了出现在门口同样挺拔优秀的男人。